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涣打开其中一个锦囊,只见里面放着一张纸条。上面画着一副画:一轮夕阳自城头落下,城池上空有两条龙相互交战。
“这是何意?”常风看着纸条。不解其意地挠了挠头。
崔涣看着纸条,思忖道:“日落西山。意为洛阳。龙战于野,有交兵之像。”崔涣脸色忽然变的凝重起来,他吃惊地道:“莫非他是在暗示我们,‘逆鳞玄武’要在洛阳造反?”
张悬命等人也纷纷吃惊不已,从字面上看,确实是这个意思。
崔涣犹豫了下,随即拆开第三个锦囊,却见这锦囊之中只写着两个字:金水。
“金水?”众人更加摸不着头脑,纷纷互相看了起来。
就在众人一头雾水,兀自猜测这两个字的含义时,衙役带着一个身穿锦缎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康旭一见,忙上前施礼:“大老爷,您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狄怀,他自从听到李沧海重病消息后便带着名贵药材,火急火燎地从洛阳赶来正阳,来到县衙门前却看到一座灵棚,灵棚前放着李沧海的灵位,他眼前一黑险些摔倒。
好在他没见到狄晴,心中想着找到狄晴好生安慰于她,这才来到堂。
众人之中康旭和小五见过狄怀,是以并不陌生,只是对他前来正阳略微感到惊讶。
“崔大人?您怎么在这?”见崔涣也在,狄怀顿时有些讶异。
狄家毕竟是官宦世家,狄怀倒也认得不少达官显贵,这崔涣向来敬仰狄仁杰。每年狄仁杰忌日,他都会亲自前往凭吊。这一来二回,倒也不陌生。
“一言难尽,狄老弟前来此处,又所为何事?”崔涣并不知晓李沧海和狄晴之间的事情,疑惑地看着他问道。
“听闻沧海重病在床,特来探视,没想到还是来迟了一步,沧海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暴病身亡?”狄怀难掩脸上悲伤,长长地叹息道。
崔涣皱了下眉,他看了看众人,小五忙凑到崔涣耳边简单地对他说了下李沧海和狄怀之间的关系,崔涣才恍然大悟。
“狄老弟,你莫要悲伤,这只是李沧海布下的计策,只是为了迷惑对手,他并没有死。”
“沧海没有死?这是怎么回事?”狄怀一头雾水,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从众人身上扫过。
崔涣简单地将事情经过对他说了一遍,不觉好奇地问道:“你身在洛阳,又是如何得知李沧海重病卧床之事的?”
得知李沧海并没有暴毙后,狄怀放下心来,他吐了口气,便将自己收到奔波儿霸的消息一事告诉了众人。
“如此说来,大人果然成功的接近了‘逆鳞玄武’,只是不知大人现在情况如何。”张悬命不无担忧地道。
“李沧海有勇有谋,相信他自会应对一切、只是不知这‘金水’二字究竟有何深意。”崔涣捋着胡须,皱眉深思道。
“金水?”狄怀虽不知他们在谈论何事,但听到这两个词,下意识地说道:“莫非是金水县?舍弟就在金水县任职。”
此言一出,顿时惊醒梦中人。(。)
第二百八十九章 恢复本相()
“是了,我听大人说过,他与晴姑娘初次相遇便是在金水,莫非大人是让我们去金水县?”康旭端详着两个字,想了想说道。
“可是金水县距离此处尚有数百里远,大人为何要让我们前去那里?何况,金水县已经不属于都畿道所管辖,与正阳县乃是两个道州所管啊!”小五眉头紧皱的问道。
“大人既然留下这个信息就必有其深意,我看这样吧,康旭留守正阳,小五你速去金水县。常风与我护送崔大人前往洛阳,将‘逆鳞玄武’之阴谋告知皇帝陛下。”张悬命做出安排之后便征求崔涣的意见,恭敬地问道:“大人,您觉得这样安排可有不妥?”
