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出去,援军集齐这边城墙想必已经不保了。
兰子义一腔悲愤,撕心裂肺的呐喊着冲入阵中与贼寇厮杀,
就连兰子义这种没有怎么砍过人,平时只能呆在阵后保证安全的主帅都已经舍生忘死了,其他守军当然也是拼掉最后一口气再与贼寇交战,
奈何这样的车轮大战持续了已经三天,贼寇人多可以轮休调换,守军将士只有这么点,打到现在已经是精疲力尽,就算是有兰子义鼓劲加油也只是能够与贼寇不分胜负,而随着源源不断的贼寇登城来战,这样的势均力敌也逐渐坚持不下去,城墙上的贼寇一点一点的比官军更多了。
兰子义仗着自己一身亮银明光铠刀枪不入,顶在前面阻挡贼寇,刚刚找机会一剑刺穿一个正在交战的贼寇喉咙,却被贼寇盯上,一刀劈向手腕,还好一旁桃逐兔眼尖,大吼一声挑开贼寇弯刀,然后飞起一脚将贼寇从城墙缺口踹了下去。
桃逐兔将兰子义拉回后面,用几乎快要哭出来的声音对兰子义说道:
“少爷!你快退回来!
我们需要支援,我们需要支援!没有援军我们就得死在这了!“
兰子义一把擦开刚才溅到自己嘴上的鲜血,那血是一股湿咸又温热的味道,流入嘴中让人作呕,却也能隐隐的勾起人杀戮的欲望。
兰子义目露凶光,铠甲下浑身肌肉绷的如石块一般。
他指着城下与贼寇鏖战的守军,对这桃逐兔吼道:
“看!援军就在那里,那边能守住已属不易,你怎么把人调过来?
我们就是援军你明白吗?三哥!我和你就是城墙上的援军!“
桃逐兔已经哭出声来,他对这兰子义说道:
“少爷,那你就快趁现在下城去吧!让我替你死在这里。眼前这形势再说多少好话也没用的!”
见兰子义听到这话沉默不语,桃逐兔又说道:
“少爷,半夜刚刚入城的的那些官军兄弟可是生力军,这些兄弟全都散居各处,把他们调来就能顶住了。”
兰子义说道:
“他们是从贼营投降而来,底细不明,让他们散居各处不怕他们作乱,可现在这西城墙缺口是守城关键,让他们击中来这里,如果他们像昨晚一样临阵反水我们就完蛋了!”
桃逐兔闻言哭道:
“少爷,这些兄弟忠心耿耿,昨晚文若先生又仔细筛选一遍,怎么现在还要怀疑他们呢?”
然后桃逐兔转头对身旁仇文若说道:
“文若先生,你把他们筛选出来的,你肯定相信他们,你倒是劝一劝少爷啊!”
可是令桃逐兔意外的是仇文若并没有和桃逐兔一起劝说兰子义,而是沉默不语,
虽然是因为仇文若极力主张才能把人放进来,但如今这种紧要的情况仇文若也不敢冒险调来这群无法判断忠诚的人。
刚才登城的民夫都捡已经起武器加入到了城墙上的血战中,可哪怕如此也那依阻止官军的颓势。
兰子义仰天长叹,难道说真的命尽今日了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城下作战的军士却突然骚动起来,
兰子义听到声音还以为城下已经不守,等他放眼望去却发现城内西边正有一股披甲战士急匆匆赶来,
带头的甲士遥声呐喊道:
“孝直先生莫慌,桃逐鹿带人来也!“
桃逐兔听死桃逐鹿的声音,兴奋的痛哭道:
“少爷,是二哥来啦,是二哥来啦!“
城下仇孝直听到桃逐鹿呼声,回头喊道:
“二郎不必管我,我这里没事,
快上城墙,城墙上战况凶险,城墙若失我这里打成什么样子都没用的!“
在桃逐鹿靠近城墙之后就已经发现城上兰子义快被贼寇逼着跳城了,不用仇孝直说完话桃逐鹿就已经带领将士改道爬上楼梯,
