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遵卫侯军令。“
接着仇文若起身说道:
“要我和父亲调配粮草当然没有问题,可是我们轻兵急行,并没有带辎重入城,现在要调拨的也是项城的物资,这还需要高县令点头才行。“
兰子义听仇文若这么说,不好意思的看着高延宗说道:
“高大人,子义就这么发号施令,是不是有些喧宾夺主了?“
高延宗起身作揖,说道:
“卫侯少年老成,行事井井有条,只从刚才下的这几道命令就看得出卫侯心思缜密,延宗很是佩服。
再说了,下官不过是个七品县令,怎敢和堂堂亭侯争衡,
下官只为守住城池,抗击贼寇,不要再让其他各道百姓受难就好,下官愿受卫侯调度,卫侯请勿多虑。“
兰子义抓着高延宗的手说:
“高大人过谦了,什么官职爵位的,不过是虚名罢了,
我与大人本就不相统属,大人也没有接到文书要听我的命令,只是这两位先生才思敏捷,精于吏事,让他们帮忙有利无害。
子义以区区之身暂居将位,调兵遣将乃是份内之事,还请高大人理解,
只要我与高大人肝胆相照,同心协力,这项城就一定能够守住。“
高延宗也抓着兰子义的手使劲摇晃,说道:
“愿与卫侯并力杀贼!“
兰子义点头说道:
“高大人该干什么还请继续,子义待会就去与大人商讨城外挖壕的事情。”
高延宗听着点点头,放手就要出门而去。
一旁桃逐兔见众人都有都有安排,唯独没他的活,这时都要散开各忙各的去了,连忙走到兰子义跟前嚷嚷道:
“少爷,大家伙都有事情,为什么就我没事?我又没缺胳膊少腿!“
兰子义说道:
“谁说只有你一个,还有逐鹿将军呢。“
然后兰子义对二人安排道:
“逐兔、逐鹿两位将军先安排护卫我们的辑虎营将士休息休息,把马匹喂饱,
你们将辑虎营将士分成几队,从今晚开始就由你们两人就带队巡视城中,如果发现奸佞盗匪就抓了交给高大人,如果发现有军士敢劫掠百姓,那就就地正法,以正军纪,绝不能让裕州城里的乱象在发生。“
桃逐兔与桃逐鹿抱拳领命,
接着兰子义抓着桃逐兔胳膊说道:
“巡城这件事情还得靠三哥你,吃喝嫖赌你最拿手,让你抓人那就是卤水点豆腐,一点就通。”
兰子义此言一出,屋里人都笑了起来,桃逐兔更是兴高采烈的答道:
“卫侯你放心,我一定给你把城里管的严严实实。“
接着众人都各自领命而去,兰子义也和高延宗说好,待会城墙上见。
等众人都出门后,兰子义叫住走在最后的桃逐鹿道
“逐鹿将军请留步。”
桃逐鹿闻言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留在屋内。
等众人都走远后,兰子义又朝门外看了看,
这时桃逐鹿说道:
“卫侯放心,屋外没人。”
兰子义听到话后瞥了桃逐鹿一眼,停顿片刻,然后突然说出一句
“我待二哥太薄。”
桃逐鹿像是听懂了兰子义弦外之音,笑了笑答道:
“卫侯何出此言?
要是卫侯觉得我不够张扬,那是我性格使然。
如果卫侯内疚自己老是让我做些没人做得事情,那就多虑了,我只是做了适合我做的事情,干了我喜欢干的罢了。
卫侯放心好了。“
兰子义点点头,没再继续跟着说下去这件事,而是面色转冷,问道:
“上次去贼营时你在那里安插了眼线是吧?“
桃逐鹿点头答道:
“正是。“
兰子义问道:
“现在还能用上吗?“
桃逐鹿想了想,说道:
“当时我强贼弱,贼寇困顿不堪,人心思乱,拿块干粮就能买个人,布下眼线当然不费吹灰之力。
现在贼寇转强,又抢了裕州城里堆积如山的粮食,再加上妖贼有自己一套妖法,对手下百姓监管甚严,我看那些人不太会再乱了。
而且在裕州时我靠得是裕州城里的人和一些禁军在收集情报,
我与卫侯突然被抓,裕州城又被攻破,刚刚构建起来的眼线网络全塌了,这绝非一时半会可以重建的。“
兰子义听着皱起眉头,说道:
“这么说来,想要再勘察贼情是不可能了?“
桃逐鹿答道:
“非也。
刚才进县衙时我就看到了之前埋下的人,我们在贼寇的眼线既然已经卖了他们天王一次,那他吃里扒外的把柄就在我们手上,由不得他不卖第二次,
虽然逼得太急也有可能让贼寇自首,但我会努力控制好力度的。
最重要的是与那些人取得联系。“
兰子义点点头,说道:
“这事你去办,需要什么直接来找我,不要让其他人知道,免得走漏风声。”
桃逐鹿抱拳说道:
“卫侯放心。”
然后桃逐鹿想了想,说道:
“卫侯,依照贼寇攻裕州的经验看,贼寇攻城之前喜欢先向城里派人渗透,高延宗性格豪勇有余,细腻不足,这些天以来又一直大开城门,收纳流散,如果贼寇真打算从项城过,现在项城里面已经有他们的细作了。
