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友]:我擦!楼上什么怪癖!
[网友]:真恶心,你!
[网友]:吐!
[网友]:吐!
[网友]:你赔我键盘!新买的机械键盘啊!
[网友]:楼上我有个问题,你是在键盘上吐完才打的字吗?
[网友]:……
“啊——”肃小六伏地大恸,“我的牛肉面呀!我等了这么久,就是吃一口饭,为什么呀!为什么呀!”
这时,郑亲王府的大总管带领着几位白须长者和一群差役走了过来,他让太监侍女们把各自的主子搀扶起来,然后交待了一番他们分别把福晋、世子们送回各处寝殿,服侍他们摘红换衣、整理发饰。
另一方面,大总管还派人专程将客人惇郡王奕誴、寿恩公主悦龄、顺承郡王春山、多罗贝勒绵偲,以及张三禄、朱绍文、沈春和等分别送走。
临行时,悦龄远远地望了肃小六一眼,向身旁的惇郡王问道:“这郑王府的丧礼要办多长时间?”
惇郡王想了想,答道:“戴孝三个月,守孝得二十七个月吧。”
“这么长时间?”悦龄心里原本想着肃小六过几天就能来自己这里当差,没想到戴孝就得三个月,她也明白这其间肃小六肯定是要在王府里守灵的,于是跺脚撅嘴,十分不满地对惇郡王道,“你不是说过两天就给太后说他来我这儿当差嘛,这怎么又得三个月,又得二十七个月了?”
“我的公主,”惇郡王真是拿这个妹妹没办法,“那会儿不是郑亲王还健在吗?这会儿人家阿玛死了,我能怎么办?我能把郑亲王拉起来,说‘你先别死’?”
“咯,”悦龄笑了一声,慌忙用手掩住,她知道这悲伤的场合绝对不能失了礼制,“好吧,好吧,本公主暂且不治你的罪了!”
“哼,”惇郡王不服气地道,“我有什么罪?你一小丫头还摆这么大的谱!”
“骗皇上呢,叫欺君,”悦龄眼珠一转,打趣道,“你骗了我,就是欺公主,此罪暂时搁一边吧,不过,本公主回头要你将功折罪啊!”
惇郡王没有理她,只是拉着她,跟着绵偲他们一起出了王府。
张三禄等人临行时,专程跑来向肃小六慰问一番,张三禄语重心长地对他道:“爷们儿,如今进了王府,可不比往日,你可一定要处处谨慎小心啊!”
“是啊,”朱绍文也提醒道,“这王府里的福晋众多,俗话儿说‘三个女人一台戏’,现如今这王府有八位福晋,您这一下多了八个妈,我的天爷,差一个妈就三台戏了,您可有得听了!您想想,《失街亭》、《空城计》、《斩马谡》要是挨着唱,还能听得下去,可要是搭三个戏台同时唱,您听得过来吗?”【注】
沈春和也正要来掺和两句,但却被张三禄给插了话。
“没错儿,”张三禄觉得有几句的话还是得交待一下,于是赶紧抢过话头,“我今儿看出来了,这王府里头的八个福晋各有各的算盘。那位最大的嫡福晋是摆明了跟您过不去,您可一定得加小心!不过,你们说相声那会,我在旁边儿把这八位福晋观察了一个仔细,我觉得那位姓瑚佳氏的侧福晋兴许对您有点好感,因甩包袱的时候,就她乐得像真的,其余几位都是假乐儿!还有,这兄弟之间您也得多注意了,在这大户人家里,兄长为父,您可别有事没事拿那位三爷砸挂,砸不好把自己脑袋都砸缸里头了!”
“我师父这可是把肠子都掏出来的心里话,”沈春和终于有机会说上两句,“这王府居丧期间啊,不能讲笑话,不能穿红,这您可得注意了。咱们说相声那嘴都碎,您呢,说相声还总不按词儿说,这回呀,千万别有事儿没事儿就抖包袱,我觉得您现在应该学朝里做官的那些人,‘多磕头,少说话’!这样,才能保您平平安安!”