将士们一路横穿项城东西,这个时候累的气喘吁吁,但登城之后战力却一点不减,
驰援而来的将士们沿着城墙穿插到已经浴血满身的西城将士身旁,在生力军的支援下将士们用手中的腰刀和拳头硬生生将贼寇击退到城墙外延,空出身后狭窄的通道,
刚才被堵在城下的民夫见桃逐鹿率军来战时就已经跟着将士们一起挤上城墙,将士们身后通道刚一空出来,民夫们就连着跟上城墙缺口去,刚才被贼寇冲断的长龙终于又连接起来,
沙土和石块终于被重新交到了前排民夫手中,城墙又开始重新合拢,
兰子义这边压力也被分散开来,他也终于可以松一口气,这一松气兰子义便觉得脑袋眩晕,还好旁边桃逐兔与仇文若将他扶住,他才没有跌落城墙。
桃逐鹿等成之后一路冲杀,这时后也来到兰子义身边,看着兰子义虚脱的样子后桃逐鹿一脸愧疚,说道:
“少爷!逐鹿该死,逐鹿来迟了!“
兰子义对桃逐鹿笑道:
“二哥何出此言?你来的刚好,哪里迟了?“
然后兰子义看着桃逐鹿带来的人,问道:
“二哥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么多人?“
桃逐鹿答道:
“这些都是我从东门和东边城墙哪里抽调过来的人手。”
兰子义看看他所处的北段城墙上奋战的援军,还有刚刚登上南边城墙的军士,脸上写满了吃惊,
兰子义问桃逐鹿道:
“二哥你难道不守东门了吗?贼寇刚一攻城我就看到东门那边投石机扔出的石头遮天蔽日,连太阳都挡住了,这么猛烈的攻势二哥你是怎么能抽出人手来的?”
桃逐鹿答道:
“贼寇刚开始攻城时我也被那阵势下了一跳,手忙脚乱的布置守军防守,紧接着雷有德的攻势也有模有样,我打的也很辛苦,
但雷有德今日的攻势也只有第一波,等到我把第一波登城的贼寇砍死在城头之后城外就没有贼寇了,东边雷有德的人全在城外列阵观看,偶尔放一放投石机,在让弓箭手射两下就没有攻势了,搞得东城墙那边南北两头被贼寇南北大营绕过来攻城。
我在东城门等了许久,简直都能闲的喝茶,看其他各面杀声四起,又听说西城墙垮塌所有就抽调人手过来支援了。“
听桃逐鹿说完兰子义没有着急答话,而是微微皱眉思考起来,雷有德为什么要这么干?
倒是桃逐兔着急的说道:
“二哥你好糊涂啊,雷有德诡计多端,他这是在调虎离山,声东击西,就等你离开东城好开始攻城。”
桃逐鹿说道:
“三弟,就断雷有德这是在声东击西,可西城这边已经给豁出这么大的一道口子,我若不来城池必定不守,摆在我军面前的道路只有这一条,哪怕中计也只能先顾着这一头,我没得可选。”
一旁仇文若也说道:
“三郎确实有些多虑了,
雷有德与贼寇天王龌龊不断,现在拥兵不前也可以理解,他可犯不着拿自己的家底去给天王铺路,要知道攻城是天王的主意,拿下项城只会增加天王的威望,对雷有德没有半点好处。“
桃逐兔又问道:
“既然如此为什么雷有德会安排第一波攻击呢?二哥说第一波攻城非常要命。”
仇文若说道:
“肯登城先死的肯定都是天王的人,雷有德也只不过是借刀杀人,清理门户罢了。”
桃逐兔听仇文若说完也觉得有道理,点点头不再异议。
兰子义这时也缓过劲来,他看着将士们死死将贼寇堵在前方,身旁民夫则不断地运送沙土石料扔进城墙缺口里,只这么一小会功夫城墙的缺口就被填起来不少,贼寇入城的人已经被砂石埋得少了许多,而已经入城的贼寇见势头不妙已经开始有人想要从缺口逃出去了。
兰子义回头问桃逐鹿道:
“那二哥在登城的贼寇里见到,见到什么不该见到的人了吗?”