依我之见,应当先在城内大力清剿才对。”
兰子义听着用力点头,说道:
“那二哥和三哥从今晚开始就把眼睛放亮,使劲在城里挖人。”
桃逐鹿领命,掉头就走。
兰子义想了想,突然想到什么,连忙叫住桃逐鹿,咬着耳朵对桃逐鹿说道:
“不,不要抓人,把他们找出来,留着他们。”
桃逐鹿听着不解,刚想开口发问,却看到了兰子义嘴角浮起来的冷笑,于是恍然大悟,说道:
“明白了,我会及时将情况通报卫侯的。”
说这些桃逐鹿离开县衙后院,去找桃逐兔准备巡城的事情,
兰子义则出门上马,往刚才与高延宗约好的地方奔去。
来到西城门下,高延宗已经在月城里等候,
见到兰子义后高延宗先作揖,兰子义也赶忙下马作揖,之后两人一起登上城墙,
烈日当空,万里无云,微风和煦,照拂人心,
如果不是记得日期,这暖风定会吹得人把日子当做夏天,
如果不是城外忙碌的民夫,兰子义估计会以为自己是在登城游玩。
裕州虽小,但要绕着城墙挖出一条堑壕也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城外已有护城河,民夫们分作好几段同时在护城河外挖掘堑壕,尚未合口,
刚才领命的城中骑兵则从挖掘的间隙奔出城外,完成自己的任务。
看着城墙下的景象,高延宗说道:
“我安排百姓将堑壕挖到一人深,挖出来的土全部运进城里备用,彻底挖开后只留东门进城的一条路,卫侯以为如何。”
兰子义说道:
“高大人安排的的确妥当,但贼寇众多,一条沟不太够用,
让大家伙加把劲,挖完之后在外围继续开挖,能挖多少挖多少,争取在贼寇到来之前多挖出来几条堑壕。“
高延宗想了想,说道:
“我倒是也想多挖几条沟出来,可是人手不够。”
兰子义沿着女墙走,看着城外堑壕,又放眼看望远方,看着地平线上移动的星星点点,顿了顿说道:
“那就但愿贼寇能给我们够多的时间吧,
我会调拨城内空闲的军士给高大人,让他们协助众人一起挖掘,
如果我派出去的人能将被打散的禁军召集入城的话,我们还会有更多人手。“
高延宗说道:
“既然卫侯都这么说了,我就从城里调集更多人出城挖掘把,可这样一来城里干活的人就少了。”
兰子义说道:
“那就安排给仇家两位先生,让他们调派人手。
除此之外,在堑壕与堑壕之见还需要设置陷阱。“
高延宗说道:
“那就指派民夫在挖掘的时候一并把坑也挖好。”
兰子义摇摇头,说道:
“不,不能白天挖,放在晚上挖,我会派人悄悄埋设陷阱。”
高延宗不解地问道:
“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是在浪费民力。”
见兰子义不回答,高延宗想了想后说道:
“你是不相信我的人?”
兰子义听到高延宗的口气不对,回头说道:
“我相信高大人你,但高大人能认识这项城里所有的人吗?
当日裕州城可是半夜起火,城门洞开,这种事情可不能在发生了。
陷阱只有埋设的隐秘才能起作用,要是被贼寇知道还叫什么陷阱?“
高延宗听后没有反驳,也开始认真思索。
这时城墙上有人喊道:
“快看,远处有大队人马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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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调兵遣将()
城墙上有人指着远处喊道:
“快看,远处有人来了!”
兰子义闻言连忙扶在城墙上循声望去,
这晴空万里无云,大地之上有什么东西跑动都一览无余,
只见裕州西北方一阵烟尘高亢入云,兰子义虽然没有桃家兄弟或是其他老兵那种观尘知兵的本事,但这种高亢入云的烟尘明显是大队骑兵疾驰造成的。
贼寇在西,而西边已经没有成建制的官军驻守,
贼寇实力绝非往昔可以小觑,当日裕州城下官军大败谁知道有多少马匹被贼寇掳去,现在能组成这种规模的骑兵一点也不奇怪。
不只不觉中兰子义已经浑身冷汗,他下意识的看了看周围随行的衙役,只觉大家都颇有一些慌张,一脸惊恐的看着自己。
兰子义刚想开口鼓舞士气,却发现自己嗓子不知为何竟然只能“嗯嗯”地发出沙哑的声音
“是骑兵!“兰子义说道
这时兰子义才感到自己脸上僵硬的肌肉都扭曲在一起,难怪看着自己的这些衙役都满脸惊恐。
这时一旁的高延宗厉声吩咐道:
“赶快敲锣,让城外的人都退回来!”
