千世之殇- 第92部分

三方各自的任务都已经完成了，剩下的，就是进攻了！

176　心痛

此时的魔焰城，已经没有前几日那样热闹了，就算是白天，大街上也没有多少人。

无天和渡难并肩走在街上，他们的周围，偶尔会走过一些异族，这些异族行色匆匆，多数为老者或妇孺，几乎见不到一个年轻人。

渡难一身僧袍，手里拿着一串念珠，半睁双目，缓缓走着。在他身边的无天，依然是一袭黑衣，散发出凌烈的气势。

两人不语，就这样安静缓慢的走着。

其实两个人的心中，各怀心事。

半年前，无天等人把渡难从妄灵寺中接了出来，他们告诉渡难，他就是邑国的后裔，而能左右这场战争的，只有他。可是，一心向佛的渡难并没有因为这个惊天的消息而动摇，但是他也没有拒绝，因为他知道，这一切都是缘，也是劫数，是逃脱不了的。所以，他告别了禅空方丈，跟随无天等人，来到了这魔焰城。渡难一直以为，自己会参与到这次的叛乱中，但是没想到，如今，他却只是呆在这魔焰城中。

渡难知道，一切并不是那么简单，等待他的，会是一场更大的考验。

“渡难。”无天唤道。

“无天施主，何事？”

“你为何不问，你难道不想知道我们需要你做些什么么？”

“问了，就能改变什么么？”

无天摇头。

“那就何必要问。”

无天不语。

“人世间的事情，冥冥中都自有定数，我问或者不问，都不能改变什么，既然这样，我又何必要问徒添烦恼呢？”

无天没有再说话，他知道，渡难说的，很有道理。

这世界上，最快乐的不是无所不知的智者，而是一无所知的傻子，平凡的人，最快乐，也是最傻的做法，就是自欺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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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不断的吹过，在这风中，能清楚的闻到海水的味道。

海，已经很近了，大殷王宫，也快到了。

断灵等一行人快速的移动着，他们知道，大殷王宫就在前面，恶战，也将拉开序幕了。

断灵停了下来，众人也跟随断灵停了下来。

童苒问：“冰块，怎么了？”

“前面不远处就是大殷王宫了，我们休息下吧，等天黑透了以后，再行动。”

于是众人在原地休息了起来。

所有的人，除了神焱这个神秘的人，其他所有人都是武者，他们此刻，都盘坐在地上，慢慢让功力恢复到最佳的状态。

但是有一个人，并没有打坐，这个人，就是断灵。

他趁着众人入定以后，悄悄的离开了众人，独自一个人来到了不远处的一片树林中。

风，吹拂这他的衣襟，他的眼睛中，闪过了一丝寒意。

“断灵。”一个婉转而冷艳的声音响起。

断灵回头，一看，竟是翡墨。

“怎么不打坐恢复功力？”

“我的内心无法安静，根本无法入定，难道你不是这样么？”

断灵不语，因为翡墨，说中了他的心事。

翡墨走到断灵的身旁，一阵海风吹过，咸咸的味道充斥着翡墨的鼻腔。翡墨深呼一口气，道：“这里距大海还有不近的距离，但是这海水的味道竟还是夹在了风中，不过，这味道，还真是好闻呢。”

断灵也闭上了眼睛，他的五感比翡墨的要灵的多，在他的鼻腔中，海的味道更加的浓郁，甚至他还能够听到海浪有节奏的拍打沙滩的声响，可是这天籁之声，却不能让断灵的心平静下来。

断灵道：“虽然这不是曾经的海水，但是海水的味道，总会让我想起许许多多的事情。”

“累么？”

“累，真的好累。”

翡墨猛然转头，看着断灵，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竟然能从断灵的口中听到“累”这个字眼，在翡墨的心中断灵是一个坚强甚至不像人的人，可是如今，这个不像人的人，也会累。