桃逐鹿听着兰子义询问有些莫名其妙,看到了兰子义若隐若现的眼神后才反应过来兰子义问的是那个提供消息的贼寇地将,于是桃逐鹿回应兰子义眼色后说道:
“登城的全是该见到的人,没有不该见到的,
卫侯为何要这么问?贼寇天妹不可能来这么危险的地方。”
兰子义听桃逐鹿答非所问,还拿贼寇天妹作掩护,虽然不是特别高明,但已经足够,意思已经到了,多问无益。
于是兰子义转而看着城内的战斗,说道:
“最艰难的时刻已经过去了,今天贼寇休想破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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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想起来前天满二百章的时候是不是应该小庆祝一下
第209章 虽死犹生()
桃逐鹿帅众赶到西城墙后总算是遏制住了贼寇疯狂的攻势,民夫们连成一气,不停的向城墙缺口内倾泻沙石,
随着缺口被越填越窄,沙石块累积的也越来越高,城外的贼寇再难通过缺口进入城中,而城内的贼寇已经在头顶的箭矢和与城下官军作战的过程中耗尽精力,
城下仇孝直与李广忠一直都在密切注视着战况,一感觉到贼寇露出颓势便抓住机会反击,停靠在城墙底下的辑虎营骑兵率先发动冲锋,等到贼寇被骑兵冲的动摇之后,那些在木栅后面作战的官军也将木栅拆掉,加入到与贼寇的作战之中。
城上民夫们在军士的掩护下埋头苦干,拼命填城,终于也将缺口填满,西城墙南北再次贯通。
攻城的贼寇死伤无数之后却落得现在这样的结果,明明都已经攻入城中却还是被官军把城墙修好,攻入城中的贼寇也被全歼。
攻城这么长时间,贼寇的尖头木驴都已经被官军用火烧毁或者用火药炸毁,抛石机又怕误伤自己人已经停火,
虽然木驴在城外不停敲击将包在夯土外的方砖敲掉不少,有的地方夯土都被敲出深坑,但只有这一处城墙被凿塌,贼寇拼得尸山血海却还是铩羽而归,这对士气的打击可想而之,
城墙合拢之后缺口这边作战的贼寇就没有了之前那股不要命的劲头,贼寇们竟然如同退潮一般撤下城去,刚才交战最激烈的地方居然有了休息的时间。
不过兰子义并没有就此放松下来,因为四面八方还有贼寇在继续强攻城墙。
兰子义先是从桃逐鹿刚才带来的军士当中分出一部分人手,然后让桃逐鹿赶快带兵回东门防守,
接着兰子义安排好城上守军,让人沿城墙通报全城守军,西城缺口已经堵住,
最后兰子义下城,从仇孝直带来的步兵当中再分出人手加入到自己的队伍中来,又让仇孝直与仇文若带人回府衙待命,李广忠也带上辑虎营骑士继续做后备,兰子义自己则与桃逐兔带上纠集起来的步兵驰援到城墙上战况最紧急的地方四处驰援。
就这样兰子义带人四面救火,参与了项城城墙上所有最危机的时刻,
贼寇从天一亮开始攻城,一直打到黄昏时分才愤愤的退兵,城上城下尸横遍野,断刀残矢林立于地,鲜血顺着城墙流下,就像是碗里的水溢满了向外流淌,最后渗入土中,干枯在地上。
项城守军伤亡巨大,原本能将城墙站满的守军等到这天结束就只能结成一个又一个据点进行防守了,
比起官军来贼寇的伤亡就只能用触目惊心四个字来形容,城头城下全部都是贼寇的尸体,个别如西城墙缺口这样战况激烈的地方贼寇尸体居然都堆到了城墙一半高。
在贼寇退兵之后兰子义又带领自己手下同样伤亡惨重的救火队巡城,与分别坚守四门的桃、魏、高四位将军见面交流过战况后,几人便与城上剩下的守军和城内民夫点着火把打扫城头,
将尸体运到城下集中掩埋后,兰子义又看着城内将做好的饭菜送上城头,将士们激战一天,又忙着干活干了这么久,好容易弄到饭吃当然是狼吞虎咽,
等到将士们吃过晚饭,兰子义又与四面各位将领安排了守夜和巡城的工作,一切妥当之后已经入夜很深,兰子义这才召集将领们回府衙议事。
等回到久违的后院课堂后,兰子义连盔甲都没力气脱就瘫倒了椅子上,
旁边衙役帮兰子义摘下头盔后又递上热毛巾,兰子义接过毛巾抹到脸上,那种感觉真是让人飘飘欲仙,绷紧了一天的神经就这样松弛下来,然后进入梦乡。
可惜现在是要议事,不是来睡觉的,旁边衙役见兰子义没有动弹连忙问道:
“卫侯是要敷脸?小人再去给您换一条毛巾。”
兰子义被衙役惊醒,在毛巾下笑了笑,这时候哪能敷脸啊!
