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望道:
“卫侯,你爹连年与北虏死战,边境伤亡多大你心里最清楚,难道你愿意看到将来大正北疆血流成河?“
兰子义道:
“我只知北疆安稳全赖我北镇将士血战。现今草原安稳,朝廷为笼络草原人心,特意征召部落子弟入侍,太尉杀人就是让朝廷失信于人,今日我安达人头落地,明天草原上便会接连起兵,孰轻孰重子义怎会不知?“
兰子义说罢便怒目冷对张望,一老一小两代武将就这么对峙着。
终于,张望妥协了,他长叹一声,扔掉腰刀,抬手指天道:
“天也!“
然后掉头出门下楼。那些家丁则问张望道:
“这鞑子怎么办?“
张望叹息道:
“放!“
张家家丁闻言便松开铁木辛哥,自有人拾起张望腰刀,他们便都随着张望一起离开了。
第六百一十章 出手()
张家家丁刚一松手铁木辛哥便趴倒到地上,兰子义赶忙收起刀上前将人扶起,兰子义问道:
“安达你还好吗?”
铁木辛哥撅着屁股趴在地上,他闭着眼长出一口气,同时对兰子义说道:
“子义安达,我腰疼,臂膀也疼,你快帮我把绳子松开。”
兰子义听到这话赶紧用刀把绑在铁木辛哥身上的绳索给一一割断,与此同时铁木辛哥则哭丧着脸埋怨道:
“不是都说你们中土是礼仪之邦,有王法吗?怎么这么多人的地方还能说杀人就杀人?刚才杀我那人是谁?”
兰子义割断了绳子之后架住铁木辛哥的臂膀将他搀扶起来,兰子义道:
“刚才那人是我大正的太尉,当朝活三公,他要杀你绝对够资格。”
铁木辛哥道:
“太尉是个什么官?”
兰子义道:
“太尉就是替皇上统领天下所有兵马的大官。”
铁木辛哥闻言点头道:
“果然是匹头狼,我第一眼看见他就知道他手上有人命,可是我没想到他手上有那么多条人命。”
兰子义将铁木辛哥扶起,两人晃了一下才站稳身子,兰子义看了看周围依旧不散去的人群,然后道:
“安达,此地人多眼杂,不宜久留,我们得走。
话说回来你怎么知道太尉手下葬了许多人命的?“
铁木辛哥在兰子义的搀扶下一步一步迈出屋,两人慢慢下楼,他回答兰子义道:
“你伸着脖子在他刀下待上一会你也就知道他杀过多少人了。哎呦,你轻点!“
兰子义道:
“你刚才被抓的时候不是还铁骨铮铮,硬汉一个么,怎么现在突然变成个娘们了?你腰断了?“
铁木辛哥呲牙咧嘴的边走边说:
“我的伤势我清楚,断是没有断,但这腰伤我可得养上两天了?”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挤过人群,走出酒楼,奈何刚才张望的动静弄出来的太大,现在不光是酒楼里面,连街上都挤满了看客。
兰子义不愿被人围在这里,更不愿这件事情留下后患,他路经楼下时专门找到酒楼老板给了银子,兰子义还嘱咐道:
“老板,今天事情就此过去,不要报官!这是我先给的饭钱和部分赔偿,银子我今天带的不够,老板你点清店里损失之后来我府上取剩下的。”
那老板点头哈腰接过银子,满嘴应下兰子义的安排的事情,一点不敢怠慢。只是老板肯听兰子义的,官差也不肯听兰子义的,兰子义扶着铁木辛哥刚走出江南楼门,街上杜京便领着一班捕快迎上前来。
杜京带人来其实没什么奇怪的,京城中心闹出这么大动静,他个捕头要是不来那才说不过去。只是兰子义见到杜京可就苦了。
杜京来到门口,随行的部分捕快们驱散了街上的看客,剩下的人则和杜京一道把兰子义与铁木辛哥围了起来。
兰子义看着杜京苦笑道:
“杜捕头真是神速。”
杜京笑着抱拳道:
“京城两县地面太平全由我负责,我听说江南楼的楼顶都快被掀飞,现在才来可是太慢。”
兰子义道:
“不慢,杜捕头正好赶上事情了解,而且杜捕头真要是过来平事的,那太尉可没走远,杜捕头你追两步就能追上。”
杜京笑道:
“卫侯莫要消遣小人了,皇上没降旨,内阁没下文,我个小小捕头过去抓太尉,我怕是不想活了。”
兰子义道:
“既然如此杜捕头围着我干什么?”
