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脆响,那盘子顿时裂成了两半,那坊主脑门上顿时流出一行血水。
“王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草民知错了,草民这就将工钱发给他,王爷饶命则个!”那坊主被拍的脑袋发晕,额头上血水顺着脑门直接滴了下去,他哪里敢去擦,只有拼命的磕头求饶。
“现在发工钱?如今韩大已经死了,你现在发工钱有个屁用?娘的,本王生平最痛恨欺凌弱小之辈,今日遇到本王,你就等着倒霉吧!”李钰啊呸了一声,抬脚朝坊主踹了过去。
李沧海诧异地看了眼李钰,此时的李钰与之前儒雅的形象,简直天差地别。
不过,这倒让李沧海对他升起了些许兴趣。
“啧啧,这王爷平日里看起来文质彬彬,却不想竟也是个好打不平的主啊!”李沧海心中暗自说道。
那坊主不过是普通百姓,又岂敢顶撞李钰?
那真是李钰踹过他左脑袋后,他还主动把右脑袋伸过去,让李钰接着踹。
看着李钰丝毫不顾及形象,齐云鹤顿时苦笑起来,他忙走上前去,低声说道:“王爷,矜持!这里还有很多人呢!”
李钰这才反应过来,忙做出一副斯文的样子,尴尬的朝李沧海咧了咧嘴,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风轻云淡地道:“罢了,本王也不是这么不讲理的人,这荷官既然是你家伙计,又莫名其妙的死在你这里,你这当掌柜的自然是要给些赔偿。”
李钰想了想,伸出三根手指道:“唔,本王就罚你赔偿他五十两银子!如何?”
“五五十两?”那坊主顿时愣住了,这五十两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啊!
“怎么,你嫌少啊?”李钰嘴角上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他皱眉道:“既然这样的话,那你就赔他一百两好了,你要是还嫌少,咱们可以慢慢地往上加,如何?”
说着,李钰还对着那坊主挤了挤眼。
那坊主哪里还敢说个不字,他生怕自己再多嘴,赔偿的可就更多了,忙不迭的点头:“一百两,不少,一点也不少。”
“记住,一百两,一个铜子也不能少。”李钰摇着折扇,淡淡地道。
“不敢,绝对不敢,草民这就去取。”说着,那坊主忙一路跪着后退,慌慌张张的朝后堂跑去。
片刻过后,那坊主从后堂走来,手中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十两一锭的银子,共十枚。
“这是一百两银子,请王爷过目。”那坊主脑袋上种起好大的包,他顾不得擦血,恭敬地将托盘抬过头顶说道。
李钰哼了一声,直接将那些银子给兜了起来,走到韩氏面前,道:“这是韩大的附葬费,你拿着。”
韩氏泪痕涟涟,忙跪下给李钰磕头:“民妇谢过王爷,王爷的大恩大德,民妇只有当牛做马来报答。”
李钰眼中浮现出不忍之色,他忙扶起韩氏,叹道:“本王不要你的报答,这是你应得的,本王只希望你好生教养孩子就足够了。”
“民妇一定会好生教养他。”韩氏用脸颊贴在怀中婴儿脸上,哽咽道。
“王爷,你做了件好事,为何你看起来似乎并不高兴?”李沧海见李钰神情索然,不免有些疑惑。
李钰叹了口气,深深地道:“即便是得到了补偿,又能如何?这孤儿寡母以后的日子还很长,本王只恨自己无能,无法找出凶手,还他一个公道啊!”
李沧海沉默了起来,他没想到李钰竟然如此在乎普通百姓,从他所作所为不难看出,他对普通百姓之关怀乃是发自真心,不像是在作假。
过了片刻之后,李沧海微微一笑道:“王爷放心,这天地之间还是有公道的。”
李钰琢磨了下这句话,眼中忽然放起光来,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李沧海道:“沧海,难道你已经知道谁是凶手了?”
