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更让众人诧异的是,杨贵妃的身边竟还跟着两名少女。
其中一名少女,不是别人,正是狄晴。
狄晴跟在杨贵妃身边,与李沧海目光相对时,特意对他挤了挤眼睛。
李沧海见状,嘴角露出一丝淡笑。
“今日是钰儿的吉日,诸位爱卿不必太过拘泥于礼数,都入座吧。”李隆基见群臣躬身肃立,好似上朝一般,顿时笑了起来。
“谢陛下。”群臣称谢之后,才纷纷落座。
“钰儿,孩子何在,带出来让朕瞧瞧。”李隆基捋着胡须微笑道。
李钰闻言,立即跪在了地上,道:“皇爷爷,其实孙儿的侍妾并未生出婴儿,只是刚刚怀上您也知道,孙儿玩心甚重,父王也一直催促孙儿,可孙儿从未放在心上。昨日,孙儿听闻侍妾怀上身孕,甚是兴奋。这激动之下,便想将此喜事与众人分享,是以才办了这宴席。孙儿并非有意欺瞒皇爷爷,请皇爷爷恕罪。”
李隆基似乎心情极好,他捋着胡须道:“行了起来吧!也是朕没有问清楚,还以为小重孙出生了呢!不过,这也是件令人高兴之事,朕就不责罚于你了。”
“谢皇爷爷。”李钰磕头道。
“陛下,既然来都来了,不如就在肃王这里多盘桓片刻吧。”杨玉环柔声说道。
李隆基拉着杨玉环的手,微笑道:“既然爱妃想在这里多待上片刻,那朕陪着爱妃便是。”
李钰见状,忙命乐工奏乐,十多名舞姬踏着乐声,缓缓走来,水袖翻飞,翩翩起舞了起来。
一时间,整个肃王府又变得热闹起来。
一曲舞罢,酒过三巡。
杨贵妃眼角含笑的对李隆基道:“陛下,臣妾日前寻得一名高手,善舞皮影,观赏起来颇为有趣,不如趁今日,演给陛下观看,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爱妃所说,朕又岂会拒绝?正好朕也未曾见过皮影,那就让她展现一番,也好君臣同乐。”李隆基端着犀角杯,醉意微醺地道。
杨贵妃点了点头,转身对狄晴道:“晴儿,速让凝香准备,定要将最好的故事展示给陛下。”
狄晴点了点头,随即拉着凝香走到了众人身后的台子上。
几名宦官已经帮凝香架好了演出所用的布幕,原来的乐工也被换成了梨园子弟。
叮当当叮
随着一阵锣鼓之声,皮影戏缓缓拉开序幕。
众人纷纷朝着台子方向看去。
只见布幕之上,逐渐出现一个大腹便便的人影,伴随着乐声,做出各种动作,真可谓是惟妙惟肖。
“老爷姓张单字远,家住扬州富贵园。家有良田千万倾,妻妾成群乐无边。”
伴随着皮影的动作,一名梨园子弟开始从旁讲解。
只见那皮影时而趾高气昂,时而低头沉思,随着锣鼓声,不时做出各种动作。
忽然,他动作一停,抚额叹道:“想我张远,乃扬州大户人家,家财万贯,是要什么有什么。可这几日,却是让我有些头疼。要说为何,还不都是因为林家那块地?老爷我想在地上建宅,可那林老二死活不同意卖地,真是气煞我也啊!”
那皮影来回走了几步,突然一停,似乎想到了注意,嘿嘿笑了起来:“有了,老爷我想出一个绝妙的办法,可以不花一个铜子,便能将土地弄到手!”
