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兰千军已经忍不住哭了出来
鱼公公叹了口气,或许是为了调节气氛,话锋一转问道:
“千阵,后面打算怎么办?”
兰千阵看了看自己弟弟,见弟弟擦了眼泪后答道:
“还请公公稍等,明日今时茅人绝对已经束手就擒!”
“好!那这金子……”
兰千军定了定神,接话道:
“这十六个箱子都是公公您自己的行李,小子们只是代为看管而已。”
“好!好!好!你们小子辈果然识相。当年你们爹在时可没有这般冰雪聪明啊。”鱼公公连说了三个好,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对着帐外喊道:
“传令全军,立刻集合,老夫有话要说!”
门口卫兵听到后赶忙入账,望着兰千阵不知该如何是好。
兰千阵与兰千军听到鱼公公这么说也是面面相觑,但监军训话,本是职责所在,兰家兄弟也无话可说,虽然搞不清这到底唱得是哪一出,还是吩咐照办了。
两万人集合到中军帐前时兰千阵、兰千军还有鱼公公已经站在了点将台上,旁边放着十五个大木箱子。
虽然此时天已发白,但依旧需要点火照明。
火把声烈烈作响,鱼公公则命台城卫打开了箱子,台下众军瞬时哗然。
鱼公公声音虽然尖细,但狠劲十足,一声“将士们!”吼出,两万人顿时鸦雀无声
鱼公公说道:
“将士们!你们离家千里,为国讨贼,实在是劳苦功高!这里的金子,是皇上赏赐给众将士的,我军即将班师回朝,尔等好好听从兰将军安排,不可寻衅滋事!散了!”
众将士听罢立刻齐齐跪倒,高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兰千军似乎优化要说被兰千阵打手势止住,
鱼公公转身走到兰千阵旁边低声说:
“兵是皇上的兵,将也是皇上的将,你们可给我记住喽!”
兰千阵、兰千军赶忙附和道
“小子绝不敢造次。”
之后鱼公公又说:
“十六个箱子太沉,带回去不好看,我带一个就够了。”
说罢径直走下台去,兰家兄弟赶忙跟上,兰千军说道:
“公公真乃社稷之臣!”
“小子,拍马屁别过了~”鱼公公笑呵呵的回到
第4章 序章四 胭脂劫(上)()
茅人一行借着雨林间微弱的光线摸索着返回驻地,
因为太饿,行进间时不时的坐下休息,
领头的人不时打开砂锅,
这个时候周围的人也都会凑过来闻闻,
但始终没有一个人把手伸过去撕肉吃。
终于密林间透出了点点人烟,
几个依靠在木棍上站岗的茅人青年见到是使者回来了,
赶忙招呼过来,有个小伙问道:
“林学究,林学究,谈的怎么样?追兵退了吗?”
领头茅人看着这些满怀期待眼神,勉强打起精神来,笑着说:
“那个追来的鞑子将军见钱眼开,已经拔营退兵了。”
听到这个消息,青年们全都欢呼雀跃,有几个转身回到营地里高喊:
“鞑子退兵了,鞑子退兵了!”
说是营地,其实更像是条挤满了乞丐的臭水沟,
茅人们或躲在树下,或藏在树枝间,三五成群,抱成一团,
他们身上衣着破烂,几乎使用能找到的所有东西遮住身体,
沾满泥土的身上散发着一股恶臭,聚在一块只让这股臭味越发浓重。
再高点的地方则有几座用树枝,藤蔓搭起来的的棚屋,
里面躺着的是伤病的茅人,还有一对刚刚生产不久的母子。
茅人使者一行进了营地便散去了,只有林学究走到了一处篝火边,
篝火燃烧的并不旺盛,
又因为找不到干木材,烧起来烟很重,在篝火旁边铺着一张大芭蕉叶,
上面躺着一个青年,
青年面无血色,看上去身体异常虚弱,手腕处还缠着布,时不时往出渗血,
虽然如此青年的双眼却异常深邃,
清秀的面孔透出的是与镇静与安详,
这份安详与茅人现在的处境虽然格格不入,
但却却让人异常舒心,
似乎看到他人就能冷静下来。
青年旁边跪坐着一个年纪略轻的少女,
由于挨饿身材枯瘦,形容枯槁,
但即使如此身材依然姣好,体不嫌长,腿不嫌短
肤白如玉,哪怕是在营养不良的情况下依旧透出一副晶莹剔透的光彩,
此时少女正拿着布沾着水替少年擦拭,为了方便,少女已将她那银河般的长发盘在头上,
她那一对美眸就像是夜里平静的湖面,不仅透出自己的心,也映出了别人的心
这是一副怎样的面孔?无论怎么形容都无法说清楚她的美,
那美就像是天上的明月,在夜里照亮大地,
让哭闹的孩子可以安心躺在母亲怀中酣睡,
这么美的面容偏偏又现的格外庄重,
一颦一笑一回眸中都透出对人无尽的悲悯和慈爱。
林学究来到青年旁边,把砂锅放到篝火上后便席地坐下了。
沉默了许久,
见没有人说话,青年便将头转了过来,望着学究问道:
“情况有多糟?”
