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宋昃,你说什么?你经常外出行商?哈哈,可笑!经常外出之人分明是我!你这个畜生!”王宝怒极而笑,连吐了几口血水,指着宋昃呵呵呵的骂道。
李沧海皱了皱眉,这宋昃居然颠倒黑白,将王宝所做之事,强加到自己身上,当真是无耻之极。
“马绒,你可认得此人?”李沧海转而对马绒问道。
“我我,我也不认得。”马绒明显有些心虚,结结巴巴地道。
“哦?这可就奇怪了。你们不认识他,而他却告你们勾搭成奸,谋其家产。”李沧海凌厉的眼神扫过两人,喝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真当本官是睁眼瞎子不成?胡老汉,你看看王宝之妻与他之管家,可是眼前二人?”
“回大人,正是他们!小老二同他们做了七年邻居,绝不会认错!”胡老汉看了两人一眼,大声说道。
“大人,这定是他们串通一气,故意为之!望大人不要被人蒙骗才是!”宋昃睁大双眼,正色叫道。
“哼,本官问你,你与马绒是何关系?”李沧海冷声问道。
“我二人乃结发夫妻。”宋昃说道。
李沧海忽然笑了起来:“巧了,这王宝也说马绒是他的妻子。既然你们不认得他,想必他对马绒一定不甚熟悉。王宝,本官问你,你有何证据能证明马绒是你之妻?”
“回大人,草民与马绒同床共枕这么些年,对她岂有不熟悉之理?马绒右胸下有一颗粉痣!大人若是不信,可当场验证!”王宝似乎也豁出去了,怒声道。
此言一出,顿时一阵哗然。
于众人而言,见到马绒与宋昃同游的次数要远比王宝要多,除了熟悉他们之人以外,在外人看来,皆以为马绒与宋昃是一对夫妻。
不过,人群之中也有越来越多的人看不下去,纷纷站出来指认马绒是王宝之妻,而宋昃就是其管家。
在宋昃原本的计划之中,只要抵死不承认认识王宝,别人也拿他没办法。
可他忽略了一点,马绒与王宝同床共枕了这么多年,对马绒又岂会陌生?
王宝所说的这点证据,让他再无法抵赖,整个人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宋昃,你好大的胆子!你以为死不承认,本官就拿你没办法不成?本官给你一次机会,将你如何设局骗取王宝家产之事一五一十全部招来,本官或可从轻发落!否则,大难临头,悔之晚矣!”李沧海厉声喝道。
宋昃脸色难看,但似乎打定了主意死不认账,于是咬牙说道:“大人,您这是何意?草民不懂。”
“不懂?”李沧海哼了一声,说道:“本官已经给过你一次机会,是你们自己不愿把握。既然如此,那就让本官来替你们说吧!”
“宋昃,关内道人士,天宝五年进士。同年入长安赶考,不幸落榜。之后流落街头,幸得王宝收留,成其管家。”
“马绒,京畿道人士,家住渭南县,乃当地世家。后家道中落,身陷青楼。天宝五年,被王宝以重金赎身,并嫁于王宝为妻,育有一双儿女。”
“王宝为人憨厚老实,能娶到你这么如花似玉的妻子,觉得很是高兴。但同时,他自觉配不上你,是以对你百般宠爱,对你言听计从,百依百顺。”
李沧海盯着脸色煞白的马绒,冷冷地道:“可是你对王宝并不在意,反而和管家宋昃勾搭成奸。奸情败露之后,更是卷走王家家产,甚至想杀掉王宝!本官可有说错?”
此言一出,又是一阵哗然。
王宝整个人都愣住了,而马绒和宋昃则是脸色难看,额头上逐渐渗出一层细密的汗水。
“大人,您说什么?他他们想杀了我?”王宝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愣地问道。
李沧海深深地道:“王宝,你以为你从大雁塔下摔断双腿只是意外么?”