断灵也转过头，他的目光和翡墨相对，他长舒一口气，道：“我也是人，是人，就会感觉到累。可是，就算我累，我还是要杀了禅季，毁掉大殷朝，为了我们末屠的使命，更是为了为师傅报仇。”

翡墨的眼神闪动了起来，她多想告诉断灵，忘记仇恨，忘记使命，和她一起快乐的活下去，可是，翡墨知道，如果让断灵放弃了一切的仇恨，一切的使命，远离这纷扰的世界，那他，一定会悔恨终生的，那他也一定不会快乐。一个人，苟延残喘的活，不如痛痛快快的死。

翡墨说道：“断灵，不管你做了什么决定，去做什么事情，我都会帮助你，就算丢了性命，我也无怨无悔。”

断灵的表情僵硬了，死，一个可怕的字眼，可是，即使这样的可怕，翡墨她还是义无反顾的去碰触，一次又一次，一回又一回，如果这一切能够安然的度过，那断灵他，还有什么可求的呢？

断灵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了笑容。

那笑容，好像寒冬里的烈火，暖人心脾。

断灵道：“翡墨，我会保护好你的，相信我。”

翡墨重重的点了点头，虽然她不知道他们这一次是生是死，但是她却依然会去相信断灵，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比断灵更加的温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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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殷王宫，阳葵宫。

禅季正盘坐在暖榻上，修炼《谧魔决》，他身体中的寒气已经把周围的事务全部冰封，远远看去，他整个人，好像是一座冰川。

突然，禅季的心中，传来一阵剧痛，这剧痛来的很是突然，也很是厉害，禅季体内的寒气失控了，到处乱窜。

禅季的额头满是汗水，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心痛，他更是不知道自己原来还会有什么感情。但是禅季的功力，已经远远的超越了当年的自己了，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禅季也没有慌张，他稳了稳身子，把四处乱窜的寒气逼到了头顶，然后双臂猛张，这凛冽的寒气就这样被禅季打散了。

禅季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大口大口的喘气，虽然刚才那乱掉的寒气并没有对禅季造成伤害，但是也消耗了他不少的精神力。

这些精神力对禅季来说，算不上什么，用不了多久，就能恢复，让禅季在意的，是刚才的心痛。

自从修炼《谧魔决》以来，他就能清楚的感觉到体内的寒气越来越盛，在修炼了没多久的时候，身体的寒气就把他心中的温暖彻底的掩盖了。从那个时候起，他的眼神，他的身体，就都是冰冷的。

记得那个时候，他看到了那个说过要给他自由的二皇子胧的时候，他的心，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在他的眼中，胧，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罢了。胧曾经给予他的温暖，他一点都感觉不到了，禅季能感觉到的，就只有心中的寒冷。

从那时候起，禅季就知道，那个曾经善良隐忍的小皇子禅季，已经消失不见了。

而后，他发动了兵变，取得了大殷朝大王的宝座，但是这一切并没有就此停止，他清楚的感觉到，他身体内的寒气渐渐转化成戾气，虽然他极力克制，但是却始终没有战胜他，这股戾气不断的侵蚀他的内心，最终，他成了万民口中的暴君。

这些事情，其实禅季自己，都是知道的，但是他却克制不了，而且现在的他，已经慢慢适应了这股戾气，在他看来，现在这个样子，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但是让禅季意外的是，他的心，竟然痛了。

这种感觉，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出现了。

禅季慢慢回想，上一次，是什么时候？

是一个人，用她的短刃抵住了自己的咽喉，那个人，曾经误会了自己，以为自己背叛了他，那个人是谁？是谁？是一个外表冷艳但内心善良的人。

记忆好像断了线，禅季努力的回忆，但却始终想不起具体的事情，他只是记得，在那个人用短刃抵住他的咽喉的时候，他的心，好像有千万把刀同时在割，好像有亿万根藤条在缠绕一样。

