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李沧海对着狄晴微微一笑道:“这正如之前我让阿旭易容成我的样子,你很快便发现了端倪。”
狄晴得意地对他昂起了下巴,笑眯眯地道:“那是当然,本姑娘可是火眼金睛,自然能够看出孰真孰假。”
“不错,再高明的易容术,也有其缺陷,特别是面对熟人。冬梅曾被吕季同欺辱,她对吕季同最为熟悉,可连她都指认吕季同,这足以说明并非是易容。”李沧海点头说道。
“究竟是怎么回事?”狄晴愣住了。
李沧海走到面具男子跟前,深深地道:“因为,这个人和吕季同长的极为相似!”
说着,李沧海猛地揭开了面具男子。
当众人见到男子的容貌之时,纷纷吃惊地张大了嘴巴。
“大人,他不就是吕季同吗?”陶悠然喘息了几口。脸上怒气冲冲地质问道。
李沧海挥了挥手,让陶悠然平复下心情。对常风道:“将吕季同带上堂来!”
常风领命退下,片刻过后。吕季同被带到了公堂之上。
这次,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起来。
因为他们看到了两个一模一样的男子,无论从身材,还是相貌上,简直犹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陶悠然也愣住了,他呆呆地看着一模一样的两人,张了张嘴,问道:“大人,这。”
“此人名叫吕孟同。乃吕季同同胞兄长。”李沧海淡淡地道。
“这怎么可能?我与吕家老爷也算是有过交往,可从未听过他还有一个儿子啊?”陶悠然愣愣地道。
“因为此子从出生之后,便被送出了吕家,此事除了吕家为数不多的人外,并无外人知晓。”李沧海沉声道。
陶悠然皱起了眉头,他吃惊地道:“竟还有此事,老夫确实不知。”
李沧海背着双手,盯着那男子,淡淡地道:“吕孟同。你可认罪?”
从来到公堂,就一直沉默冷语的吕孟同,森森地盯着李沧海,终于开口说话。
“大人。我二人长相相似,你怎知凶手不是他?”吕孟同扭头看着吕季同,眼中充满了怨恨。
吕季同苦笑一声。道:“大哥,事到如今。你还不认罪悔改?”
吕孟同厌恶地看了他一眼,冷笑道:“我为何要认罪?杀人者是你。又不是我。”
吕季同叹了口气,无奈地道:“大哥,这些年你用我的名字在外面为非作歹,我可以装作不知。但我没想到,你会用如此残忍的手法,杀害陶家小姐。”
“可笑,杀人者分明是你,与我又有何干?”吕孟同冷笑不止。
李沧海看了看他,冷笑一声道:“那就让本官从头到尾给你细说一遍。章合璧曾将私奔之事告知吕季同,只因吕季同在他落难之时曾出手相助,而此事却不小心被你所知,于是你便找到冬梅,威胁她将实情说出。而后,你便让冬梅替换了交给章合璧的书信,为了防止章合璧会提前赶去竹林,你收买了几名乞丐将章合璧纠缠住,而你却是提前赶到了竹林埋伏,只待陶昭雪一到,你便将其掳走。”
吕孟同冷哼了一声,道:“很精彩的故事,不过,即便是我掳走了陶昭雪,大人又有何证据证明,是我杀了她?”
李沧海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传刘铁上堂!”
