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小六模仿方言:“这李师师说:‘不老盖倒是不任咋儿,就是谷堆是时间长了,胳老肢儿可疼,这衣裳吧,还老枯憷!’”
[网友]:哈哈,这是外语吗?怎么听不懂?
[网友]:扑街啦!讲方言我听唔明!
[网友]:楼上广东人咩?偶上海人也表示:吾听伐懂!
[网友]:不要讲方言了,坐等刚才那位大神来翻译!
[网友]:李师师说的是:膝盖倒是没事,就是蹲的时间长了,腋下很疼,衣服还容易皱!
[网友]:哈哈!
朱绍文无奈地笑道:“您还是说回柳永吧,这宋徽宗和李师师先放一边儿吧他们俩坐那好好唠一会!”
“那咱们说这婉约派的柳永,”肃小六转回话题,“这柳永啊,在这烟花风月之地认识了一位意中人,是‘几度密约、秦楼尽醉、香衾绣被、百转难回’,时间一长是盘缠散尽,穷困潦倒啊。后来没有办法,就把自己吃饭的碗押给这位青楼女子,然后自己每日为其作词吟曲,换得一碗饭食。”
“哦,”朱绍文道,“当初柳永就混得这么惨!”
“后来呢,”肃小六道,“人生几经辗转,柳永在京城与江南一带飘流,最终辞世。只因生前贫困如洗,无钱安葬,东京汴梁的名伎都争相凑钱,并且为其披麻戴孝,一时间,东京城半城缟素,一片哀声。这些青楼呢,也打出了一面条幅,寄托哀思……”
“条幅上写的什么?”朱绍文问道。
肃小六道:“写的是‘歇业三日’!”
“嗐!”朱绍文道,“歌伎都上街出殡了,可不得歇业三日吗?”
“这其中啊,”肃小六讲道,“就有当年那位青楼女子,此时呢,她拿出当年这只碗,并在碗里放了一碗的黄金,来为这位曾经的红颜知己送行,并对众人说‘以碗相约葬柳七’,遂成一时佳话。‘碗约’之说,便由此而来!”
“哦,”朱绍文不屑地道,“就这么个‘碗约’啊?”
说到这里,对岸的郑亲王也不禁想起当年的红颜知己、肃小六的娘亲瑚佳绮桐来,昔日里缱绻鸳侣、蜜意幽欢,到今日寸肠万绪,断魂无语,心中感慨万千,泪湿衣衿。
在他身边坐着的嫡福晋富察氏,把郑亲王的表情全都看在眼里,她冷笑一声,右手拍了一下椅子的扶手,望着前方的肃小六,脸上做出了一个决断的表情。
第十八章 突然发威的嫡福晋()
“啪!”郑亲王嫡福晋富察氏拍案而起,远远地对着肃小六这边怒目戟指,大声喝道:“够了!你们这些天桥卖艺之人,满口的污言秽语,平日里也就罢了,今日王爷沉痾稍愈,原本要借艺抒怀,不想你们依旧不改这些粗野流鄙的习气,惹得王爷伤心不已!来人哪,将这些借艺欺世之辈全部拿下,提交顺天府衙门处置!”
“喳!”富察氏在王府的亲信侍卫们响亮地答了一声,接着便有六七人疾步向那水榭上涌去。
“什么情况啊,这是?”肃小六正说得起劲,不想气氛一下子变得剑拔弩张起来,他有些胆怯地向后退了两步。
对岸端坐在那里的惇郡王奕誴等人也是一怔,六公主悦龄正在起身为肃小六等人辩解,却被奕誴给摁了下来,他对她轻声说道:“先别忙,并键时候我会说话!”
宗人府的两位堂官绵偲和春山也是一惊,他们原本以为这位富察家的嫡福晋只是在王府内横行霸道,不想今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竟然摆起这么大的谱来,那颐指气使的样子丝毫没有把这郑亲王放在眼里。二人原本受郑亲王之托,在关键时刻要出来主持公道,所以他们侧身瞅了瞅郑亲王的神色,见他依旧歪着头倚在那里,并不像是求助的样子,于是刚刚抬起来的又坐了下来,默默地旁观事态的变化。
[网友]:擦,老太后发飚了!
