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一般分为两种,一是冲动杀人,二是蓄谋杀人。冲动杀人,是不加思索,因情绪太过激动所致。一般这种杀人,都会留下大量的线索痕迹,一眼便可看穿。而蓄谋杀人则不同,蓄谋杀人线索极少,且凶手会抹掉各种痕迹。而这桩案件,若不是意外事故,则一定是蓄谋杀人。蓄谋杀人,便会有理由。”
顿了顿之后,李沧海沉吟道:“杀人的理由,无非是仇杀,情杀,欲杀。要想知道凶手为何杀人,还要从死者着手调查方可。”
“这么说来,凶手很有可能是与死者有着深仇大恨之人?”李钰摸着下巴问道。
“不排除这个可能。不过,真相如何,还需仔细探查。”李沧海说道。
正说话间,祠堂外传来一阵马蹄声与步履匆匆声。
李沧海回头看去,只见一名身穿官府之人,带着几名衙役匆匆朝着祠堂走来。(。)
第七百三十九章 探查飞龙崖()
“大人,本县县令到了。”吕季同走进祠堂对李沧海拱手说道。
李沧海点了点头,随即走了出去。
且说那县令匆匆来到祠堂,见到祠堂前站着李沧海等人,心中惊慌,二话不说便跪了下去:“九原县令周昌参见大人,大人驾临本县,下官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贵县不必多礼,请起。”李沧海淡淡地道。
周昌站了起来,恭敬地对他行礼道:“大人,您驾临本县,实乃本县之福,请大人移驾县衙,也好让下官以尽地主之宜。”
李沧海摆了摆手,道:“贵县不必费心,本官此番只是路过此地,却不想竟偶遇命案。待命案查明之后,便会离开。不过,本官对贵县的行事却有些不满,作为县令,对于百姓之难,又岂能如此轻视?随便一句注销了户簿,便将人打发了。如若这是桩凶案,贵县这般做,岂非是在纵容凶犯?”
周昌顿时冷汗涔涔起来,他忙弯腰行礼:“大人教训的是,是下官疏忽,下官知罪。”
李沧海见周昌倒也不糊涂,便点了点头道:“死者尸体现在义庄存放,贵县还是尽快派人前去看守,莫要让人毁坏了尸体。”
周昌连连点头称是,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大人对此案有何看法?”
李沧海思忖片刻,道:“此案看似普通,实则离奇古怪,究竟真相如何,还需查探之后方有定论。本官决定前去案发现场一观,这里就交给贵县了。”
顿了顿之后,李沧海道:“还有,本官身份不可向他人透露。”
“下官谨记大人教诲。”周昌恭敬地道。
李沧海点了点头,让周昌前去仔细调查死者情况,而后便和吕季同两人去到了祠堂后山。
飞龙崖位于后山,后山只有一条道通向崖顶。
两人顺着崎岖的台阶拾阶而上,用了约莫半个时辰才到了飞龙崖崖顶。
飞龙崖崖顶是一片开阔的平台,平台上有一堆燃尽的篝火,以及周围挂着的大大小小的灯笼。
“大人,您为何要来这里?”吕季同看了看周围,不解的问道。
在他看来,这里并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去调查下死者生前情况。
李沧海扫了眼周围,说道:“这里是第一案发现场,必定会残留着许多痕迹,只要仔细寻找,定会有所收获。”
“可是大人,咱们要找些什么?”吕季同茫然不解地问道。
“所有的一切!”李沧海沉声道。
吕季同点了点头,随即走到右侧,仔细的查找了起来。
两人分开行动,吕季同查找右侧,李沧海查找左侧。
这处平台约莫十丈宽,除了中间的一堆篝火之外,周围还有十根木桩。
木桩上挂着灯笼,硕大的灯笼被固定在木桩上,寒风竟也吹动不得。
十根木桩,除了其中一只灯笼被烧毁之外,其他灯笼皆是完好无损。
李沧海很是好奇,这灯罩究竟用何材料做成,竟然可以防风,便走到其中一根木桩前,顺手将灯罩取了下来。
将灯罩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李沧海发现这用来糊灯罩的材料,并非是普通的纸张,而是一种韧劲很强的材质。
李沧海伸手在灯罩上弹了几下,那灯罩顿时发出轻微的闷响,好似弹在了皮革之上。
“这灯笼究竟是何材质所制?竟能够在如此之高的山崖抵挡住寒风吹袭?”李沧海自言自语地道。
在旁边查找线索的吕季同闻言,走了过来,说道:“大人,您有所不知。这种灯罩乃是用兽皮所制,不仅韧性极佳,而且极为防风。”
“哦?兽皮?”李沧海诧异地问道。
吕季同点头道:“准确来说是兽皮之中的筋面,匠人将兽皮从中分开,小心翼翼地将筋面剥离,而后再经过浸泡,晾晒多种工艺,方才制作而成。”
李沧海哦了一声,道:“你是如何知晓这些的?”