于是兰子义赶紧把脸上血迹擦干净,恋恋不舍的将这股温柔的触觉扔给衙役。
这时城中的将领们都已经坐到圆桌上,后厨也把干粮腊肉什么的送了上来,
兰子义本以为其他人会比自己精神一点,可没想到出了仇家父子和李广忠在后面待命精神还好外,其他人都和兰子义一样恨不得坐在椅子上就睡着,哪怕是勇不可当的高延宗现在都已经瘫成了一片,一旁郎中正好趁着这个时机为他处理肩部的箭矢。
郎中割开高延宗衣领,先拿小刀将中箭处皮肉割开一些,然后用纱布沾上金疮药摁在伤口上,问高延宗道:
“大人,可要往出拔了。”
高延宗瘫在椅子上已经灌了自己好几坛子酒,点头说道:
“动手就好,哪有那么多废话!”
郎中闻言对着旁边的助手们点点头,等助手将高延宗按稳在椅子上,郎中突然发力将半截箭矢从高延宗肉中拔出,
高延宗自然是一声惨叫,嘴里骂娘问候了贼寇祖宗十八代,
郎中也没停下,趁机拿过烧红的火钳给高延宗烫了伤口,然后敷上药。
等这一趟下来高延宗人也精神了,酒也发了出去,躺在椅子上喘着气看着众人说道:
“天杀的妖贼,今天攻城攻得真是够猛的。”
在座众人也都或多或少身上带伤,郎中们都忙着给众人上药缝针,只是其他人没有像高延宗这样中箭罢了。
桃逐鹿胳膊上有道伤口,这会正在挨针,听高延宗说话后也说道:
“贼寇昨晚吃了大亏,今天肯定要猛攻。”
然后桃逐鹿对这兰子义说道:
“少爷,哦不,卫侯,你今天又身赴险境,我早就说今天贼寇会有大动作,让你呆在城中,你就是不听。”
兰子义小臂上也有道伤口,敷了金疮药疼得呲牙咧嘴,闻言答道:
“贼寇攻的猛我才要登城指挥,要不然还要我这统帅有什么用?”
然后兰子义又说道:
“今天多亏了孝直、文若还有广忠三人及时率队驰援西城缺口,否则被贼寇攻破我们几个现在就是脑袋堆在菜市口聊天了。”
仇家父子与李广忠闻言抱拳答道:
“不敢,我等只是做了份内的事情而已。”
桃逐兔这时说道:
“孝直先生今天指挥的真是漂亮,我还以为你个老刀笔吏只会喝墨水呢。”
仇孝直闻言笑道:
“这也是我这几天和李将军两人闲着琢磨出来的法子,没想到还真派上了用场。”
李广忠说道:
“就是,我专门提出要让骑兵和步兵协同一致的主义,这才能发挥出官军最大的战力来。”
这时仇文若说道:
“今天我们虽然把城守住了,却伤亡巨大,如果明天贼寇还是这样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