崔涣点了点头,他心中颇为惊奇,不觉感慨起来:这些人每个拿出来都能够独当一面,难怪李沧海会无往不利了。
对于张悬命的安排,崔涣没有任何疑问,眼下这也确实是最为稳妥之法。
‘逆鳞玄武’显然已经将目标对准了皇帝,若是耽搁下去,指不定会出现天大的乱子,而最让他担心的是,皇帝对这些毫无察觉,这就是最为严重的事情了。
敌暗我明本就是兵家大忌,何况对方又是非常神秘的组织,直到目前为止,他们对‘逆鳞玄武’还是一无所知。唯一知道的也就是他们的目标乃是皇帝。
连续一天的大雨,使得前往洛阳的道路变的泥泞不堪。
十几匹快马押着一辆囚车,趁着日暮余晖往洛阳城一路飞奔而去。
康旭,不。此时应该称之为李沧海,他醒来之时。发现狄晴正一脸焦虑地盯着他,眼中尽是担忧。
“晴姑娘?你怎么在这?这是什么地方?”李沧海诧异地看了看周围。发现自己竟然身处一处禅房之中。
“晴姑娘?你还跟我装傻?你要骗我到什么时候?”狄晴瞪了他一眼,有些愠怒的撇着嘴道。
李沧海揣着明白装起了糊涂,他茫然地道:“晴姑娘,你这是何意啊?”
狄晴还没说话,就听到一个熟悉地佛号诵来:“阿弥陀佛,李施主,别来无恙。”
李沧海愣了下,抬头看去,愕然发现眼前和尚不是别人。正是白马寺的慧光和尚。
就在李沧海惊愕之际,狄晴已经快如闪电的伸出手,她略带微香的玉手自李沧海脸上轻轻一抹,顿时一张人皮面具被她捏在了手中。
“我看你还要装到何时。”狄晴捏着人皮面具在他眼前晃了晃,得意地说道。
李沧海尴尬地咧了咧嘴,嘿嘿笑道:“没想到还是被你发现了,不过晴儿啊,你是何时识破我的?”
“就你这点肠子还想瞒得过我?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怀疑躺在床上的不是你,后来静静的到来让我更加确定无疑。”狄晴将俏脸凑到他跟前。眯着眼睛说道。
“静静是谁?”李沧海有些莫名奇妙。
“静静就是那只松毛犬啊,我给它起的名字。”狄晴得意的笑了起来,她眉似新月,艳若桃。仿佛山中精灵,一双眼睛忽闪忽闪地充满了灵气,李沧海忽然看的痴了。
直到狄晴有些羞怯地扭过头去。他才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似乎很久没有认真地看过狄晴了。
“所以。从那之后你便假说去找师兄驱邪,实则是在暗中保护我。是不是?”李沧海微笑着说道。
狄晴脸色微微一红,诧异地道:“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李沧海眼中尽是温柔,伸出手指在她挺直的鼻梁上轻轻刮了一下,说道:“从火海到道观,再到荒村,你屡次救我,我又岂会不知?何况,你身上的味道我又怎会忘记?”
“讨厌!”狄晴的脸蛋瞬间变的通红,她娇嗔地道:“谁要救你,讨厌!”
说着狄晴看了眼慧光,捂着脸一路小跑地离开了禅房。
李沧海这才注意到慧光还站在原地,颇为尴尬地笑了笑,李沧海才吃力地对他拱手说道:“多谢大师救命,否则我这条小命可就要不保了。”
慧光微微一笑,双手合十诵了声佛号:“李施主误会了,救你之人非是小僧,而是两位天竺高僧。若非两位高僧将你背至白马寺,小僧也见不到李施主。”
李沧海诧异地扫了眼禅房,颇为吃惊地道:“这里是白马寺?”
慧光点了点头。
李沧海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忙问道:“大师,我昏迷多久了?”
“从两位高僧将你背来到现在不过半天时间,如今夜幕已经降临。”慧光说道。
李沧海这才看到禅房外已经被黑暗所包裹。
“大师,在我昏迷期间,洛阳城可有发生异常之事?”
