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薛精一听肃小六能说出“云层”和“洋流”这等高深的话来,不禁对他另眼相看,“请问这位小兄弟尊姓大名啊?”
“叫我肃小六得了,”肃小六晃了晃手上的镣铐,“本来吧,还有可能混个世子当当,还能算个什么‘六爷’,现在看来,也别什么世子了,就他妈是一个人人都能捏的‘柿子’了!”
“我看小兄弟见识广博,”薛精一目光闪烁,微露欣赏之色,“来日定能成为大器。可否借来左手一看?”
“哦?看手相?好啊!”肃小六本来就觉得今天穿越回来很倒霉,现在既然有个算命的,不如就借机占卜一下,反正也是闲着没事,于是凑上前伸出左手,“来,道长是光看手相呢?还是八字和星座都看呢?”
“星座?”薛精一脸上一怔,“星座是什么?小兄弟说的可是星相?”
“啊,”肃小六知道自己一时失言,忙掩饰道,“算是吧,我也不太懂,随口说的。”
薛精一端着肃小六的手看了半天,然后另一只手在指节上掐算了一番,突然眉头紧蹙,面带惊慌地道:“不对啊,依小兄弟的命相来看,今日是小兄弟的死期啊!”
“我靠!”肃小六大惊,他忙把手缩回来,拭了拭额头的汗珠,问道,“不是吧?我今天刚穿越回来,怎么一天没待够,就要死了?道长,你算的准不准啊?不要吓我啊!”
薛精一又把他的手给拉过来,仔细地又看了一遍,说道:“没错啊!你的死期应当是今日丑正一刻,这贫道断然不会算错的!”
“丑正一刻?”肃小六眨巴了几下眼睛,奇道,“丑正一刻是几点几分?”
[网友]:丑正一刻是凌晨两点十五分!
[网友]:那时间不是已经过去了吗?这会儿不都午后了?
[网友]:是啊,这道士胡说的吧!
肃小六看到直播间的回答,转头问薛精一:“道长,丑正一刻不都过去了,现在都午后时分了,您预测的这算什么啊!”
“正是如此,贫道才觉得奇怪啊!”薛精一捋了捋长须,“以此推断,小兄弟现在已是一个死人了啊!”
肃小六心中暗骂:“这家伙肯定是个假道士,这么信口胡诌的,恐怕就是想骗我的钱!这都蹲到子里了,还不忘骗人钱财,真是可恨”
当下没好气地指着地上自己的影子,说道:“我有影子,道长看到了吧?我要是鬼,早飘走了,会让他们给铐起来?”
“不然不然,”薛精一仍故作高深地道,“小兄弟现在身在三界外,五行中啊!要非高人指点,必定误入歧途,难以自拔啊!”
[网友]:这是个大忽悠啊!
[网友]:算命的骗子不都是这路数?
[网友]:对,先说你有一劫,然后说给你指条明路!
[网友]:哈,有明路,这假道士也不会被关起来了!
[网友]:哈哈,说得对,小六,别听他胡扯!
[网友]:小六要问有什么指点,他肯定会问“要盘吗?”
[网友]:楼上的梗太老了,上次听这个的时候,我还是处男呢!
[网友]:噫——
肃小六也不相信他这一套,于是有些防备地问道:“道长准备怎么指点我啊?”
薛精一神秘地一笑,然后若有其事地掐指一算,说道:“你数四十九下,立刻便会进来一名大官,到时他带我走时,你与我一同出去,如何?”
“大官?”肃小六一怔,“真的吗?”
薛精一不再说话,回身依旧闭目打坐。
“好吧,那就数吧!”肃小六虽然没抱太大希望,但还是有些好奇地开始数,“一、二、三、四……”
那六名壮汉也闲的没事,开始跟着他一块数。
待数到“四十九”的时候,果然听到囚室外的大铁门“当啷”作响,接着有一人疾步进来。肃小六和那六名大汉都转头望去,只见那人头戴暖帽、脑后拖着花翎,胸前的官服补子上绣着一只孔雀。
那官员微胖,留着短髭,一副官派地走下台阶,囚室外看守的士兵见他进来,都急忙起身,单膝跪下行礼:“拜见大人!”
