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吃下了‘鼠莽草’,待送至牢房后,又买通狱厨弄断犯人舌头,做成咬舌自尽的假象,凡此种种,你当真以为无人知晓吗?”
那人脸色瞬间变成死灰色,他吃惊地看着李沧海,“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蠢货,大人断案如神,就你这些小伎俩能瞒得了谁?朱温,我劝你老实交待出幕后主使,否则,这可是要杀头的!”常风怜悯地看着那人,遇到李沧海只能说他倒霉。
“我还要告诉你,犯人的尸体并没有被烧掉,那不过是本官故意放出的风声,目的就是为了让你放松警惕。你若是不服气,本官可以让狱厨与你对质。”李沧海淡然的说道。
朱温额头上升起一层细密的汗珠,他喉咙发出‘咯咯咯’的声音,他自知无法抵赖,突然趴在地上叫道:“大人饶命,我招,我全招!”
朱温用了一炷香的时间,将毒杀仆人的事情,完整的说了一遍。
李沧海听完之后,让朱温在供词上画了押,随后将他给关押了起来。
“有了这份证词,就等于掌握了王不全雇凶杀人的罪证。常风,这次你做的不错。”李沧海赞许道。
常风忙惶恐的道:“大人过奖了。不过,关于刀鞘所所用匕首,小的却没有查到任何线索。”
李沧海琢磨了起来,片刻后,他笑道:“无妨,我想我已经知道匕首在哪里了。”
常风一头雾水,但看李沧海胸有成竹,他最终还是压下了心中疑惑。
“大人,接下来该怎么办?”
“等。”李沧海眯着眼睛说道。
常风和小五面面相觑了起来,就连狄晴也是一脸纳闷,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说起来,自从来到正阳,发生的一连串事情,狄晴都没有参与。
所以,她对李沧海的计划,也并不了解。
不过,她对李沧海的信心却始终无减。
李沧海靠着门槛,在那里闭目养神,狄晴则坐在旁边,双手撑着下巴,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晴儿,你干嘛这么看着我?”李沧海被狄晴盯的浑身不自在,还以为脸上有灰,忙用衣袖擦了擦。
“我发现,你认真起来的样子,其实还是挺英俊的。”狄晴撑着下巴,笑嘻嘻的说道。
李沧海笑着拍了下她的脑袋,说笑道:“我要是不英俊,你是不是打算甩了我啊?”
狄晴眨巴着眼睛,摇了摇头,认真的看着他道:“我既然认定了你,即便你长成猪八戒那样,我都跟定你了。”
李沧海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番话,看着狄晴娇艳的脸庞,他心中忽然暖洋洋起来。
自从冥宫出来之后,狄晴的性子可以说是发生了巨大的转变,她不再似之前那般刁蛮任性,而是变得温柔起来。
这个变化,让李沧海觉得很是意外,但同时也充满了惊喜。
狄晴自幼随武林高人习武,年纪轻轻就跃身顶尖高手,这让她难免有些心高气傲。
李沧海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她,被她一顿毒打,那时的狄晴简直就是个暴力美少女。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经历了这么多事情,狄晴逐渐褪去了坚硬的外壳,终于表露出了内心柔软温柔的一面。
李沧海不是道学夫子,爱就爱了,不会在意别人怎么看。
回想起在冥宫中,狄晴以为他身死时,好似发疯的状况,李沧海忽然觉得自己亏欠狄晴的太多。
想到这里,他一把将狄晴搂在了怀里,眼角不由自主的湿润了起来。
狄晴脸上竟少有的出现羞涩,她红着脸,挣扎着几下,嗔声道:“李沧海,你这样无礼,我可要揍你了。”
李沧海微微一笑,在她秀发上亲吻了下,温柔的道:“即便你打死我,我也不会放开你,这辈子,我认定你了。”
狄晴气呼呼地挣扎了几下,娇羞的脸上浮现出甜蜜的微笑。
“粉儿也要抱抱,嘻嘻。”
正在这时,粉儿忽然从李沧海背后探出头来,她诧异地看着两人亲昵的动作,忽然拍着手乐了起来,非要让两人抱着她。
狄晴羞红了脸,赶忙站了起来,拉着粉儿就往后院跑去。
李沧海无语的摸了摸鼻子,心道,粉儿也太会挑时间了,自己好不容易才和狄晴温存片刻啊!