很快,刘铁便被带到公堂之上。
“刘铁,你可还认得是何人指使你在河头村看管地牢的?”李沧海威严地问道。
刘铁跪在地上,忙道:“回大人,小的记得,就是吕家大少爷,吕季同。”
“站起身来,看看他们二人,你可能认出是谁?”李沧海说道。
刘铁闻言忙站了起来,他看到两人时,顿时愣住了。
两人可谓是一模一样,刘铁愣愣地看了半天,竟然也无法分辨出谁是吕季同,谁是吕孟同。
“回大人小人分辨不出。”刘铁低头叹息道。
吕孟同眼中顿时出现一丝得意之色,他神色依旧冷漠地道:“大人,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吕季同,这可与我无关啊。”
李沧海眉头微微皱起,他盯着吕孟同,说道:“你确实很聪明,先是打着吕季同的名声胡作非为,再是以真面目示人,让人以为这一切都是吕季同所为。甚至,在刘铁说留有你行凶之证物时,更是有人帮你放火,毁灭证据。如此一来,吕季同就坐实了杀人为恶之罪名。”
李沧海摇了摇头:“只可惜,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虽说刘铁说中的证据被毁,但你别忘了,本官还有人证。”
吕孟同紧紧的盯着李沧海,不知他所说究竟有几分真假。
“带冬梅上堂!”李沧海淡然地道。
冬梅很快就被带了上来,李沧海淡淡地扫了眼两人,对冬梅道:“冬梅,这两人你可能分辨出谁是吕季同?”
冬梅愣了下,她诧异地看着两人,又围着两人看了看,陷入了犹豫之中。
“冬梅,这两人之中,有一人是真正的凶手,也就是你所认识的吕季同,他逼迫你调换你家小姐与章合璧约定时间之书信,你如何能够证明是谁?”李沧海颇为威严地问道。
冬梅用充满怨恨的眼神看了看两人,然后又看向陶悠然与章合璧,她轻咬着嘴唇,似乎有些犹豫不决。
李沧海见状,心知她定然有办法认出两人身份,只是有所顾虑才会犹豫不决。
想了想后,李沧海的语气变得轻柔了许多,他看着冬梅,认真地道:“冬梅,事关你家小姐遇害之真相,你可要想好了。”(。)
第三百四十九章 疑犯心理()
提到陶昭雪,冬梅眼中突然充盈起了泪水,她咬了咬嘴唇,似乎做出了决定。
“回大人,奴婢能分辨的出来。”冬梅抬起头,坚定地道。
“哦?”李沧海淡淡地道:“他们二人长相一般无二,你如何分辨的出来?”
“回大人,奴婢的身子被这贼人强行夺去。奴婢就是死,也不会忘记他!他在夺走奴婢身子之时,奴婢曾在他右肩膀咬出一排牙印。只要看他们的肩膀,就可以分辨出他们!”冬梅咬着嘴唇,轻声啜泣道。
常风闻言,没等李沧海发话,立即将两人的肩膀给扒拉了出来。
果然,在吕孟同的右肩发现了一排牙印。
“大人,就是他!他就是吕季同!”冬梅指着吕孟同,厉声叫道。
李沧海深深地看了眼冬梅,摇头说道:“他不是吕季同,而是吕孟同。”
让冬梅暂且退下,李沧海走到吕孟同跟前,淡淡地道:“如今,你可还有话说?”
吕孟同手心冒出一层汗水,他不断地在衣服上擦着,心中却是无比懊恼。
他眼珠子咕噜一转,突然冷笑道:“我若是凶手,为何不杀了她灭口?反而留着她让她来指认我?”
李沧海神色淡然地道:“关于这点,本官也曾有所怀疑。但自从知道你的目的之后,这个问题也就迎刃而解。”
“他的目的?不是为了杀害陶昭雪吗?”狄晴插口道。
李沧海眯着眼睛,微微摇头:“他的目的可不仅仅是为了杀害陶昭雪,而是要让吕季同身败名裂!”
他盯着吕孟同。悠悠地道:“本官之所以会认为吕季同是凶手,就是因为。有很多线索是他刻意留下的。如刘铁、冬梅等人证,只要他们一口咬定自己是受吕季同摆布。那么吕季同就百口莫辩,坐实了罪名。”
李沧海停顿了一下,他看了眼吕季同,淡淡地道:“你不杀冬梅,是因为冬梅可以作为人证,指认吕季同,本官没有说错吧?”
