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
陈羽不待他说完。便摆了摆手。说道:“孙兄言过了。既然你这么说,从现在起,你我便是同生死共进退之兄弟,至于收容之说,再也休提。至于那盟誓之类。更是不必。只要你真心如此。我岂有个不信你的,说出这个话来,反而显得生分了。”
孙筑闻言点头应是,当下便亲自执壶为陈羽满上一盏茶,又亲自奉与陈羽。陈羽开始还诧异。后来才明白,孙筑意是借此表示自现在起臣服于陈羽的意思,当下他便接了过来,一饮而尽。
饮毕了茶。两人又坐下说了些话儿,陈羽便要进去见皇上,孙筑自在外面等候不提。
且说陈羽等着小黄门进去通禀的功夫,仔细琢磨了一下这件事,渐渐地放下了心,且不说当今之人极重承诺。就是不重承诺,只要自己站稳了脚跟。孙筑也肯定是一个可以放心用的人了。毕竞无论程度大小,几乎所有人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活着地。
其实来到这个世界上之后,陈羽开始变得不敢轻易相信别人。这一点让他多年来保持警惕,才在陈府那样的地方混的游刃有余,而且一步步走到个天,但是到了现在。这个思路好像应该变一变了。
虽然朝堂之上的凶险诡诈比之陈府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是毕竟现在是站在一个高高在上的地位来与一些人打交道,利之所至,无望而不胜。很多人都可以放心地使用才是。当然。警惕心必须时刻都有。而真正贴心的人。也是必须培养和筛选地。
陈羽跟着小黄门进去的时候,皇上正换了常服在那里与柳隐对弈,陈羽进去正要跪下叩拜,皇上却摆了摆手道:“免了吧。这是在你姐姐这里,就不要拘礼了。来呀,给他弄个凳子坐下。”
陈羽答道:“谢皇上赐座!”
当下陈羽与柳隐过了两个眼色。然后就听皇上一边捻着棋子在思量下一步的走法儿一边问道:“陈羽啊,你办的那个。那个粮食的事儿,怎么样了?”
陈羽微微躬下身子笑道:“回禀皇上,臣这次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儿来的。”
“哦?”皇上一听,手里把玩着棋子转过身来笑道:“说说看。看你那办法,有什么效果了。”
当下陈羽把这些天来发生的事儿一一的说了。然后才拿出奏折来,说了今天去户部的事儿。皇上从小黄门手里接过奏折来。却听陈羽说到他的最后一步计划。
皇上听了略微一寻思,便不由得拍案叫绝,继而又哈哈大笑,问道:“怎么样?王鸿那个老东西是不是服输了?联就说嘛,你是芜儿看中的人。怎么会差得了呢?联觉得你肯定能把这件事办的非常漂亮,结果怎么样?不出联之所料啊!哈哈哈,当日联把你那个计策跟老王鸿说起时,他曾断言,说这件事你肯定弄个半途而废,因为你那个办法真的是太笨了。但是联告诉他,只有看上去笨的办法,才是最好的办法!哈哈哈,明日里。联要帮芜儿问那老王鸿要银子去,认赌服输嘛。呵呵。”
陈羽闻言不由得看向柳隐。只见柳隐也浅浅地笑了起来。陈羽得了夸奖。她便觉得比她自己有了高兴事儿还值得高兴,当下看见陈羽的目光,她笑着解释道:“那天皇上来了说起王鸿大人不相信你能成事儿,我听了可是生气,便托皇上帮我约赌。就赌纹银十两,我赌你定能成事儿。那王大人第二天便同意了。如今可是他输了。皇上作为见证人。自然要为我讨银子去。”
又笑道:“等到那十两银子到了手啊,姐姐为你摆酒庆功,皇上,到时候你可要来作陪啊!”
皇上闻言一愣,继而笑道:“呃,让联陪酒?”
柳隐很认真地点了点头。皇上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好好好。哈哈哈。芜儿啊,你还是第一个要联陪酒的,呵呵,好。明日里联就来陪酒。给你这争气的弟弟庆功!呃,不过,你有那么穷吗?还要等赌债讨回来才请客?不行不行,联可是知道,你把联的那么多好东西都给盘剥走了,岂会没有钱请客!陈羽呀。就是今晚,让你姐姐请客!”