……

很痛，真的很痛。

这种心痛的感觉，好像还有一次，那又是什么时候？

有一个人把一把短刃刺向了他，血，沾满了他的身体，但是他自己，却没有流血，因为他的前面，有另一个人死了。

那个用短刃刺他的人问他“为什么要骗我？”心，又一次的疼了起来，他什么时候骗过那个人，他还记得那个人曾经说过，“我相信你。”，可是如今，为什么又出现了怀疑，不是说过，永远相信他么？

……

禅季的记忆混乱了起来，他本以为他已经忘记了过去，他本以为他已经不会再因为任何一个人而心痛了，但是为何，他还能想起来，为何，他还会心痛？

什么东西从禅季的嗓子中翻滚了上来，他只觉得一股腥味，一股血的腥味，这股粘稠的液体已经到了禅季的口腔中，禅季一张嘴，殷红的鲜血，喷涌了出来。

177　悬而未决

夜，已经深了。

夜空中，满是乌云，月，很明朗，但是却被这层层的乌云所遮挡，大地上，一片黑暗。

原本大殷王宫中有许许多多的士兵，但是现在，却只有一百名近卫军在巡逻。硕大的王宫显得很是空荡，很是安静，这种安静，很是可怕，王宫中的各个宫殿中，灯火点点，但是灯火最亮的，就是阳葵宫。

阳葵宫中，其实，只有一个人，而这个人，就是如今大殷王朝的大王，禅季。今天傍晚的时候，禅季就让阳葵宫中所有的侍婢全都撤离，而只留下他一人。

虽然只有一人，但是禅季却把所有的灯都点上了。所以阳葵宫，是所有宫殿中，最亮的一个。

禅季安静的坐在暖榻上，他没有修炼，也没有打坐，他只是在静静的等待，等待着那能撕裂一切的狂风暴雨。

阳葵宫的大门没有关，从外面就可以看到阳葵宫的内部，禅季慢慢从暖榻上站了起来，他透过阳葵宫的大门看这漆黑的夜。他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因为他知道，今夜，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夜，这一夜过后，多少年的愁与恨，终会有一个结果。

王宫外。

“刷刷刷。”几道黑影飞向那高高的城墙之上。大殷王宫的城墙很是高大，普通的武者或者魔者根本就无法上去，但是这几道人影，却不是普通的人，他们就是断灵等人。

这些人中，功力最差的，要输夜星和童苒。不过，虽然童苒的功力不高，但是她那巧妙的身法注定了她不会落后于其他任何一个人。而至于夜星，虽然他的功力和其他人比，是最低的，但是他和普通的武者比，要厉害上许多许多。这样的城墙对他来说，也不是困难之事。

自从禅季登基以来，首先做的，就是训练近卫军。这些近卫军，原本就是军队中的高手，经过了这一年半的训练，功力更是提高了几倍。

但是很可惜，这些近卫军在断灵等人的面前，依然是不堪一击。

“断灵，你们看那边！”童苒玉手一指，指向阳葵宫。

大殷王宫有许许多多个宫殿，但是在这样伸手不见五指的夜空中，却只有一个阳葵宫是灯火辉煌的，所以，它在这样的夜空中，是最明显的。

身穿夜行衣的众人愣愣的看着阳葵宫。

七叔道：“这么多的宫殿，却只有那一个宫殿那么明亮，会不会是陷阱？”

向来沉默寡言的桑竹用他那嘶哑的声音说道：“就算是陷阱，我们也是要闯的。”

众人的嘴角露出了让人难以理解的笑容，他们，竟然激动了起来。

断灵没有笑，但是他的眼神渐渐犀利了起来，因为他知道，他在等他。

断灵不语，但是他脚尖轻点，朝着阳葵宫的方向跑去。

众人见断灵如此，也跟了上去。

一炷香过后，众人就来到了阳葵宫的大门口。

从阳葵宫的大门中，照射出让人温暖的光芒，这些光芒好像要和这漫天无际的黑夜抗衡一样。这光芒竟然是这样的顽固，它明明知道这夜有多深，有多黑，有多广。但是它却依然固执的抗衡着。这到底是顽固不化，还是执着？

