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统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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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统天命- 第1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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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重罪啊。”

    于是乎,忠叔更加地不解了:“这却为何?”

    “想要尽扫沿海之倭寇,自然是不现实的,便是云集整个浙江卫所之士卒于此,毕其功于一役,也不过是野火烧荒草,春风吹又生的下场。”杨尚荆露出了一个渗人的笑容,雪白的牙齿一龇,便仿佛食人的恶魔,“可是,若戬有一饵,可让沿海这些歌士族,将自身实力尽数收缩回内陆,且不再为患,当何如?”

    忠叔眉头一皱,沉声答道:“少爷,休要天方夜谭!”

    杨尚荆摇了摇头,站在了舆图上,指了指东边的日本方向,嘿笑了一声:“如今这中原是缺铜的,莫说是铜,金银铜铁无有不缺,若是戬告知这东南士族,这金银铜铁之物东瀛皆是盛产,当何如?”

    士大夫们抱着海禁的政策,自己偷摸地下海开捞,实际上就是坐井观天,以为中国地大物博,除此之外都是蛮荒,换句话说,没有了逐利的心思,所以他们才会在沿海豢养打手充作倭寇,劫掠过往船只,让小的家族不敢下海,这样才能维持住他们的地位。

    所以,哪怕杨尚荆剿倭剿干净了,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他们还会派人下海的,这就是春风吹又生。

    可是如果杨尚荆告诉他们海外不是什么蛮荒,而是富产金银铜铁……

    去他娘的,海禁个屁啊,下海开捞啊,什么日本武士,什么破了成吉思汗跨海舰队的神风,都是垃圾,士大夫们包管高唱着“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我对金银的向往,大海彼岸的海岛,便是我心中牵挂”,直接冲过去“开门,送教化”。

    但是有一点,但凭着沿海士族这点儿高度分散的财力和技术,是做不到直接征服日本的,战船就没有什么碾压效果,所以这个时候,就需要朝廷出来统筹了,到了这个时候,东南士族鼓捣点儿什么外交事件出来,借着由头捅过去,那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的。第三九二章

    杨尚荆的确是准备纠集沿海的舰船,打算等时机成熟了,给倭寇来个一窝端,不过在这之前,他要干点儿活计。

    所以他给鸿胪寺和礼部各写了一封信。

    信的内容也很简单,甩锅。具体而言,就是把倭寇的锅甩到日本的脑袋上,毕竟正牌的倭寇之所以能够在小规模战争中压着寻常的大明卫所士卒揍,是因为人家有斩首的实力,这斩首的实力,就是少数的日本南朝武士。

    他们是现在日本统治者们曾经的死敌。

    所以杨尚荆义正言辞地提出,需要鸿胪寺和礼部给自己授权,让自己派人去和日本人交涉一番,然后双方出兵,共同灭倭。

    “少爷,这计策,早年间也是用过的,只不过收效甚微啊,我大明不能尽除的倭寇,那日本不过弹丸小国,加进来又有甚么影响?”忠叔看了看杨尚荆桌案上的奏疏,一脸的无语,“况且少爷也是知道,这沿海的所谓倭寇,都是些甚么东西。”

    杨尚荆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然后露出了一个微笑:“这倭寇到底是个甚么东西,戬自然是知道的,不过这奏疏乃是一道程序,出访倭国的程序,否则,这带兵的将领死角番邦,可是重罪啊。”

    于是乎,忠叔更加地不解了:“这却为何?”

    “想要尽扫沿海之倭寇,自然是不现实的,便是云集整个浙江卫所之士卒于此,毕其功于一役,也不过是野火烧荒草,春风吹又生的下场。”杨尚荆露出了一个渗人的笑容,雪白的牙齿一龇,便仿佛食人的恶魔,“可是,若戬有一饵,可让沿海这些歌士族,将自身实力尽数收缩回内陆,且不再为患,当何如?”

    忠叔眉头一皱,沉声答道:“少爷,休要天方夜谭!”

