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城遗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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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城遗梦- 第4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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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到自己还在考虑作战的问题后兰子笑了出来,很快他就不用考虑这个问题了,月山间躺在兰子义脚上已经停止了哭泣,她抬头望着兰子义叹息道:

    “卫侯,我头一次发现你居然这么高。”

    鸟枪手们已经列队瞄准,他们的拇指开始发力,扳机已经扣动火绳下坠,只需引燃药室当中的火药兰子义便会和马千户一样被打成筛子。可天命不绝,老天爷并没打算让兰子义翻到阴沟里去,在鸟枪手们即将扳下扳机的时候,马蹄声忽从他们身后传来,这些枪手闻声下意识的回头去看,见到来着之后便把路给让开。兰子义正纳闷来的是谁,却见一骑人马慢步穿过鸟枪手,马上之人一点一点掀开自己的斗篷。

    兰子义看着来者笑道:

    “果然是知年兄,看来我并没有追错。”

    那季知年褪下斗篷后坐在马上恶狠狠的看了兰子义好一遭,他磨牙的声音哪怕隔着百多步兰子义也能听清。季知年看够之后往地上啐了一口,接着他滚鞍下马,一把夺过旁人的鸟枪,然后他举枪瞄准,用力扣下扳机。

    “砰”的一声响,鸟枪巨大的冲劲把枪口震到了天上,兰子义捂着肩膀应声倒地,月儿见兰子义中弹忙问道:

    “卫侯?卫侯你怎样?”

    兰子义抬起手搓了搓,然后又掀开伤口上的衣服揩了揩,伤口并不深,他回答月山间道:

    “没事,只是皮外伤,那个姓季的不会打枪。”

    围在季知年一旁的枪手们见状笑道:

    “季少爷,您这是头一次吧,枪法不错嘛。”

    季知年愤怒的把枪扔给旁边人,拎着马鞭走向兰子义,他边走边说:

    “哪里不错?我瞄的是他兰子义的心口,不是肩头!”

    在走过月山间旁边时季知年用马鞭指了指地上的人,他吩咐后面人道:

    “这是兰子义随身的婢子,今后她就是你们的了,把她带到船上去你们好好乐呵!”

    说罢季知年便卷起袖子举起马鞭,死命的抽打兰子义,同时拳打脚踢,他边打边骂道:

    “兰子义!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我至此?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追我不放?我究竟

    与你有什么仇什么狠?”

    季知年的鞭子拳脚如雨点般落下,兰子义则双手抱头蜷缩成一团满地打滚,季知年书生根本不会打人,兰子义在军中没学会砍人好歹学过怎么挨打,这些拳脚并不会对他造成什么损伤。只是两人一个忙着打,一个忙着挨,都没有精力关心周围,他们并没有发现那边鸟枪手们听到兰子义的名字后纷纷交头接耳,有人还跑到了山坡上去似是过去找人。

第七百一十四章 死里逃生() 
季知年到底只是个书生,从小又养尊处优娇养关了,打了没几下便累的没了劲头,他弯腰拄着自己大腿气喘吁吁,他发现打了半响根本没对兰子义造成什么伤,兰子义连吭都没吭一声,这让季知年很是懊恼。

    不过季知年终究是聪明人,他很快就接着喘气的当口发现了兰子义腿活动的不利索,于是他赶忙上前踢了一脚,这一下可踢倒了兰子义的痛处,兰子义疼得当场就叫了出来。季知年好不容易发现了兰子义的弱点,当下兴奋的两眼放光,他忘记了自己的疲惫,狠命抬脚不停的踹,兰子义的哀号已经变成了季知年最为渴望的食量,他听着嚎叫越听打得越起劲。

    月山间爬到一旁,支撑着身子勉强坐起,她抬头看着季知年,冷冷的说道:

    “季公子好歹也是读圣贤书的,你这样打一个没法反抗的人对得起你读过的圣贤书吗?”

    季知年闻声指着兰子义回头冲着月山间吼道:

    “我对不起圣贤书?那他呢?他像条疯狗一样追着我追到余杭来,死不松口,不要我命誓不罢休,我被他追的每晚都不敢睡觉你知道吗?我对不起圣贤书,他兰子义追杀我就对得起圣贤书?”