那官员没有理会那些士兵,只是趋步便向囚室走来,一边走,一边叫道:“薛道长您受苦了,下官来晚了!”
肃小六和那六名大汉面面相觑,不禁叹道:“哇,好准啊!”
这时,薛精一站起身来,挽着肃小六的手,说道:“六爷,我们一起去见太后,如何?”
“太后?”肃小六大奇。
序章 恭慈皇太后的神秘安排()
京师南苑的元灵宫内香烟萦绕,恭慈皇太后在一众宫女的搀扶下,款步登上元佑门的石阶,供奉着三清四皇的凝始殿前。
绕过那香火盛燃的大鼎炉,便看到了巍峨重檐的凝始殿上御书的匾额:“上清宝界”,再向下看,两侧的楹联上写着:
“颢气絪缊,一元资发育;神功覆帱,万彚荷生成。”
恭慈皇太后在心中默默念了一遍,便随着殿门前迎来的道士们一起殿内,祷告上香,顿首叩拜。
按照皇家的规矩,一整套祭祀的礼节极为繁琐,恭慈皇太后这一年已整整七十岁了,她希望趁自己的身体状况还能自由活动的时候,将西苑的佛堂、南苑的道观以及圆明园各处的供佛敬道之处都能亲自祭祀一遍,以求诸神能降福社稷,使江山永固、国泰民安。
从凝始殿上香出来,又自东而西,分别为东厢的翊真殿**奉的九天真女、西厢祗元殿供奉的三官敬香,这一套礼仪结束后,恭慈皇太后已经有些体力不支了,好在迎驾的道士们已经在翊真殿以北的东厢房准备好了歇脚的地方,于是,一众宫女扶着太后了东厢房内。
一坐下来,一位宫女便奉上了早已准备好的热茶,接着两位宫女便弯身蹲下来为恭慈皇太后捶腿。
“老喽,不行了!”恭慈皇太后笑着叹道,“年轻的时候随着先帝爷,到西苑、到圆明园、到热河的各处寺院道观降香,是最得意的事情了。那时候啊,巴不得天天都能出来降香,借着各位神仙的福,能出宫来散散心,如今人倒是闲了,可这腿脚又走不动了!”
“老祖宗说哪儿的话,”奉茶的宫女绣茵是恭慈太后身边的红人,平日最会讨老太后的观心,她微笑着赞道,“今儿老祖宗从朝元门进来一路上香,若不是我们在后面儿快步紧跟着,依老祖宗那腿脚,我们还跟不上您呢!”
“呵呵,就你这个小蹄子会说话!”恭慈太后被她夸得大笑,满头的银丝和眼角的鱼尾细纹使她这时透着几分和蔼与安详,“南苑这边,这些年都不常来,我记得还是当年烧鸦片烟的时候来过一次,这都有多少年了?”
绣茵想了想,答道:“虎门销烟那一年是道光十九年,算起来已有七年了。”
“是啊,七年了!”恭慈太后叹了一声,脸色突然转得幽怨起来,“那几年和英国人因通商闹得起了刀兵,最终被迫签了《江宁条约》,割地赔款,五口通商,真是大清开国以来的奇耻大辱啊!唉,我这身子骨一天一天地不行了,只有在这有生之年,多多拜神祈福,盼望着江山社稷能够万年永固、太平安乐,我才有脸在万年后去见先帝爷啊!”
“老祖宗为国担忧,奴婢们倒是不好说什么,”绣茵怕太后伤心,忙劝解道,“可是,朝廷大事都由万岁爷和诸位大臣们操持着,这些年也风调雨顺的,没出过什么大乱子,老祖宗何必这么忧心忡忡呢?既然来了神仙殿,自然得有三清老君那份逍遥之心才行啊!”