“异常之事倒没有,不过,据说皇甫坤将军被皇帝下了大狱,金吾卫因皇甫将军之故,被下了禁令,如今行宫安危主要由鹰扬卫负责。”慧光诵了声佛号说道。
“什么?皇甫将军被下了大狱?原因是什么?”李沧海不禁有些吃惊。
“据说是因为有杀手刺杀了乌苏米施可汗,皇帝震怒,认为皇甫将军作为戍卫洛阳之将,连城内混进数百杀手都毫无察觉,有失职之嫌,这才降罪与他。”
李沧海低眉沉思了起来,他觉得此事有些奇怪,他之前一直以为狄恨天之所以要去刺杀安禄山,其实是为了调虎离山,没有皇甫坤的坚守,他们便可以趁机杀入行宫。
可现在看来,他们的目的却并非如此,因为在皇甫坤接到安禄山的求救信号后,确实奉命离开了洛阳,而这期间并未发生任何事情。
对于‘逆鳞玄武’,李沧海可以说很是了解,他们胆敢造反谋逆,自然有着相当实力。所以,他们做的每一件事都会经过周密安排,对于此事,绝对不会是突发奇想,而是另有深意。
不过,慧光所知的一切全是来自与香客的描述。对于事情真相并不知晓。要想知道‘逆鳞玄武’的目的,只有亲自去询问当事人,只有从当事人那里得到准确的消息,才能做出最接近真相的判断。
李沧海直接从床上跳了下来,胡乱披上衣衫便要往外面走去。(。)
第二百九十章 执着为相()
“李施主,你重伤未愈,不便行动。”慧光忙扶助他道。
“多谢大师关心,我已无大碍。情况紧急,我要立即前去监牢见一见皇甫将军。”李沧海边说边朝着房门走去。
“李施主,你真的不能强行,否则你这条腿可就真的废了。”慧光拦住他,脸色甚是凝重。
李沧海愣了下,他看着自己的左腿,连番受到重创,他的左腿确实已经伤及骨脉,若是再不休养,很有可能会残废。
“大师,我只是废了一条腿,但如今洛阳城有人蓄意谋反,他们尚在暗中虎视眈眈的等待时机,我要尽快把他们找出来,否则,整个洛阳甚至天下百姓都会陷入战乱之中!”李沧海神色凝重,但见到慧光脸上忧虑之色,他坦然自若地笑了笑,说道:“这条命本来就是上天多给我的一次生的机会,若能以有限之性命为天下百姓换来安宁,即便是死也值了。”
慧光愣住了,他品味着李沧海话中之意,不禁肃然起敬,对着李沧海恭敬地行礼道:“李施主心怀天下百姓,颇有佛祖割肉喂鹰的大慈悲心,小僧受教了。”
李沧海随意的笑了笑,他是学刑侦的,所谓人命关天,这句话就说明了性命在他眼中的份量何其之重。
何况,他又是重生而来,上天既然给了他一次活命的机会,他自然要对得起这份天地慈悲。
“小僧对李施主佩服之至,可惜,小僧无法陪李施主前行。”慧光叹了口气。
“大师如今在受罚?”李沧海早就看到慧光身上捆着的锁链,不禁问道。
拇指粗的锁链从慧光肩膀、腰部一直捆到手腕,若非在受罚,那就是有自虐倾向。
“小僧犯了杀戒。自知罪孽深重,便以铁链敷身,对自己加以约束。小僧在佛祖面前发过誓言,要以心奉法,用佛法消除心中戾气,永不踏出白马寺。”慧光低诵了声佛号。神色平静地说道。
李沧海知道他还在为地下冥宫出手杀死‘逆鳞玄武’之事耿耿于怀,尽管众人都知道他是因为弟弟马尚的死才愤而出手,但他作为佛门子弟,始终无法原谅自己。
轻叹了口气,李沧海道:“大师,凡事不可太过执着,执着为相。佛经云:不可以三十二相见如来。爱恨情仇如此,自责亦是如此。”
慧光闻言,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李沧海这句话好像当头棒喝令他有所觉悟,又好像什么都没有,仍旧浑浑噩噩。
这一点禅机出现,慧光顿时愣在了原地,参起了这份禅机。
李沧海没想到慧光会突然进入禅静之中,他诧异地摸了摸鼻子,说道:“难怪说佛度有缘人,像大师这般随时随地都能够入定之人。前世定与佛祖有缘,说不定还是罗汉下凡!而我。就是俗人一个,注定没有佛缘,还是老老实实的当个凡人吧!”