    季知年越说越生气,气到极致自然恶向胆边生,他一把从怀里抽出短剑,跨前一步薅住兰子义的衣领,拿到架在他脖子上吼道:

    “说!你为什么不放过我?为什么?”

    兰子义又不是第一次见白刃,季知年这幅气急败坏的样子比起那些真正杀人不眨眼的妖贼来可是差远了。兰子义淡然的说道:

    “你科场舞弊,犯了大忌。天下那么多读书人,多少士子为了金榜题名少年白头,你却拿银子把他们的前程给断了,这样的罪过我岂能放过你?”

    季知年闻言更怒,抬手就反手一拳抽在兰子义脸上。季知年捏着刀把,兰子义又没有招架,这一拳过来兰子义的脸便亲肿了半边,好在牙并没有被打掉。季知年打完之后拽着兰子义的衣领死命的摇晃,他道:

    “全天下就那么几个官,老不死的占着位置就是不咽气,好容易有几个空出来的还是先紧着你们这些功臣权贵,剩下留给我们的有几个?有几个?还说我坏了读书人的前程,你们这些尸位素餐的王八蛋自己才是最挡路的!

    你以为科场舞弊是从我开始的?你以为之前中进士的就是靠上来的?礼部吏部的大人们早把人都定好了,之前的功名从来就没我们这些寒门的份!今年好不容易,好不容易章鸣岳松口给我们一条功名路,你却硬生生把他从我手里夺走。我不求当官只求中个进士光宗耀祖!这都不行吗?这都不行吗?这条路都不能给我吗?“

    季知年言辞恳切,涕泪四流,虽是吼叫出声却听似猿猴长啸,哀之使人不得释然。只是季知年终究情绪不稳定,前一刻还在哭诉的他后一刻便面露凶相咬牙切齿的要杀人,季知年对兰子义说道:

    “断人前路,杀人父母!我季知年活了这些年求得就是一个功名,现在我的功名被你毁了,连大正我都带不下去,你我结下此等冤仇我岂能放过你?”

    说罢季知年一把将兰子义推到地上,然后高举短剑奋力刺下,他道:

    “兰子义!你还我前程!”

    夕阳侧余晖洒在剑刃上染出一抹腥红的艳彩,兰子义仰面望着落下的利刃,心里想着应该能看到走马灯了,他对此很有经验,死前总是能看到往日的回忆一幕又一幕的闪过眼前。可这一次兰子义没有如愿,刀刃急速下落,一点没有被拉长时间的意思,兰子义正在疑惑为什么这次和之前不一样时一只大手已经接住了季知年的手臂。

    季知年杀人不成怒火无处发泄,立刻挥刀去这碍事之人,奈何这人不是书生,季知年刀还没有挥开便被他反手拿住臂膀缴下兵器。季知年没了兵器这才转头去看,看到来人后季知年略微收敛了些脾气,他问道:

    “松爷为何坏我好事?”

    那个被叫做钱爷身材不高,很是精瘦,但力道却不差,他的头发并不似国人办好好束发髻,而是莫名奇妙剃光了前额,剩下的头发则被梳成一撮绑在头顶,就连他穿的衣服也和国人还有伏兵不同,似是古人服装却又不是。他虽卸了季知年的兵器却没有要伤人的意思,他只是轻轻推开季知年也不因为他的冒犯而生气。他看了看地上的兰子义用非常别扭的口音问季知年道:

    “他就是兰子义?”

    季知年听钱爷话里意思不对,连忙问道:

    “松爷,他可与我有血海深仇,这不是你看不惯或者认识他就能救下的。而且今次动手本就是要不留活口,你杀了这么多台城卫真留个人证回去那可是天大的祸患!”

    见松爷不为所动季知年怒吼道:

    “你个岛夷何曾认识他?你插手这事干什么?”