伴随着鼓乐之声,故事缓缓展开,不是其他故事,正是张闻远迫害林家之事。
这个故事与腊月二十九那天,林小妹所见到的可以说并无太大改变。
故事将林家遭遇,清清楚楚的讲了出来。
群臣看到此故事,表情变化各有不同。
有人愤怒,有人惊疑,也有人面带忧虑。
而李隆基则甚是感兴趣,他一直以为这个故事是杜撰出来的,是以虽说有些愤怒,但并不在意。(。)
第六百八十七章 御前伸冤()
在他看来,这种事绝不会发生在他治理的大唐境内。
特别是在那官员替林家伸冤,将张远打入大牢之事,简直大快人心。
李隆基甚至觉得,可以将这故事当作用来训示百官的范本。
然而,故事到此并未结束。
接下来,故事突然一转,画面上出现几个扛着箱子,正在行走的剪影。
正在李隆基纳闷之际,突然出现两个人高马大之人,拦住了几人去路。
那两人不由分说,上前便是一刀,直接将眼前之人斩成了两截。
随着一声惨叫,鲜血顿时洒满了整个布幕。
“陛下!民女有冤啊!”就在这时,布幕之后,突然传出凝香凄厉的哭喊之声。
凝香凄厉的喊声,顿时吓了众人一跳。
“大胆!如此喜庆之日,你竟演出此等凶残之事,你究竟是何居心?来人,速速将此女子拿下!”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宋鲲立马站了起来,指着凝香厉声喝道。
几名侍卫闻言,立即冲了上去,就要将凝香捉住。
“我看谁敢上前?”狄晴身形一晃,瞬间出现在凝香身前,怒目圆睁地喝道。
“郡主,此女子故意说此血腥之事,分明是图谋不轨。郡主如此维护与她,莫非她是受郡主指使的不成?”宋鲲却是知道狄晴是李沧海的红颜知己,于是故意喝道。
狄晴冷哼了一声道:“这位大人,凝香只是在讲故事,如何图谋不轨了?难道她故事里讲的人是你不成?”
宋鲲脸色微微一变,正色道:“郡主,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这故事里的人,与我何干?”
“哦,既然与你无关,你如此着急作甚?再说了,凝香是贵妃娘娘的客人,难道你还想说贵妃娘娘对圣上图谋不轨吗?”狄晴瞪着眼睛道。
此言一出,宋鲲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他慌忙对李隆基跪拜起来:“陛下明鉴,郡主她断章取义,臣绝无此意啊!”
李隆基有些不悦地道:“宋爱卿,这不过是个故事而已,你又何必如此认真?平白无故的打断了故事,害的朕都没了兴致。”
“臣只是担心陛下安全,还望陛下恕罪。”宋鲲一副忠心耿耿地样子。
“行了,起来吧!她既是爱妃所带来,又岂会对朕有所企图?故事继续,朕倒是很好奇,这后面的故事又是如何?”李隆基捋着胡须道。
狄晴见状,转身对凝香道:“凝香,将你之经历大胆的讲出来,有圣上给你作主呢!”
凝香点了点头,随即跪倒在台上,大声泣泪道:“陛下,民女有冤,求陛下作主!”
“你有何冤屈?”李隆基颇为好奇地问道。
“回陛下,适才所演皮影,并非纯粹的故事,而是真正发生之事。民女与家父以皮影戏卖艺为生,前些日子来到长安,有人找到家父,给了家父十两银子,让民女等在长安演出林家惨事。腊月二十九,民女与家父依其所说演了一场。可次日清晨,民女等人准备离开之际,却遇到杀手拦路。家父与两名师兄弟惨遭屠戮,民女侥幸躲过一劫,求陛下替民女作主啊!”凝香泣泪不止地道。
李隆基听完之后,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你父女既然以卖艺为生,可有得罪过什么人?”李隆基问道。
“回陛下,民女等行走江湖,与人为善,从未得罪过他人。可恨那杀手不分青红皂白,竟以残忍手段杀害民女家父以及师兄弟,求陛下替民女作主,还民女一个公道!”凝香哽咽道。
“这可奇怪了,既然你们父女没有仇家,谁会想杀你们?”李隆基摸着胡须问道。
“陛下,纵使有命案,也应当交由地方衙门探查,此女子无故冒犯陛下,实乃大不敬之罪!请陛下下旨,将此女子关入大牢,待查清其所说真假之后,再将其放出!”刚站起来不久的宋鲲,此时又站了起来,义正言辞地说道。
这时,杨玉环突然开口道:“陛下,臣妾倒是觉得凝香姑娘定有冤情,否则她也不会冒死求陛下作主。何况,这皮影戏臣妾也甚是喜欢,若能将凝香留在臣妾身边,待臣妾学会此道,也好给陛下观赏。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李隆基略一沉思,点头道:“爱妃所言极是,朕也觉得这皮影颇有些意思,若能与梨园之舞结合起来,想必会更加有趣。既然如此,那朕就替她作一次主。”
“谢陛下隆恩!谢陛下隆恩!”凝香以头触地,不停地哭泣道。
李隆基扫了眼群臣,最后停在了李沧海的身上。
“李沧海,你大理寺内可有人能够解决此事,还她一个公道?”李隆基淡淡地问道。
李沧海走了出去,神色平静地道:“陛下,此事臣便可解决,何须再找他人?”