“我看呀,”朱绍文点头道,“您就从现在开始,多磕头,不说话了。因为祸从口出嘛,要是不说话,不就没事儿了!”
“那,”肃小六眨巴着眼睛,问道,“我能不能现在再说一句?”
“哦?”张三禄左右望了望,神神秘秘地道,“趁这会儿人都不身边儿,您还有什么要问的?”
“我就是想问吧,”肃小六搔了搔头,有些为难地道,“那五百两银子,咱们四个怎么分啊?”
“嗐!”沈春和想笑又不敢笑,他指着肃小六手里攥着的那个大红封套,“你这里有地契,有银票,您还惦记那五百两银子啊?”
“就是啊,六爷,”朱绍文也过来帮腔,“我们仨都捧着您当上世子了,照评书里帝王将相的行话来讲,这叫‘拥立之功’啊,您不赏我们点什么就算了,怎么还惦记那点儿银子呢?”
[网友]:哈哈,这相声的祖师爷们也很爱财啊!
[网友]:一说到分钱,祖师爷的表情也会变哦!
[网友]:不过,小六已经占了大便宜了,何必要跟他们分银子呢?
[网友]:看他们三位穿的衣服也不怎么好,看来平常也挺穷的,小六就把银子给人家吧!
[网友]:就是,人家是祖师爷,你给人家分钱,回头还怎么相声行里混?
[网友]:你们没看出来他们是在开玩笑的吗?这帮说相声的说起话来,七分是假三分是真!
“爷们儿,你放心吧!”张三禄轻声笑道,“他们俩这是逗你玩呢,咱们说相声的行有行规,今儿的相声,您是主角儿,我们仨儿都是给您捧场的。照规矩,这赏钱都是王爷赏给您的,全都由您来做主,您说怎么分就怎么分!我们平常跑堂会也是如此,堂头说了算!”【注②】
“是,”朱绍文也正色道,“我师父说的没错。今天的相声说的惊心动魄还带流水儿,老王爷也是全看您一个人儿的,我们呢也没卖什么力气,也不好意思拿这赏钱!”
“不,不,”他们这一客气,肃小六反倒不好意思起来,“我倒不是这个意思。您三位是相声的老前辈,没有你们发明这相声,我不是也吃不上这饭不是?不过,说实话,凭相声我也没吃上什么饭!”
“那可不,”沈春和附和道,“我说相声也没少饿肚子!”
“我是这个意思,”肃小六看着三人,“你们三位把这五百两银子都拿走,多收些徒弟,把相声发扬光大。还有,最一点,你们把你们说过的相声啊,都给记录下来,刻印成书,这样才能流传下去。要不然啊,后世想学相声的,想找你们的相声本子都找不到,得多着急啊!都说传统相声有上千段儿,可是到传到后来能看到的也就那百十段了,好多都散失了,您说可惜不可惜?”
[网友]:好!肃小六终于说出点有意义的话来!
[网友]:的确,以前相声都是师徒口授相传,好多段子都流失了。
[网友]:我记得在哪看过,早期“清门”的相声由于不怎么收徒弟,所以很多“文哏”的本子都没流传下来,太遗憾了!
[网友]:“清门”是什么意思?“文哏”又是什么意思?
[网友]:早期的相声分为“清门”和“浑门”,清门大概是指清朝八旗子弟中喜欢相声的票友们组成的门派,他们不以赚钱为目的,只是聚会时热闹而表演,像《铃铛谱》、《八猫图》之类的文哏类相声,多数人认为是出自于“清门”。“文哏”就是用词文雅、书卷气浓郁的意思。
[网友]:那“浑门”呢?是专门讲荤段子的相声吗?
[网友]:不是,“浑门”就是我们常见的撂地演出、赚钱为目的的相声。不过,后来清朝灭亡后,“清门”和“浑门”合流了,之后才有了民国时期相声的繁荣。
[网友]:这意思是说,肃小六现在变身成世子,有可能会发扬“清门”的文哏相声?