此时,一名家丁忽然跑了进来,嚷嚷着要见李沧海。
李沧海忙走过去,表明了身份。
那家丁却是认得他,急忙从衣袖里拿出一个锦盒,恭敬地道:“李公子,我家老爷让我把这个交给您。”
李沧海接过锦盒,从里面拿出一个账本翻了翻,他忽然笑了起来:“回去告诉你家老爷,让他酉时前往松鹤楼,就说我给他准备了一出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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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针锋相对宴鸿门()
那家丁点头应是,忙离开了福田院。
“大人,这里面写的是什么?”常风有些疑惑地问道。
李沧海眯了眯眼睛,淡淡地道:“王不全的命门。”
常风挠了挠头,想了半天也没明白他这句话的含义。
“时辰刚刚好,常风,你去召集镇远镖局的人,按照锦囊,依计行事,切记一定要在暗中进行。”李沧海收起账本,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囊交给了他。
常风接过锦囊,心知李沧海终于要对王不全下手,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他对着李沧海抱拳行礼,随即迈着坚定的步伐,转身去召集那些镖师。
李沧海抬头看天,自言自语地道:“该到了收网的时候了。”
松鹤楼是正阳县首屈一指的酒楼,不仅装饰的富丽堂皇,更兼得美味佳肴,客人络绎不绝。
日暮西沉,王不全与左弘济纷纷前来赴宴。
“李兄弟,今日怎么想起请我等赴宴来了?”分宾主坐下之后,王不全笑着问道。
左弘济不露痕迹的瞥了他一眼,心中冷笑不止,看来这厮还不知道,这是专门为他而摆的一出鸿门宴啊!
李沧海斟满酒水,端起酒杯,笑道:“无他,实是为了感谢两位对在下的照顾之情。小弟初来乍到,倘若没有两位相助,我这手中两百担赈灾粮,又有谁敢收?”
王不全摸着下巴,微微点头,得意道:“李兄弟客气了,咱们既然是合作关系,我自当尽力而为。何况,李兄弟帮我查出了命案真相,让我洗脱了杀人罪名,真正要说道谢的应该是我才是。”
“王兄说的甚是,李兄弟年纪轻轻,就有如此能耐,果真是年少有为啊!短短两天,就连破两桩命案,真可以称得上‘神断’了!”左弘济眯着眼睛,赞叹了一番,而后提议道:“为了李兄第这‘神断’之名,咱们共饮此杯!”
三人将手中酒水一饮而尽,李沧海叹息道:“这‘神断’之名,实在是不敢当。依我之见,普天之下能配得上如此称号的只有一人,那就是已经仙逝的狄公。”
“哎,李兄弟莫要小瞧了自己,要不是有你在,我左弘济丢了宝贝不说,连无辜遭殃的夫人也会死的不明不白。”左弘济想起夫人惨死,脸上顿时涌出一股哀伤。
他虽是商人,凡事以利益为上,但结发妻子被害,他还是有些心痛。
王不全跟着安慰道:“左兄,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便。好在凶手已经伏法,弟妹在天之灵也可以瞑目了。”
左弘济惨然失笑,他愤怒的砸了下桌子,低沉的嘶吼道:“凶手真的已经伏法了么?”
王不全愣了下,他重重的点了点头,严肃的道:“那恶仆已经咬舌自尽,弟妹的仇自然也就算是报了。”
左弘济端着酒壶,蓦地抬头看向李沧海,盯着他道:“李兄弟,王兄说的可是真的?”