李隆基笑了笑,道:“李爱卿,你可别忘了,你曾答应过朕的事情可尚未完成呢。两天期限,找出你义女杀人真相,查出勾结逆贼之人,并捉回贼首。两天的期限,再过几个时辰便至,到时你若给不了朕想要的答案,你可是要被斩首的!还是趁着你没有被斩首之前,给朕举荐一个合适的人选吧!”
李沧海同样笑了笑:“陛下如何知道臣就一定会被斩首?”
“哦?难道这几件事,你已全部解决?”李隆基诧异地问道。
“陛下,臣此番让陛下前来,便是要当着陛下的面,解决这几件事情。”李沧海自信满满地道。
此言一出,群臣纷纷惊诧起来。
谁也不敢相信,李沧海竟然能在两天之内,将这几件事情解决。
可看他颇为自信的样子,又不似说谎,众人顿时有些好奇起来。
“哦?那朕倒要拭目以待了。”李隆基捋着胡须,饶有兴趣地道。
“那臣就放肆了。”对着李隆基微一行礼,李沧海朗声道:“其实,臣之义女杀人案,与贼首被劫案,甚至凝香亲人被杀案,皆出自一源。”
“何意?”李隆基问道。
“请陛下听臣慢慢说来。其实,臣之义女并未杀人,她不过是中了别人的圈套,才会被误当成凶手。”李沧海说道。
“李大人,你这话说出来未免可笑,凶手是你之义女,你自然会为她开脱。”宋鲲哼道。(。)
第六百八十八章 疑点重重()
李沧海瞥了他一眼,淡淡地道:“宋大人,我李沧海只认一个理,那便是,真相只有一个!若真是小女杀人,我绝不会徇私枉法。”
“这话谁都会说,除非你能拿出证据来证明你之所说,不然难逃徇私枉法之嫌疑啊!”宋鲲皮笑肉不笑地道。
李沧海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说道:“宋大人所言极是,若是没有证据,我所说便是为了给小女开脱。既然宋大人要证据,那我就随便给宋大人说几个证据便是。”
听到李沧海说随便给他几个证据,宋鲲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首先,咱们来说一说死者的死亡方式。死者张闻远,死因乃是腹部中刀。据长安府捕头何涯所说,他们在听到叫声之际,便立刻冲入了院子,一眼便看到小女手中拿着匕首站在死者身边,而死者则倒在了雪地之中。当时,何涯便命人搜查了附近,并未发现有他人存在,理所当然的小女便成了杀人凶手。”李沧海说道。
李隆基捋了下胡须,沉吟道:“既然周围并无他人在场,你女儿手中又握有凶器,她如何不是凶手?”
