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尚未想通其中关键。”
李钰和狄晴两人凑了过去,趴在桌子上,仔细地看了起来。
蜡烛,风筝骨架,细棉线。
这些东西无论怎么看也都极其普通,两人实在想不通这些与命案有什么关联。
“先生,为何这两根棉绳的长短相差如此之大?”李钰手中捏着两根棉绳问道。
李沧海看了一眼,说道:“这两根棉线分别自不同的地方所找到,长的那根在尸体发现处所寻到,短的那根则是在崖顶所找到。”
李钰哦了一声,他低头看着两根棉线,饶有所思地道:“这两根棉线材质相似,虽长短不一,但却位于两处现场,看来绝非偶尔啊!”
李钰的话让李沧海想到了什么,他捡到两根棉绳之后,尚未进行过比对,而今经李钰一说,他才发现两根棉线不论材质,还是粗细都极为相似。
李沧海走了过去,将两根棉线拿在手中,凑到蜡烛前仔细地比对了起来。
这一比对,李沧海才发现,两根棉线之间不仅长短不同,还有着其他不同之处。
短的那根头上有被灼烧的迹象,而长的那根则没有。
除此之外,长的那根还呈现出一些不自然的弯曲。
李沧海想了想,将长的那根棉线拉直,平放于桌面之上。
只见那棉线竟开始出现微微的卷曲,进而弯曲成了很大的弧度。
“怎么会这样?”李钰和狄晴两人看着棉线发出的变化,有些惊讶地问道。
李沧海眉头微皱,陷入了沉思之中。
棉线之所以会出现这种变化,是因为棉线曾呈环状捆绑过某物,只因捆绑过紧,棉线已经保持这种形态,是以才会呈现出不自然的弯曲。
李沧海闭上眼睛,仔细地回想了一下发现尸体的现场。
忽然,他心中一动,脑海之中顿时冒出一个想法。
“难道会是这样?”李沧海眉头一挑,自言自语起来。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吕季同的声音。
“公子,县令大人前来求见。”
“让他进来。”李沧海将棉线收起,说道。
房门吱嘎一声被推开,九原县令周昌走了进来。
“下官参见大人。”周昌忙对李沧海行礼。
“周大人前来所为何事?”李沧海问道。
周昌从衣袖之中摸出一张纸条,恭敬地对李沧海道:“大人,这是下官所查到的有关死者的信息,请大人过目。”
李沧海接过纸条,仔细地看了起来。
“沧海,可有何发现?”狄晴凑过去问道。
李沧海皱眉道:“这上面所写与刘洋所说并无太大出入,死者生性古怪,甚少与人来往,也未曾与他人发生过争执,仇人就更是无从谈起。”
“这就奇怪了,若是他没有仇人,谁会杀了他呢?”李钰不解地问道。
李沧海将纸条收起,他踱步沉思了片刻,说道:“我方才想到一件事,现在需要去确认一下。”
顿了顿之后,李沧海对两人道:“你们早些休息,明日便是祭祀大典,可莫要睡过了头。”
说完这些之后,李沧海便带着周昌与吕季同离开了客栈,前往义庄而去。
灯笼陈的尸体被存在义庄之中,现由衙役看管,任何人在未得到许可之时,都不许进入义庄。
来到灯笼陈的尸体跟前,李沧海立即在尸体上检查了起来。
很快,李沧海在尸体的脖颈上发现了一条不甚显眼的勒痕。
那勒痕极细,若不仔细查看,很难发现。
李沧海仔细对比了一下勒痕,而后取出从尸体发现处找到的棉绳,顺着那勒痕缠绕了一圈。
果然,棉绳与死者脖颈上的勒痕完全吻合!
“大人,难道死者是被这棉绳勒死的不成?”吕季同看到李沧海比对勒痕,吃惊地道。
李沧海神色凝重,他没有说话,而是盯着手中的棉绳,陷入了沉思。
这棉绳极细,根本不可能将人勒死,而尸体上却偏偏有着棉绳的勒痕,这棉绳所起到的作用,才是最让人疑惑不解。(。)
第七百四十二章 死者徒弟()
“棉绳,尸体,荆棘。”李沧海将尸体现场的情景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忽然他明白了过来。
“原来如此!看来,这才是棉绳真正的作用。”李沧海自言自语地道。
“大人,您说的这棉绳的作用究竟是什么?”吕季同不解的问道。
李沧海没有回答他,而是反过来问道:“吕兄,最先发现尸体之人是谁?”
