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鬼虽被网罩住,突然发出一声尖啸,只听哧的一声,绳网顿时裂开。
李沧海一击扑空,心道不妙,这绳网是用浸过油的麻绳编成,异常坚韧,对方竟能轻松挣断。
眼看那鬼从窗户飘去,李沧海立即大喝一声:动手!
说时迟,那时快,埋伏在房角下的仆人,立即扯开布袋往窗户扔了过去。
一片白茫茫的面粉铺天盖地的落了下来,那鬼影直接穿了过去,瞬间消失。
李沧海捂着鼻子,跌跌撞撞的跑出族堂,抬头看了下对面屋顶,发现已经不见了狄晴的踪影。
三两步走到窗边,他看着地面上留下的面粉痕迹,暗道:“狄晴,交给你了。”
“大师,怎么样?是不是真是先祖?”狄英捏着黄符,额头上流出豆大的汗珠,紧张兮兮的问道。
对先祖出手,那可是大不敬之罪,所以他一定要确认里面究竟是不是狄仁杰英灵。
“我已性命担保,方才绝不是狄公之灵。”李沧海随便说了几句安慰的话,让他们宽心。
此时,族堂内突然传来一阵惊呼。
李沧海和狄英急忙冲了进去,只见族堂之中竟然躺着一具尸体,尸体浑身扭曲,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姿态。
所有人都发出惊恐的叫声,吓得纷纷后退。
狄英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他颤巍巍的近前,待看清楚尸体样貌后,突然发出一声惊叫,吓得怪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李沧海急忙上前,他认识这尸体,此人正是狄家家仆。
所有的仆人都吓的躲在门外,脸上露出惊恐的神情。
李沧海脸色有些难看,他安抚了下众人,让人抬走狄英,又让人去通知官府,自己蹲在那尸体面前观察了起来。
他方才离开族堂时,堂中并无一物,怎么会突然出现一具尸体。
况且,从他离开到外面,不过才一盏茶的功夫。
李沧海仔细的查看着尸体,他发现尸体竟然早已冰凉,更为诡异的是,尸体身上没有任何伤口。
整体看起来,此人似乎已经死了许久。
可是,就在一炷香之前,李沧海还曾见过他。
李沧海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绝对没有看错,那么问题来了,尸体为何会呈现出冰冷僵硬之状呢?
空荡的族堂内,烛火忽明忽灭。
原本肃穆的族堂,此时变得有些阴森诡异。
尸体浑身僵硬,四肢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扭曲着。他眼球突出,脸色狰狞,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痛苦。
“我回来啦!”随着一阵风,狄晴冲进了族堂。
“晴姑娘,可有追到?”李沧海站起来问道。
狄晴刚站着身形,瞬间被眼前所见给吓了一跳,她啊的一声尖叫起来:“怎么会有死人?”
李沧海皱着眉头道:“此事太过蹊跷,咱们待会再说。你可有追到那只‘鬼’?”
狄晴平复了下心情,努力不让自己去看诡异的尸体,说道:“我按照你的安排,顺着面粉的痕迹一路追去,出了西市,那只‘鬼’就不见了踪影。”
李沧海暗自惊讶,能从狄晴手里逃出去,这只‘鬼’的道行不低啊。
这边李沧海正琢磨着事情,那边狄晴却已经走到尸体前看了起来,女人的心思比男人要细腻很多,就在这时,狄晴突然捂住了嘴巴,失声叫道:“沧海,咱们真的见‘鬼’了!”
李沧海疑惑地看着狄晴,有些不解。
狄晴指着那尸体,脸色发白地道:“你看他的姿势是不是很像森罗殿里面的雕像?”
李沧海忽然醒悟过来,难怪之前一直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原来竟和他们在秦广王殿中见到的一尊石像姿势极其相似。
一股阴冷的感觉从背后升起,李沧海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噤。
这太诡异了,此人的死状怎么会和那些雕像如此相似,莫非真的有鬼物作祟不成?