[网友]:什么老太后,太后是前皇帝的老婆,王爷的老婆应该是老福晋!
[网友]:这老太太什么来头,一言不合,就要把人拿到顺天府。
[网友]:看那模样就是个狠角色!
[网友]:看来肃小六也是“还珠格格遇到甄嬛”,以后没什么好日子过了。
[网友]:这古代说相声还是高危行业啊,稍不小心就要被官府捉拿!
[网友]:那是,听过《八大改行》吗?要是遇到皇帝死了,好几年都不能演出、不能穿红呢!
[网友]:哈,我听过侯大师的这段,说红鼻子头也得缝个蓝布套戴上。
[网友]:肃小六有点吓懵了,难道这就要直播进监狱了?
[网友]:哇,柴房、树林、王府、监狱,今天的直播,场景转换好快啊!
“慢着,”水榭这边的朱绍文倒显得处事不惊,他向前走了两步,向对岸的富察氏深深一揖,然后问道,“老福晋说我们这些天桥艺人是粗野流鄙之徒,这我们承认,可是,福晋说我们借艺欺世,这罪名我们几位可担待不起!”
富察氏的眉毛高高挑起,杏眼圆睁地斥道:“《四大名著》收录在乾隆年刻版的《四库全书》之中,以不堪入耳之语歪解名著,岂非羞辱高宗纯皇帝?宋朝柳永之辈,混迹烟花风月之所,不思上进,自甘堕落,你们竟然以其淫词艳语在堂堂郑亲王府大肆传讲,居心何在?当今圣上自鸦片烽火之后,力戒奢华靡费之风,奉行谨慎节俭之道,尔等一芥草民,竟然以北宋末代昏君暗讽当今圣上,以乡野之词百般侮辱,又是何诚心?”
此言一出,在座众人无不大惊,“歪解名著”竟然可以说成是“羞辱乾隆皇帝”、“宋徽宗的方言”竟然是“暗讽今上”,这些罪名若是在雍正乾隆两朝,以“文字狱”办理,是足以抄家灭族的大罪。所以,年岁较长的绵偲和春山见这位嫡福晋竟然拿这样的大帽子去压肃小六,不禁吐了吐舌头,心中暗道:“厉害,真厉害!不愧是福康安的女儿,一出手就要置人于死地啊!”
“啊吧!啊吧!”郑亲王见富察氏竟然使出这样狠毒的手段,也急得快要跳起来,双手在空中乱抓,张着大嘴颤抖着乱叫,却说不出话来。
“王爷,”郑亲王的近仆玉满忙上前问道,“您是说什么,慢慢儿说,别着急……”
“玉满!”富察氏对他大声喝道,“都是你们这些下人们不顾朝廷体制,肆意撺掇王爷,在这病重之际,不思朝廷政务,为大清举贤荐能、拜发遗折,竟然招揽这些下九流的弄艺之人,说什么相声!来人,把玉满给我拉到后院关起来!没有我的手令,谁也不准将他放出来!”
“喳!”一班侍卫从后面涌上来,又拖又拽将玉满拉了出来。
“王爷!福晋!”玉满大声呼救,“饶了奴才吧!……”
水榭这边,侍卫们也都穿过水上石廊,走到肃小六和朱绍文身旁,不容他们二人辩解,便抽出佩刀,架在了他们俩的脖子之上。
[网友]:哇,要动真格的了!
[网友]:镜头里看他们的刀,寒光闪闪啊,真是好刀!
[网友]:看见刀刃没,已经嵌到肃小六的肉里了。
[网友]:唉,说相声也要被割喉,肃小六这也是绝了!
[网友]:难道就没人帮他们吗?
[网友]:要是肃小六开了召唤,或许会有人出来帮他!
这时,惇郡王奕誴缓缓站了起来,他首先指着那帮拖拽玉满的侍卫,说道:“停手,都先停手!”
说罢,又指着对岸对那班侍卫道:“你们也停手!”