“回陛下,这是臣的勘查详录,请陛下过目。”李沧海从衣袖中拿出一个奏折,行礼道。
李隆基对高力士点了点头,高力士忙走了过去,将奏折从李沧海手中接过,呈递了过去。
李隆基拿在手中,便翻开看了起来。
就听李沧海接着说道:“臣在现场勘查之时,曾发现几处疑点。一,死者所躺之处的血色呈淡红色,且血量甚少。二,死者所睡的床铺之上,有大量颜色黯淡的血迹。三,死者的死亡时间。四,现场的痕迹。”
“哦?我倒要领教一下李大人口中的这些证据究竟是何用意。”宋鲲眉头紧皱地道。
李沧海瞥了他一眼,淡淡地道:“先来说第一点,死者血色淡红,且血量甚少。从现场来看,死者是腹部中刀,侧躺于地。我想诸位大人都知道,腹部中刀,会流出大量血水,而现场情况则恰恰相反,死者并没有流出太多的血水,且其所流出的血水颜色较淡,好似掺过水一般。”
“这有何奇怪?死者死时,天上正在下雪,血色变淡或许是落雪融化所致。”宋鲲说道。
“宋大人,不知你有没有仔细听我之前所说?当时天空确实是在落雪,但你别忘了,何涯曾说过,在听到惨叫声响起之时,他便冲入了院子,也就是说,前后不过半盏茶的时间,甚至可能更短。试问宋大人,在如此短暂的时间之内,要多少落雪才能淡化血色?而那天下的雪,大家都有目共睹,并非是鹅毛大雪。又岂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之内淡化血色?”李沧海反问道。
“这。”宋鲲一时间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
这时,杨国忠开口道:“这也仅仅说明死者的死亡方式罢了,并不能算作证据吧?”
李沧海看也不看杨国忠一眼,淡淡地道:“再来说第二点,死者的床铺上残留着大量的血迹。这就说明死者在床铺之上就已深受重伤,可他的尸体却出现在了院内。”
宋鲲皱了皱眉,说道:“这又能说明什么?”
“这能说明两点,第一点,死者真正的死亡之地是房屋内的床铺,而非院内。第二点,凶手绝非小女。”李沧海沉声吐气,一字一顿地道。
宋鲲哼了一声,道:“李大人,你口口声声说不会徇私枉法,但所说却一直为了你义女开脱,难道你不觉得可笑吗?即便如你所说,死者是死在屋内床铺之上,也有可能是你女儿将尸体转移到了院内,又如何能够证明人不是她杀的?”
李沧海摇了摇头,真不知这种白痴是如何坐到尚书这个位置的。
“还是何涯的证词。难道宋大人以为,在半盏茶不到的时间里,一个年仅九岁的女童,能够快速的在床铺上杀了一个成年男子,而后再将其搬至院内?”李沧海冷声问道。
“是啊,这怎么可能?”
“如此短暂的时间,别说一个小女孩了,即便是成年人,恐怕都未必能够做到吧?”
“看来,李大人的女儿确实是被冤枉的啊!”
群臣之中,顿时响起了窃窃私语。
就连李隆基也皱眉道:“这确实不太可能。”
此时,杨国忠又开口道:“或许,在她行凶之时,死者并未死去。是以从床上跳了下来,一直追着令爱,直到院内也未可知也。”
杨国忠话音虽轻,但所说却令众人觉得极有可能。
李沧海淡淡地道:“这便要说到第三点了,死者的死亡时间。据现场勘查所得,死者的死亡时间约在我与高大人赶到现场的两个时辰之前,而从捕头何涯看到小女站在死者身前,不过一个时辰。也就是说,死者在小女到达之前,其实早已死去多时,试问杨大人,一个早已死去多时的人,可会自己跳起来追人?难道他是僵尸不成?”
“什么?死者竟然一早便已经死了?”
“这可奇哉怪也!李大人的女儿为何要杀一名死去之人?”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既然死者早已身亡,李大人的女儿又难以搬动死者,那死者的尸体又是如何出现在院内的?”
群臣之中,又是一阵轩然大波。
杨国忠脸色微变,他皱了皱眉道:“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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