吕季同挠了挠头,道:“卑职家里曾也有此产业,小时候曾见过制作过程。”
“既然这防风效果如此之好,那两个灯罩又怎会被烧?”李沧海掂量着手中的灯罩,用眼睛盯着靠近山崖的两根木桩说道。
吕季同摇了摇头,道:“这个,卑职不知。或许是靠近风口的原因吧?”
李沧海看了眼其他灯罩,又看了看那被烧的两个灯罩,稍作思忖便走了过去。
来到那被烧的灯罩前,李沧海仔细看了起来。
这木桩并不高,只有一人高,而灯笼所悬挂之处,则与肩膀齐平。
灯笼是被上下两块木板拤在中间,上面那块木板可以上下活动,将木板上移,便可将灯罩取下。
而下面那块木板,不仅起到承托灯罩的作用,还是蜡烛放置之处。
眼前这个灯罩,被烧掉了大半,只有靠近木桩的那面还残存着。
李沧海仔细的查看着那剩下半块的灯罩,不经意间,发现灯罩紧贴的木桩上,还挂着一根细线。
用手指挑起细线仔细看了看,他发现这细线竟然是由棉线制作而成,摸在手里还有些滑腻的感觉。
放下棉线,李沧海又顺手拿起那半截蜡烛看了起来。
这蜡烛约莫小儿手臂般粗,高不过半指,周围流着许多蜡炬。
李沧海起初并没有在意这蜡烛,当他刚要将蜡烛再次放下之时,忽然发现蜡烛上竟然有着一道道的线条。
“这蜡烛上怎么会有线条?”李沧海有些疑惑。
想到这里,他立即走到其他几处木桩前,将那些灯罩取出,仔细对比起了那些蜡烛。
对比过后,李沧海发现除了灯罩被烧的两根蜡烛之外,其他蜡烛皆没有线条。
“这两根蜡烛难道有特殊的含义不成?”李沧海看着两根几乎一模一样,燃烧度也相似的蜡烛,自言自语地说道。
就在这时,吕季同忽然叫了起来。
“大人,快来看,这里有个木屋!”