林学究叹了口气,回到:
“这群北方鞑子坐地要价,他们要一万六千斤的三倍……”
青年听后略微一笑
“这有什么难的,你带人再去河边找点石头回来。”
此时少女擦了擦青年额头,轻启朱唇,声音犹如古琴洞箫般悦耳动听
“哥,点石成金的话每一块石头都要染血,之前出逃买通南军你的身体还没缓过劲来,这次又交出去一万六千斤,如果再交出去两个一万六你的血就被放干啦!”
青年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少女的手背,说:
“只要能让族人逃出去,哪怕是把我千刀万剐我也不会皱眉头,放血算什么?”
少女微微颔首,神情婉转,轻轻的说:
“哥哥,也教我茅人仙术吧,仙术只有族长血脉才能使用的,你教了我我就可以帮你。”
听到这个青年语气立马转强:
“不,妹妹,不能学!我们茅人为什么遭受这种迫害?就是因为这法术!狗皇帝想要法术时就派兵过来抓人杀人,过去两百年我茅人就像是被猫玩弄的耗子,被追被杀。现在我作了族长,我要带茅人摆脱这悲惨的宿命。这宿命的根源决不能再出现在别人身上,尤其是你,妹妹。
不能学!不能学!”
少女微微叹气,说:
“哥哥,那等我们逃出大正后你教我吧,到时候就没有皇帝来追杀我们了。”
青年看着自己妹妹,微笑着嗯了一声。
一旁的林学究看着这对感情笃深的兄妹,越发的觉得心如刀绞。
青年感到旁边林学究的异样,又把目光投向了学究
“还有条件?”
林学究犹豫了半天,最后鼓足勇气说道:
“那狗鞑子还要一千人当俘虏!”
听到这青年兄妹全都愣了,林学究接着说:
“那鞑子将军觉得我做不了主,说是明天要过来和你谈,不待人不带兵器,还说他的鞑子军立即撤退。”
就在这时林中突然飞来一只夜枭,站在篝火旁的大树上长啸几声
青年舒展了下眉头,缓缓的说:
“刚才官军集合,发了金子,已经拔营北撤了。”
少女和林学究下意识的望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兴奋之情。
这时不知怎的,一大群茅人围到了篝火旁边,一个带头的青年说:
“族长,原谅我偷听,但我听到鞑子军还要一千俘虏。我愿意去给他们做俘虏,我给他们当生口!”
说这跟他来的一群人也三三两两的说“族长,我们去给他当生口,让我家里人走吧!”
青年躺在芭蕉叶上,等周围逐渐安静下来后才开口说:
“林学究,那将军是要一个人来吧?”
林学究“恩”了一声。
青年勉强提高了音调说:
“一个人怎么抓一千个俘虏?”
周围人听后互相应道:
“对呀,他又没三头六臂,怎么抓住一千人?就算他有三头六臂也做不到啊?”
青年听到大家不再那么绝望,接着说:
“他不过是想多要点金子罢了,给他!一个人来是想避开军中其他人,这样他就能独吞了!他只要过来,只要一个人来就使我们的人质,到时候我们就更方便逃出大正了!兄弟姐妹们,我们马上就能离开这里了,大家好好休息,明天过后还有一段路要走。”
听到这些围着的人都舒了口气,大家难以掩饰自己的兴奋之情,都激动得手舞足蹈,各自回到了自己的窝棚里。
见人们散去,青年长长的喘了几口气,对着妹妹和林学究说:
“无论如何我是不会交人的!我猜不透这将军到底想搞什么,但他一个人来终究是对我们有好处。”
接着又对妹妹说:
“妹妹,哪怕那是个野蛮人,但待客之道不能丢,荒郊野岭的没有什么东西……”
“我懂,明天我会为他舞上一曲,我还有件衣服能穿。”
这时砂锅开了,一阵肉香飘荡在空气中,这些断粮好些日子的茅人都伸长了脖子仔细的闻,就好像是闻到一口也算是享受。
青年咽了口唾沫,问道:
“这是什么?”
林学究一边从怀里拿出那个吃了一口的鸡腿,一边说:
“那个鞑子将军给的,说是礼尚往来。”
青年抬头看了看砂锅,咽了口唾沫说道:
“林学究,你家夫人刚生了孩子吧?”
林学究点点头
青年接着说:
“端回去给嫂子吧,分一些给那些病了的孩子。嫂子没吃的怎么奶孩子?”
林学究说:
“族长,你吃吧,你身体这么弱……”
“别争了,我没力气争的。端回去吧!”
林学究注视着青年,两眼含泪,把手里的鸡腿塞给了青年,说:
“族长,至少留下这个。”
这次青年没有推辞,林学究端起砂锅朝棚屋走了过去,一路上围上来不少孩子。
青年拿起鸡腿递给了少女,少女推了推,青年硬给塞了过去,说:
“好妹妹,吃吧,明天还要跳舞,你得吃点啊。”
少女望着哥哥,接过鸡腿吃了起来,由于饿的时间久,这一吃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
青年疼爱的望着少女,微笑着说:
“妹妹你天生丽质,要是生在中土人家庭里,怎么也能嫁个富商贵胄。哥哥心疼你过这种苦日子!”