“嗯,说得好!”恭慈太后赞道,“道家讲求无为,逍遥自在才是正理,你这小丫头倒也悟透了!”说着,便大笑起来,身边的宫女也都附和地笑着。
“对了,”恭慈太后突然想起来了什么,“老五和六格格不是一直跟着吗?怎么进了元灵宫就不见人影了?”
“老祖宗,现在已不是六格格了,”绣茵纠正道,“万岁爷已经赐了封,现在是六公主了,寿恩固伦公主!”
“啊,公主,是公主了!”恭慈太后想起六公主悦龄那调皮的模样,不禁笑道,“说话儿就是要下嫁的公主了,可还是一脸的孩子气,这些日子趁皇帝京里,非要出宫到五公主那里玩。我看呀,这丫头在外面肯定不少惹事,那五额驸恩醇家是那木都鲁氏,一大家老实人,有一个五公主就够闹腾了,这又来个六公主,他们那额驸府还不得翻了天?”说着,和一众宫女都笑了起来。
“老祖宗!”这时,殿门外传来了悦龄的声音,接着她一脸愠色地推门进来,“老祖宗就会背后编排人,悦龄这出宫才几天啊,您就这么数落我?”
“奴婢给寿恩公主请安!”绣茵等宫女忙起身向悦龄行礼。
“起来吧,”悦龄拉着绣茵的手,扶她起来,然后笑着斥道,“肯定是你在背后说我坏话老祖宗没来由的怪罪我!”
绣茵知道这位六公主喜欢和自己开玩笑,忙笑道再次行礼:“公主明鉴,奴婢胆子再大,也不敢在老祖宗面前说公主的坏话啊!不过,……”
悦龄忙问:“不过什么?”
“不过,”绣茵憋着笑,“五额驸的府里要是翻了天,内务府肯定会禀报给老祖宗的,奴婢到时想拦也拦不住啊!”
“好你个绣茵!”悦龄伸手便去拧她的胳膊,“油嘴滑舌的!”
看着她们两人嬉闹,恭慈太后和众宫女笑作一团。
“好了,这儿不比宫里,别再闹了。”恭慈太后摆了摆手,向悦龄问道,“老五呢?”
这是指道光皇帝的第五子惇亲王奕誴,悦龄忙答道:“步军统领衙门那边的司官正向他禀报事情呢,一会儿就过来!”
“悦龄,”恭慈太后正色地问她,“昨儿晚上,听说你带人抓了郑亲王府的老六,是怎么回事啊?”
“这事儿正要跟老祖宗禀报呢,”悦龄若有所思地道,“说起来,事情还有些蹊跷呢!”
“哦?”恭慈太后奇道,“如何蹊跷了?”
悦龄于是把前一晚在五额驸府中召肃小六前去说相声,然后肃小六因说《八大吉祥》的段子,用拆字做诗编排了她,于是她连夜派人追踪肃小六到红叶岭的事一一向恭慈太后讲述了一番。
说到那晚在红叶岭,她指使手下肃小六的头不住地在水桶中浸泡时,有些疑惑地道:“当时我也是气急了,便让他们摁住那个肃小六的头他在水桶里好好地洗洗他那张臭嘴,后来也不知是他们出手重了,还是那个肃小六装死,后半夜的时候,那小子竟然躺在那没气儿了!”
“啊?”绣茵惊道,“难道他……死了?”
“是啊,当时我也担心他是不是死了,”悦龄讲述得绘声绘色,众宫女都睁大了眼睛屏息倾听,“后来就让他们掐人中、拍胸口,忙活了好长时间,最后还没救过来。他们有人说溺水的人要让他趴在草垛上,将肚子里的水空一空,于是就把他抬到草垛上,你们猜结果怎么样?”
“怎么样啊?”绣茵忙问,“是不是活过来了?”
“谁料到把他往草垛上一放,”悦龄笑道,“那小子竟然打起呼噜来了!”
“咯咯咯!”绣茵等宫女们都笑了起来。
“我看呀,”恭慈太后也笑了,“这个郑亲王府的老六会‘憋气功’,把你们都给骗了!”