富察氏料到惇郡王迟早会出手,之前她与庶福晋刚佳氏商议时,一直怀疑惇郡王手里是否拿有皇帝的旨意,此刻激他出头,也正好可以看一看他的底牌。于是富察氏回身坐了下来,朗声问道:“老五,你先是领兵围了王府,现在又来插手王府的家事,究竟有何用意?”
郑亲王乌尔恭阿与道光皇帝同辈,惇亲王奕誴作为道光皇帝第五子,便是郑亲王的晚辈,按照皇室的辈份论,二人属于“叔侄”关系,所以,作为婶母的嫡福晋富察氏直呼其排行,称其为“老五”。
“福晋,”惇郡王奕誴回身行了一礼,“今日之事,奕誴是奉了皇太后的懿旨办理,若有对福晋不周之处,还望福晋见谅!
“皇太后?”富察氏大疑,“皇太后的懿旨在哪儿,拿来我”
惇郡王淡淡地答道:“太后只有口谕传下来,未有手谕。若福晋有所疑虑,待今日这相声听完后,可进宫亲自去问皇太后!”
[网友]:看来都有后台啊,皇太后都出来了!
[网友]:皇太后是皇上的妈吗?
[网友]:这个皇太后又是谁?人物好多啊!
[网友]:皇太后在清宫剧里一般都是幕后大BOSS,这回肯定也是。
[网友]:肃小六的本尊究竟什么来头?背后怎么这么多人?
[网友]:好复杂,还是喜欢两人KO,打倒一个就算赢!
惇郡王奕誴口中的“皇太后”是嘉庆皇帝的皇后,她的亲生儿子绵恺死后无嗣,道光皇帝就把奕誴过继到绵恺这一支来,这样算来,奕誴便算是这位皇太后亲孙子。既然奕誴说自己奉了皇太后之命,那么其中定然不会有假。
富察氏虽然仍是满心疑惑,但是此刻有这道无形的懿旨挡在这里,自己也没有办法进行下一步的举措,于是站起身来,由侍女搀扶着,拂袖离去。
“吧!”惇郡王远远对肃小六这边摆了摆手,“让王爷把相声听完!”
在水榭这边,几名侍卫的刀仍架在他们的脖子上,肃小六转着眼珠瞅着后面的侍卫,说道:“嘿,听见没?那边儿让我们说相声呢,把刀拿开吧?”
“拿开是可以,”身后紧贴着他的一名侍卫道,“可是,你这尿我一鞋,该怎么算?”
第十九章 婉约派的吃瓜方式()
[网友]:肃小六,你也太差劲了,这样就被吓得尿裤子了?
[网友]:我擦!是不是真如那个小丫鬟所说,你是遗传性失禁啊?
[网友]:胆子太小了吧,人家穿越清朝都是要造反的,你这胆子怎么行?
[网友]:唉,小六你太让人失望了!
[网友]:这镜头怎么向下移啊,我想看看尿了多大一滩!
[网友]:噗——
[网友]:你什么爱好啊?有这怪癖吗?
“那,”肃小六也很不好意思,虽然有点羞得涨红了脸,但嘴上还是辩解道,“你们把刀都快搁到我的肉里了,我能不害怕吗?”
“那你要尿也得说一声啊,”那侍卫一边还刀入鞘,一边打量着自己的鞋,“我这可是‘福升斋’订做的,京城老字,你这弄得我回头怎么当差啊?”
“福升斋是干吗的?”肃小六转头去问朱绍文,“烤鸭店吗?”
“什么烤鸭店!”朱绍文脖子上的刀也撤了去,他上下整理着自己的长衫,“那是做鞋的老店!”
“行吧,行吧,”肃小六对那侍卫摆手道,“等会演完了,你去找我,鞋该我少钱,我照数赔给你,行不行?”
“这还差不多。”那侍卫这才满意,转过身刚踏出一步,只觉脚上湿湿黏黏的极不舒服,又抱怨道,“这也不知道会不会染上脚气!真是的!”
“嘿!”肃小六指着他斥道:“这是怎么说话呢?怎么可能得脚气呢?我这是童子尿,能败火,懂不懂?”