    说着季知年便弯腰去捡地上的刀,不过松爷并没有要听季知年的意思,他探手拦住季知年,然后斩钉截铁的说:

    “大人派我来是来救你的,不是来害分家的,你要杀他绝对不行!快走,正军的追兵快要来了。”

    说罢松爷便发力甩开膀子将季知年给扔到了后面去。季知年哪里能容下这种事情,当即便想上前发飙,那些鸟枪手们则上前劝阻他,说是劝阻其实是把人强行拽回去,季知年一个书生肯定不是一群兵士的对手,一伙人围在他周围“好言相劝”他自然无力挣脱。

    松爷送走了季知年又低头看向兰子义,兰子义这时也慢慢从地上坐了起来,两人同时打量对方,同时都从对方身上搜寻信息。松爷先开了口,他问兰子义道:

    “那女子是何人?”

    兰子义知道他再说月山间,答道:

    “我贴身婢子,是台城卫提督鱼公公赐予我的。”

    那松爷明显听了这话回头对手下人喊道:

    “叫大夫过来,把女子腿接上。”

    说罢松爷便掉头要走,兰子义问道:

    “你为什么要留我的命?”

    见松爷不停步也不说话,兰子义又追问道:

    “你不是大正人,你为何要来此?你说不杀分家那你本家又是谁?告诉我!”

    可那松爷只是迈步没入林中,完全不答兰子义的问话,那个被他唤来的大夫熟练的接好了月山间的小腿还为她打好了夹板,这一行人准备妥当打算离开,那些被他们杀掉的台城卫也一个一个整整齐齐的被码放在路边,只不过这些台城卫们已经全部被扒光了。

    接应季知年的伏兵嗖乎出现又飘忽离去,若非亲眼所见兰子义都不敢相信这些人曾经出现过,他们就这么一闪而过从兰子义的眼前消失不留一点痕迹。月山间腿上虽然很疼,但伤势已经被处理妥当,她爬到兰子义旁边依偎进兰子义怀中,然后她疲惫的调侃兰子义道:

    “卫侯好大面子,连海贼都通的,这都不死只怕将来卫侯就不会死了。”

第七百一十五章 收拾残局() 
伏兵走后许久未见人来,太阳渐渐西沉天也黑了下来。盛夏时节只要不下雨,山脚下的温度并不显冷,兰子义与月山间并不会挨冻,但那么多死尸堆在附近,没了阳光立刻就会感到阴冷。死人兰子义见得多了,自然不觉得旁边有尸体会膈应,月山间也不是胆小之辈,自然不会被一点阴气吓着。

    两人互相依偎,仰首看天,他们从夕阳看到日落,从晚霞望到夜月,也不说话只是无言。一直到许久之后,兰子义的肚子突然“咕~”一声叫出声来两人间宁静的空气才被打破。

    兰子义和月山间都笑了,月儿问兰子义道:

    “卫侯是饿了?”

    兰子义点了点头,然后兰子义问月山间道:

    “月儿你不疼吗?怎么一声都不叫?”

    月山间抬手挽了下流苏般卸下的发梢,她的脸色惨白到看不见血色,看上去异常憔悴,一看便知这都是腿上的疼痛造成的,月儿笑着对兰子义说道:

    “疼不是很疼,小时候爹爹训练我等习武的时候每天晚上睡下都比这疼多了,而且那个番将招的大夫医术很好,我的腿被他接得好好的。”

    兰子义听着月儿的话来了兴趣,他问道:

    “公公训练你,公公是怎么训练你的呀?”

    月儿并没有回答兰子义的问题,她岔开话说道:

    “卫侯,都已经到这这个时候,这里又是山上,旁边还有这么多尸体,若是来了狼可就糟了。”

    兰子义被月山间一提醒顿觉不妙,他立刻想要起身拖着月山间离开,可月山间却将他摁住然后说道:

    “你呀,听风就是雨,一点城府都没有。山下围着那么多军士,又刚死了那么多人,杀气如此重,狼早就被吓跑了,再说要是有狼早就来了何必等到现在?我的腿需要静养,卫侯的腿也走不动,你把我拖起来又能带我到哪去?”

