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两桩命案之间没有联系,则表明两桩命案分别是独立杀人。
但若两桩命案之间有着联系,则很有可能是合伙作案。
这两种情况,无论是哪一种,都极为麻烦,想要解决这两桩命案,可并非易事。
整整一夜,李沧海都在思索案情,直到深夜丑时,才上床睡觉。
这一觉,李沧海睡的并不踏实。
天色微亮,他爬了起来,独自一人冒着寒风在街道上行走。
清晨的寒风夹杂着雪粒,吹在脸上隐隐生疼。
李沧海裹了裹衣领,防止雪粒吹进脖颈,随即踏着积雪嘎吱嘎吱的走了起来。
一天之中,清晨是最有利于思考的时间,李沧海一直以来都有在清晨散步的习惯。
一边散步,一边思考,往往会让他的心思更为灵敏。
灰蒙蒙的天空,乌云遍布。
很快,雪粒就变成了雪花,飘飘洒洒的落了下来。
李沧海双手笼在衣袖之中,漫无目的的沉思前行。
雪,越下越大,李沧海只得停下脚步。
抬头扫了眼周围,他发现不远处有一座荒宅,便踏着积雪走了过去。
这荒宅早已破败多年,李沧海并没有进入到荒宅之中,而是在门前停了下来。
抖了抖身上的落雪,李沧海对着拳头哈了口热气,随即在体内运转功力,以保持自身温度。
却在这时,李沧海忽然从门缝间瞥见荒宅之中闪过一道身影。
李沧海从门缝间仔细看去,发现那身影在荒宅之中来回走动,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待看清那身影之后,李沧海顿时皱起了眉头。
他稍作沉思之后,并没有推门而进,而是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荒宅。
回到客栈,周昌正在焦急万分地等着他。
见到李沧海平安无恙,周昌焦虑的情绪才有所减缓。
“大人,您独自一人外出,若是遇到不测,下官可没法向圣上交代啊!”周昌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长长地呼了口气。
李沧海笑了笑,道:“我不过是出去散散步,又能出什么事?周大人这般清早便来到客栈,可是查到了什么?”
“大人,您要下官监视罗甫的一举一动,下官回去之后,便立即着人前去监视。罗甫夜间并未外出,可今晨卯时左右,罗甫独自离家外出,去了龙神庙,约莫一炷香之后,他又神色匆忙的从龙神庙回到了家中。卑职不敢冒然行动,是以前来禀报大人。”周昌定了定神,说道。
“龙神庙?他去那里作甚?”李沧海低头思忖了片刻,随即决定前往龙神庙一探。
让狄晴留下保护李钰,李沧海便带着周昌匆匆离开客栈,赶往龙神庙。
龙神庙位于扶风镇东南方向,是一座破败的荒庙,平日里鲜有人至,年深日久以至于杂草丛生。
李沧海来到龙神庙前,便看到雪地上有两行不甚清晰的鞋印。
仔细看去,两行鞋印却是大小,深浅各不相同。
大的鞋印较浅,而略小的鞋印则较深。
可以看出,大一点的鞋印在小鞋印之前就已存在,之所以看起来较浅,是因为被雪花所覆盖。
看到这两行脚印,李沧海瞬间想到,来到这龙神庙的,除了罗甫之外,还有另外一人。
想到周昌曾说过,罗甫是神色惊慌的离开龙神庙,李沧海心中突然升起不妙的感觉,忙踏步进入了庙内。
龙神庙除了一座主殿之外,便剩一圈围墙。
围墙之中,杂草重生,便是主殿,看起来也是破败不堪。
李沧海迈步进入主殿,一股热气顿时扑面而来,让人觉得暖和了许多。
李沧海抬眼望去,原来主殿右侧的角落,正生着一团篝火。
而篝火不远处,则是令人震惊的一幕!