“难道不是吗?”王宝愣住了。
“的确是意外,但却是一桩有心人故意为之的意外。”李沧海淡淡地道。
宋昃闻言,鼻头上顿时冒出一层汗水。
“你曾说过,你是接到马绒来信,要在大雁塔解决你们之间的事情,本官没有说错吧?”李沧海问道。
“确实如此。不过,我并没有见到她。”王宝老实憨厚地道。
“不错,你确实没看到马绒或宋昃。也正因如此,你才会一只脚踏入了鬼门关!”李沧海深深地道。
“大人,这是怎么回事?我儿不是失足跌落雁塔的么?”王宝之母忙问道。
“本官昨日去到大慈恩寺,也曾上过塔,在六层塔楼上,本官有了一些有趣的发现。六楼塔沿扶手的断裂处,有着明显的切割痕迹。”李沧海看了一眼宋昃,淡淡地道。(。)
第六百六十三章 仙人跳()
“切割痕迹?大人这话是何意?”王宝愣了下,一脸茫然地问道。
“传慈恩寺的僧人上堂!”李沧海没有回答王宝,而是沉声道。
随着李沧海的话语,一名年轻的沙弥手中提着半片破损的栏杆,从侧堂走了出来。
“小僧见过大人。”沙弥诵了声佛号,对李沧海合十行礼。
李沧海点了点头:“有劳小师父前来。”
说着,李沧海走了过去,将沙弥手中的栏杆拿在自己手中,说道:“大家看这里,这栏杆扶断裂之处的切痕,明显是用锯子之类的工具所剌出。只要稍微加持一些力量,就会直接折断。”
“这又能说明什么?”王宝一头雾水,仍是不解。
李沧海盯着他道:“本官问你,当时在雁塔上没有发现马绒之时,你心情如何?”
王宝愣了一下,说道:“草民自然很是愤怒。”
“不错,而后你便一掌拍在了栏杆扶手,本官没有说错吧?”李沧海问道。
王宝点了点头。
“这就是原因所在。马绒与你一起生活了这些年,对你之脾气秉性极为了解,她知道你见不到她,定会勃然大怒,顺势就会朝着栏杆拍去,而原本就被锯断的栏杆根本经不住你之重拍,加上塔砖之上结着薄冰,很容易便会摔落下去。事到如今,莫非你还不懂么?”李沧海沉声说道。
王宝张了张嘴,忽然明白了过来,脑门上顿时升起一层汗水。
“大人,草民有疑惑,这样似乎并不能说明凶手就是马绒二人吧?这虽说是个很不错的杀人方法,但若是王宝没有前去拍打栏杆,这一切岂不是白费了?”人群之中有人不解地问道。
李沧海点了点头,说道:“不错,这确实是处疑点。但本官接下来所说,就会让你们明白。马绒二人之所以这般做,并没有完全的把握可以将王宝置于死地。但这却可以让他们有五成把握让王宝彻底消失。只要王宝怒急攻心,挥掌拍打栏杆,王宝就会性命垂危。如若王宝没有拍打栏杆,也并不妨碍他们,毕竟他们的目的已然达到。”
“他们的目的?大人,他们究竟有啥目的啊?”又有人问道。
李沧海冷笑着道:“这还不够明显么?自然是为了王宝家产。”
“大人,草民不服!您这是冤枉草民!”宋昃咬牙大喊道。
“哦?冤枉?”李沧海冷笑一声,对沙弥问道:“小师父,本官问你,在雁塔坠人事件前一天,可有人被困雁塔之上?”
沙弥诵了声佛号,道:“确有其事。本寺关闭寺门之前,遇到一名被困在塔上的施主,还是小僧将其带出的寺门。”
“你可还记得那人面貌?”
“记得,正是此人。”沙弥指着宋昃说道。
宋昃身体骤然一抖,脸色微变,道:“大人,我不过是去过一次大雁塔而已,大人有何证据证明那栏杆是我弄坏的?”