    杨尚荆摇了摇头,站在了舆图上,指了指东边的日本方向,嘿笑了一声:“如今这中原是缺铜的,莫说是铜,金银铜铁无有不缺,若是戬告知这东南士族,这金银铜铁之物东瀛皆是盛产,当何如?”

    士大夫们抱着海禁的政策,自己偷摸地下海开捞,实际上就是坐井观天,以为中国地大物博,除此之外都是蛮荒,换句话说,没有了逐利的心思,所以他们才会在沿海豢养打手充作倭寇,劫掠过往船只,让小的家族不敢下海,这样才能维持住他们的地位。

    所以,哪怕杨尚荆剿倭剿干净了,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他们还会派人下海的,这就是春风吹又生。

    可是如果杨尚荆告诉他们海外不是什么蛮荒,而是富产金银铜铁……

    去他娘的,海禁个屁啊,下海开捞啊,什么日本武士,什么破了成吉思汗跨海舰队的神风,都是垃圾,士大夫们包管高唱着“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我对金银的向往,大海彼岸的海岛,便是我心中牵挂”,直接冲过去“开门,送教化”。

    但是有一点,但凭着沿海士族这点儿高度分散的财力和技术,是做不到直接征服日本的,战船就没有什么碾压效果,所以这个时候,就需要朝廷出来统筹了,到了这个时候,东南士族鼓捣点儿什么外交事件出来,借着由头捅过去,那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的。

第三九三章 浓眉大眼的叛变了革命() 
    第三九三章

    大朝会上,浙江都察御史黄英异常贱格地站出班来,就给大家讲了个故事,故事的内容简洁明了,颇有一点儿儿歌的风味:浙江有座委羽山,山上有座太清观,观里有个老道士,他吃了熊心豹子胆,把文昌帝君的塑像造成了本县县令的模样。

    这简直太自不量力了。

    中国自古以来就有“生不开宗,死后成神”的规矩,哪怕是说谁谁谁天神下凡,那也是老百姓嘴上传一传,官方是不承认的,而且吧,只要做的不是太过分,官方也是无视的,你看看那些道教的神仙,什么星君啊、太岁啊,哪个不是死后朝廷给追封的?再看看这个教派、哪个教派,哪个不是假托神仙之名开创的?

    别的不说吧,就说祖天师,汉留侯张良九世孙,这出身溜得一匹,吊打百分之九十九的大汉子民,但是他还是不能直接称宗道祖,哪怕他是秉承着汉朝整个朝廷的意志,或者说整个中原世家的意志,去给巴蜀给信奉巫蛊的野蛮人“开门,送教化”,他的天师道也没敢说自己做祖师。

    他的道统,是汉顺帝汉安元年正月十五的时候,太上老君传给他的,天师道的开派祖师,在官方上来说,实际上就是太上老君。

    再说同样溜得一匹的全真教祖师王重阳,他开宗立派的时候也没敢直接打出自己的旗号来,假借的是吕洞宾、汉钟离的名号,打的是“钟吕门下”的旗号,这特么还是宋末乱世里面。

    因为皇帝是“天子”,是“神”,如果突然蹦出来一个活神仙,那么是不是就能和皇帝平起平坐了?这是中国自古以来的世俗政权所要严厉打压的,毕竟哪怕是夏商周那会儿,大家还都玩巫教那一套的时候,“王”啊、“天子”啊之类的大拿,也是神权王权合一的,君权神授?不存在的!

    说白了,老百姓再盛传哪个大臣如何,本质上都是给朝廷长脸,毕竟……这大臣再特么牛逼,最后也得给皇帝跪下不是?那不就是说,皇帝他老人家真是真龙天子?是天下最牛逼的存在?

    总之,这一切都是有例可循的。

    然而黄岩县玩的比较大,也比较溜,他们直接把杨尚荆塑造成了活神仙了,这就有和朝廷打对台的嫌疑。

    所以朱祁镇当即就拍案而起:“竟有此事?简直岂有此理!”

    黄英点了点头,一脸的谦卑:“回陛下,当真如此。”

    朱祁镇右拳紧握:“传旨,将罪臣杨尚荆并太清观道士尽数械送京师,以儆效尤!”