“死者徒弟,夏至。”吕季同回道。
李沧海哦了一声,随即低头沉思了起来。
片刻过后,李沧海抬头道:“你们先行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大人,还是让卑职跟着您吧。”吕季同说道。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你也奔波了一天,早些回去休息吧。”李沧海说道。
吕季同知道李沧海的脾气,见他如此,也只得点了点头,和周昌一同离开了义庄。
两人离去之后,李沧海又查看了一番尸体,而后提着灯笼独自在街道上漫步而行。
破案之道,往往是环环相扣,只要想通其中一个关节,整个案情也就会明朗起来。
李沧海想通了棉绳的作用,也就想通了尸体为何会出现在十里之外,甚至连凶手是谁,他都已经有了怀疑之人。
但怀疑并不能当作证据,李沧海要做的除了要查明真相之外,还要找出相关证据。
寂静无人的街道,两旁挂着颜色各异的灯笼,五颜六色的光芒,将整个街道映照的有些诡异。
寒风吹过,那些灯笼迎风摆动,好似幽暗中的点点鬼火,让人不寒而栗。
黑暗并不可怕,但黑暗中出现的异样光明,往往更让人觉得惊悚。
不知何时,天上竟飘起了雪花,李沧海裹了裹衣衫,抬头看了看跟前的宅院。
这宅院门前挂着白布,弥漫着一股悲伤的氛围。
李沧海哈了口热气,伸出手指在木门上敲了敲。
片刻过后,木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从里面走出一名年轻人。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灯笼陈的徒弟,夏至。
夏至见到李沧海,明显愣了下。
“公子这么晚了,不知前来所为何事?”夏至神色有些哀伤地问道。
“我只是路过这里,是以过来看上一看。尊师身亡,实为不幸,你也莫要太过伤心,人死不能复生,节哀。”李沧海温和地说道。
夏至叹了口气,将李沧海请了进来,拱手道:“多谢公子挂念,我没事。”
走进院子,李沧海扫了一眼周围。
这院子不大,里面却放着许多灯笼,竹篾以及各种制作灯笼的材料。
“没想到尊师的手艺这般之好,这些灯笼若是拿到长安城,定能卖个好价钱。”李沧海赞许地道。
“师傅他老人家做了十多年的灯笼,在扶风镇是首屈一指。但他老人家向来不喜与人交流,更不喜将灯笼外卖,是以所做灯笼皆为镇中所用。”夏至说道。
李沧海走到灯笼作坊前,随手拿起那些材料看了看,道:“好在,你学到了手艺,能够将这门手艺传承下来,对尊师来说,也是一种安慰了。”
夏至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我的手艺不及师傅百分之一,这门手艺,我并没有完全学会,真是惭愧。公子,里面请。”
说着,夏至将李沧海引入到了里屋。
步入里屋,李沧海看了眼屋内摆设。
屋内摆设极为普通,除了桌椅之外,便是各种灯笼。
“公子请用茶。”夏至倒了杯热水,给李沧海递了过去。
李沧海接在手中,轻啜了一口,道:“听闻你是个孤儿?”
夏至点了点头,神色哀伤地道:“我确实是个孤儿,后来流浪至此,是师傅救了我,我才能有今天。”
“想必你们之间的关系很是亲密了?”李沧海问道。
“师傅待我如同亲生,不仅给我饭吃,还教会我手艺。与我来说,师傅便是我的再生父母。”夏至声音微微发颤地道。
李沧海叹了口气,安慰了他几句,让他不要太难过,而后接着问道:“尊师是何时去的后山山崖?”
“三天前。”夏至说道。
“三天前?为何会提前一天?”李沧海诧异地问道。
“公子有所不知,这‘飞龙在天’危险重重,师傅虽说经验丰富,但依旧不敢有丝毫大意。是以每年师傅都会提前一天前去准备。”夏至解释道。
李沧海摸着下巴,问道:“这等寒冷的气候,他去到山崖,住在何处?”
“山崖上有一座木屋,那是师傅的栖身之地。师傅在准备期间,便由我送饭上山,而师傅则住在木屋之中,直到仪式结束。”夏至说道。
“也就是说,这几天尊师一直住在山上,每日里的饭菜也都是你在送?”李沧海问道。
夏至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
犹豫了片刻后,夏至疑惑地问道:“公子,您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李沧海揉了揉眉心,皱眉道:“实不相瞒,我怀疑尊师是被人所杀,而凶手很有可能是熟悉尊师生活习性之人。”
顿了顿之后,李沧海接着问道:“除你之外,当真没有其他人见过你师傅?”
夏至摇了摇头,茫然地道:“师傅这几天,每日里在山崖上整理仪式所用的风筝与灯笼,我从未见过有人前去啊?何况,师傅向来少与人交流,又怎会有人想害他?”
李沧海叹了口气,道:“这也是我最为疑惑之事,你放心,我会全力以赴找出凶手,还尊师一个公道的。”
听到这话,夏至顿时泪流满面,对着李沧海行了一个大礼,泣泪道:“公子若能找出杀害家师凶手,我愿给公子当牛做马!”