吕孟同的脸色骤然起了变化,他瞳孔微微收缩,死死的盯着李沧海。
“当然。你也可以说这一切,都是吕季同装成你的样子骗了冬梅。不过没关系,本官手里还有更为有力的证据。”李沧海不急不缓地说道。
“这些东西,我想你应该不会陌生吧?”李沧海走到证物桌前,打开上面放着的一个包裹,淡淡地道。
吕孟同原本并没有看出包裹里放着什么,可当他看到包裹里的东西之后,他的脸色瞬间变成一片死灰之色。
李沧海拿起一件东西,那是一个折叠起来的布片。大小不过普通香囊,但布料却极为考究。
“沧海,这是什么?怎么里面还有头发?”狄晴凑了过去,看到他拆开布片。露出里面的一绺头发,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包裹乃是她前去捉拿吕孟同时,依李沧海所说。在布有奇门遁甲的桃林中的假山下所找到。但她并不知道里面藏着什么,而今见里面竟然放着头发。顿时有些诧异。
李沧海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一字一顿地道:“这就是证据。证明他杀人的证据!”
吕孟同瞳孔收缩,目不转睛地盯着李沧海手中之物,脸上出现了一丝慌乱。
“这算什么证据?”狄晴摸了下耳垂,不解地道。
李沧海沉声道:“因为这些是陶昭雪的头发,而这布料,则是来自陶昭雪遇害时所穿的衣服。”
陶昭雪虽然已经入土为安,但她遇害时所穿的衣物,却作为证物给保留了下来。
李沧海命人将陶昭雪所穿的衣服取来,而后,将布片与衣服裙角相互对比。
果然,那布片与缺失的裙角相互吻合!
吕孟同瞪大了眼睛,但瞳孔却几乎缩成了针眼,脸上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若是这还不能是算证据的话,本官还有。”李沧海似乎并没有打算给他开口的机会,他从包裹里拿起一封信,道:“相信这封信,你应该比我更熟悉吧?”
吕孟同吃惊地看着李沧海,突然明白了过来,语气森冷的道:“原来是你进入了密室!”
“不错。“李沧没有否认,他冷冷地道:”狡兔三窟,可你比狡兔还要狡猾。要不是晴儿将我送至南华观养伤,我也不会无意间找到你的藏身之处。”
吕孟同并没有表现的太过慌乱,他定了定心神,忽然笑道:“我与陶小姐无仇无怨,我为何要杀她?”
“你杀她,是因为你想要让吕季同身败名裂。本官没有记错的话,陶公似乎说过要将女儿许配给吕季同,使两家永结秦晋之好。众所周知,吕家只有一个儿子,那便是吕季同。而你身为长子,却不能表明身份,永远只能活在吕季同的影子之下,所以你想要报复吕季同,报复整个吕家。”李沧海淡淡地道。
“哎大哥,你真的不该如此啊!”吕季同长叹了口气。
李沧海哼了一下,接着说道:“看来你对你这个孪生兄长似乎并不了解,那就让本官来给你说一说吧!”
“吕孟同对你的恨意,远非一朝一夕所凝聚。而他杀死陶昭雪,也并非心血来潮。他私设囚牢,****少女,其心性早已变得有别常人。”
李沧海单手背在身后,边缓慢地踱步,边神色淡然地道:“本官在查案过程之中,发现许多不甚起眼的疑点,不过正是这些疑点,更加让本官确定凶手是个心思缜密之人。”
所有人都支棱着耳朵,仔细的听他述说,生怕一不留神,漏掉了最精彩的部分。
“在河头村的地牢,本官发现了许多肚兜以及刑具,当时本官就对凶手进行了推断。其一,凶手手段残忍,性格暴躁。其二,凶手喜欢用工具对女子施虐,说明凶手很有可能患有某些身体机能障碍,只有用工具,才能让他兴奋。其三,凶手喜欢收集被她折磨过的女子的肚兜,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这种心态都是在幼年所形成,所以凶手幼年时可能见过穿着肚兜的女人,是以对肚兜有着深深的执念。”
“沧海,你说的这些对你破解案情又有什么帮助啊?”狄晴皱着小巧可爱的瑶鼻,不解地问道。
在她看来,查案就要讲究证据,与其浪费时间在那里揣测凶手心理,不如多找些线索来的实在。(。)
第三百五十章 扭曲的心理()
李沧海微微一笑,淡然地道:“不要小瞧了这些。从案发现场情况推测凶手的心里活动,可以对凶手的性格、生活习性做出很好的判断,从而可以大大提高破案效率,这门学科,被称之为犯罪心理学。学的好了,可是很有用处的。”
狄晴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么新奇的学科,大感有趣,忙点头道:“快说,快说,你从这犯罪心理学都看出了什么?”