此时,一众衙役手持火把赶了过来。
一名身穿青色官袍的男子,在一名家仆的带领下来到了族堂。
“你是何人?”那男子看起来颇为威严,见李沧海在尸体旁观察,便呵斥道:“此是凶案现场,闲杂人等速速离开!”
“大人,他是我家老爷请来捉鬼的法师。”那名家仆急忙说道。
“法师?”那官员上下打量了他几下,冷笑道:“装神弄鬼,我看他分明就是个江湖骗子,给我轰出去!”
几名衙役应声进来,二话不说,就要架起李沧海就往外拖。
就在他身体被拉的向后倾斜时,他不经意间瞥到,尸体蜷在身下的手爪。
李沧海猛一用力,顿时挣开了几名衙役,急忙跑到尸体前面蹲下。
他挪开死者的手爪,竟然发现死者手爪所覆盖的地方,竟然有一行血字。
“惊扰先祖,罪不容诛!”
八个血字触目惊心,所有人都觉得后背发凉,仿佛真的见了鬼一般。
狄晴脸色苍白如纸,她是狄家后人,这八个字对她而言简直犹如雷震。
那官员眉头皱了起来,他扫了眼四周,突然喝道:“闲杂人等立即离开,本官要亲自勘察现场。”
说着,没等众人反应,李沧海等人就被轰出了族堂。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沧海,难道那只‘鬼’真的是先祖?”狄晴咬着嘴唇,声音有些发颤的问道。
李沧海脸色凝重,今晚发生的一切都超出了他的预料。
鬼影没有抓到,反而莫名其妙死了个家仆,这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之前他还猜测,所谓的‘鬼’很有可能就是那伙盗墓贼,可如今看来,似乎情况更加复杂。
仅仅一炷香的时间,活生生一个人就成了身体僵硬的死人,最令人惊惧的是,八个血字还是死者亲手所写。
“诅咒,一定是诅咒!”
一名家仆惊恐地低喃着,他的声音不大,但很清晰的传人每个人的耳中。
余下几名家仆面面相觑,他们都参与了捉鬼行动,真要是诅咒,说不定下一个就会轮到自己。纷纷吓的跪倒在地,对着族堂不断磕头。
约莫一炷香之后,那官员从族堂内走出,他扫了眼众人,道:“此事蹊跷,本官要回去找仵作前来,你等好生看管凶案现场,切莫让人靠近。”
说着,那官员笼着衣袖,带着几名衙役便往外走去。
第十九章 诅咒杀人()
“大人,不知您可查出什么?”李沧海上前一步拦下他,拱手问道。
那官员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眉头一挑道:“本官查到什么,难道还要向你禀报不成?”
“大人言重了,草民只是关心案情,何况草民这还有一些线索。”李沧海急忙说道。
没等他说完,那官员抬了抬下巴,打断他的话:“此案诡异莫名,尔等皆有凶杀嫌疑,在本官没有回来之前,任何人不得离开此处!”
那官员招呼了狄府管家,让他看管众人,不许任何一人离开。之后,便带着衙役匆匆离开。
“官阶不高,官威倒是不小,竟然连本小姐也当成了凶犯,简直岂有此理。”脸色稍许有些好看的狄晴,皱了皱小巧的瑶臂,很是不悦地低声道。
李沧海全部心思都放在尸体身上,他对那官员的傲慢倒并不在乎,他真正在意的是死者的死因。
没有伤口,身体僵硬,就好像是直接被恶鬼勾去了魂魄。还有尸体的姿势,为何会与森罗殿的雕像如此相似,难道真是恶鬼寻仇?
李沧海正苦思冥想之际,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回头一看,发现来人居然又是一队衙役,而带队之人身穿官袍,却不再是之前那人。
此人面有长须,长相略黑,而方才那人却是面白无须。
“大人,请问您是?”管家有些疑惑,这和之前分明是两批人。
那人眉头微皱,道:“本官乃洛阳府尹梁修,你家可有人被杀?”