李沧海将手中酒杯放下,他眉头微皱,脸色变得犹豫起来。
“那仆人的确已经身死,但我有些想不通。”
“既然凶手都已经伏法,还有什么地方想不通的?”王不全将酒水一饮而尽,不解的看着他。
“他既然已经认罪,就表示他知道自己的下场,为何还要自杀?”李沧海沉吟道。
王不全笑了笑,道:“他这是畏罪自杀。我当了多年捕快,这种事情见得多了。有些凶手杀人之后,总会觉得恐惧,从而选择自杀,这很正常。”
“正常吗?”李沧海摇了摇头,对他的话表示不解,“依县尉多年办案经验来看,要如何确定犯人是不是自杀呢?”
见李沧海竟然对他虚心请教,王不全心中顿时有些飘飘然。
“判定犯人是否为自杀,首先要看死者脖颈有无勒痕,再看死者是否为服毒,咬舌。一般来说,犯人自杀不过这三种方式。这三种方式之中,又属咬舌最为普遍。而判定咬舌自尽,只要将死者舌头断痕与牙齿进行对比,就可以做出正确判断。”
李沧海对着他拱了拱手,谦逊的道:“没想到自杀还有这许多学问,在下受教了。”
王不全夹了块肉放在嘴里咀嚼了起来,乐呵呵地道:“其实这些不过是我的经验之谈罢了,与李兄弟相比,实在不值一提。”
“县尉谦虚了,我还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县尉。”李沧海喝杯酒,好奇的说道:“按照县尉所说,咬舌自尽,断舌处会出现参差不齐的咬痕,倘若断舌处平整又该怎样判断呢?”
王不全一点也没有意识到这其中问题,他以为这是两人在破案方面进行的讨论,沉吟道:“除非是被利器割掉,否则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也就是说,这种情况,犯人很有可能不是自杀,而是他杀了?”李沧海摸着下巴,问道。
“不错,犯人在押金大牢之时,都会进行搜身,他们断不可能身上带有匕首之类。何况,一个人要自杀,又何必要用利器去割舌头,这岂不是多此一举吗?”王不全笑了起来,说笑道:“李兄弟,你天资聪颖,怎会连这点都想不明白?”
李沧海笑了起来:“依县尉所说,在此种情况下,犯人很有可能是被杀,而非自杀了?”
“不错,可以这么说。”王不全捻着胡须,忽然好奇的道:“李兄弟这么问,难道是遇到过此种情况?”
“巧了,我的确遇到了这种案件。犯人对自己所做供认不讳,但是却在监牢之中意外身亡。我当时检验尸体时,发现死者的舌头就是被人用利器割掉的。”李沧海沉吟道。
“还有这等事?那后来如何?”王不全觉得有些稀奇,诧异地问道。
“后来,我查出行凶之人,其实是监牢送饭的厨子所为。他弄断犯人的舌头,想要将犯人伪装成咬舌自尽,但由于犯人在进入监牢前就已经身死,为图省事,他就用利刃将犯人的舌头给割了下来。”李沧海淡淡地道。
第一百五十六章 真相究竟如何?()
“这可真是奇闻,那犯人既然在进入监牢之前就已身亡,为何还要多此一举?”王不全顿时来了兴趣,忙问道。
李沧海古怪的看了他一眼,沉声道:“因为幕后真凶担心犯人会将他供出,这才让人杀人灭口,倘若不是厨子为图省事,割掉了犯人的舌头,我很难发现其中问题。”
王不全一点也没怀疑到自己身上,他叹道:“这可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啊!要不是李兄弟心思缜密,只怕这真相永远也不会被人察觉。后来呢,可有抓到幕后凶手?”
