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花时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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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花时录-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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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仰面向上睡,然后自己才昏昏地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已经日上三竿了,陈羽犹自大睡不已,绮霞却是早醒了,抬眼看陈羽睡得那么香,便不忍心叫他,自己趴在那里看他睡觉的样子。

以往的时候,两个人多是一大早就分开走了,还有很多时候,陈羽都是一夜不睡的,所以,绮霞倒是第一次见到陈羽躺在床上睡大觉的样子。早上起来看到他就睡在自己身边,睡得那么香甜,绮霞觉得自己那小小的心里顿时充满了幸福。

陈羽睡足了醒过来,见绮霞正一脸笑容地看着自己,便不由得揉了揉眼睛道:“傻丫头,有什么好看的,以后你要看一辈子了。”

“看一辈子那是奴的福气,别人做梦都求不来呢。”绮霞甜蜜地反驳道。

“嘁,我一个下人小厮的,这都多大了才刚出了陈府,娶上了媳妇。要说除了你这个傻丫头,谁会做梦嫁给我呀!”陈羽呵呵地笑着说道。

一时间绮霞竟一反常态地兴奋地紧,往日里陈羽说什么她从不反驳的,今天却好像是把以前忍着的所有小脾气小想法都使出来了。一时间两人趴在床上,身子纠缠在一起,口中却是互相笑闹起来。

外面的丫鬟听见了屋里的动静,便忙推开门进来道喜,又讨要喜钱儿,陈羽便大方地一人赏了一块碎银子,只是见她们探着头往帐子里面瞧,而绮霞害羞地不敢下床来,这才笑着喝斥道:“鬼祟祟的看什么,以后没事了你们呆在家里慢慢的看去!”

那个昨晚显得很机灵的丫鬟闻言嘻嘻一笑,然后便拉着另一个过去要搀着新娘子下床小解。

第二卷 长眉画了 卅四章 真假

且说陈羽本来也要起床,却被绮霞拦住了,陈羽便趴在床上,看那两个小丫鬟服侍着绮霞梳洗好了,随后那绮霞便吩咐她们下去打水,然后自己真个的做出了一副妻子的模样,服侍着陈羽起床,洗手,然后又为他穿好衣服。陈羽知道他的一番心意,便也不拦他,任她给自己拾掇。

等到这一切都做完了,她这才像了了一桩心事一般微笑了起来。

好不容易收拾好了,又吃了饭,两个人便一块儿坐着马车回了陈府,好歹两人都是从那里出来的,这就算是回门子了。

回去到处拜望拜望,几尊大神那里请了安,这才算是最终完成了婚姻大事。

二少奶奶那里自然是优容有加,不停地要陈羽一定要好好的待承绮霞,又说若是将来受了气,要绮霞尽管找她来,一定是要帮她出气的。别管人家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把话说到这里了,就不由得让人心里暖乎乎的。

到了太太那里,却也不过就是见了见,然后陈羽便知趣的退下去了,太太却拉着绮霞的手又是怨又是疼又是怜又是惜的,说了倒有半晌午的话儿。

然后陈羽带着绮霞将那平日里厮混得熟络的人也纷纷拜望了一番,不计你是扫地的还是看门的,也不管你是那做饭的还是养马的,通通都礼拜一番。最后,两人还特意带上一份礼品到了那学里先生家,庄重的给先生磕了头。

然后,在二少奶奶房里同着二少奶奶和银屏一块儿吃了顿饭,那绮霞便同着银屏回了太太房里,同几个姐妹闲话家常。陈羽则跑了去和几个要好的一块儿说笑。

且说陈羽与众人笑闹一番,便想起还有一件要事没有办,便好说歹说的与众人道了别,然后自去角门外的马车上取了一个小包袱,便奔五小姐陈玉琦房里去了。

陈羽往日里在陈府中厮混的时候,每个月都要来这里好几趟,所以都熟的很,进了门也不过就是打个招呼,便直接往正房走。才刚走到廊子下,就见柱子后面突然跳出一个人来,口中喊道:“站住!”

陈羽吃了一惊,抬头看时,却是小丫鬟明玉,便不由得调笑道:“你什么时候真个的开起山寨来了?要多少过路的银两才能肯放我过去?”

因为早两年的时候,陈羽到这里来,总是吃着点心给五小姐还有慧玉、明玉她们这些丫鬟们讲些前世里记下的故事,故而与那水浒英雄的事迹便多次提过。五小姐是个佻达的人,却对此不置一词,慧玉性子稳健,便说这起子人还真是大胆,明玉性子嬉闹,偏好顽笑,便对那水浒英雄心仪不已,常说改日自己也要开一处山寨,做那打家劫舍的英雄去,是以刚才陈羽见她突然跳出来喊站住,这才拿了这个典故出来。

明玉听了陈羽这话不禁哈哈大笑,笑了一会子就疼地捂起了肚子,却仍是笑,直到笑得流出了眼泪,这才“哎呦呦”地脸上显出难受的表情来,偏又眯起眼睛咧着小嘴还在笑,看上去让人哭笑不得,混没一点儿女孩家样子。

陈羽见状笑道:“笑,笑,看你这样子,改天看谁愿意娶你,等找不到婆家,那时才笑呢!”

明玉闻言瞪了他一眼,那笑意却是渐渐的退了,抚着肚子揉了一会子才对着陈羽嗔道:“都怪你,知道我容易笑,便每次见我都说这些俏皮话儿来引我。怪不得慧玉姐姐说,墨雨是这世上最坏的人了!”

