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叔听了这话,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少爷可切莫忘了,当年在那春熙楼中,被少爷一拳打杀了的太监家奴,可是金英家的”
卧槽,我怎么把这事儿忘了?
杨尚荆瞬间如遭雷击,这尼玛金英寻仇也不是不可能啊。
于是乎,本来以为自己明白了点儿什么的杨尚荆,也跟着一脸懵逼了。
第三六五章 按部就班()
第三六五章
信息传播学是一门很高深的学问,最起码就以杨尚荆的姿势水平,还是没办法从现有的有限的信息中,提取出真正有用的点,所以他也只能按部就班地继续搞自己的事儿了。
反正朝堂上无论怎么风云变幻,一时半会儿还不能更改了剿倭的大计,“朝令夕改”这种现象,皇帝忌讳,大臣们也是忌讳的,毕竟这很容易让底下的阿猫阿狗们产生些不该有的情绪,做出些不太好的决断。
“狼筅等物,虽为武器,然矿贼便可铸造,成本极低,若将上好的毛竹运往南直隶,经有司铸造,再运回黄岩县,只怕劳民伤财,不若由南京兵部派能吏、大匠前来督造,分批造册,以供军需……”
杨尚荆现在还在鼓捣就地采买这件事儿,这涉及到他以后能不能堂而皇之地采买自己造的火药,毕竟口子一开,剩下的事儿就简单了,“因循旧历”这种说法,杨尚荆第一次觉得这么可爱,毕竟他这少詹士兼南京兵部职方司郎中兼黄岩县县令的差事,就是这么鼓捣出来的。
韩安材这个户部的主事根据杨尚荆的口述,写完了这封奏疏,然后递给了杨尚荆过目,现在他算的上是杨尚荆的“自己人”了,最起码在杨尚荆所辖的官僚序列里面,排名是要比和台州陈氏不清不楚的陈景明高上那么一点儿的。
杨尚荆接过来瞅了两眼,点点头,这封公文他算是捉摸了好些天了,理由站得住脚,自然也和黄岩县的实际有关,正常的历史线上,戚继光抗倭的时候,就是在台州练的兵,在这里鼓捣狼筅,当然要比在南京鼓捣方便的多了。
总而言之,杨尚荆设计的流程是这样的,狼筅虽然是竹子做的,但是上面是要安上铁头儿的,否则拿着毛竹戳人,有个毛的杀伤力?这就涉及到了炼铁,能够炼铁了,黄岩县的工房秉承着勤俭节约、艰苦朴素的精神,用剩余的铁料熔炼几把刀出来,以供军需,是不是就没问题了?
当有了这个熔铁铸造兵器的权力,且证明自己造的装备还不算差之后,是不是就能进一步要求“不劳民伤财”了?当然了,这个时候就不能像搞狼筅这种毛竹子制品一样,闷声发大财了,得给南京兵部、户部、工部的大猫小猫们塞银子了。
然而炼铁嗳,这特么是炼铁!里面多大的利润?兵器采买这套路,就是杨尚荆把钱从自己的左手塞到右手,顺带着一部分遗漏到自己的兜里,而指甲缝里的那些,塞给南京那帮子瘪三,就能把他们喂得饱饱的。
有了个利益链条,到时候他杨尚荆再推什么熟铁卷枪管之类的玩意,南京那帮收了钱的人还能不办人事儿,直接给他拒绝了?
一环套一环啊!
不过呢,这些都是计划,而计划变成现实的条件之一,就是需要“朝中有人”,杨尚荆现在虽然还是受着外朝的庇护,但是均需才买这种事儿,到底是涉及到国之根本了,毕竟盐铁国营这制度,从汉朝开始就一直在搞,历朝历代但凡有点儿能力、有点脑子的政府,都不会想着把这种要命的东西交给民间的“乡贤”的。
所以他把头一转,看向一边坐着的徐尚庸:“前次,本官将公文送去了南京,确是石沉大海,到了这会儿,便是要求的军器粮秣,也只是到了一半,想来这南京六部的官吏,目光都集中在了丰城侯那边,此次这奏疏,还要徐百户家中帮忙用力才是。”
全程旁听的徐尚庸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上次丰城侯李贤被劫了辎重的事儿,南京六部的大佬们带着下面的小弟,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平了账,把丰城侯保了下来,谁还顾得上杨尚荆的事儿?