    兰子义闻言坐稳,他挠着头不好意思地笑道:

    “还是月儿仔细,想得周到。”

    月山间看着兰子义一动,头上乱发便四散开来,她努力爬起身够着兰子义后脑勺,然后便为兰子义重新编起发髻来。兰子义赶忙劝阻月山间道:

    “月儿你刚还说着自己需要静养,怎么这就动起来?赶紧坐下歇息吧。”

    月儿推开兰子义的手道:

    “这点事情无妨。”

    月儿心灵手巧,不一会便将兰子义的头发编得规规矩矩,编完之后她又变戏法一样从兜里拿出一根簪和一块网巾将头发好好箍住。忙完之后月山间再次倒入兰子义怀中,她悠悠地道:

    “可怜卫侯留的头发,白天那一枪少说打掉了一半。”

    兰子义叹道:

    “没想到我兰子义堂堂卫亭侯竟遭此髡钳之刑!“

    月山间哼道:

    “你们这些读书人就是毛病多,平日里修头发时也裁鬓角,今儿用头发挡了一枪便心疼的不得了,你头发断了又没被人看见,真是矫情。依我看哪,头发没了再留就是,脑袋没了可就长不出来了。余杭现在摊开了这么一片烂摊子,卫侯可打算怎么收场?”

    月山间说得事情可是兰子义的痛处,他在余杭干的事情多少有点赌一把的意思在里面,刚进城他兰子义便亲手打死个人,那人现在还在京城告御状。兰子义本想着抓到人后将功补

    过,回了京城把事情全都赖到章鸣岳他们这些大人们头上,可现如今死了这么多人,马千户还被打成了筛子,这事情就不好办了。

    兰子义仰天长叹一声,然后道:

    “该怎么收场就怎么收场吧。好歹这个姓马的死了,死掉一个他我多少就能把黑锅推出去了。“

    正说话间兰子义来的路上便传来了马蹄声,不用问这会来的定是自己人,兰子义都不用抬头看一眼。那边人还每到兰子义便听到桃逐虎训斥的声音

    “诸位好歹也都是北镇的老人了,怎么连点轻重缓急都不知道?少爷让你们分头你们就不回来了?“

    有人开口回答桃逐虎,听声音就特别委屈,那人道:

    “少爷说得抓人要紧,我们就拼命去抓,这不人也被我们抓到了。“

    桃逐虎怒道:

    “那你们抓到季知年了吗?全抓的是些下人,还把马都跑废了,想追上少爷都追不上。少爷现在都没回来,你们倒是告诉我少爷去了哪里?“

    这次手底下再也没人敢出声反驳,而桃逐鹿突然说出的话则彻底把桃逐虎的心给揪了出来,桃逐鹿道:

    “不好,有血腥味。“

    明月当空,伙计们又都打着火把,前路完全看的清,桃逐鹿一说前有血腥味一群人全都疯了一样催马疾驰,一转过弯来众人便看见了码成一排的尸体。桃逐虎急火攻心,一见到尸体连近在眼前的兰子义都看漏了,他不等马停便从鞍上滚下来,四肢并用往前爬,一边爬一边哭喊兰子义的名字“子义!子义!你在哪里!你在哪啊?”

    桃逐鹿初见尸首也慌了神,可他到底还是更冷静些,转脸便看见坐在路边的兰子义。桃逐鹿驰马到桃逐虎旁边,翻身下来按住桃逐虎道:

    “大哥!大哥!少爷没事,不要失了心智。”

    兰子义一看桃逐虎急疯了也赶紧放开月山间,一瘸一拐的站起来走到桃逐虎旁边给桃逐虎叫魂道:“大哥,我没事,你可不要丢了呀。”

    在兰子义和桃逐鹿两人连声的叫喊之下,桃逐虎总算是稳住了心智,当他反应过来兰子义还好端端的站在他面前时立刻放声大哭,他死死抱住兰子义将兰子义的头搂在怀里怎么都不肯松手差点把兰子义憋得背过气去,桃逐虎哭道:

    “少爷啊,我怎么死都行,你没了我可怎么办啊。”

    桃逐鹿则起身对伙计们吼道:

    “跟少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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