李沧海盯着他,淡淡地道:“你很聪明,做事滴水不漏,几乎没有任何线索留下。本官确实也没有证据能够证明此事是你之所为。”
听到这里,宋昃紧绷的脸色逐渐缓和了下来,甚至嘴角开始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然而,李沧海接下来所说,却让宋昃再也无法笑出。
“若是你认为本官只能查到这些,本官也妄为大理寺卿了!王宝,你可还记得你与宋昃是何时相识?”
“天宝五年初秋,他是马绒介绍给草民认识的。”王宝回道。
“你可有问过马绒与宋昃又是如何相识的?”李沧海接着问道。
“草民曾询问过,据她所说是在同年仲夏认识的宋昃。”
李沧海淡淡地道:“可据本官调查所知,马绒与宋昃可是在天宝三年就已相识。”
“什么?”王宝顿时惊叫起来。
李沧海怜悯地看了下王宝,深深地道:“据本官所查得知,马绒流落青楼之时不仅与宋昃相识,且还与之相恋,但在遇到你之后,两人却装作互不相识。而在你之生意蒸蒸日上之际,却又将其引荐给了你,难道你到现在还没有看清楚此事本质?”
“仙人跳!”王宝脸色甚是难看。
他到现在才知道,自己一直生活在一个巨大的骗局之中。
“原来这一切都是个骗局。呵呵。”王宝脸上顿时一片死灰,失魂落魄地道。
李沧海叹了口气,随即将眼光放在宋昃身上,厉声道:“你与马绒早在遇到王宝之前,就已相识。在青楼之中,你为了马绒花光了所有的积蓄,却在这时,马绒遇到了王宝。而你则看中了王宝家产,是以便与马绒合谋,给王宝设了这个仙人跳的局,本官可有说错?”
“冤枉!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大人有何证据证明我二人设局害他?”宋昃虽是心中惊惧,但仍是极力争辩道。
“你莫要着急,本官会让你心服口服。你二人为了能够在一起,便常给王宝寻找外出行商之机。而王宝却也老实,外出之际,将家中一切都交给你宋昃管理。时间一久,倒是攒下了不少家产,还开了几个铺子。为了便于管理,王宝找了起胞姐王影前来帮忙,并将铺子之管理权交由她来掌管。而这时,你们担心铺子会最最终落在其胞姐手中,便趁着王宝外出之际,假借其父病重,哄骗王影回乡省亲,至其坠崖身亡。”李沧海冷冷地道。
“这这与我们何干?”宋昃似乎没想到,李沧海居然能够查出这些,脑门上冷汗不自觉的流了出来。
李沧海哼了一声,淡淡地道:“可据本官探查所知,王影并非失足坠崖,而是死于谋杀。”
“什么?姐姐她死于谋杀?”王宝整个人愣在了原地,脑海中一片空白。
而他的老母亲闻言,则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喊:“我可怜的女儿啊!大人,是谁杀了我女儿,是谁杀了我女儿?”
李沧海看了眼神色明显异常的宋昃和马绒,道:“杀害你女儿之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们!”
“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大人为了对付我们,竟然将过去三年的命案诬陷在草民头上!草民怎么说也是进士出身,大人若不能给草民一个解释,草民定要上告朝堂!”宋昃眼珠子骨碌转了几下,一脸正色地道。(。)
第六百六十四章 狗咬狗一嘴毛()
“好,本官就给你好好解释解释!”
李沧海背着双手,在公堂上来回走了几步,淡淡地道:“本官在听到王宝之遭遇后,就猜到你二人乃是合谋骗财,给他设了个仙人跳的套。在本官调查期间,发现王宝虽有不少家产,但大部分钱财都用来置办了铺子,而铺子的经营权与所属则在其胞姐王影手中掌握。为了将几间铺子掌握在手中,你们暗中作梗,故意夸大其父之病情,使得王影心中焦虑,顾不得多想便要回乡探视。然而,她却不知自己竟然踏上了一条黄泉不归路!”