只见一具尸体横躺在地上,身上压着厚重的狴犴石像,周围尽是血水。
周昌走入殿内,一眼看到了地上尸体,以及尸体周围混着粘稠白色液体的血水,瞬间明白过来,那是脑浆与血液的混合,顿时腹内一阵翻腾,忙跑到门前呕吐了起来。
李沧海眉头紧皱,虽说他见过不少的尸体,但像这种脑浆迸裂的尸体,还头一次看到。
李沧海走到尸体跟前,伸手推了推压在尸体上的狴犴石像,发现这石像甚是厚重,少说也有百来斤。
李沧海喊来了四名衙役,几人一同用力,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狴犴石像从尸体上搬开。
这一搬开,众人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死者的整个脑袋都被砸成了稀碎,好似被摔碎的西瓜一般。
李沧海看到尸体惨状,脸上顿时浮现出从未有过的凝重。
“周大人,你立即前去将罗甫捉拿归案!”李沧海严肃地道。
周昌几乎把苦胆都给吐了出来,听闻李沧海此话,忙连连点头,踉跄的离开了龙神庙。。
第七百四十七章 消失的尸体()
龙神庙内,李沧海仔细地检查了下尸体。
尸体身高六尺,衣着普12通,并没有任何能够表明身份之物。
不过,尸体腰间系着的白绫,引起了李沧海的注意。
李沧海将白绫取下,拿在手中翻看了起来,脑海之中忽然想起一人,夏至!
灯笼陈身亡,夏至身为徒弟,自然要披麻戴孝。
李沧海记得昨日在举行祭祀之时,夏至腰间便系着白绫。
“难道,这具尸体是夏至?”李沧海心中一沉,顿时升起一股不详之感。
周昌此番前来,带来衙役八人,除去看守义庄的两人之外,还剩下六人。
方才,周昌带着四人前去捉拿罗甫,龙神庙如今还余下两人。
李沧海立即让那两人前去镇中查探是何人失踪,并特别嘱托衙役前去找寻夏至下落。
衙役离开过后,李沧海在庙中观察了起来。
这龙神庙内,除了神龛上龙神雕像以外,两旁还有九尊石像。
这九尊石像乃是‘龙生九子’,分别立于大殿两侧。
而砸在死者身上的,则是狴犴石像。
李沧海仔细查看了整个龙神庙,除了死者以及一堆篝火之外,再无其他痕迹。
紧接着,李沧海再次回到了尸体旁,观察起了尸体。
尸体横躺于地,周围没有任何挣扎的迹象,可以看出,凶手是突下杀手,以至于死者尚未来得及反抗,便被石像砸死。
其次,尸体僵而不硬,说明死亡时间并不长。
除此之外,死者所穿的鞋子,大小也与外面所遗留的脚印吻合。
由此可见,凶手很有可能就是罗甫。
从现场看来,罗甫与死者之间必定熟悉,两人来到这里,想必是要谈论什么不可告人之秘。
然而,罗甫却不知为何突下狠手,竟推翻石像杀了死者。
死者死前没有任何挣扎,从这一点几乎可以确定,这是一场蓄谋杀人。
很有可能,罗甫事先便躲在石像背后,待死者到来之时,再推倒石像。
篝火,石像,可以说这些构成了死者的催命符。
李沧海看了看篝火与石像之间的距离,随即做出推测。
罗甫事先来到庙内,升起篝火,而后躲在石像背后。
死者紧随而来,在进入庙内之时,看到篝火,理所当然的回去到篝火前取暖。
而罗甫便趁死者取暖取暖之时,推倒石像,将死者砸死。
这一切看起来合情合理。
可是死者的尸体,总是让他觉得有些怪异,但究竟哪里奇怪,他一时间又难以说明。
正在这时,周昌匆匆赶了回来。
前脚刚踏进龙神庙,便焦急地叫了起来:“大人,不、不好了!出大事了!”
李沧海走到门前,见他神色匆忙,皱眉道:“发生何事了,周大人如此惊慌?莫非罗甫畏罪潜逃了?”