李沧海将蜡烛和灯罩,以及两根木桩上发现的棉线取下,小心翼翼地放进布袋,而后便朝着吕季同走去。(。)
第七百四十章 赴宴()
这山崖附近有一片荆棘,而吕季同的声音则是从荆棘后传来。
这片荆棘约有半人高,密密麻麻的连在一起,好似一堵墙。
荆棘丛中,有一条人工修整出来的道路,道路尽头则是一个小小的木屋。
李沧海走到木屋内,抬头看了看周围。
木屋不大,里面放着一张仅容一人侧躺的木床,木床上放着一床棉被,还有就是木床旁边的一张低矮木桌。
除此之外,木屋之中再无其他。
李沧海仔细翻了翻棉被,然而再棉被之中,并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看来,这就是死者生前所住过的木屋了。吕兄,你去周围找一找,看看是否能够找到有用的线索。”李沧海说道。
吕季同点头之后,便在周围寻找了起来。
李沧海再次扫视了一下木屋,然而这木屋极其简陋,根本就没有任何线索。
叹了口气,李沧海下意识地拍了拍手,打算离开。
却在这时,李沧海忽然看到手上的灰尘,顿时愣了下。
“灰尘?”李沧海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发现手掌上还粘着一层灰尘,而木床旁边的低矮木桌上则印着一个清晰的手印。
而那手印,正是他自己的手掌所留。
这时,吕季同走了进来,他看到李沧海看着自己的手掌发愣,疑惑地问道:“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李沧海这才回过神来,拍了拍手,道:“没什么,只是有些不太清晰的想法。你寻找的如何?”
“卑职查看了周围,并没有任何可疑之处。大人,现在该怎么办?”吕季同说道。
李沧海低头沉思了下,道:“这木屋怕是没什么线索了,还是去到山崖再查看一遍吧。”
说完,两人离开了木屋,再次回到了山崖。
两人在山崖边反反复复的又搜查了几遍,确定没有任何线索遗留之后,才离开山崖,返回扶风镇。
回到扶风镇,已是傍晚时分。
两人刚来到镇前,便看到一名管家模样的男子,站在镇前等待两人。
“两位公子,我家老爷在府中设宴,特让小的在此迎接两位前去赴宴。”那男子对着两人恭敬地道。
“你家老爷是谁?”李沧海问道。
“我家老爷姓钱名蔺。”那管家说道。
“钱蔺?他这时设宴作甚?”吕季同问道。
那管家低着头,恭敬地道:“老爷说这是为了给几位公子与县令大人接风洗尘,让小的务必请到两位公子。”
李沧海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两位公子请上马车。”那管家忙引着两人坐上了马车,往钱府而去。
钱府,是扶风镇首屈一指的大户人家,府中亭台楼阁,假山花园,应有尽有。
李沧海和吕季同两人来到钱府之时,钱蔺和县令周昌等人正在门前攀谈。
两人身边还有镇长刘洋,以及守卫队队正罗甫。
见李沧海前来,周昌和钱蔺等人忙上前施礼,那罗甫则双手抱胸,一脸不屑地站在原地。
“李公子,你可算来了,我还担心你看不上寒舍,不愿前来呢!”钱蔺双手抱拳,半开玩笑地道。
李沧海还手施礼,淡然一笑道:“钱兄言重了,李某初来乍到,便蒙钱兄设宴款待,实乃李某三生之幸!”
“哪里话,哪里话。宴席早已设好,李公子快里面请!”钱蔺颇为客气地道。
李沧海点了点头,不再客气,便率先踏步迈进门槛。
紧接着,众人依次进入府内。
来到会客厅,众人分宾主坐下,便开始举办欢饮。
钱蔺举着酒杯,满脸兴奋地对李沧海道:“李公子,你可真有本事,竟然真的将县令大人请来了,我很想知道你究竟是何许人也?竟有如此之大的面子啊?“
李沧海淡然一笑,道:“李某不过是一介行商罢了,哪里有什么面子?”
“哎,依我之见,李公子器宇轩昂,气度不凡,绝非普通行商。”钱蔺晃着酒杯说道。
“钱兄过奖了,我确实是一介行商,只是认识了几个朝廷官员罢了。县令大人能够来此,并非是李某面子大,而是县令大人心系百姓。”李沧海微笑着道。
周昌闻言,额头上顿时升起一层汗水。
“李公子,确实是普通商人,他将此间命案对本官详说了一遍,本官也觉得此事有蹊跷,这才决定前来查个明白,钱大善人就不要再问李公子身份了。来,本官敬诸位一杯!”周昌尴尬地咧嘴道。
众人纷纷举杯,惟有罗甫脸色难看地坐在原地。
“罗兄,为何不举杯?”钱蔺诧异地问道。
罗甫没有说话,只是脸色一阵阵的变化着。
李沧海嘴角微微上扬,淡然一笑道:“罗队正,你可还记得之前曾说过的话?”