“是啊,”悦龄道,“当时我生气极了,于是便拿铁链把他锁到屋里了,后来的事,五哥都跟太后说过了。”
“说起来,这个肃小六也是个奇人,”恭慈太后笑道,“他从小便被逐出了王府,母子二人相依为命,他母亲早几年便去世了,这小子一个人竟然靠卖嘴皮子活了下来,也真是不容易。听说他在天桥说相声说得还不错,我原以为他嘴上的功夫厉害,没想到他这憋气装死的功夫也厉害之极啊,竟然把我们的六公主都给骗了!”
“谁说不是呢!当时我还以为他真的死了呢!”悦龄想着肃小六的样子,心里不禁又乐又恨,“老祖宗是没看他的样子,看了一准儿乐得合不拢嘴!”
“哦?那我可要见一见了,”恭慈太后笑道,“算时辰他也该来了!”
“他要来这儿?”悦龄一怔,“老祖宗要让他来这里?”
“嗯,”恭慈太后道,“我让都察院的堂官福济亲自去他带来了,过一会儿他和薛道长一起来!”
第五十一章 马车里的《大相面》()
左副都御史福济,是都察院的二把手,都察院是清廷纠察、弹劾百官,辩明冤枉,提督各道的风纪衙门,算是最高的监察机构,又称为“风宪衙门”,其中一把手左副御史通常被称为“宪台”,而二把手的左副都御史,常被称为“副宪”。
五城兵马司是都察院的下属衙门,所以福济拿着恭慈皇太后的懿旨,以“副宪”的名义将肃小六和薛精一带出囚室的时候,躲在暗处的万超只能装作没看到,毕竟他这七品的巡城御史离这位三品顶头上司还差着话多级呢。
福济姓必禄氏,是旗人里面少有的进士出身。他是道光十三年的进士,接着便点翰林、授编修、擢侍讲、迁詹事,一路可谓是扶摇直上。
“现在,”薛精一为肃小六介绍刚才带他们出来的那位三品官的履历,“他既任都察院副职,又任内务府大臣,是皇上和太后眼里的红人!”
适才从南城兵马司的官署出来,福济便安排肃小六和薛精一两人坐上一辆马车,然后降下车帷,亲自骑马带队护送他们前往南苑元灵宫。
在车上,肃小六问起福济的来路,薛精一便为他一一讲述起来。
“那,”肃小六问道,“道长跟他是怎么认识的呢?”
“元修这些年一直随我修习吐纳静养之术,”薛精一说起这件事来,语气中带着一丝得意,“几年了,元修偶有小成啊,也算是进步比较大的了!”
“元修是谁?”肃小六奇道,“从哪突然冒了来元修来?”
“元修是这位福济大人的字,”薛精一释道,“本来他体质欠佳,这几年经过吐纳修行之后,身体渐好。”
“道长,”肃小六问道,“你除了教这个吐纳外,还会些什么呢?”
“哦?”薛精一疑道,“六爷指的是什么呢?”
“像那种,”肃小六比划着说道,“画符抓僵尸,会不会?”
“你是说画符捉鬼之术吗?”薛精一脸上透着一副不屑之色,“那是茅山之术,贫道所修乃是长生之法,不为同路啊!”
“长生之法?”肃小六又问,“什么算是长生之法?我记得《西游记》里孙猴找菩提祖师时,就是想学长生之法,结果不是也没学会。难道道长会这种仙术吗?”
“那是之言,”薛精一又是不屑之色,“贫道所修与之也不同路!”
肃小六觉得很没趣,嘟囔道:“我还是觉得画符捉僵尸比较刺激,我一直有个疑问,不知道画符对老美那种丧尸管不管用,还有棒子片里那些秒变长跑冠军的僵尸,不知道画符能不能制住他们?”
[网友]:肃小六的丧尸电影没少看啊!
[网友]:到了清朝,看到那些穿着官服的,总会让人想起僵尸。
[网友]:就是,奇怪的是,僵尸还都是穿官服的。
[网友]:清朝僵尸、美国丧尸、棒子会跑的僵尸要是打起来,不知道谁胜算多点?
[网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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