周昌跑到李沧海跟前,气喘吁吁地道:“罗甫已经被下官捉住出事的是义庄,义庄里的尸体不见了!”
“什么?尸体不见了?”李沧海难以置信的道。
周昌喘了几口粗气,道:“是,是的大人。方才看管义庄的衙役来报,说义庄里存放的两具尸体突然不见了踪影!”
李沧海眉头一挑,沉声道:“立即命人前来将此间尸体搬回镇上,本官这就去义庄查看!”
说完,李沧海便快步离开了龙神庙。
事情当真是越来越离奇了,两名死者的尸体竟然会不见了踪影,这未免太过诡异了一些。
李沧海心中想着,脚步也逐渐加快。
扶风镇并不甚大,李沧海用了一炷香时间便来到了义庄。
义庄门前,两名衙役脸色难看,身体不断哆嗦着,似乎遇到了极为恐怖的事情。
“两位,这义庄发生了何事?为何尸体会突然不见?”李沧海上前问道。
两名衙役虽不知李沧海身份,但却见过周昌对他极为恭敬,是以也不敢怠慢。
“我我们也不知道。”其中一名衙役哆嗦着道。
“昨夜,我二人负责看守义庄,夜间并无任何异常,可今晨却发现两具尸体都不见了踪影。”另外一名衙役缩着脖子回道。
李沧海眉头微皱,没有说话,直接走进了义庄。
义庄本是一座破屋,这破屋正中放着两张木板,两具尸体原本便是放于木板之上,而此时木板上却是空无一物。
李沧海看了看周围,问道:“昨夜,可有人来过义庄?”
“有,昨夜戌时左右,死者的徒弟曾来过这里祭奠死者。不过,他只逗留了片刻,给死者上香之后便离开了。”衙役答道。
“除此之外,可还有其他人来过?”李沧海问道。
两名衙役纷纷摇头。
“那夜间你们可有听到任何动静?”李沧海沉思片刻,问道。
“我二人在隔壁屋中歇息,轮流值守,并未听到任何动静。”其中一名衙役说道。
“这可就奇哉怪也,没有任何动静,也未见他人前来,难道两具尸体又活了不成?”李沧海皱眉道。
“公子会不会两具尸体变成僵尸了啊?在我们乡下,常有这种故事发生,说人死而不僵,怨气太盛,就会变成僵尸。”另一名衙役缩着脖子,声音微微颤抖地道。
“我我也听过这种传说。听说僵尸会生食人血被咬之人,都会变成行尸走肉啊!”之前那衙役脸色苍白,不停的喘着粗气。
李沧海见两人神色惊慌,明显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便对两人道:“鬼神之说,纯属无稽之谈,尔等莫要胡言乱语。对了,昨夜夏至前来祭奠死者,可有过什么异常的举动?”
“异常的举动倒是没有,不过,他在上香时,曾自言自语了很长时间。”衙役说道。
“哦?那你可有听到他都说了些什么?”李沧海问道。
那衙役低头回想了片刻,说道:“好像听到他说,要去找人报仇之类的。”
“报仇?找谁报仇?”李沧海心中一动,忙问道。
“这个我倒没有听的太清。”衙役回道。
李沧海哦了一声,让两人下去休息,随后独自一人在义庄里面观察了起来。(。)
第七百四十八章 捉拿疑犯()
这义庄本就是个破败的屋子,东侧墙壁上更是倒塌了一半,被树枝和秸秆堵住,才使得这屋子没有被风雪掩埋。
李沧海自然不相信尸体会行走,尸体突然消失,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有人在暗中弄走了尸体。
如若两名衙役没有说谎,夜间没有听到任何动静,那尸体很有可能就是被人从这面断壁弄出的义庄。
可谁又会对两具尸体感兴趣?