陈羽闻言呵呵地笑了笑。说道:“皇上,姐姐不过是开个玩笑,您可切莫当真,哪里有让您陪酒的道理!”
皇上闻言刚想说话,柳隐却已经开口说道:“不陪酒也行,不过,皇上。我这弟弟帮你了了那么大一件心事。不该好好的赏一赏吗?”
皇上闻言抚须笑道:“赏自然是要赏的,不过,这陪酒的差事,朕还真是想来一回,怎么样,芜儿啊,你到底是何时请客?”
柳隐闻言笑了笑,将那眼神儿往陈羽脸上走了一走。然后笑着对皇上说道:“皇上赏过了我就请,不然,皇上怎么好意思来白吃酒席呢?”
第二卷 长眉画了 章七六 酒席(下)
皇上听了柳隐的话又复大笑。然后叫过那小黄门来。命人拟旨,当下柳隐与陈羽都不敢说话,等到皇上说完了旨意。小黄门答应着下去了,皇上才笑道:“明日早朝后着人去颁了旨意。此后一个月内,长安粮价无忧矣。”
然后才又说道:“陈羽呀,既然你姐姐非要等联赏了你她才肯请客。那说不得这桌酒席只有明日才能吃得上了。明日早朝后。你到殿外候旨吧。”
陈羽躬身应是,然后便告退了出去。
至此陈羽的差事总算是交代了,虽然最后的结果还没有出来。但那已经是可以抵定的了,有谁敢把皇帝亲口褒奖了的话收回去呢!
陈羽心里一轻。这便想起陈府里还有事儿没办完呢。可是抬头看看天。现在回去的话不免要落人话柄了。但是不去呢。终究是觉得心里不对付。但是一想到今天去陈府时答应了那郑海晚上要去翠玉楼赴宴,便也只好如此了。他也不回家,就当着孙筑的面叫了拢翠观里小过儿来。命他去陈府里找二爷的跟班陈谦。然后手书一封信给他。命他交给陈谦。
信里自然是写了陈羽让陈谦转给五小姐和银屏儿的几句话,看着小过儿去了,陈羽这才收拾情怀上了马往翠玉楼来。
翠玉楼陈羽跟着二爷来过几次,另外上次苏小小和柳如眉两位大家在此联袄演出。陈羽蒙胡大海相邀。也来看过。但是那个时候自己还是一个下人小厮。而这一次,自己已经是一个在长安颇有些名号的人物了。并且,还有官爵在身,就连走起路来。自己都觉得气势大大地不同与往日。
陈羽进来。有那认识他的,便偷偷与自己近旁地人小声说着什么,那鸨儿很快迎了出来,陈羽一看,竟是上次来时那个颇有些意思的茗雅儿,便不由得冲她笑了笑。
茗雅儿也回了一笑。但是她却很快垂下头去。然后抿了抿嘴儿走过来。一脸标准地笑容说道:“原来是羽爷,怎么那么有功夫到我们翠玉楼来了?听说您最近官运亨通。而且一掷千金。十万两银子赎了小花魁郁巧巧大小姐回去做书童。一时间业内传为美谈呢!”
