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羽见是他便忙笑道:“哎呦,怎么是您哪二爷,您说有什么事儿您直接派个人来支应一声不就得了,怎么还敢劳烦您亲自跑来一趟。这下边人也是,也没人告诉我您来了。”
“行行行!少跟我扯淡!你以为二爷我愿意来?这是老爷的吩咐,命我给你送东西兼送人。还不许我打扰你。你二爷我就只好坐在这儿干等了。”
陈羽闻言愕然。不管怎么说陈登也不该让二爷来给他送东西呀,这到底是什么用意?还没等陈羽多寻思,就听见那二爷接着说道:“老爷说了。离明年的春闱之战还早。让我不可读腐了书。还是要常出来学习学习,正好你才上有个差事,是关系国计民生的。说是让我跟在你身边学习学习是再好不过了!”
陈羽闻言还在思量那陈登此举的含义。却听见那二爷又道:“你这里就给我挂个名儿吧,你也知道,二爷我最近读书正热,哪里有时间出来东跑西跑的。”
陈羽闻言稍一思量便顺水推舟地说道:“二爷说话了,敢不从命?”
那二爷陈桐显然是很不耐烦。但是他现在对陈羽是打也打不得了,骂也骂不得了。便把那该说地想说的话儿都说完了。就起身要走。
陈羽不过虚留了几句,便一路把他送出了门。然后就见那二爷骑着马带着一顶空了的轿子回去了。陈羽看见轿子想起来二爷还说过一句送了个人过来,便转身问门房,“这轿子里坐地是谁?人呢?”
那门房答道:“是一位姑娘,进了院子就没再出来。”
陈羽想了想便知道是谁了,绮霞一定是把她拉了去说话儿了,怪不得自己刚才没见到。想到这被人送来送去的命运。陈羽心里的高兴劲儿便剩下了没多少,不由得叹了口气转身往里走。
陈登派二爷送来地这些资料很全面,以至于陈羽都在怀疑是不是陈登手底下有一帮探子,整日里没事儿就在到处搜罗消息。不然。怎么可能把禀实行的底细弄得那么清楚。
凛实行的掌柜的姓曹,名云锦,山西大同人。为人豪放,但是却心细地紧,据说自他执掌禀实行以来,只做过一次赔钱的生意,其他地每一单生意都在给禀实行大把大把的挣银子。因此,他很得东家们的喜欢。成为第一个在禀实行大掌柜这个位子上一待十一年的人。
至于禀实行的后台东家。表面上最大的当然是禀实行的创办人玉林侯唐家,可根据陈桐送来的资料显示,它的最大东家早已经悄然的转换成了七王爷。
七王爷。当今皇上地同母弟弟,一直以来备受宠爱。皇上继位不过五年,觉得朝中根基以稳,便把他召入长安,要共享盛世。至今七王爷越发的位高威隆。其他的任何一位王爷都比不得他。即便是长辈。见了他都得客客气气。
这七王爷有个好处。他从来不关心政治,或者说是从来没有人见过他关心政治,反正上面有个皇上护着、他的地位稳如泰山。他喜欢的,是笔墨文章一类雅事。据说那柳如眉便是他一手捧起来地。却又对她丝毫无犯,因此被推举为当朝第一雅人。
当然根据陈登的资料显示,七王爷近些年跟内阁另一位首辅何进远走得很近乎。虽然是背地里如此,明面上只不过是两个交好的朋友罢了。但是陈登对此却极为警惕,几乎想尽办法把一切能搜罗的他们交往的经历都搜罗了来。现在摆在陈羽面前,就有一大部分。
这禀实行的后台不说其他的,单只是一个七王爷,就让陈羽明白了,不要说像胡车儿说的那样用朝廷手段强制他们降低粮价了,就是自己用其他方法把粮价拉下来。也肯定会得罪这位七王爷。这也怪不得那么多天不管陈登、何进远王鸿等想了什么办法,长安的粮价就是不下来了。关键是没有人敢得罪七王爷。
那么,自己要怎么做呢?
陈登派了二爷来送东西,还说让二爷在这里挂个名。那意思很有可能就是要自己一定要给禀实行一点教训,可问题是。自己教训得起它吗?再有,让二爷来这里挂名,难道陈登就不怕七王爷认为自己找他麻烦是受了陈登指使地?他就不怕得罪七王爷?