[网友]:就肃小六?屎尿屁、荤段子不离口,还文哏呢?
[网友]:我也表示怀疑!
“哎呀!”肃小六的话让张三禄感动不已,他年事已高,一直想着广收门徒来传承自己的这门艺术,但艺人的地位低下使得许多有些才气的人都不愿从事这个行业,所以相声门第一直桃李不旺,是他最为伤心的事。此时听到肃小六的一番话,不禁老泪纵横,“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对相声的传承如此用心!虽然相声说得不怎么样,但这份心还真是真真诚诚的!”
“嘿,”肃小六一愣,“什么叫相声说得不怎么样啊?银子都给您了,您也不说句奉承话。”
“得,拍马蹄上了!”张三禄笑着拭了拭泪,站起来拍拍胸脯,“那我就代表相声的门徒们谢谢咱们六爷了!这五百两银子,我和绍文、春和他们就收了下,保证全都用到相声上面,要是有一个子儿用在别处,天打……”
“师父,先别起誓呢!”沈春和忙拦住他的话,“咱刚才不是说去聚福楼吃烤鸭子吗?不从这五百两银子里出,咱们身上可凑不出那么多钱来?”
“就是啊,师父,”朱绍文也道,“您别把话说死了啊,我还准备这银子分到手,换一身儿新行头呢!您怎么一激动就起开誓了呢?这一会儿要真是打雷了,这烤鸭咱还吃不吃了?”
“瞅见没?”张三禄指着朱、沈二人,对肃小六笑道,“这相声一行里啊,打我这儿开始,这师父和徒弟就不是一条心!”
[网友]:这祖师爷的预言很准哦!
[网友]:哈哈,原来那些年相声圈闹出的事,这祖师早有预言啊!
[网友]:我觉得他们三位情商都很高啊,什么事都能自嘲!
[网友]:五百两在清朝,应该是大数目了,我觉得如果成立个相声团体应该不成问题。
[网友]:之前不是有人算过了,大概相当于现在五十万,放现在恐怕注册资金都不够呢!
[网友]:那五百两在清朝是不是能买个豪宅?
[网友]:古代也看地段,好不好?五十万放在现还不够首付呢!在清朝也够呛吧!
[网友]:如果收徒弟教学,应该是不少了,像他们平常在天桥演一场也只能收一堆铜钱。
[网友]:张三禄最早是走“清门”演出的,应该以前是有家底的!
[网友]:不管怎么说,肃小六也算最早的相声投资人了!
“咦?”张三禄低头一看肃小六,见他突然又泪流满面,忙问道,“爷们儿,这是怎么话儿说的,您怎么又哭啦?”
“我,我,”肃小六突然抱着张三禄的腿,大声哭道,“我也想去吃烤鸭,能不能带我一起去!我好饿呀!”
【注】:《失街亭》、《空城计》、《斩马谡》是京剧的传统曲目,由于是剧情相互衔接的故事,所以经常作为连台本戏连续演出,合称为“失空斩”。
【注②】:堂会,是指古时官宦富贵人家逢喜庆寿宴等红事,将演员邀至家中演出,清朝时的堂会以京剧、昆曲居多,也常有杂耍和曲艺表演。
第二十七章 黄梅调后的阴谋()
“姣儿莫把扇看轻,娘不说来儿不知情。
此扇不是中华宝,外国进与我之当今。
那里你外公功劳大,万岁赐与忠良臣。
当年为娘来出嫁,只要宝扇带在身。
儿带白扇北京去,外公见扇他必定发兵!”