李沧海点了点头:“那犯人真正的死因是中毒身亡,下毒之人,其实就是抓他的衙役。至于幕后凶手却没有交待出来。”
“那还真是可惜,这幕后凶手心机之深沉,着实令人惊讶。”王不全摇头晃脑地说道。
李沧海嘴角微微上扬,他微笑道:“其实这真凶牵连多宗命案,县尉若是感兴趣的话,我可以对你们说说。”
“当然有兴趣,这可比戏台上的要精彩多了,快说说看。”左弘济急忙说道。
“是啊,李兄弟师承大理寺卿,见多识广,说出来也好让我们长些见识。”王不全也是满脸期待。
李沧海转动着酒杯,淡然一笑道:“既然如此,那就权当给两位助个酒兴了。”
“其实整件事情,真可谓是曲折离奇。那犯人原本是一家富商的家丁,他被人收买,去偷取富商价值连城的珍宝。在偷取珍宝时,正巧遇到女主人在沐浴,此人淫心渐起,妄图想要玷污女主人,不想却被女主人察觉,无意间杀了女主人。幕后真凶担心自己被犯人供出,这才收买衙役,杀人灭口。”
王不全吃惊不已,他越听脸色越发难看。
左弘济用眼角余光瞥了下王不全,做出一副倾听状,诧异地道:“难道凶手与那富商相识?因担心被认出,才杀人灭口?”
李沧海微微点了点头,他若有意若无意地看着从王不全身上扫过,沉声道:“不错,幕后凶手与富商关系极其密切,也正因如此,凶手才更加不能让富商得知他之身份。”
“这是为何?”左弘济疑惑道。
“其实凶手与那富商相识,乃是一场阴谋,倘若让富商发现那家丁是受他指使,富商就会明白当初一切。这是凶手所不愿看到的。”李沧海眯着眼睛道。
王不全脸色阴沉,他手中捏着酒杯,额头上青筋隐隐跳动。
他看着左弘济,发现左弘济似乎听的入了神,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快说,是什么阴谋?”左弘济眼中放出兴奋的光芒,很是期待的问道。
李沧海夹起一道菜放进嘴里,慢条斯理的道:“这是一个很复杂的故事,简单来说,就是凶手一早就看上了富商的家财。两年前,在富商外出行商之际,凶手暗中买通他身边的伙计,得知了富商的行走路线,并勾结山贼将富商给抓了起来。之后,凶手再带人清剿山贼,装作无意中救下富商,这样富商就对他报有救命之恩,从而对他礼敬有加。”
左弘济心中明白李沧海的意思,做戏要做全,他虽早已知晓这其中关系,但还是要表现出惊讶的神色。
“这这个故事,怎生感觉似曾相识?”左弘济脸色有些难看起来。
他蓦地抬头,目不转睛地盯着王不全。
王不全眼中闪烁着冷光,他故作镇定的道:“李兄弟,你这话中有话,究竟想说什么?”
事到如今,王不全总算品出了其中深意。
“王兄,李兄弟说的该不会是你我二人吧?”左弘济故作讶然的道。
王不全眉头一挑,正色道:“左兄,我王某人与你相识多年,莫非你不相信我?”
左弘济心中冷笑,但脸上却并未表露出来,他笑道:“王兄莫要误会,我就是随便一问,开个玩笑而已。”
王不全脸色瞬间耷拉了下来,他脸上怒容尽显,低眉冷道:“左兄,我与你推心置腹,你可不能误信他人挑拨。”
李沧海淡然一笑,他神色平静地道:“王县尉,你是在怀疑我挑拨离间了?”
“难道不是吗?”王不全冷哼一声,森森地道:“李沧,我对你也算是礼敬有加,你这么做目的何在?”
李沧海抬头看着房顶掉着的灯,淡淡地道:“为了寻求真相。”
“真相?什么真相?”王不全眼神微冷,紧盯着他道。
“你,杀人的真相!”李沧海一字一顿,铿锵有力的道。
此言一出,王不全顿时跳了起来,他指着李沧海喝道:“李沧,你休要血口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