杜京手里捏着刀把不停把玩,他颇有意味的回答兰子义道:
“酒楼斗殴,白刃出鞘,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没个处置?所以我想请卫侯和你搀着的这位公子一并回县衙去,好好录个口供。”
兰子义闻言笑出声来,他道:
“杜捕头不抓人犯反倒来抓受害人,这思路真是让在下佩服。”
杜京笑道:
“太尉是不是人犯由皇上说了算,而卫侯和这位公子乃是直接参与事情的人,是不是被害人,有没有害人还得等问清楚了才能做决断。”
兰子义道:
“我兄弟受了伤,我要送他去见郎中,我们没时间和你去县衙,你请回吧,如果要抓证人,你自己去找刚才的那些看客去。”
兰子义与杜京杜畿两兄弟交手多次,他深知杜家两兄弟意志坚定,认准的要做的事情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今天杜京前来堵截兰子义,就一定不会让兰子义轻易离开,所以兰子义说完话后也没想着杜京会给他让路。
不过事情不可能永远被人算中,这一次兰子义便失算了。对于兰子义的话,杜京并没有反驳,这个号称嫉恶如仇,不避权贵的两县铁捕头在兰子义声明要离开之后便把路让开,同时非常客气的说道:
“卫侯这么说那我自然不敢阻拦,卫侯与这位公子想去便去吧,硬要捉你我也不够资格。这位公子看上去受了外伤,县衙里背着大夫,如果卫侯没有去处,来县衙休息一会不是不可以。”
杜京让路的行为着实让兰子义惊讶不已,但杜京让他去县衙的说辞未免就太幼稚了。
兰子义哼了一声道:
“说来说去杜捕头还是想要诱我去衙门嘛,我说了我不去,你说再说什么都没用。”
让道一旁的杜京点点头,他道:
“这个我明白,卫侯要走我无权阻拦,不过。。。。。。”
兰子义见杜京欲言又止,便问道:
“不过什么?”
杜京道:
“不过卫侯之前给我透露的那几个粮商的事情,错过今天的机会,以后就没有机会再谈了。”
兰子义听闻此话,皱紧眉头转脸看向杜京,几日不见没想到杜京居然学会何人谈条件了。
铁木辛哥也是聪明人,他默默的在兰子义肩膀上听了半天对话,到现在也大概猜出了两人说话的意思,他知道杜京的话打动了兰子义,于是他便说道:
“安达,我腰疼的厉害,我不能继续在街上站着了,如果你们的那个县衙里有郎中能看病,那就带我过去吧。”
兰子义扛着铁木辛哥站在街边,眼前是杜京让开的通路,身旁是杜京殷切的目光,是走是留全赖兰子义定夺。
就在这时街道上传来一阵马蹄声,兰子义循声望去发现竟然是桃家兄弟骑马赶来,兰子义见状笑着对铁木辛哥说道:
“安达你要养病去什么县衙,随我三位哥哥去医馆休息就好。”
然后兰子义掉头对略显失望的杜京说道:
“要去县衙我一人去就可以,捕头大人可以和我慢慢聊。”
第六百一十一章 交换()
兰子义今日本与月山间一起出门,桃家兄弟也打算闲上一日,各自张罗些自己的兴趣,不过月山间中途回府,告知了府上兰子义与铁木辛哥一道喝酒的事情。三兄弟一听说自家少爷无人护送,又听闻今天要为铁木辛哥接风洗尘,于是三人便收拾齐整上马往鸿胪寺去,快到天街只是三兄弟从路人那里听到了江南楼兰子义遭难的是,于是三人立刻快马加鞭赶来。
三兄弟刚刚拐进天街便看见兰子义被杜京带着一帮人围住,桃逐兔见状大怒,抬手就像抽刀冲上前去,好在桃逐虎与桃逐鹿很是冷静,将他止住,桃逐虎说道:
“京城闹事你懂什么刀?收起来!”
桃逐鹿也说道:
“我看少爷正在和杜京交涉,你看,杜京也把路给少爷让开了,我看事情并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糟糕,三郎你稍安勿躁。”
然后三兄弟远远下马,牵着马匹走向兰子义那边去。
兰子义见桃逐虎他们过来,于是招呼道:
“哥哥快来,铁木安达腰上受了伤,你们快扶他回府找郎中来看病。”
桃逐虎与桃逐鹿见状立刻将马匹交给桃逐兔,二人上前从兰子义肩上接过铁木辛哥。
铁木辛哥听闻兰子义之言,顾不得腰疼便反对道:
“我说过我不去你毡房,你送我回你们那什么鸿胪寺里去,给我找个大夫就行。”
兰子义笑道:
“铁木安达,你腰伤的都已经直不起来了,还不愿意去我家住。”
铁木辛哥道:
“我说话算数,说不娶就不去。”
桃逐虎接过铁木辛哥后问道:
“少爷,到底出了什么事?我们刚才过来街上行人全是说少爷你的。”
兰子义听到这个消息老脸一红,他摇头苦笑道:
“唉,丢人丢大了。这事情我是逃不了了。大哥我没事,就是刚才和张太尉发生了点误会。“
桃逐虎道:
“什么误会?”
兰子义摇头道:
“大哥你先送铁木安达回鸿胪寺去吧,记得要找个好大夫。“
桃逐虎问道:
“少爷你不一起去吗?”
兰子义转头看向杜京道:
“我答应了杜捕头,要和他走一遭。”
牵着马走到跟前的桃逐兔听说兰子义要和杜京走,非常不满,他冲着杜京吼道:
“我少爷跟你走,事情都没弄清楚凭什么和你走?”