特么的东南沿海的倭寇从洪武年间就开始闹,都成了习惯了,相比之下,还是这闽北的矿贼更加瞩目一些。
“郎中所言极是。”徐尚庸表了个态,“前次运粮秣军械的公文,也只说剩下的酌情处理,如今也没个下文,末将修书一封,让家中大人帮忙打问一番。”
听了这话,杨尚荆当即就想给他点上三十二个赞,谁特么嫌钱多啊?自己的部门,当然是越富越好了。要是靠着他杨尚荆一张嘴,去南京要钱要粮,腿跑断了也拿不到全额的,但是魏国公开了口,效果肯定不一样。
“如今的新军,操练得如何了?”杨尚荆话锋一转,就问道。
坐在徐尚庸身边儿的杨勤当即站起身来,回道:“回郎中的话,新招收的军户子弟,已然能列队齐整,只是后续的科目,不尽如人意。”
“调些识字儿的,给这帮人先扫扫盲。”杨尚荆摆了摆手,也不以为意,反正他想解决的就是个识字率的问题,知识就是力量,知识改变命运,这帮受过训练的兵丁,哪怕是残废了,回了家里还能继续发光发热。
杨勤应了一声表示知晓,然后说道:“如今这从各卫所招来的老人,训练也是到了瓶颈,总也有些学不会认字的,或者是觉着读书无用的,不知如何处置?”
嗯,大头兵嘛,不明白事理的还是有的,都属于烂泥扶不上墙的那一类里面的,杨尚荆摆摆手:“也不需其他,但凡是能走的齐步子、站得直身子的,便打回原卫所去,轮换一批人过来,如今这局势,也不怕那些个卫所的军官给本官使绊子,以次充好了。”
核心部队一定要锻炼再锻炼,到时候组建一个尖刀队玩斩首,剩下的当成寻常的士官,有效指挥战斗,沿海多山,崎岖不平,想靠着排队枪毙战术在这里所向披靡,还是有些困难的,戚继光的鸳鸯镇就是小规模灵活战斗的典范,虽然忘了鸳鸯镇到底是怎么组成的,但是让经验丰富、骁勇善战的“士官”临阵指挥,配上弓箭、火枪、狼筅等兵器,效果肯定差不了。
第三六六章 “自己人”()
第三六六章
和远在黄岩县,处于迷茫状态之中,但知道自己改做什么的杨尚荆不一样,京师之中的官吏可没有按部就班的资格,这里是风暴的中心,一个不小心,从朝堂上吹下来的政治风暴就足以让他们粉身碎骨。
所以无论是平时屌的不行的翰林院学士们,还是喷人牛逼不解释的科道清流,还是六部的职官儿,甚至是顺天府上下,都开始了新一轮疯狂而又混乱的站队。
就算不能雪中送炭,锦上添花也是好的嘛,这时候往外朝大佬门口一跪,续一下……不对,是叙一叙师生情分、同乡之谊之类的,还是没什么问题的,最起码自己的官帽子哪怕保不住了,外朝大获全胜的时候,也不至于就把自己废黜回家了吧?
只要不是被勒令致仕,总有东山再起的时候嘛。
当然,咬咬牙做投机分子,跑去城东皇庄给王振跪舔的也不是没有,反正政治这玩意,和股票也没什么区别,一涨一跌,都是几家欢喜几家愁,亏本亏大了的,搭上自己这条命、乃至捎带上全家的,屡见不鲜。
刚刚在金英的主持下完成东阁议事的诸位内阁学士,也是一头的雾水,没辙,金英这种老狐狸,自然是不会给他们丝毫有用的信息的,或者说,这种老狐狸哪怕是真情流露了,也得让人留着三分小心,演技这种东西,防不胜防啊。
所以,看着金英离去的背影,马愉咳嗽了一声,这才说道:“这几日,去诸位家中拜访的门生、故旧,只怕不少吧?”