“这是当年长安府的勘查记录,上面写着事故原因是马儿受惊,马车失控冲下了山崖。从这里看,这场事故似乎合情合理,没有任何迹象表明是他杀。然而,这里却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人证,便是当年替王影赶车的车夫!”李沧海瞥了一眼宋昃,淡淡地道。
宋昃的脸色更加难看了起来,他似乎没想到,李沧海居然会将三年前之事查的如此清楚。
不过,他心中依旧抱着一丝侥幸。
“王影是坠崖而亡,此乃千真万确之事,大人却非要将此罪名诬陷在草民头上,草民不服!”宋昃叫道。
李沧海哼了一声,道:“你以为事情过去多年,就不会有人提及?人在做,天在看!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迟与来早。你之所作所为,简直人神共愤!”
厉声喝骂了几句之后,李沧海冷冷地道:“车夫赶着马车,与王影同乘一辆,但却只有王影坠崖,车夫亦不知所踪。是以,本官命人找到了当年驾车之车夫。那车夫是个赌徒,有意思的是,那车夫在王影坠崖之后,竟一夜之间输掉了三百两银子。而作为车夫,他一年的薪酬不过二两。试问他这三百两银子,又是从何而来?”
“莫非是买凶杀人的钱财?”人群之中有人小声说道。
“不错!正是买凶杀人的钱财!”李沧海盯着宋昃道:“当年你以三百两银子收买了车夫马四,让他在驾车途中,故意让马儿受惊,载着王影冲下了山崖。你一直以为,此事就此过去,然而你却没有想到,马四竟会以此为把柄,不断要挟于你。”
“大人!您有何证据证明草民收买了马四?”宋昃不服气的嚷嚷道。
李沧海早就知道他会这么说,随即拍了拍手。
只见周非言立即带上来一个小箱子,交给了李沧海。
宋昃见状,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这箱子他又岂会不识?正是昨日矮冬瓜自他手中所夺之物!
他无论如何没有想到,马四的箱子竟然会落在官府手中!
他一直以为那又丑又土的矮冬瓜是马四的某位亲友,但从未想过,矮冬瓜居然会是官府之人!
李沧海深深地道:“这个箱子,是马四最为重视之物。里面藏着马四所有的秘密。想必你也一定很想知道,马四所藏之秘究竟为何吧?”
宋昃的呼吸顿时变得急促起来,他惊恐的看着李沧海缓缓的打开箱子,从箱子里面拿出一张发黄的纸张,肩头不由自主地抖动了起来。
“这上面记载着,当年你如何收买他,替你杀害王影之事。这便是证据!”李沧海厉声喝道。
“大人!仅凭一张纸,你如何能断定就是草民所为?除非大人能找来马四,与草民当面对质!否则,大人就是在故意冤枉草民!”宋昃咬紧牙关,恨恨地道。
“马四已经被你灭了口,你当然会这么说。”李沧海冷冷地道。
“冤枉!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草民根本就不认识什么马四,如何会去杀他?”宋昃大声叫道。
“动机,自然是杀人灭口!如若本官没有猜错的话,定是马四知晓了你与马绒合谋盗走了王宝家产,他想要从中分一杯羹,于是便说手中有你当年买凶杀人之证据。你为了铲草除根,便约他至神仙楼详谈,却没想到被你毒杀而亡。马四身亡之后,你搜遍他之全身,却并没有找到证明你买凶杀人之证据,你便想到可能是被马四藏了起来。于是,在杀了马四之后,便去到了马四的家里四处寻找。”
李沧海根本不给宋昃开口的机会,接着说道:“可是,你没有想到的是,在找到箱子刚准备离开之时,却遇到了本官所派去,同样找寻此箱之人。你自知打他不过,便逃之夭夭。本官可有说错?”
“冤枉!天大的冤枉!昨日草民一直在家中,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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