想了半天陈羽恍然大悟。却原来,在其他人眼里。自己出身陈府。早就已经是陈登一党了。无论二爷挂不挂名,大家都会认为是陈登命他干的。而陈登自己不设法打击禀实行。只是不好跟七王爷直接对撼罢了,这是要假自己之手与他斗啊。
这样一来。不管这一场争斗下来胜负如何。他陈登都可以轻轻的甩脱责任。胜了。他的儿子陈桐曾参与此事,为朝廷出了力,将来不管是参加科考还是直接荫职,皇上都会酌情考虑照顾一下。败了,反正陈羽是奉了圣命在办事。与我何干?难道说陈羽是出身我陈府,他以后做什么事我陈登都要担上干系吗?二爷也只不过是挂名,到时候尽可以说是自己拉他进来的,目的是讨好陈登。这下子他又很快就撇清了。
想到这里陈羽不由得暗叹,真是打地好算计呀!
时近正午,陈羽放下手里的资料走出门来。在白得耀眼的阳光下散着步。不知不觉到了后院、就见绮霞笑脸如花地拉着琥珀的小手在那里聊着家常。
远远地看见陈羽踱进来了,琥珀蹭地一下站起来。脸蛋儿立马变得通红通红地,绮霞拉着她的手走过来,嘴里不知在说着什么,看那眼神。像是在跟自己说话。
陈羽恍恍忽忽地就看见两个娇美如花地女人向自己走过来。他的脸上也不禁溢出一抹微笑,但是他的内心此刻却是冰凉得刺骨。
想起昨日在金銮殿上。皇帝在下旨给自己之后。走到自己身边那番小声的说话,陈羽就对自己刚才的那个想法感到不寒而栗。却原来。自己早已经被人认为陈登一党了。自己却还傻兮兮的想要明哲保身,退出事外。
“陈羽啊。你知道历来的帝王们都对一件事非常的恶心。知道是什么事吗?”
“党争!党争可以拆散一个国家的凝聚力,党争之极。可以将几百年攒下的基业毁于一场无谓的争斗!这个。比灾荒旱涝要厉害。比匈奴铁骑要厉害。比凶徒造反也要厉害!这是在朝廷的胸口上插刀!直刺心脏!疼的钻心哪!”
“你不妨跟陈爱卿走近乎一点儿。呵呵。这也没有什么的。只是朕要你记住,你是联的臣子。不是陈爱卿的家奴!”
第二卷 长眉画了 章五九 间谍
做官,便犹如混黑社会,一旦扎了进去。便是不死不休。即便老了,后人也会收到很大的波及和影响。胜者会荫及后人。败者则举家戚戚,祖宗蒙羞。
党对党。派对派。一个官儿。要想不败,就必须站在势力大的或者将来会势力大的这一边,大树底下好乘谅。才能保证自己地位和前途,也才能保证妻子儿女一家老小的生活。或者。自己建立一个党。一个派。做它的主人。
在官场上。没有人是常胜将军。要说有。只有一个,那就是皇帝。所以。在想明白了这一切之后,再想想自己的处境。陈羽几乎是立刻的就做出了决定。
依附于皇帝。壮大自己的势力。让自己强大到没有人敢轻易的来碰自己。或许,到那个时候。自己才能真正过上那种安静祥和的生活。
谁让这个世界充满争斗与阴谋呢!
陈羽笑着安慰下绮霞,这个功夫琥珀给陈羽施了礼之后便躲到屋里去了,绮霞笑着对陈羽说:“和琥珀我们可是七八年的好姐妹了。真没想到最后的结果竟是也是这样,不过,大老爷,这可真的是奴的妹妹,你准备怎么处置啊?”