坐在他下首的曹鼐和陈循点了点头,坐在他上首的杨溥没什么动作,不过看表情,也是默认了。
“却不知各位有何感想?”马愉继续问道。
曹鼐是个能决断的,不过性子到底是急了一些,张口就道:“也不过是些不知廉耻之人,还有甚么说道?待尘埃落定,该贬黜的贬黜,该杀头的杀头,虽说是水至清则无鱼,可这坏水也不能太多,留下来几瓢,够养鱼的便是了。”
说到这里,曹鼐也顿了顿,叹了口气:“不过鼐也不敢擅专,近日之拜访,皆是闭门不见。”
风波诡谲之际,自然是小心为上了。
坐在他下首的陈循摇摇头,又点了点头:“你我内阁辅臣,统一了说法,自然是好的,只是这时间不宜拖得太久,否则王振圣眷未失,再掌司礼监,只怕又是另一番光景。”
马愉点头表示同意,然后接着说道:“只不过,对这些墙头芦苇般的人物,总也要好好拿捏一番才是,若是尽数回绝了,只怕平白出了变数,况且,不说那在狱中的徐晞,便是王文、陈镒等人,也会心有戚戚。”
叹了口气,马愉继续说道:“若是王振重掌司礼监,只怕他们这些人,连同门生故吏,都要倒过去的。”
没办法,朝堂上当年给王振跪过的勋贵大臣实在太多了,抱着王振大腿往上爬的人,也实在是不算少数,若是县尊内阁下了狠心,只怕这帮人就会先抱成一团。第三六六章
和远在黄岩县,处于迷茫状态之中,但知道自己改做什么的杨尚荆不一样,京师之中的官吏可没有按部就班的资格,这里是风暴的中心,一个不小心,从朝堂上吹下来的政治风暴就足以让他们粉身碎骨。
所以无论是平时屌的不行的翰林院学士们,还是喷人牛逼不解释的科道清流,还是六部的职官儿,甚至是顺天府上下,都开始了新一轮疯狂而又混乱的站队。
就算不能雪中送炭,锦上添花也是好的嘛,这时候往外朝大佬门口一跪,续一下……不对,是叙一叙师生情分、同乡之谊之类的,还是没什么问题的,最起码自己的官帽子哪怕保不住了,外朝大获全胜的时候,也不至于就把自己废黜回家了吧?
只要不是被勒令致仕,总有东山再起的时候嘛。
当然,咬咬牙做投机分子,跑去城东皇庄给王振跪舔的也不是没有,反正政治这玩意,和股票也没什么区别,一涨一跌,都是几家欢喜几家愁,亏本亏大了的,搭上自己这条命、乃至捎带上全家的,屡见不鲜。
刚刚在金英的主持下完成东阁议事的诸位内阁学士,也是一头的雾水,没辙,金英这种老狐狸,自然是不会给他们丝毫有用的信息的,或者说,这种老狐狸哪怕是真情流露了,也得让人留着三分小心,演技这种东西,防不胜防啊。
所以,看着金英离去的背影,马愉咳嗽了一声,这才说道:“这几日,去诸位家中拜访的门生、故旧,只怕不少吧?”