李沧海笑了笑,他没有回答李钰,而是走到那坊主跟前,盯着他,一字一顿地道:“说说吧,你为何要杀死韩大?”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吃惊不已。
那坊主一脸茫然地看着李沧海,脸上尽是无辜之色。
而李钰整个人都愣住了,他使劲揉了揉眼睛,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李沧海所说确实是那坊主。
“沧海,你说是他杀死了韩大?这这怎么可能?”李钰张着嘴巴,难以置信的道。
“冤冤枉啊!草民怎么会杀人?草民没有杀人啊!求大人明察啊!”那坊主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大声叫道。
“是啊,沧海,你会不会弄错了?他怎么可能杀人呢?这没有理由啊!”李钰说道。
李沧海神色漠然,他瞥了眼坊主,淡淡地道:“你以为你瞒得过别人,就能瞒得过本官?你太小看本官了。”
坊主跪在地上,茫然地道:“草民不知道大人所说何意,草民没有欺瞒过大人啊!”(。)
第三百八十八章 杀人道具()
“沧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为何说他是凶手?本王来时,可仔细询问过众人,韩大死时,他尚在丈许之外,又如何杀人呢?”李钰满脸疑惑地问道。
“是啊李大人,下官来时,也曾对案件进行过还原,从当时的情况来看,死者身亡之时,根本无人靠近,他又怎会是凶手呢?”洛阳府尹也是跟着附和说道。
“谁说不在身边,就不能杀人了?”李沧海双手笼在衣袖之中,反问道。
李钰和洛阳府尹同时愣了下。
李钰摸着下巴想了一会,突然眼睛一亮,说道:“哎呀,本王知道了,难道他是个高手?能够运用内力,凌空将匕首刺入了死者胸前?”
想到这里,李钰吃惊的连连后退了几步,右手一挥,喝道:“来人,将他拿下!”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齐云鹤身形突然去势如风,一招就将坊主的脉门给扣在了手中。
只听嘎巴一声脆响,那坊主的手臂顿时脱臼,疼的他嗷的一声嚎叫了起来。
“饶饶命啊!”那坊主脸色苍白,额头上不断有冷汗流下,疼的他几乎背过气去。
李沧海翻了个白眼,说道:“王爷,我没说过他会武功啊!”
此时,齐云鹤也皱眉道:“王爷,此人确实不会武功。”
李钰尴尬的咧了咧嘴,嘿嘿笑道:“这个咳,本王是在考验你的反应能力,看你是否真的能够保护本王。”
齐云鹤无奈地耸了耸肩。叹了口气,将坊主的脱臼的胳膊给他装了上去。
“沧海。你就不要再卖关子了,快告诉本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李钰急不可耐地问道。
“其实很简单,他不过是利用了一些道具罢了。”李沧海淡淡地道。
“道具?什么道具?”李钰朝周围看了看,一脸不解地问道。
李沧海盯着那坊主,深深地道:“既然你不愿开口,那就让本官来替你说好了。”
“草民不知道大人所说何意!”那坊主因胳膊脱臼,虽再次被装了回去,但依旧疼的他脸色发青。
“那本官就让你死个明白。”李沧海走到尸体边,说道:“其实,整件案子最关键之处。就在于杀人手法。如众人所见,死者死在赌桌内侧,而他身边根本无人,他又是如何被杀的?只要知道了这点,整件案子便也就迎刃而解。”
李钰眉头紧皱,做出思考状,点头道:“不错,说的有道理。可问题是,韩大究竟是怎么被杀的呢?”
李沧海眯了下眼睛。说道:“王爷莫急,待下官一一说来。要想弄清楚凶手的杀人手法,首先要明白一件事,凶手究竟是冲动杀人。还是蓄谋杀人?”
李钰晃着折扇,不解地道:“这又有何区别?”