众人停下了脚步，他们抬头看着眼前的阳葵宫，看着阳葵宫内那温暖的光芒。没有人动，也没有人说话。

从阳葵宫的宫内，渐渐传来了一阵轻巧的脚步声。

众人没有紧张，只是好奇，之前，他们以为在这阳葵宫内等待他们的，是重重的包围，但是没想到，这阳葵宫中竟然是这样的安静、祥和。就在众人沉浸在这光芒的照耀下的时候，竟然会传来一阵脚步声。这个人，是谁？是敌还是友，如果是友，会是谁，如果是敌，那又有谁，拥有这样的勇气，要力战这么多高手。

在一行人中，却只有两个人，没有好奇，没有惊慌，他们只是在等待着这个人的到来。而这两个人，一个是翡墨，而另一个，就是断灵。

这脚步声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是多么的熟悉，是多么的让人难以忘记。和那个人在一起的日子，是多么的开心，又是多么的痛苦。

众人的面前突然一阵黑暗，因为那个人的身影，挡住了从他背后而来的光芒。

翡墨轻声唤道：“禅季。”

虽然翡墨的声音很小，但是在这样安静的夜空中，却是那样的刺耳。

众人惊骇，眼前的这个书生模样的男子，就是大殷朝现在的大王，禅季？

禅季不语，他的目光轻扫了一下断灵等人，最终，他的目光停留在了叫他名字的翡墨的身上。

禅季皱了一下眉头，好像什么东西刺到了他的心上，让他的心一阵疼痛，但是这东西是什么，禅季已经忘记了。

翡墨看着眼前的禅季，她实在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人，就是禅季。虽然禅季现在的面容和身姿都没有发生什么变化，但是翡墨她清楚的感觉到，禅季身上的气息，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曾经的禅季，给她的感觉是那样的阳光，那样的柔和，好像阴霾天空中的一抹阳光一样，暖人心脾。但是此刻的禅季，却是那样的冰冷，他的眼神，他的表情，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精神力，都是那样的寒冷，禅季，好像周雪峰上那千年不化的寒冰一样，让人不寒而栗。

短短的几年，为何一个人，会发生这样的变化。这样的变化，是好？还是坏？

禅季的目光又转向了断灵，说道：“断灵，我们之间，是应该做个了结了。”

断灵的目光已经变得凶狠无比，他身上渐渐发出一阵让人寒冷的幽光，这层幽光和两年前的幽光很是不同。虽然之前的幽光也很是寒冷，也很是精纯，但是那时候幽光的形态和现在相比，却浑浊了许多许多。

而现在的断灵的幽光，竟然呈现出透明之色。

这是功力至纯至净的表现，这也是《末屠决》第十一层的表现。

墨灵，已经被断灵握在了手上，而此刻的墨灵，竟然发出了一阵阵悦耳的鸣叫声。

无天曾经说过，断灵并没有把墨灵发挥到极致，他也说过原因，那是因为墨灵还没有彻底的认同断灵这个主人。但是在隐居的一年中，断灵用他那冰冷但又温暖的心，渐渐感动了墨灵，渐渐让墨灵认同了他这个主人。

所以此刻，断灵和墨灵，已经达到了心灵相通的地步了。

所有人看着此刻的断灵，任谁都能看出，现在的断灵，已经不是两年前的断灵了，现在的他，势不可挡。

幽光在这样的夜空中是那样的明显，大殷王宫中巡逻的近卫军自然是察觉到这样的异动。他们知道，阳葵宫出事了。

没用多久，所有的近卫军已经全部围在了阳葵宫的周围。断灵等人已经被这些近卫军全部围在了一起。

断灵没有理会近卫军，他的目光只是直直的盯着禅季，因为他现在的心中，只有禅季这一个对手。

禅季知道，虽然近卫军的功力都不低，但是在这样的断灵面前，根本就是不堪一击，但是他也没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