兰子义抬手制止桃逐兔,他道:
“我和杜捕头走就是为了把事情弄清楚,我是自愿去的,三哥不要误会。”
桃逐虎见状看了看杜京,有看了眼兰子义,然后他道:
“那给少爷你留匹马代步?“
兰子义摆手道:
“不用,杜大人都没有骑马,我怎么能骑?而且大哥你还要送铁木安达,少一匹马不方便。”
桃逐虎点头道:
“那少爷你小心,我们送完铁木辛哥便去衙门找你。”
杜京这时道:
“要来的话请到金陵县衙,不过估计你们等你们过来,你家少爷已经被放走了。”
桃逐虎闻言瞪了一眼杜京,然后便将铁木辛哥横着放到马背上,牵马与桃逐鹿桃逐兔离开。
桃家三兄弟一走,兰子义便抬手做开路状道:
“杜捕头,请带路吧。”
杜京掉头笑了下,然后招呼身后衙役道:
“你们去酒楼里带几个证人回去问话,把酒楼老板和本坊里正一并带了。”
那几个衙役闻言立刻领命去办,而杜京则跨前一步道:
“卫侯请吧。”
于是杜京与兰子义并排带头,身后跟着一队捕快,一行人就这么走在街上往县衙走去。
走动起来之后兰子义问杜京道:
“杜大人刚才提起粮商的事情。”
杜京道:
“正是,卫侯跟我说过的那几家粮商大有问题,他们早在军机处下文开仓放粮之前便有大量现粮在手。这些粮食品相极好,全是优质稻,最重要的是,运粮的米袋上面还残留着太仓的标记。“
兰子义道:
“太仓标记都在?这些人也太不小心。”
杜京道:
“他们已经非常小心了,只不过我我查的更小心。”
兰子义扭头看着杜京,他问道:
“你为什么要把查出来的事情告诉我?”
兰子义的问题吧杜京逗笑了,他笑的很是放纵,笑的几乎止不住,如果现在不是在街上,身后不是有杜京的一众手下,兰子义估计杜京得笑的哭出来。
止住自己的笑声后杜京回答兰子义道:
“我告诉你的原因和你把这事情透露给我的原因差不多,这案子我没法继续进行下去了。“
兰子义闻言皱着眉头看向杜京,杜京这么说,难道说他已经看穿了兰子义的心思?
但仅仅这点说辞是不可能让兰子义自己招的,他问杜京道:
“我不明白杜大人你的意思。”
杜京道:
“你少装蒜!你们这些读书人就是言不由衷。”
兰子义笑道:
“唉,在读书人眼里我兰子义只是个武夫,可在武夫眼里我兰子义又是个满是花花肠子的读书人。我反正是里外不是人。”
杜京没有理会兰子义的抱怨,他只是继续进行自己的话题,他道:
“你的主子不让你继续查这个案子,所以你把事情透露给我,现在我头上的人也卡住了我的脖子,所以再把事情告诉你,你还有什么不承认的。“
杜京的话让兰子义把心重新放回肚子里,刚才兰子义没有说出自己驱虎吞狼的真实目的果然还是明智的。兰子义于是答道:
“杜大人要是这么说的话,我也没有什么能够反驳的。只是我头顶上的王爷于此有牵连,你头顶上的人也在卡你脖子,牵连如此广泛,这件案子还怎么查?”
杜京道:
“我已经拿到了那些粮商倒卖太仓粮食的铁证,但我没法高官,你只需要把这些证据交给某个御史,让御史出面纠察就可以。”
杜京所言就是兰子义心中所盼,只要证据捏到兰子义手里那么兰子义便可以掌控倒卖军粮这件事情的主动权,兰子义既可以借这件事情打击章鸣岳,又能在将来用这个借口对付德王。杜京手中所掌握的证据对兰子义而言至关重要,但吃饭总归是要讲究吃相的,兰子义不能不要面子,他还是装作不愿接热手山芋的样子推辞道:
“杜大人你没有听明白我的话么?这件事情牵扯到你我两边的上头人,这案子已经不能再查下去了,就此打住吧。”
杜京道:
“这案子当然可以查下去,你知道我头上是谁,这件案子牵扯到我头上的人你就可以那这个案子做我头上人的文章。”
兰子义道:
“杜大人你正想要把这件案子查下去,直接将这件案子告到御史哪里去便可,何必来经我手绕一圈?”
杜京叹道:
“没有御史肯接这个案子的,董宣已经做了榜样。”
兰子义道:
“那你凭什么认为我能找到愿意接这个案子的御史?你这样处心积虑的对付自己人有什么好处?”
杜京道:
“你肯定能找到愿意出面弹劾的御史,你现在就在干这个,不要骗我、”
接着杜京顿了一下,似乎是陷入了回忆,他叹了口气幽幽的说道:
“我和我弟从小便看不惯这世道的险恶,角总之年我兄弟两人都立志于反贪除恶,整肃纲纪,我想亲手去抓坏人,于是我练就一番武艺当上了捕头,我弟则发奋读书,考取了功名,我从他当七品县令开始就一直给他当差,我们兄弟联手实现了不少年轻时的抱负。
我弟当官有政绩,于是官越做越大,我也一路跟着他走遍大江南北,现在来到了京城。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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