自嘲了几句,李沧海也不去管慧光,便一瘸一拐地离开了禅房。
离开禅房,正好看到狄晴蹦蹦跳跳地端着一碗药汤走来。
她似乎很是开心。端着药汤左摇右摆,一路哼着小调儿走来,那药汤竟然没有洒出半点。
突然见到李沧海一瘸一拐地走出了禅房,狄晴顿时吃了一惊,忙跑了过去扶住他。既生气又责备地道:“谁让你下床的,还不快些回去?”
李沧海从她手中抢过瓷碗,一口将药汤给喝了个干净,擦了下嘴巴,笑嘻嘻地道:“喝了晴儿亲手煮的汤药,我身上的伤瞬间就痊愈了,不碍事。”
狄晴撇了撇嘴,道:“你怎么知道是我煮的药?”
李沧海微微一笑,伸手自她脸上刮了下,道:“瞧你都成猫了,我要是再看不出来,岂不是瞎子了?”
狄晴这才意识到自己脸上抹着一些黑灰,她啊的一下捂住脸,娇羞地道:“人家现在很脏,不要看啦。”
可能狄晴自己都没有发现,以前大大咧咧,从不在意自己容貌的她,在李沧海面前开始注意起自身容貌了。
李沧海拉下她的手,眼含笑意地看着她,心中尽是感动。
狄晴一个大小姐,何时做过煎药的粗活?
看着狄晴一点点的改变,李沧海升出一阵暖流,他情不自禁的对着狄晴的脸颊亲了一下。
破天荒的,狄晴竟然没有动手揍他。
这一刻,天地间的一切都仿佛陷入了静止,狄晴脸颊绯红,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她能够清晰地听到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
说起来,这还是两人第一次有真正意义上的肌肤相亲。
“晴儿,你真是世间最美丽的女子。”李沧海伸手将呆立当场的狄晴搂进怀中,眯着眼睛说道。
狄晴红唇轻抿,低着头,娇嗔地道:“油腔滑调,以后你见到别的女人会不会也这样说?”
“当然不会,我是那么心的人吗?看我一脸正气凛然就知道绝对不是啦!”李沧海嘿嘿笑了几声,低头在狄晴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柔声道:“晴儿,我要去监牢去看下皇甫将军,你就不要拦着我了。”
李沧海对狄晴的性格一清二楚,他知道狄晴决计不会让他离开白马寺,于是便趁着狄晴心中欢喜时,趁机说道。
狄晴正沉浸在幸福之中,少女心泛滥之际,果然没有阻拦,而是温柔地道:“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李沧海突然欣喜起来,原以为狄晴会不让他离开,不想狄晴不仅没有阻拦他,反而要和他一同前去。
“晴儿,你怎么变得如此通情达理了?”李沧海笑道。
“难道我以前不通情达理吗?”狄晴嘟着嘴,故作不悦地说道。
“当然不是,晴儿冰雪聪明,一直都是通情达理,只是现在更加成熟了许多。”
“哦?你说的是哪方面?”狄晴依偎在他怀里问道。
“嗯,所有的方面嘿嘿。”李沧海的眼睛从狄晴玲珑般的身上扫过,若有所指地笑道。
狄晴一张俏脸瞬间变得更红了起来,她顿时愠怒地道:“不许看,否则我把你打成狗熊!”(。)
第二百九十一章 庖丁解牛()
“哎呀呀,饶命,女侠饶命,小生再也不敢了!”李沧海夸张地叫道。
两人打笑了一会儿,狄晴忽然问道:“沧海,如今皇甫将军身处牢狱,你如何才能够见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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