在京师天桥外围的一个茶棚下,一位十**岁的妙龄女子,正委婉悠扬地唱着黄梅调,在她右边有两位乐师正为她伴奏,那两位乐师一老一少,老的有五十多岁,花白胡子,衣衫褴褛;少的只有**岁,是个瘦弱不堪的少年,一身宽大的袍子罩在他的身上,显得很不合身。在他们的脚下,用瘦金体写着演唱的曲目《白扇记》和那妙龄女子的花名“金蝉”。
由于天桥的茶园和茶馆各有不同的常驻艺人在演出,像评书、戏曲、大鼓、单弦、子弟书等都有专门的演出场所,大多是在这些天桥周围的茶肆中,而像“金蝉”这类从南方流落京师的艺人们则无法那些地方演出赚钱,只能在这些为平民歇脚之地的茶棚中临时演出,讨些赏钱。
这些自南方来京的艺人,多是由于家乡受灾而流落四方,生计而半艺半乞。这些年,自安徽来京献艺的花鼓戏艺人众多,常在天桥听戏的一些闲客对此并不鲜见,但这黄梅调却很少有,所以这位金蝉在此演了七八天,观客是越来越多。
再加上这位金蝉虽然衣着简朴,但生得貌美动人、窈窕多姿,一时间引来不少好事的闲人都来争相观看,使得原本只能容纳二三十人的茶棚一下子聚集了百余人,人头攒动、熙熙攘攘,一曲唱罢,叫好声此起彼伏,引得更多路人想钻进来一看究竟。
“让开!让开!”
就在为金蝉伴奏的那位少年端着一个大碗向四周的观众讨赏的时候,一队官兵突然冲入人群,为首的身着正七品缂丝鸂鶒补子的官服,气势汹汹地进来,用脚挑起一张条凳,傲然坐了下来。
旁观的百姓有一些是常在天桥一带闲逛的,他们知道这个七品官是负责天桥一带的巡城御史,名叫万超。
巡城御史全称是“巡视五城御史”,掌管京师东、西、南、北、中五城的稽查治安、审理诉讼、缉捕盗贼、整顿风俗等事务。由于五城中又分别划分为:中城分中西、中东二坊;东城分朝阳、崇南二坊;西城分关外、宣南二坊;南城分东南、东坊;北城分灵中、日南二坊,所以巡城御史通常被人称为“坊里的老爷”。
这位万超是数月前从都察院科道官中分派到这里的,由于天桥一带外来人口众多,所以万超自上任伊始就接连办了几桩大案,搜捕捉拿了许多牵涉白莲教、天理教余孽的反贼,名动京城。不过,有些知道内情的人都说这位万大御史办案最擅长诬陷好人,受理这些案件也不过是借机索贿,这些传闻虽然难有实据,但是这位万大御史才上任几个月,就在城里换了所大宅子,或许也从侧面佐证了这些传闻。
“从哪来啊?”万超抚着桌上的茶壶,对那位唱曲的金蝉昂然问道。
金蝉稍有迟疑,万超带的兵士便大声吼道:“老爷问你话呢,还不跪下答话!”
“回大人的话,”金蝉慌忙跪倒,叩首答道,“小女子皖北人氏,因家乡连年受灾,便随伯父与堂弟一路流落北上,靠卖艺为生。”
万超转头看了看那伴奏的一老一少,一抹唇上的短髭,缓缓说道:“近来有不少皖北的乱民入京,设坛练拳,蠢蠢欲动,据查与直隶各地的白莲教匪来往密切,你们跟我们走一趟,到衙门里让落网那些反贼认一认!”
“大老爷,”那位伴奏的老乐师忙跪下哀求,“我们可是良民哪!实在是无处生计,才来京师卖艺行乞大老爷开恩……”
“走吧!”万超不愿听他啰嗦,站起身一挥手,示意手下士兵将他们拿下,“是不是良民,到了衙门里,自有分辨!”
“大伯,”金蝉倒是显得极为镇定,她搀起那老乐师,劝道,“不必惊慌,京城地面,衙门众多,咱们既是良民,难道怕这天子脚下没有天理公道吗?”
万超本来已走出人群,听到金蝉的这番话,不禁又回头望了她一眼,只见她眉毛高挑,竟然毫无惧色,心中暗暗有些钦佩,当下冷笑一声,说道:“那就走吧,到衙门里好好看看这天子脚下是什么样子!”
于是,一众官兵押着金蝉等人,前往五城兵马司官署,茶棚中有一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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