李沧海将他扶了起来,温和地道:“当牛做马就不必了,只要你能将尊师手艺发扬光大,也就不枉你们师徒一场了。”
李沧海又安慰了夏至几句,直到子时左右,才回到客栈休息。
次日,李沧海尚在睡梦之中,狄晴便将他从被窝之中拉了起来。
“晴儿,这么早你把我喊起来作甚?”李沧海揉着眼睛,有些迷糊地问道。(。)
第七百四十三章 老神仙()
“今天镇上要举行祭祀大典,师父也要来啦,快起来陪我去见师父!”狄晴兴奋地道。
李沧海这才想起,今日是扶风镇的祭祀之日,他忙从床上爬了起来。
稍作梳洗之后,李沧海和狄晴等人下楼匆匆用了些点心,留下吕季同看守客栈之后,便和狄晴,李钰两人结伴而行,离开了客栈。
祭祀大典,对扶风镇来说,乃是一件极其重要之事。
这天,镇上居民都会盛装出席。
祭祀场所位于祠堂前的广场。
虽然天上依旧飘着雪花,但依旧难掩百姓心中热情。
置身热闹的街市之中,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的悲伤,仿佛众人已经忘记昨日有人坠崖身亡。
不过,李沧海倒也能够理解。
死人,每天都有发生,众人虽说悲伤,但这日子还是要过的。
何况是祭祀宗祖这等大事,更不会因有人意外身亡而取消。
街道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按照祭祀流程,祭祀从巳时开始,至午时结束。
起先,由一队戴着鬼神面具的男子,伴随着鼓声自镇外走进镇中,而后将镇上所有的街道都走上一遍,寓意驱鬼除邪。
之后,所有人聚集在祠堂广场,跳上一段祈求丰收的舞蹈,再有镇上德高望重之人诵读祭词。
整个流程与其他祭祀并无太大区别,但让李沧海觉得不解的是,大名鼎鼎的吕洞宾又怎会来到这么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镇?
说起来,李沧海对这些繁文缛节的祭祀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他在意的不过是能够见到传闻中的吕仙人。
祭祀按部就班的进行着,扮演鬼神的队伍,自镇外进入镇子,顺着街道跳大神驱鬼。
李沧海和九原县令周昌,镇长刘洋等人则在祠堂前等候。
一个时辰之后,驱鬼的队伍来到了祠堂。
刘洋是镇上道高德隆之人,将由他诵读祭文。
数十名精壮男子,脸上戴着面具,在祠堂前跳起了气势雄浑的祈舞。
古朴而苍凉的舞蹈,伴随着节奏明快的鼓声,看得人热血沸腾。
就连李沧海都没有想到,在这么个小镇,居然能够看到如此精彩的舞蹈。
就在祈舞刚刚结束之时,远处突然传来苍老的诗号:“偶乘青帝出蓬莱,剑戟峥嵘遍九垓。我在目前人不识,为留一笠莫沉埋。”
伴随着苍老的声音,一人一驴自远处踏雪而来。
“师父的诗号!”狄晴闻言,兴奋不已地道。
李沧海抬头看去,只见那老者身披鹤氅,头顶玉冠,鹤发童颜,端的是神仙之像。
可等那人走进之后,狄晴的脸色忽然拉了下来。
“沧海,他不是师父!”狄晴压低声音,包含怒气地道。
李沧海惊讶地看了她一眼,道:“晴儿,你可有看错?”
狄晴有些不乐意了,秀眉紧蹙地道:“沧海,我自幼随师父修行,又岂会认不得他老人家?这分明就是个骗子!岂有此理,胆敢假冒师父的名头行骗,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一番!”
李沧海眯了眯眼睛,不动声色地道:“晴儿,暂且息怒,他若真是个骗子,我也不会放过他。且看他假冒吕祖,究竟有何目的。”
说话间,那老者来到了祠堂跟前。
众人不识得吕洞宾,但他的诗号却是听说过,刘洋等人见状,以为真是吕洞宾到来,忙走上前去跪地行礼:“吕仙人大驾光临,我等有失远迎,还望仙长恕罪!”
听闻仙长驾临,所有人纷纷跪地行礼。
祠堂前,所有的百姓都跪拜在地,惟有李沧海三人站在原地,这引起了那老者注意。
老者看了他们一眼,随即捻了个法印,道:“无量天尊,诸位不必多礼,请起。”
“仙长能够驾临小镇,实乃本镇百姓之福。请仙长替我等百姓驱除灾厄。”刘洋上前行礼说道。
老者点了点头,道:“此番贫道下山游历,便是为了普度众生,替百姓消灾解厄,乃贫道份内之事。”
听闻老者愿意替百姓祈福,所有人心中都是一喜,再次对着老者行起了跪拜之礼。
普天之下,谁人不知吕洞宾大名?
这可是真正的活神仙,若能得神仙赐福,必会福泽长远,远离灾厄。
李沧海看着跪倒一片的百姓,又看了看那老者,上前行礼道:“听闻吕仙长即将功德圆满,可随时白日飞升,何故来此?”
那老者上下打量了一番李沧海,捋着胡须道:“无量天尊,这位小友倒是对贫道甚为了解。不错,贫道修为已近大成,随时便可飞升天界。不过,日前贫道算出此地将有一劫,贫道不忍百姓遭灾,这才在飞升之前下山至此,替百姓消此灾厄。”
那老者说的一本正经,除了李沧海和狄晴之外,众人都是深信不疑。
刘洋更是脸色难看,惊恐地道:“仙长,您说本镇有劫?这是怎么一回事?”
老者扫了一眼众人,道:“此乃天机,不可轻易泄露。尔等尽快将祭祀之事处理完毕,贫道自会对你们言明。”
闻听此言,刘洋等人再不敢迟疑,忙展开祭文诵读了起来。
刘洋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