除非,这两具尸体对那人来说,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
而就在这时,周昌带着人将龙神庙的尸体抬到了义庄。
刘洋等人神色惊慌,紧随其后。
“公子,尸体抬回来了。”周昌说道。
李沧海让人将尸体放在义庄前,对众人道:“诸位,这具尸体是在龙神庙所发现,我想请诸位来辨认一下,是否能够认出死者身份。”
众人面面相觑,无人敢上前。
刘洋犹豫了下,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走到了尸体跟前。
刚想掀开盖在尸体头上的粗布,便被李沧海给拦了下来。
李沧海担心刘洋会承受不住这等惨状,便提醒道:“老丈,此人被石像砸中脑袋而死,死状凄惨,早已面目全非。”
刘洋愣了下,他叹了口气,不再去掀那粗布。
不过,刘洋也注意到了尸体身上的白绫。
看到那白绫,刘洋顿时惊呼起来。
“这这白绫是夏至所系啊!难道难道他是夏至?”刘洋难以置信的惊叫道。
这时,一名衙役匆匆跑了过来,对周昌道:“大人,属下已查遍镇上居民,除了夏至之外,并无人失踪!”
“如此说来,他真是夏至?怎么会这样?是谁如此狠毒,竟用如此残忍的手法杀了他啊?”刘洋惊叫连连。
不仅是刘洋,所有前来之人都是一阵惊愕。
李沧海眉头紧皱,如今几乎可以确定,死者的身份就是灯笼陈的徒弟,夏至。
他抬起头,冷冷地看了一眼罗甫,沉声道:“罗队正,夏至与你有何冤仇,你竟出手杀他?”
罗甫被捆成一团,怒声道:“放屁!我没有杀人,你这是诬陷!”
李沧海瞥了他一眼,冷冷地道:“既然你没有杀人,我来问你,今晨卯时,你在何处?”
“卯时我在家中睡觉,哪也没去!”罗甫怒声道。
“哦?可有人分明看到你在卯时离家前往龙神庙啊!”李沧海淡淡地道。
“你胡说!这天寒地冻的,我去龙神庙作甚?”罗甫脸上肌肉不由自主的抽动了一下,厉声嚷嚷道。
李沧海哼了一声,道:“你去龙神庙,自然是为了杀夏至。”顿了顿之后,李沧海接着道:“如若我猜的没错的话,夏至约你于今晨去到龙神庙一会,可你先他一步到达,你先是利用人怕冷的心理,故意在放有石像的神台下燃起篝火,引夏至前去取暖,而后趁其不备,推倒石像将其砸死。这些,我没说错吧?”
罗甫闻言,顿时惊怒起来。
“胡说!你这是血口喷人!我从未去过龙神庙,也根本没有杀过人!”罗甫怒声吼道。
“你说你没有杀过人?我倒要问问,为何龙神庙前有你的鞋印?”李沧海冷声喝道。
罗甫脸色有些难看,他无以反驳,只得承认自己确实去过龙神庙,但却不承认自己杀了人。
“好,我承认我去过龙神庙。那是因为我收到了夏至给我的信,让我去龙神庙与他相谈。可等我去的时候,他已经死了,此事与我没有任何关系!”罗甫大声叫道。
周昌哼了一声,厉声道:“罗甫,本官看你为人正直,才让你做这扶风镇队正,没想到你竟做出此等人神共愤之事!事到如今,你还想抵赖?”
“大人,我冤枉啊!我没有杀他,我去的时候,他真的已经死了啊!何况,我与他无冤无仇,为何要杀他?”罗甫情急地大叫道。
李沧海盯着他,冷冷地道:“你杀他,自然是为了灭口。”
“什么灭口?”罗甫惊叫道。
“昨夜,夏至来到义庄祭奠灯笼陈,曾说过他要报仇之类的话语。次日,他便约你至龙神庙,我有理由怀疑,他口中的‘报仇’,便是找你。也就是说,是你杀了灯笼陈,然后制作成其意外坠亡的假象!今晨,他本想找对质,你担心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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