钱蔺闻言,顿时恍然,忙道:“罗兄曾说过,若是李公子能够请来县令大人,就给李公子磕头的啊!”
罗甫的脸色瞬间变成一片猪肝色,他狠狠的瞪了钱蔺一眼,猛地站了起来,走出席位,对着李沧海便要跪下去。
李沧海见状,淡然一笑,便拦住了他,说道:“言而有信,罗队正不愧是大丈夫。不过,此事我并未当真,罗队正大可不必如此。”
“我罗甫说话算话,既然输给了你,就要履行诺言!”说着,罗甫不容李沧海阻拦,便跪下对着李沧海磕起了头。
李沧海心中暗自点头,这罗甫虽是个粗人,但也个言而有信的汉子。
钱蔺见气氛有些古怪,忙叫来歌姬跳舞助兴。
众人再次欢饮起来。
酒过三巡,刘洋问起了命案情况。
李沧海大概对众人说了一些自己的发现,直到戌时,李沧海和吕季同才离开钱府回到了客栈。
刚回到客栈,狄晴和李钰两人,便迫不及待地冲进了李沧海的房间,拉着他询问命案情况。
李沧海将白天所捡到的东西,全部放在桌子上,而后和狄晴、李钰两人讨论了起来。
从在深渊河流之中发现的风筝骨架,到在山崖上的灯笼蜡烛,这些不起眼的东西,在李沧海看来,却是极为珍贵。(。)
第七百四十一章 抽丝剥茧()
“先生,你为何会认为这不是意外,而是他杀?”李钰不解地问道。
李沧海双手背在身后,沉吟道:“在没有找到尸体之前,这一切都还只是意外。但在尸体找到之后,我便确定,这绝非意外。”
“这是为何?”狄晴好奇地问道。
“首先,死者的尸体位置。死者是在祠堂后的悬崖坠落,而尸体却在十里之外找到,这便是其中疑点。”李沧海说道。
“这有甚奇怪之处?可能是水流太过湍急,将死者尸体冲出十里外的吧?”李钰猜测道。
李沧海摇头:“我查看过水流,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湍急。而且,河道之中遍布礁石,尸体若是随波而流,很容易如同这些风筝骨架一般被礁石拦住,绝不可能会出现在十里之外。何况,在风筝坠落之后不久,镇民便立即下崖救援,又岂会在附近找不到尸体?”
“这倒是处疑点。”李钰摸着下巴,沉吟道。
“其次,死者的死亡时间。我检查过死者尸体,死者从坠亡到找到尸体,不过三个时辰。而我却在死者身上发现了尸斑。”顿了顿之后,李沧海接着说道:“尸斑虽说会在死后一两个时辰内出现,但有个前提,温度不能过低。温度过低,就会使血液冻结,尸斑出现的速度就会减缓。而发现死者之时,死者尸体已然被冻僵,试想一个早已被冻僵的尸体,又岂会出现如此明显的尸斑?”
狄晴双手撑着下巴,眨着眼睛道:“如此说来,死者确实是死的蹊跷啊!可我们分明亲眼目睹死者坠亡的啊?这又该如何解释呢?”
“关于这点,我尚未想通其中关键。这也是本案至关重要的一环,若是能够想通此事,此案想必也就迎刃而解了。”李沧海踱步沉吟道。
李钰摸着下巴,好奇地道:“既然此案被先生定义成谋杀,但不知先生又查到了什么线索?”
李沧海端起茶盏喝了口热茶,指着桌子上放着的各种物事,说道:“这些是我从案发现场的崖顶以及河流之中所寻到,但眼下我尚未想通其中关键。”
李钰和狄晴两人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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