李沧海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从河头村地牢的情形,可以推断出凶手性格谨慎,喜欢对女子受虐,心理极度扭曲,并患有某些功能性障碍,对肚兜有着特殊的癖好。”
随着李沧海的描述,众人心里同时冒出了这么个词:变态。
李沧海所说的这些,怎么想都是只有变态才会做的事情。
李沧海指着那些证据,说道:“而这些证据乃是本官自南华观的一座阁楼密室所寻到,密室之中刀痕遍布,可以看出密室主人时常在里面发泄内心之怒。除此之外,本官还发现了一些更加有意思的东西。”
“啥东东?”狄晴睁大眼睛,一脸期待的问道。
“头发!”李沧海指着包裹里,用布片包扎而成的头发,淡淡地道。
狄晴愣了下,她凑了过去,拿起一绺头发仔细的看了看,疑惑道:“这些头发能说明什么?”
“这些头发皆是来自被他施虐之后的女子,仔细观察,你就会发现这些头发都有一个共同点。”李沧海说道。
“共同点?”狄晴看着桌面上排成一排的头发。陷入了思索。
突然,狄晴啊呀一声。说道:“我知道了,这些头发都是用红绳扎起来的。”
“不错!”李沧海赞许地对狄晴点了点头。心道,狄晴的观察力可是越来越细致了。
“可是这些红绳又能说明什么?”狄晴一脸不解地道。
“在我没有将凶手与密室主人联系起来之时,确实没看出什么,但自从我确定两者乃是同一人后,就想到了一些可能。”李沧海踱了几步,他顿了顿,随手拿起一绺头发说道:“凶手在行凶之后,先是留下了被虐之人的肚兜,而后又收集了死者的头发。这无疑都说明凶手心理极其扭曲。不过,这两者之间却又有所不同。”
“有何不同啊?”狄晴神色极其认真,仿佛一个学生。而李沧海就是师傅,在给她授业解惑。
“收集肚兜,说明肚兜对着凶手来说有着一种诱惑力。但收集头发,却又有所区别。你来看,这些头发,全是被凶手仔细整理过,没有一丝杂乱。而绑上红绳,却又有一种仪式感。这说明,女人的长发在凶手心中有着很尊崇的位置。”李沧海分析道。
狄晴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她呆呆地眨了眨眼睛。忽然问道:“这又说明什么?”
“凶手对女人长发有着如此深的执念,只有一种可能,他身边最为亲密的某个女人失去了长发。”李沧海深深地道。
这时。吕季同两兄弟的脸色竟同时起了些变化。
“难道他身边的女人是个尼姑?”狄晴半开玩笑地说道。
李沧海诧异的看着狄晴,说道:“晴儿。你真是越来越厉害了。不过,你没有说到重点。他身边的女人不是尼姑。而是变成了尼姑。”
“咦,我随口一说而已啊!”狄晴俏脸微微一红,没想到自己随便一说,竟然真说到了重点,她眯着眼睛,似乎颇为得意。
李沧海接着说道:“结合河头村的发现与在阁楼之中的各种线索,本官做出推测,凶手定然是个幼年受过虐待,身体与心理皆有残缺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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