    给个官儿啊、爵位啊、俸禄啊什么的,他朱祁镇给也就给了,毕竟“恩出于上”嘛,可是这直接给自己封神了,就是在抢他的饭碗,你说到时候黄岩县士子、乃至整个江南的士子考试考好了,祭拜文昌帝君的时候,会想着他朱祁镇么?

    偏生这帮南方人还就会考试,每年科举都压着北方人打,要说不用南方人做官他,他朱祁镇也没那么大的能耐,所以别说杨尚荆本身就比较恶心他,还和他玩了一出三辞三请的戏码,就是没有那一出戏码,也必须干死杨尚荆,以儆效尤。

    然后文臣的班中又闪出来一个人,神经兮兮地说道:“回陛下,少詹事杨尚荆对此事并不知情,刚刚知悉此事不久,便派人封了太清宫,砸毁了文昌帝君塑像,今日早间,请罪的文书便已经到了通政司,微臣不敢耽搁,只能将奏疏戴在了身上,还请陛下过目。”

    朱祁镇听到这儿,就不仅仅是生气了,他的眼神扫向通政司的左通政李锡,就发现后者低着脑袋,似乎是在观察着脚底下的地面是不是有缝儿一般,根本就看不出是个什么表情。

    好嘛,这通政司左通政李锡也倒向了外朝了,要知道,当年坑于谦于廷益下狱,一大半的功劳可都在通政司里面了,本来按照于谦的势头,再过个一年半载的回朝做个兵部左侍郎,那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的,到时候和李锡这个“夙敌”干上一场,都算是很克制了。

    然而这个当口上,李锡这个做左通政的,没管住手底下的小猫小狗,直接把杨尚荆请罪的奏疏,或者说是脱罪的奏疏带上殿来,这话说出来谁信啊?

    换句话说,李锡这个浓眉大眼的,也选择了背叛革命。

    所以朱祁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坐了下去,旁边自然有小太监将杨尚荆的奏疏呈了上来。

    嗯,封了道观,砸了神像,然后还顺手把道士给拘了,这标准的忠臣,邹书里面一口一个“微臣”一口一个“罪该万死”,简直太特么让人感动了。

    然而上疏的这个人叫做杨尚荆,如果今天朝堂上的局面彻底脱离了他朱祁镇的掌控的罪名要找一个罪魁祸首的话,一切的罪责都可以归咎于杨尚荆。

    所以这些词汇,是在恶心朱祁镇。

    “便是如此,他杨尚荆也少不得一个失察之罪……”朱祁镇抬起头来,语调放平,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缓下来。

    然而他刚刚说到一半,就看见给事中里面站出来一个胆儿大的,咕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也不抬头,直接奏报:“回陛下,前日里宁王曾上疏朝廷,言浙江有上应文曲星之人,宁王号涵虚子,便是如今大明的道士之中,也未见得有他老人家资历老的,况且宁王曾与天师府四十二代天师交好,那委羽山太清观的道士又是正一门下,如此做法,却也称不上忤逆。”

    朱祁镇一口气没缓上来,好悬没憋死在那儿,太特么糟心了,你这时候把宁王抬出来,你让朕怎么做?难不成派人过去,把窝在家里修仙,老实的一批的宁王拿过来,治他一个妄言之罪?

    特么的你说的没错,宁王这辈分太老了,朕都得叫他一声太叔祖,这天底下的道士,也就当朝的左正一邵以正等少数能和他谈论谈论道法。

    感情这浓眉大眼的都特么背叛了朕的革命?