陈羽笑着把她拥入怀里说道:“既然是你妹妹,那就先待在你身边吧。好好的待承她。她在陈府那边也是管过事儿的。你现在在孕中。身子多有不便。精力也容易不济。就让她和杏儿一起把家务操持起来。你在旁边指点着也就是了。”
绮霞听见陈羽这番说话。想了想才点点头说道:“奴看相公这两天脸色不好,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心的事儿?依着奴看,有些事尽力了也就是了,不必强自去争执些什么。咱们也不求什么高管显宦的。只求个平安是福就是了。”
陈羽闻言笑着点了点头。也不与她多说什么。说了徒惹她担心。却什么忙也帮不上。绮霞并不知道。她的丈夫现在正处在一个艰难的抉择之中。而不管对错。他已经做出了自己的抉择。
这时就听绮霞偎在陈羽怀里对雨蓝雨萱说道:“你们俩去帮琥珀小姐收拾间屋子去。就要西跨院那间厢房。”
两个丫头答应一声去了。陈羽正要拥着绮霞往屋里走。却见绮霞伸手扯住了他。四周看了看才小声地说道:“相公。奴觉得不对劲儿呢。雨萱那个丫头奴撞见她两次都是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做些什么、问她又问不出什么来,奴心里便觉得不踏实。”
陈羽闻言眉毛一抖,看着绮霞问道:“鬼鬼祟祟的。你亲眼看见的?看见她做什么了?”
绮霞说道:“确实是奴亲眼看见地。还见了两次。要不然也不会跟相公说起这事儿。第一次是我到后面瞎转悠,正在后院里看那棵石榴树。上面满是通红的果子,这时就见雨萱匆匆忙忙的往外走。然后就见她打开后门站在门口不知在干什么。我便索性不吱声。看她做什么。然后就见有个人到了咱们后门。跟她在那儿嘀咕了好一阵子。雨萱才又急忙忙的回去了。第二次。是我觉得一碗粥熬的不好,味道不到,便到厨房里跟她们说怎么个熬法儿才好。还没到厨房呢,就看见雨萱跟一个人在那儿正说着什么呢,声音小的很。奴过去问她才知道,原来那个人是个卖菜的。奴当时也没觉得有什么。只是想一个内宅的丫鬟怎么跑到那里跟外面地个卖菜的说起话儿来了。这便是没规矩了。到了后来。奴才想起来。咱们家里吃的瓜果菜蔬之类,都是宋管家派人出去买的。十几口人吃饭,哪里值得人家送上门哪。是以。我便觉得很有些不对了,这才告诉给你。”
陈羽闻言点了点头,心道怪不得。怪不得当初陈登竟然要送自己丫鬟,绮霞又不是他的女儿,不过是家里一个有点身份的大丫鬟罢了。哪里就值得他当个女儿似地配送丫鬟了。却原来。他打的是这个主意。原来那个时候陈登便己经开始着手控制自己了,而并不是像自己想的那样是从那次谈话开始。怪不得他能在当朝第一人的位子上一坐这么些年。市中屹立不倒。却原来火候是真的老到无比。
当下陈羽想了想对绮霞说:“你以后不要再管这件事了,就当这些事从没发生过,你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是了。随她怎么去,都不要理她。”
绮霞闻言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却没有再说话。
安置好了家里的事儿,陈羽吃过了午饭便奔户部衙门而来。到了部里先去陕西清吏司郎中沈毕处问了好。然后说了些无关的话,陈羽又探问了一番老尚书王鸿地事儿。这才告辞而去。
到前面衙口了里递了拜望。自有小吏进去通禀,过了一会儿便来唤陈羽。说是尚书大人处理公事告一段落。着陈羽此刻可以进去见见了。
陈羽答谢之后跟在他身后进去。在门口处向王鸿问了好。那王老大人倒是客气得很。让陈羽进去坐了。陈羽客套几句便也不再推让。径直的进去坐下。然后抬起头看着王鸿。
今天的老大人全然看不出昨日那般的磕睡相,一副精神矍铄的样子。看着陈羽道:“陈大人昨日履新。老夫身体欠佳。所以多有慢待,还望陈大人不要到陈大人面前去告状啊!”
陈羽听他这话前面还客气无比,后面的虽然还是客气无比。但是却让人觉得听了心里难受,又是这个陈大人那个陈大人的。又是告状之类的。无非是直斥自已乃是陈登一党罢了。可是。这话听在耳中怎么就觉得那么窝心呢。
陈羽忙一下子站起来。恭立一侧道:“老大人严重了。下官乃是皇上任命地官儿。别说大人乃是朝廷有数的擎天玉柱。便是大人真的犯了法。下官也只有去赵皇上奏本,哪里来的什么陈大人不陈大人呢?”