[网友]:噫——
[网友]:小六啊小六,您可真能吹,敢说自己是童子?
[网友]:摄护腺都憋不住尿了,还敢说自己是童子?
“嗳,朱二哥,”肃小六见朱绍文也跟着那帮侍卫要走,忙叫住他,“你怎么也走啊?咱们不是得接着说吗?”
“您这童子尿味儿太冲,”朱绍文头都不敢回,掩鼻边走边道,“我下去歇会儿我师弟上来给您捧一段吧!”
“这,”肃小六摇头叹道,“今天这相声说得太不尽兴了,包袱还没甩响呢,总是被打断!”
这时,沈春和走上台来,向对岸拱手一揖,然后定了定神,拿起醒木在桌上重重一拍。
肃小六毕竟是在曲艺学校学过的,醒木一响,立刻表演状态,他见对岸的观众还有一些人惊魂未定,便挺直了腰杆,向前走了一步,朗声说道:
“脚下这会儿凉飕飕,
好似狮子滚绣球。
有人说是春风寒,
有人说是池水幽。
我说诸位都不对,
……”
“那您说是为什么呢?”沈春和问道。
“其实是,”肃小六指了指脚下,“钢刀在喉尿自流!”
“嗐!”沈春和道,“您这是吓尿了!鞋湿了可不就凉飕飕嘛!”
定场诗说完,对岸这边都安静了下来,开始肃小六相声,暂且把刚才的事放在了一边。
“刚才您是没在这儿,”肃小六辩解道,“那几把钢刀就抵在喉咙上,稍不小心,就可能血洒当场啊,我能不怕吗?”
“那您就尿洒当场啊?”沈春和摇头叹道,“不过,这也符合您这骚人的身份!”
“我是个婉约派的词人,”肃小六指着自己道,“和您说的这个骚人没关系!”
“您还准备拿乾隆爷御刻的书说事儿?”沈春和问道,“这弄不好可得掉脑袋!”
“御刻归御刻嘛,”肃小六道,“书又不是乾隆皇上写的,咱不是要跟诸位王爷和大人请教请教吗?”
“得,”沈春和做出一个豁出去的表情,“反正您想死,就有人埋,您就请教吧!”
肃小六说道:“我们这个婉约派读书啊,与您诸位略有不同。”
“有什么不同呢?”
“我们能在这个字里行间啊,”肃小六道,“找出书中人物那一丝丝不为人知、又欲露还羞的一番情意来!”
“这我们可就不懂了,你得给讲讲!”
“比如吧,”肃小六卷起袖子,“四大名著里有一本《三国演义》,你知道吗?”
“那太知道啦!不光我知道,在座的诸位王爷大人都知道。在旗人里,这《三国演义》可是必读之书啊!”
“那,”肃小六稍加思索,“就说这个‘赤壁之战’这一段吧,在火烧曹操战船之前,有一段东吴周瑜周公瑾设计摆下的一场‘群英会’,你知道吧?”
“哦,就是《蒋干盗书》这一段儿嘛!”
“没错!”肃小六双手乱舞动,开始描述起来,“这个蒋干蒋子翼,与周瑜呢是旧日同窗,这时呢,东吴与曹操大军在长江两岸隔水相对,战火是一触即发。”
“是,曹操水师战船八十万哪!”
肃小六道:“蒋干呢,作为曹操的谋士,就准备过江来劝降周瑜,不想周瑜设下计策,摆下酒宴,以东吴群英作陪,与蒋干举杯畅饮。”
“没错儿,周瑜呢当时还舞剑而歌啊!”
“喝多了以后呢,”肃小六的神情开始变化,“周瑜就对蒋干说了,你听着啊,关键的话就在这儿!”
“说什么关键的话了?”
“周瑜说,”肃小六一字一句地道,“‘久不与子翼同榻,今宵抵足而眠’,您听听,这是要跟蒋干同床共寝啊!”
“这有什么稀奇的,”沈春和道,“他们是旧日同窗,肯定以前在一个铺上睡过!”
“这还不稀奇?”肃小六装出吃惊的样子,“同窗又不是同床,以前他们是上学去了,还是同床去了?况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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