陈羽看她脸色分明的不见了那股子亲昵,代之而起的却是一种冷冰冰的味道。虽然仍旧是笑容满面。但是却透着一股子生疏。好像是要拒人与千里之外似的。他便也不多说话,只是笑了笑很谦和地说道:“茗雅儿姑娘说笑了。我此来是赴宴来的。陈府里郑管家约好了的。烦请姑娘去通禀一声。”
苟雅儿闻言也只是笑了笑让陈羽在这里等着。便往里面去了,陈羽拖着下巴站在那里看茗雅儿摇曳的身姿。不禁暗想,这茗雅儿倒真是一副水做的身子,摇起来恁地好看,只可惜人家心里早已把我看作势利之徒了。
想到这里,他心里不由得又连叹几声可惜。心道若是自己当初不等着钱用。也不会拿那吉他去买。便不会令人小瞧了去了。那样的话。这杨柳小腰倒还可摸得一摸,现在却是没有这福气了。又想。没了便没了。现守着家里妻呀妾地。凡事儿还是媳妇优先吧。
其实陈羽哪里知道,茗雅儿这些日子可真不好过呢。
要说这青楼中人,自小在这睡攒地方讨生话。卖的就是身子,每日里都是做戏给人看,没有一天是可以不高兴的。每一天都得捧着笑脸迎接随便的某一个有钱人。因此。这勾拦院里的女子是最不容易动情的,因为她们看透了人情冷暖,也见识了所谓感情是什么东西。每日价迎来送往的,好不容易遇见了个可心的人儿。自己便恨不得一腔子血都倒给他。于是海誓山盟作死作活。但是最后却发现只不过是一个负心郎罢了,从此便心里更伤。心防愈坚,其她人眼见耳闻地,便也都变得如此了。
这茗雅儿在陈羽之前,还真是从来没对谁动过心,但是那日里一见陈羽。这心便动了,后来虽然觉得陈羽不想自己想的那么好,但是女人就是这样。爱情就是这样,只要是陷进去了,那么她自己便会为这男子找借口开脱。因此便是有些不好。也都渐渐的给遮住了。
苟雅儿便是如此,虽然觉得陈羽仍些势利,但是毕竟那第一次见他时太觉得心动了,便代陈羽想了无数地理由出来。慢慢的。她觉得陈羽定是有自己不得以的苦衷,于是那心里便又活跃了起来。
可惜的是,就在这时候,传来了陈羽为郁巧巧赎身的事儿。茗雅儿便顿时死了心,心道怪不得始终对自己不冷不热呢。原来他看上地是郁巧巧那样的花魁,这时她便不由得心又冷了下来。等到这心慢慢凉下来,陈羽地缺点便又现出来了,这真是又奇又玄的事儿。
不过,陈羽没有注意到的是。再次见到他,茗雅儿还是忍不住心里打着晃悠,必须得考压着呼吸,来克制自己冷静。所以,陈羽也就只好看着那妖娆的背影叹息了。
且说陈羽还在那里遐思不已。郑海闻讯却巳迎了出来。见是陈羽到了他便谦卑地笑着说道:“羽爷来了,快请里面坐吧。就等着您来了点菜呢。”
陈羽也不客套,便在郑海的引领下大刺刺地当先走,边走边说道:“郑管家未免太客气了。你我都是一处出来的,哪里便论的如此清楚客气起来。所谓吃酒。不过就是借机聊聊天罢了。倒大可不必弄得如此郑重其事。”
话是这么说,郑海也答应着。可是事情却还是该怎么办怎么办,只听那郑海道:“今儿为了请羽爷,小的特意从太白楼请了厨子。就在这凤仪搂的厨上候着呢,呵呵!”
“哦?越发的离谱了,这样子我如何敢吃?”陈羽闻言讶道。
举凡勾拦。必是饮酒之地,因此每一家勾栏院几乎都备有后厨,甚至有人专门请了名厨坐镇。就为了使自己的饮食更上一层楼,还有的则是与那些著名的酒楼早有联系。这边点了菜,便送去那边做好了端过来。因为勾栏院毕竟不是专业做吃这一行的。在这方面肯定是不如那些专业的酒楼饭庄。所以,这倒是一个合则两利的生意。
但是像郑海所说的这个行为法儿,倒也是有的,但是一般人讲究不了那么些个,因为这样花费太糜。等闲人都花不起,把人家厨子叫来在这里等着,那边必然损失不少生意。这个价钱能低得了嘛!还有就是,一般人没有点儿地位。给钱都叫不出来。但是这样一来。却显得那请客的人看待客人的地位非常之重。因此有那求人心切的,便也这样做。
只是,陈羽便走便寻思着。这郑海莫非是要求我什么?他有什么事儿要求我呢?
第二卷 长眉画了 章七七 好戏(上)
在前引路的茗雅儿推开门。郑海在旁躬身一让。说道:“羽爷,里面请!”
这是一间阔大的临街花阁子,只在门开处,便可见对面慢影飘摇,但是奇怪的是,却没有一点点杂乱的声音,这便是最最上等的饮宴之地了。
陈羽笑着走了进去,却一眼看见里面桌子旁站起一个人来。正笑着看向自己。陈羽一看之下不由得下意识就想赶紧趋前几步请安去。但是那一瞬间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现在的身份也非是等闲,倒不必如此谦卑相对了。便硬生生煞下身子。只挂了一脸的笑容。正步走过去当胸揖道:“陈羽见过大爷。大爷怎生也在此处?”