坐在他下首的曹鼐和陈循点了点头,坐在他上首的杨溥没什么动作,不过看表情,也是默认了。
“却不知各位有何感想?”马愉继续问道。
曹鼐是个能决断的,不过性子到底是急了一些,张口就道:“也不过是些不知廉耻之人,还有甚么说道?待尘埃落定,该贬黜的贬黜,该杀头的杀头,虽说是水至清则无鱼,可这坏水也不能太多,留下来几瓢,够养鱼的便是了。”
说到这里,曹鼐也顿了顿,叹了口气:“不过鼐也不敢擅专,近日之拜访,皆是闭门不见。”
风波诡谲之际,自然是小心为上了。
坐在他下首的陈循摇摇头,又点了点头:“你我内阁辅臣,统一了说法,自然是好的,只是这时间不宜拖得太久,否则王振圣眷未失,再掌司礼监,只怕又是另一番光景。”
马愉点头表示同意,然后接着说道:“只不过,对这些墙头芦苇般的人物,总也要好好拿捏一番才是,若是尽数回绝了,只怕平白出了变数,况且,不说那在狱中的徐晞,便是王文、陈镒等人,也会心有戚戚。”
叹了口气,马愉继续说道:“若是王振重掌司礼监,只怕他们这些人,连同门生故吏,都要倒过去的。”
没办法,朝堂上当年给王振跪过的勋贵大臣实在太多了,抱着王振大腿往上爬的人,也实在是不算少数,若是县尊内阁下了狠心,只怕这帮人就会先抱成一团。
一次防盗,请十分钟后刷新,谢谢配合,造成不便深表歉意
第三六七章 反应()
第三六七章
当年朱祁镇下诏求直言,想着学一学古已有之的明君,也留下一段佳话,就算自己上位是一帆风顺,没有杀哥宰弟圈禁老爹,不会有魏征这种“人镜”给自己爽一回,但是从满朝文武之中招出来点儿帅过城北徐公,或者不吃肉的曹刿来,不也不错么?
然后侍讲刘俅陈十事。
然后他名垂千古的又一步就落空了。
再然后,他的大伴兼老师王振,就牛逼上天了。
不过这都无所谓,只要能完成集权,重现自己爷爷、太爷爷的荣光,这些都不是事儿,只要有了权柄,能够远征漠北、平定天下,自己就是千古明君,天可汗李世民杀哥宰弟,顺带着无视伦理玩了个丰腴人妻,不也仗着不世功业成就了千古一帝?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就在杨溥也只能顺着王振的意思办事儿,满朝文武就只剩下一个英国公张辅敢和王振叫板的时候,辣个男人出现了,他就是大理寺少卿薛瑄薛德温。
可以这么说吧,薛瑄无论从地位还是从朝野上的声望来讲,都甩了杨尚荆几十条街,然而他家底子薄,朝堂上如同无根的浮萍一般,空有声望而无根基,这也就成了他日后失势的根源了。
正统八年那会儿,杨尚荆,不对,是杨戬还遵从杨荣的遗嘱,在家给杨荣守制,顺带着避开朝廷的风风雨雨呢,京城出了事儿了,锦衣卫的世袭指挥同知王山私通某个已故锦衣卫军官的小老婆,这军官的大老婆也不知是真守礼法还是受了指使,反正咬定了守丧三年不满这个由头,拒绝了王山的提亲。
王山是谁呢?王振的侄子,亲侄子,王振当时在内廷外朝大杀四方呢,叼的没朋友,他侄子想上个女人,还特么是个寡妇,还有人敢拦?当然要干他丫的了!所以当时就有了这么一出冤案,诬告这大老婆用妖术闷死了军官,想要谋夺家产。
士大夫们敬鬼神而远之,这是圣人的说法,然而落到这种事儿上……那不是谁信谁傻逼么?但是王振指使了,是冤案也要做成铁案,就当时都察院那种陈镒王文一起给王振下跪的态势,谁敢装逼?
虽说士大夫们闲着没事儿也喜欢弄点儿十来岁的小娘爽爽,但是涉及到了立法问题,就可以拿出来大做文章了,所以外朝的某些大佬想着借着这个机会来个翻盘,顺着王山这条线直接把王振存在的合法性否决掉,顺路断了王振的党羽的。
这套路就和杨尚荆给了郭淮一拳,砸在了郭淮的喉咙上,其实是扇在了金英、乃至整个内廷的脸上一样,掀起来的风暴足够让王振有一顿好果子吃了,而且时任大理寺少卿的薛瑄薛德温吧,清直,属于眼里揉不得沙子的那种人,所以也敢为先锋,就追着往下查案子。
然而薛瑄是王振的同乡,进京之前,就是山东的提学佥事,没有什么太多的根底,他就有个名儿有个官职,比起杨尚荆这种没名儿、但是有根底的要惨得多,所以当真正发动的时候,右都御史陈镒等三法司的大佬纷纷选择了沉默,王文干脆就叛变了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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