王鸿听了这话抬眼打量了陈羽一眼。这陈羽打了米阳之后趁势崛起。一举成为户部员外郎,并恩授羽林卫副千户一事。他是尽知道的。原以为他不过是陈登的隶属之徒。所以,他虽然语言客气,但是嘴上却是一点儿都不留口德,客气话听起来却是刺耳的紧。不过,陈羽刚才对地这几句话。倒让他不得不刮目相看。是以,他见陈羽说完了站在那里。便笑着说道:“老夫不过一句玩笑话。陈大人何必当真?来来来。请坐。坐!”
陈羽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下了,只听那王鸿说道:“陈大人既是一心为国。那便最好了。呵呵。本官年老糊涂。说话没有分寸。陈大人不要见怪。老夫听说皇上虽授你陕西清吏司员外郎一职,但是却并没有要你在我户部办差。那么不知道陈大人今日到部里来,是有什么事儿呢?”
陈羽耳中听着他说话,但是却分了一半儿的心在想,这王鸿得以屹立于朝堂数十年不倒。难道便是这么一个逞口舌之利的人?这有点不太对劲儿啊。要是他只是这么虚浮无根的一个莽撞人,只怕早就被无数地人板倒了。要知道户部尚书的位子掌管天下钱粮户籍。最是个位高权重地职位,不知道有多少人眼馋呢。可是他王鸿却在这个位子上一坐二十多年。可见他绝不是像他在陈羽面前表现的这样轻浮。
当下陈羽候他说完了便答道:“老大人严重了。大人谆谆教导之情,下官感鸣肺腑。今日下官到户部来。却是奉了圣命。有件事来请王老大人相助。”
王鸿本来眯着眼睛说话,看那样子好像一见陈羽便又开始磕睡了似的。但是听了陈羽这句话,他却马上睁开了眼睛,问道:“哦?相助?陈大人说说看。倒是什么事儿。皇上命我助你呀?”
陈羽当下掏出皇上亲笔写的那张字条来。恭恭敬敬的递给王鸿,老尚书接过去展开一看,认出了笔迹便马上站了起来,仔细地看了一遍之后。他手里捏着那字条的一角。不由得跺了跺脚说道:“皇上这不是难为老臣嘛,北疆战士的饷银还没凑齐呢,这又是要的哪门子钱哪这是?你去回皇上,就说。户部王鸿说了。国库里现在没钱!”
陈羽闻言一楞,本以为有了皇上旨意。这六十万两银子是手到擒来呢,谁知道这王鸿居然说没钱,这不是公开抗旨嘛。可是,陈羽犹豫了一下。难道自己真个的去皇上面前回他这句话去?
当下陈羽想了想说道:“老大人。北疆的将士们为国浴血奋战,他们的饷银自然一个铜板儿都不能少。但是,长安城内百姓的锅里,也已经只剩下谅水了。”
王鸿闻言蓦地看向陈羽。眼中的光芒竟然一下子让陈羽不敢逼视。转瞬。那王鸿说道:“原来如此,呵呵,只是不知道,皇上是不是选对了人哪!也罢,你的银子我给了,明天来取!只不过……”
陈羽抬头看他,却见他笑了笑。一副憨厚老成的模样说道:“先给你一半儿。另外一半儿,容后再给!”
第二卷 长眉画了 章六十 绮念
嘴儿烂磨,好话说尽,陈羽还是只拿到了三十万两银子,而且既不是现银也不是银票,只是支用权。也就是说,陈羽明天可以拿到的只是底票。那银子还躺在户部的库房里。但是陈羽有权在需要随时提取这三十万两银子。
怀里揣着底票出了户部衙门。陈羽骑着马一边往拢翠观里走一边还在核计着该怎么办。
目前很明显,陈登要借自己的力量把廪实行弄倒了,而自己又不愿意这样做,因为这样会彻底的得罪七王爷。这还是小事儿,关键的是,即便是冒着得罪七王爷的危险弄垮廪实行。又该怎么弄呢?那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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