少女吃了几口,看见周围聚过来一群孩子,眼巴巴的看着自己,脸上闪过一抹绯红,就把鸡腿递给了一个小姑娘。见到小孩子们一人一口,吃过就递了下去,少女心中又欣慰,又心疼。
少女拿起布子,擦了擦青年的手,说:
“哥哥,我才不要为钱嫁人呢,我要嫁个爱人。再说我们马上就能离开大正了,听说走出这片雨林,就到了南洋,南洋有船,有岛,物产丰美……“
青年接话道:
“到时我们安顿下来,就作渔民。等哥赚了钱就给你买身好衣服,再给你买胭脂水粉,妹妹你稍微一打扮,到时候提亲的人肯定都会排成长龙。你挑吧,哪个中意你就挑哪个。”
少女听后满脸通红,娇羞的回了声“恩!”
第5章 序章五 胭脂劫(下)()
兰千阵穿了身武官便装,扎起下摆,裹着黑色纶巾被四个手持木棍的茅人青年围在中间,
这几个青年明显神情紧张,
领头那个说:
“鞑子,你放老实点,我们人可多呢!”
兰千阵嘴角微微上扬,沉声说道:
“我是来和你们族长谈条件的,我也知道你们人多,我就一个,没带家伙,领路吧!”
四个青年互相望瞭望,领头的过去搜了兰千阵的身,
确定没带武器后几个人把兰千阵围住,就这么在雨林中穿行。走了段路程后兰千阵看到了茅人营地。
兰千阵扫了一眼营地,又抬头望瞭望营地里和营地周围的参天大树,搓了搓指头继续跟着走。
营地里的小孩子们都来看兰千阵,只是被各自的父母拉住,人们在小声嘀咕
“看!这就是北方山外草原的鞑子!”
“妈妈,妈妈,我听人说鞑子兵都是骑马射箭的,他怎么没骑马也没带弓啊?”
“哟,鞑子呀!我听说这些兵都是从小吃人肉喝人血长大的。”
兰千阵本就生得威武雄壮,此时进入敌营更是面容冷峻,如临大敌,
虽然吓人,但也是威武,甚至有几个围观的茅人少女看到兰千阵还面露绯红。
这一切都没逃过兰千阵的眼睛,
就在兰千阵心理盘算晚上怎么跟那几个面露绯红的少女来个车轮大战时,他已经被引到一处篝火旁边,
正对着兰千阵的是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俊秀青年,坐在一块石头后面,手上缠着布子,布上渗着血迹,石头上放着碗,碗里放着几只蝎子和一条蛇,还有一碗盛着水,看来这就是桌子了。
在青年左手下边也有这么一套家伙,右手下面则坐着前日前往军营谈判的那个领头茅人,也就是青年口中的林学究。
兰千阵见状“嘿嘿”笑了笑,也不等人请就径直坐到石头后面。
林学究有些生气,说道:
“将军不请自坐,这可非常失礼啊,难道将军小时候没人教么?”
青年伸手打算制止林学究,只不过兰千阵说话更快:
“哟,这不昨天晚上来大营的先生吗?就觉得你像谁,怎么都想不起来,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我,你就像我小时候的私塾先生,废话连篇。”
林学究似乎还想说,被青年制止了,兰千阵接着说:
“你说的不错,我确实是没人教,我两岁就死了爹娘,自小在军中长大,学的是骑马射箭,排兵布阵……”
兰千阵一边说一边从碗里抓起一只活蝎子,拔了毒针,扔进嘴里就给嚼了。动作之熟练就连长在深山的茅人都看愣了。兰千阵话锋一转,接着说:
“……说到礼节,古人有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里是大正天下,我为皇帝鹰犬,奉旨讨贼,你要跟我说‘请’?你有资格请我?”
一语既出震得林中透响,旁边的茅人青年举起木棍指向兰千阵,
林学究听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青年打了手势,示意林学究不要再说,同时示意青年们放下武器,之后开口说道:
“古人有云:‘邦畿千里,维民所止’讲的是这天下乃是天下人之天下,没有人,也就无所谓国了。皇帝把我们茅人当做仇敌,想杀便杀,想抓便抓,在皇帝眼中我们早已不是大正子民,圣人曰:‘父慈子孝,君明臣贤’,我们连当大正子民的资格都没有,哪怕是在大正境内又如何能称得上是大正天下呢?”
兰千阵听了冷哼一声,捡起旁边一块石头,砸碎后拎起锋利的一面做石刀,抓起活蛇,三下剁掉蛇头,就这么生生的把剩下活蹦乱跳的整蛇当甘蔗嚼。边嚼边说;
“看来你就是族长了。走了一路,饿了,野味不错,多谢款待。”
青年压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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