之后高延宗又扭头撇向另一边,跟手下人说:
“立即传令,让弓手兵丁全都上城墙,各方都抽出人手来支援西城门。”
兰子义看着发号施令的高延宗,心里稍稍安定了些,
真是奇怪,明明之前也经历过不少阵仗,在当阳还以身犯险,陷入重围,当时都没有害怕,为何今天的自己这么怂?
兰子义靠到高延宗旁边开口说话,那缠斗的嗓音听得自己都脸红,
兰子义说道:
“高大人,城防未毕,兵士又少,贼寇突然而来,对我们不利啊。”
一旁高延宗这时已经脱得赤膊,只在肩上挂着一副裲裆铠,
原本能覆盖整个上身的铠甲由于高延宗身高体肥,只能勉强遮住前后胸,硕大的肚腩全都露在外面,
高延宗一边吆喝旁边军士为他取刀,一边对兰子义说道:
“怎么个兵士少?我项城之中就连老弱妇孺都愿意乘城杀贼,何来兵少?
卫侯往日带的镇军禁军就是军士,现在手底下的乡间义勇就不算军士了?“
高延宗本想接着说下去,但回头看到满脸通红又是一脸汗的兰子义,高延宗有把话咽了回去,因为自从朝廷剿匪以来,卫亭侯兰子义的名号就响遍大正,人们口耳相传说兰子义有勇有谋,现在稍稍露怯估计也是因为对项城中民兵的战斗力不放心的缘故。
高延宗看着兰子义说道:
“卫侯既然不放心我们城里的这些乌合之众,那就请下城去找自己的精锐甲士吧,
术业有专攻,卫侯不必以己之短功敌之长。“
说着高延宗便领着手下人在城墙上忙乎起来,留下兰子义一人站在原地。
兰子义看着眼前人来人往,刚才被自己带着一起受到惊吓的随从也被高延宗的一番话重新击发了斗志,加入到城墙上来回走动忙碌的人群中。
这些人都只是民夫而已,在城墙上手忙脚乱,毫无行伍,相互之间几乎挤作一团,他们没有甲胄,武器也都五花八门,弓箭都是家中自己造的,
可即便如此他们却都斗志昂扬,就像是兰子义今早刚入城时见到的那样,毫不畏惧,单纯的只想着与敌接战,或许真的和贼寇打起来时他们就没有了现在的斗志,但只是现在没有。
兰子义转身扶着女墙望向城外,他轻轻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问自己为何胆战心惊?
其实高延宗已经点出了兰子义的心事,他对项城里防守的这些民夫一点也不放心,手下正规军士又少,所以才一时失了方寸。
可兰子义已经决心坚守项城了,这点困难难道就能挡住自己吗?明明在府衙里兰子义还慷慨激昂的向众人宣誓,所有守城的困难都不是失败的借口,而是胜利的基石,现在自己却第一个被困难给难住。
兰子义慢慢吐出气,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暖风入喉,直入心田,纷乱的心跳渐渐平复,冰冷的血管又重新找回温度,兰子义慢慢睁开眼,他感觉到自己已经找到感觉了。
再回头望城墙上,高延宗和手下民兵已经在西边城墙排开阵势,长兵短刃都已放好,滚油火药也都备齐,弓箭手们满上弓紧张的注视着城外。
城外的民夫都已经撤回城内,空旷的平原上只剩下急速接近的冲天烟尘。
兰子义看着烟尘喊道:
“先把弓放下,贼骑还远。”
城上众人听到兰子义发话并没有动弹,而是掉头看向高延宗。
高延宗听到兰子义发话后又来到兰子义身边,
将兰子义上下大量一番后高延宗抬手下令众人放下弓箭。
看着双目神采奕奕的兰子义,高延宗调侃道:
“卫侯的胆回来了?”
兰子义笑了笑,答非所问的说:
“高大人真勇士也。”
这时飞驰而来的骑兵慢慢降低速度,在弓箭射程之外停了下来,
等了一会后烟尘落下,那一众骑兵当中有人高声喊道:
“不要放箭!是自己人。“
有人眼尖的指着城下说:
“带头的那人穿的和这几天城里的军士一样。“
城上众人也都纷纷交头接耳说了起来,
这时有一骑独自从大队人马中走出,用熟悉的声音说道:
“城上诸位请开门,我们是官军!“
兰子义眯着眼睛仔细一看,原来是魏琼楼,连忙对高延宗说道:
“高大人快开城门,那是自己人,是辑虎营。“
高延宗一听大喜,赶忙吩咐手下开门迎接,自己也脱去甲胄说道:
“太好了,又有援军入城。“
兰子义与高延宗带人一起出城迎接,魏琼楼见到兰子义更是欣喜异常,
兰子义给两边人马互相做了简短的介绍,然后魏琼楼捉着兰子义的手说:
“裕州战败后我退到了许县,本想再向北撤,但侦得贼寇东进的情报后,就带队向东赶过来,结果刚刚前锋来报,遇到了禁军骑兵,还听说卫侯已经归来,于是快马加鞭赶了过来。“
兰子义看着头发蓬乱,甲胄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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