“冲动杀人,皆因控制不住心中怒火才会愤而杀人。这种杀人手法往往没有太多准备,所留下的线索也较为明显。而蓄谋杀人则不同。蓄谋杀人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施行的杀人手法。这种手法所留下的痕迹线索会非常之少,因为每一步都在凶手的预料之内。”李沧海解释道。
李钰用折扇在手中轻轻拍打着,沉吟道:“如此说来,这是属于蓄谋杀人了?”
李沧海打了个响指,说道:“不错,因为现场所遗留的线索少之又少,所以可以断定,这是一起蓄谋已久的谋杀,而非自杀。”
“哦,难怪你一开始就不相信韩大是自杀,原来如此啊!”李钰恍然大悟地说道。
李沧海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在确定了这点之后,剩下的就是寻找相关线索,尽管凶手在杀人时会尽力抹去一切线索,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总会有他遗漏之处。”
“所以,你找到了一些线索?”李钰问道。
李沧海没有说话,而是从衣袖之中拿出一个白色手帕,打开手帕,里面所盛放的正是他在撑梁柱下所发现的朱漆粉末。
李钰和洛阳府尹忙凑了过去,两人看了看手帕,又互相对视了一眼,同是一头雾水。
“这是何物?”李钰挠了挠头,一脸疑惑地问道。
“这,就是线索。”李沧海淡淡地道。
“这算什么线索?”李钰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他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李沧海,想要看出李沧海是不是在故意耍他。
李沧海淡然一笑,道:“王爷请随我来。”
李沧海将李钰引到撑梁柱下,说道:“这帕上之物,便是这柱上朱漆。”
李钰用手在柱子上拍了一下,弄了些朱漆,然后和帕上的粉末比对了下,点头道:“这确实是朱漆,可这又能说明什么?”
李沧海指着撑梁柱下面,说道:“疑点其实是在这里。”
李钰等人忙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发现在撑梁柱距离地面一指高的地方,有一道清晰的朱漆脱落痕迹。
他和洛阳府尹面面相觑起来,可依旧是一头雾水,心道,这算哪门子的疑点?
李沧海淡淡地道:“这里之所以会有如此明显的朱漆脱落痕迹,是因为此处曾绑着一根绳索。”
李钰和洛阳府尹恍然,同时点了点头,可他依旧不解地问道:“这又能说明什么?”
李沧海淡然一笑,接着说道:“此事暂且按下,再来说说第二处疑点。”
李钰莫名其妙的看着他,说道:“沧海,这朱漆之事尚未说清楚,怎么又来了一处疑点?”
“王爷稍安勿躁,这两处疑点关系密切,待下官说清楚,王爷自会明白。”李沧海说道。
顿了顿后。李沧海走到尸体跟前,说道:“回到最初的问题。此案最大的疑团就是死者究竟是如何被杀,死者死亡之时。身旁无人,而距离死者最近的人也有四尺以上的距离。这个距离之外,是没人能够将匕首插进死者胸膛,除非对方是武功高手。”
齐云鹤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李大人说的有理,这个距离上普通人是做不到将匕首插入死者胸膛的。”
他停顿了一下,很是确定地道:“而在场之人皆是普通人,没有人会武功。”
“这就是众人最为困惑之处。”李钰摸着光洁的下巴。皱眉道。
李沧海拿起匕首,淡淡地道:“其实,我在查看尸体之时,在匕首上发现了些许泥土。”
“奇怪,这匕首上怎么会有泥土?”李钰盯着匕首仔细看了看,确实在匕首的把柄上发现了些许泥土,只是那泥土已经被血水给溅成了血色。
李沧海微微一笑,说道:“起初,我也觉得奇怪。这匕首上怎会有泥土?要想弄明白这点,就牵连到另外一件事。”
“何事?”李钰问道。
“在王爷审问之时,我在赌桌内侧发现了一个半指深的凹陷。”李沧海说道。
“凹陷?什么凹陷?”李钰皱眉问道。
“这凹陷在一滩血水覆盖之下,若是我所猜不错。凹陷处就是死者身中匕首之处。”李沧海带着几人来到赌桌内侧,说到:“我说过,凶手杀人是利用了一些道具。这些道具毫不起眼,甚至根本难以让人产生怀疑。”
李钰用折扇敲了敲脑门。摇头道:“本王被你越说越糊涂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沧海眯起了眼睛。深深地道:“其实很简单,凶手先是在赌桌内侧挖了个凹陷,然后将匕首尖刃朝上的倒置其中,周围培以松土。待死者走近赌桌之时,再以绑在撑梁柱的绳索将其绊倒,那匕首自然而然的就插进了死者胸膛。”
说完这些,李沧海看向坊主,淡淡地道:“本官可有说错?”