那管家急忙点头,回道:“原来您就是老爷常说的梁大人啊,那方才来的是谁?”
“嗯?方才还有官员来过?”梁修诧异地问道。
“回大人,方才确实有一班衙役与官员,他们查看现场之后,说是回去找仵作前来验尸,难道大人不知?”管家有些莫名其妙的问道。
梁修眉头一挑,沉声道:“本官接到报案,便匆匆赶来,并未通知其他官员。何况,仵作已随本官前来,本官何必先行派遣官员前来?”
正在沉思的李沧海,脑子突然嗡的一下,他失声叫道:“不好,上当了!”
说着,他便夺门而出追了上去。
狄晴见状,也紧随其后而去。
李沧海边追边暗骂自己大意,从发现尸体到那班衙役来到,不过几盏茶的时间。
而府衙距离狄家,少说也有两柱香的路程,此时又是深夜,他们怎么会来的这么快?
在发现尸体后,立刻就来到了狄家,这种事情太过于巧合,仿佛他们早就知道狄家会报案一般。
何况,这深更半夜的,刚被喊起来处理案件,又怎会穿戴的如此整齐。李沧海暗骂自己,连这么明显的破绽都看不出来,简直蠢到姥姥家了。
李沧海一直追了两条街,却连半个人影也没有看到,直到狄晴追上来,问他究竟怎么回事,他才停下来。
“你是说,之前那批人是冒充的?”听李沧海说完,狄晴惊讶的嘴巴都合不拢了。
李沧海脸色凝重,他揉了揉眉心,沉声道:“这群人冒着这么大风险,定是在族堂中找到了他们想要之物,咱们回去查查缺少了什么,再做打算。”
两人回到狄家时,狄英已经从昏迷中醒来,正脸色难看的和梁修说话。
见两人回来,狄英急忙询问事情经过。
李沧海将事情经过与心中猜想说了一遍,狄英立即起身前往族堂进行查看,好在族堂内放置的物品都有记录,对比之下就能够知道是否有东西丢失。
“两位放心,本官已经命令手下在城中查探,竟敢冒充朝廷官员,简直胆大包天!”梁修阴沉着脸,似乎很是愤怒。
李沧海不可置否的摇了摇头,他们既然敢冒充朝廷官员,定然有所准备,现在只怕很难查到他们行踪。
不过,事已至此他也不便多说,而是问道:“大人既然到了族堂,可有何发现?”
梁修摸着下巴,片刻后他才摇头道:“本官实在看不出任何破绽,从现场情况以及尸体呈现的姿势来看,这的确像极了诅咒。”
李沧海没有说话,他摸着鼻子陷入了沉思。
诅咒杀人?这么荒唐的事情他自然不会相信,可那仆人的尸体又该如何解释呢?
没有伤口,身体僵硬,这与常规的杀人手法根本无法联系。更何况,尸体所呈现出的姿势又像极了他在森罗殿见过的石像。
正想着,狄英已经匆匆的赶了进来。
“点清楚了,少了武皇圣旨三道,以及一条玉龟带。”狄英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道。
“二哥,你手里拿的是什么?”狄晴看到他手里拿着一件物事,有些好奇的问道。
“这是先祖的朝笏,原本和玉龟带放在一起的,上次被你侄女拿去玩耍,就给丢在了我的房间。天幸没有放**堂,否则此物也会被贼人盗走啊!”狄英摩挲着有些发黑的朝笏,感慨起来。
“此物是和丢失之物放在一起的?”李沧海突然问道。
狄英点了点头道:“这些全是先祖当年所用之物,作为后世子孙自当尽力守护。”
“三道圣旨可有拓本?”李沧海从狄英手里接过朝笏,看了看后,交给了狄晴。
“这是自然,所有的圣旨都留有拓本。法师,我们狄家是不是真的因为得罪了先祖,才遭受这诅咒啊!”狄英想起那八个血字,就吓得浑身发抖。
梁修这时说话了,他沉声道:“狄兄,这世上哪有什么鬼怪,莫要被几个血字给吓着,依本官看来这就是凶手在故布疑阵罢了。”
李沧海也点头附和道:“不错,倘若这世上真有诅咒杀人,那还要刀剑何用?何况,狄公乃仁义之士,又怎会吓唬自家后人?”