此人正是陈府的大爷。陈登的庶出长子。陈桐。
要说这陈桐的地位,略略的有些尴尬,他是长子。但是却并非嫡子。老爷考中进士之前,在家中便已经有了妻室。生下了长子陈桐,那妻子。也那就是现现在陈府的二姨奶奶。只是后来老爷为了在朝中攀结奥援,便自作主张休了父母给娶的这个妻子。又另聘如今的太太为妻。后来便有了二爷。但是老爷却不知是怎么想的,娶了新夫人没几年。老爷竟然又去信命她母子来京,那元配妻子被休之后本来带着陈桐在老家依傍着老太太过活。但是老爷既然来信了,她们便不顾老太太的阻拦,到了长安,成了二姨奶奶。据说。从那时起。老爷就再也不入太太的房了。
但是这样一来问题就来了,要按说陈桐是大爷。原本也是嫡子,但是二爷的母亲现在是正房妻子,而且。太太乃是当朝魏国公林渠林老爷子最疼爱的小女,那魏国公林渠。即便是现在地当朝首辅陈登,也不敢稍有得罪,太太自然也就地位尊隆,所以,无论朝廷还是陈家,都是以二爷为主,大爷陈桐只不过是个偏庶子。
但是陈桐渐渐懂事之后,对自己的地位和自己母亲的遭遇当然不满。也怪他是个心里憋不住事儿地。蚕日里给太太请安去时都是气呼呼的小眼儿。长此以往太太会瞧不出来?因此便打那时候起,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事儿了。在府里府外一力地打压这位大爷和他苦命的母亲。当然。太太毕竟是大家子出身。做事还是有分寸的。所以老爷才从来都不管这些。
但是随着大爷再去年恩科大比中高中二榜进士及第之后。便有了脱身的理由,便一再的要求给他委个外官。放了出去。但是不知为何老爷一直未允,后来点了翰林。至今仍在翰林院修撰。
要说这也是一个直脾气的人。而且十几年来陈羽亲见,他自小也是活的相当委屈。所以。陈羽虽然是跟着二爷,但是却一直对大爷抱有好感,并不愿意像别个人似的落井下石,即便是上次在二爷面前说他坏话儿。也不过是被郑海逼急了而已。并非成心要对付这位陈桐大爷。
当下陈羽见了这陈桐在这里,便顿时对郑海约自己来此吃酒的目地猜出了那么一二。陈桐看见陈羽也很客气。也如陈羽一般笑着一拱手道:“羽弟不知。今天却是我请你。而不是老郑啊。羽弟近些日子平步青云。愚兄无以致贺。权以几倍薄酒向你道贺吧!”
陈桐这话说地无比客气,尤其是这个羽弟的称呼,更是完全忽视了陈羽原来曾经在他们家做过下人奴才的事儿,可说是给陈羽留下了天大的面子,陈羽忙道:“大爷这般称呼。陈羽怎么敢当啊!实在是不敢当。不敢当啊!”
陈桐哈哈地笑了几声。显得很是爽朗。只听他说道:“羽弟不要客气,如果客气,就是拿我当外人了。咱们以前虽然是外人,但是相信从今之后就不是了。呵呵,说起来想请你吃顿酒可是煞费功夫啊。我若是亲自请你,你是断断不肯来地,也不敢来。所以只好托老郑去请你。原本这样也是害怕的紧,生恐你不来,我可是要少一个知己啊。没想到你倒是和善。一请就到!”
陈羽当下陪着他笑了几声,又谦和几句,话外音却是,以前的事儿早就过去了。何必放在心上的意思。陈桐听了又笑几声,对郑海道:“老郑,听见没有,我就说嘛,羽弟的为人岂是那样斤斤计较地性子。只怕你那点子事儿他早就不妨在心上了,你又何必那样别别扭扭的,你当时还不信,现在可信了?”
当下三人握手言和。郑海又一再致歉。陈羽做出一副大度地模样。以前那些事竟好像是轻轻揭过去了似的。陈桐与陈羽坐下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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