那坊主脸色发白,瞳孔收缩,他咬紧牙关,有些哆嗦地道:“草民不知道大人在说什么。”
“事到如今,你还不认罪?”李沧海一改之前温和之色,眼神瞬间冰冷了起来。
“草民不知!”那坊主咬着嘴唇,死死的道。
李钰摸着下巴,琢磨了片刻,忽然拍了下巴掌,说道:“本王知道了!原来这才是韩大的死亡原因!”
李沧海一口老血险些给喷了出来,心道这王爷的反应那可真是没谁了。
“可是本王还有些不明白,这赌桌内侧方圆半丈,而放置匕首之处,则只有这么一小块区域,这腿长在韩大身上,他又怎能让韩大摔倒时,正巧让匕首插进他的胸膛?”李钰不解地说道。
这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的事情,要说坊主以设置这些,杀了韩大,但他又是如何让韩大正巧摔倒在匕首上的?毕竟,只要出了一丝差别,这个计划就有可能被识破。
李沧海淡淡地道:“这就是他最为聪明之处,这两日接连下雨,这地面有些返潮,甚至出现了不少积水。他正是利用了这些积水,才让韩大走上了绝路。”
“这是为何?”洛阳府尹奇道。
李沧海从赌桌上拿起一枚骰子,扔进积水之中,说道:“他事先在进入赌桌内侧的路上弄了些积水,只留了一条前往赌桌内侧的道路,而在这个方向被绊倒,胸膛正好位于那柄匕首处。”
“仅仅是这些积水,又怎能让一个人老实的往死路上走?”李钰皱眉道。
“王爷,若是你,面对这种情况,王爷会选择如何走?”李沧海平静地说道。
李钰走到赌桌后方,看了看两旁的积水,以及中间稍微突起的道路,说道:“自然是选择无积水之处。”
李沧海点头道:“不错,正是如此。在两边积水的情况下,人会下意识的选择没有积水之处踏足,这是人之心理表现。”
“原来如此。”李钰恍然大悟,这下他总算彻底明白了过来,他晃了晃折扇,突然厉声喝道:“呔,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杀害自家伙计!而今你还有什么话说?”
那坊主脸色苍白,不停地磕头道:“王爷,冤枉啊!草民草民没有杀人啊!”
“你没有杀人?谁能证明你没有杀人?”李钰瞪着眼睛怒道。
“王王爷,他们都能证明,韩大死时,草民远在他丈许之外,如何杀他?即便如大人所说,韩大死在他人算计之下,可谁能证明他是被绊倒的?又有谁能证明我拿绳索绊过他?”坊主冷汗涔涔,鼓足勇气说道。
“韩大死时,你在何处?”李沧海淡淡地问道。
“草民坐在那里喝茶。”坊主指着距离赌桌丈许的桌椅说道。
李沧海走了过去,坐在那椅子上,嘴角透出一丝冷笑,道:“本官若是没猜错,你就是在这里拉起的绳索,将韩大绊倒的吧?”
“大人,口说无凭,草民不服!这一切都是大人的猜测,那匕首倒置在地上,韩大又怎会看不到?大人说草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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