第三九四章 趋吉避凶() 
    第三九四章

    做道士的基本上除了修书炼丹之外,都喜欢玩数学或者医学,唐太宗那会儿开始修的戊寅元历,就是李淳风牵的头,现在药王殿里面供着的药王,就是孙思邈,都是道士。

    而一般情况下,道士是不用上朝的,毕竟他们所谓的统领天下道门事务,实际上也就是个传声筒差不多的作用,哪怕是龙虎山的天师想要找点儿出色的童子做徒弟,都得去六部那边儿报备,最后这边走个过场,说白了就是个石头刻的图章,最多能给自己的教派一点儿照顾。

    大明高道、长春派创始人、冲虚至道玄妙无为光范演教长春真人刘渊然的高徒,当今的大明朝左正一,正统道藏的校对者,大明朝最牛逼的道士之一,止止道人邵以正,当然也不用上朝,他这会儿正在道录司的衙门里面坐着,钻研着先进的医学姿势,准备着编纂一本青囊杂纂,不说和巢元方的诸病源候论比,青史留名总是要有的。

    毕竟道医不分家嘛。

    然后他毫无征兆地打了个大大的喷嚏,鼻涕、口水全都喷在了面前的书稿上,他整个人都打了个哆嗦,吓得旁边伺候的小徒孙都跟着一哆嗦,上前一步,连忙问道:“师祖可是身体不适?”

    邵以正今年快八十了,老道士一向是倍儿精神,然而人老毕竟不能以筋骨为能,快要八十岁的道士不是快要八百岁的神仙,本质上还是人,所以下面的小道士一向都是用心伺候,可是见到邵以正这个状态,还是头一次。

    邵以正摆了摆手,自己擦了擦鼻涕口水,就把手缩进袖子里开始掐算,总觉着有人在算计他,小道童也没敢往前靠,就站在邵以正的身后,等着吩咐。

    过了足足一盏茶的功夫,邵以正这才停手,抬头说道:“你且去问问,朝堂上如今在辩驳些甚么事体。”

    小道童应了一声,一提身上的中褂,就往外跑了,邵以正看了看自己刚刚掐算的手,又看了看面前的书稿,就叹了口气:“多事之秋啊,便是贫道这把老骨头,怕都是清闲不得啊。”

    小心地将沾了鼻涕口水的书稿撤到一边,邵以正提起笔来,将被污的书稿重新细细誊抄,到底是快要八十岁的高道大德了,一笔一划尽显耐心。

    过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外面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邵以正心无旁骛,依旧在细细誊抄,小道童进来之后,一脸的纠结,可是看着邵以正的动作,又不敢上前打搅,也只能站在那儿干看着。

    “心性尚要磨练,不过终归有些长进了。”邵以正放下笔,抬起头来,露出了一个慈祥的笑容,“可有甚么消息了?”

    能得了邵以正的夸奖,这在道教界里可以算得上是天大的荣耀了,小道童心头欢喜,嘴上却是恭恭敬敬地答道:“回师祖,似乎是正在对答浙江委羽山太清观之事,据说是某个龙虎山门下的道士,将文昌帝君塑成了本县县令的模样”

    能在中枢混,哪怕是个快要八十岁的道士,也得保持着足够的政治敏感度,否则别管什么高道大德,别管你修的是不是什么道藏,真正的权贵们分分钟教你做人,当年他邵以正的师父,长春派祖师刘渊然,不也因为得罪了权贵直接被扔到了云南?

    所以只是听了这黄岩县的名字,邵以正就觉得自己虎躯一震,再往下听,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可是扯上宁王了,而好巧不巧地,宁王前些日子还真和他通过信。

    当然,巧不巧不重要,宁王和朝中很多人都有书信往来,谈的都是文学、道德,那书信的内容,锦衣卫、东厂那帮人只怕比宁王自己都熟悉。

    重要的是,好死不死的,他止止道人邵以正,现在管着天下道门,别管是不是名义上,别管是不是个徒有名声的图章,皇帝要是叫他过去,问他“这杨尚荆到底是不是文昌帝君转世啊”,他怎么回答?

    回答不是,那么坑死了杨尚荆,外朝的头头脑脑有一万种方法让他的徒子徒孙不痛快,这还不说,只怕宁王也得和他理论理论,毕竟涵虚子这个名头在大明朝,和止止道人是不相上下的。

    如果回答是,那就是恶了皇帝,虽然如今快要八十、自己也没算准自己还有多少年好活的邵以正不太在乎什么名头,但是为了自己的徒子徒孙好过一点儿,要弄个大真人的封号也是势在必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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