“如果不是惊扰了祖先安宁,又怎会死人?”狄英是个很有敬畏之心的人,又怎会这么容易相信他的说法。
李沧海沉吟了片刻,语气异常坚定的道:“你放心,我定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兵分三路,梁修负责寻找那批假扮衙役之人,狄英负责安抚家中老幼,李沧海则联合仵作对尸体进行细致的检查。
谁都想不到,这看似平凡的夜晚,竟然会发生如此之多的事情,恐怕只能用‘诡谲’二字来概括。
李沧海做梦也没想到,原本简单的‘捉鬼’,竟会变成如此复杂诡异。
第二十章 异虫()
面对这些事情,他是一头雾水,单就以他的推测来看,这几件事之间应该是有着必然联系。
首先,那只‘鬼’前来族堂寻找东西,很显然并没有找到。其次,假官员进入族堂,很有可能带走了圣旨以及玉龟带。
很明显,两者都有着同样的目的,那就是寻找某物,只是不知道他们是否为同一伙人。
而所有的事件里,最让人感到诡异莫名的无疑就是,凭空出现的尸体了。
族堂内,李沧海和仵作二人围着尸体仔细检查着。
仵作是个年纪较大的老头,看起来颇有些经验。
“尸体眼睑没有红点,说明不是窒息而死,尸体冰冷异常,无法估算死亡时间,老朽做仵作做了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死法,居然没有外伤。”
仵作摸着干枯的胡须,摇头晃脑的说道。
李沧海点头道:“死者死亡时间到现在不过一个时辰,尸体却呈现出冰冷的迹象,这实在匪夷所思。”
仵作诧异地看着他,有些好奇的问道:“一个时辰之内,尸体怎么会变得如此冰冷?何况如今正值盛夏,这怎么可能?”
李沧海眉头紧锁,他来回在尸体旁边跺了几步,忽然道:“既然尸体表面看不出异常,会不会是内伤?仵作大人,劳烦你将尸体解剖一下。”
仵作点头应下,在几名衙役的帮助下,将尸体抬到一处柴房,准备解剖。
深更半夜,柴房里亮着几盏油灯,昏黄的火苗随风摆动,使整个柴房显得诡异莫名。
李沧海和仵作师徒二人站在尸体面前,准备试刀。
李沧海虽在前世学过解剖,但也只是为了刑侦,学了点皮毛。此时,他是作为一名助手前来帮忙。
尸体的姿势古怪,加上僵硬程度,很难脱其衣服。
当拉下尸体的上衣时,李沧海发现尸体的右肩肩头,有一条刀痕。
那刀痕自右肩斜划至胸前,约有两指长度。
“死者胸前刀痕应是被匕首之类所伤,从伤疤的结疤程度来看,应该有数月之久。”仵作指着伤疤,让徒弟记录在案。
“师傅,从死者的衣物里发现了这个。”仵作徒弟整理着尸体的衣服,从里面摸出一条挂链。
挂链以牛筋为绳,上头缀着一条不知道什么东西的爪子。
李沧海急忙上前,将挂链拿在手中观察。
破案之道,任何细微末节都可能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可是他翻来覆去的看着挂链,始终没有任何发现,似乎这就是个护身符。
“开始吧。”李沧海决定先进行解剖。
仵作拿起小刀,刚要让他帮忙掰开尸体蜷缩的四肢,没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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