又道:“我找不到婆家,便到你家里去,找绮霞姐姐蹭吃蹭喝一辈子,岂不好么?!”

陈羽刚想说话,慧玉却掀帘子出来,她刚才听见外面的动静出来看看,走到门口时正听见明玉说到她的那句话,因此掀开帘子出来太阳一照,那脸上便见有一丝酡红。

“死丫头,整天价乱嚼什么舌头根子!”又对陈羽道:“你何时来的,怎么不进来,倒在这里跟她混闹?昨儿知道你成亲,但是我们都不能出府去,也就没法跟你道贺,因此托了银屏儿姐姐替我们递了一份贺仪,你可看见了?昨儿晚上跟小姐说起来时,她还说可惜不能出府去亲自道贺,真是遗憾呢。”

陈羽笑道:“你们的我见着了,这次来就是要来谢谢的。其实我也刚来,走到这里就见突然蹦出一位英雄来,口中一声厉喝要我站住,我心惊胆颤,便赶忙站住了,因此还没有进去,五小姐可在么?”

听了陈羽的话,明玉早就又笑得一塌糊涂了,慧玉也是抿着小嘴儿笑,听见陈羽问他,便笑着说道:“在的,今儿早上刚起来,衣裳还没穿齐整,小姐就问我嫁出门的姑娘是不是第二天回门子,我就说是。然后她就说,‘那估计今儿墨雨会过来,你去到三姐那里跟她说,就说我今天有事儿,就不过去她那边玩了’。谁知等了一上午你却没来,现在还等着呢,快进去吧!”

陈羽答应了一声,看了捂着小肚子的明玉一眼,便就着慧玉掀开的帘子进去了,边走慧玉还边又说道:“我一大早的起来,饭都没来得及吃,便被派出去先是三小姐那里请假,又是太太那里给你要了时鲜的点心预备着,可累坏了呢。”

陈羽闻言忙又笑着道了乏,说是过两天再来时给她带些南方刚运过来的时鲜果子,谁知慧玉却一边让座倒茶一边道:“谁稀罕你那些呢,咱们府里你又不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缺过那些个东西,我跟着小姐,小姐有,我自然也不断的吃。还是你经常的到这里来转转,陪小姐说会子话儿,让她多高兴高兴,这才是正经!”

陈羽点头应是,两人正说话间,五小姐从里间出来了,人还未见,便先听见她问:“慧玉,可是墨雨来了?”

其实这话白问,刚问完还不等慧玉答话,她自己就已经走出来看见陈羽了,当下便笑道:“墨雨,今儿早上我正要到三姐那里玩儿去呢,慧玉就提醒我,说你们今天会回来,便硬是把我留下来了,谁知等了你一上午都不见人影,一会子说你去了二嫂子那里了,一会子说你去了太太那里了,一会子又说你去了学里了,反正就是想不起我来,倒耽误了我一上午功夫,这倒好,天都快黑了才想起来过来了,你说,我这一天的功夫,你可怎么陪我?”

陈羽听她说了几句就心里一愣,却又马上做出一副抱歉的笑容,等她说完了便嘿嘿地笑着说道:“这可真是我的不对了,我倒是想先来这里,可是太太和二少奶奶总是要先去的,再说了,我若是进了陈府便直接奔您这里来,还怕那起子浑人们嚼舌头根子,让五小姐您听了生气呢。”

五小姐坐下来听着陈羽说话,听到最后两句却是轻轻啐了一口,脸蛋儿微红地说道:“他们能混说什么,我就不信他们还敢让那些话传到我耳朵里!说是自己不对,其实全是在给自己找理由!说起来,你还欠着我东西呢!”

陈羽把刚才交给慧玉的那包袱一指,笑着说道:“看那不是,我这些天忙东忙西,也没个得闲儿的时候,因此送过来晚了。不过这些东西可都是我使尽了眼睛挑的,包五小姐你喜欢,要不,你看看?”

陈羽说着,慧玉就拿着包袱走到五小姐面前要解开,谁知五小姐却摆了摆手说:“现在看它们做什么,改天闲了再看吧,且收起来!”

慧玉闻言便把解了一半的包袱重又系好,放到里间去了。这里陈羽便和五小姐说些闲话儿,左不过是李太白最新留传到长安来的三首诗,那还是当时陈羽得了诗之后,第一时间抄了下来派人给送过来的。再就是说些陈羽新家的事儿,五小姐事无巨细地问那房子有多大,家里有多少人口,周围的人家可都是做什么的,环境安静不安静,等等,倒比那工部的档案里记载的还要详细。又说以后陈羽和绮霞两个人生活,一定是一对不羡鸳鸯不羡仙的逍遥眷侣了。

且说两人这一聊就是大半天,那五小姐花在问陈羽家里的事儿上的功夫,倒比谈论那李太白的诗用的时间多出了不知多少倍。陈羽看看时候不早了,估计绮霞已经在前面等着了,见找不到自己,不定正着急呢,便插了个空子告辞求去。

那五小姐还正自问的高兴,陈羽这么一说要走,她抬眼看看外面的天色,便叹了口气又道:“也罢,我原也不该留你这么许多时候的,只不过那几首诗我着实喜欢,这才想多与你探讨一会子罢了,因此耽误了时间。也罢,天也不早了,你就回去吧!”

陈羽闻言站起身来告辞出来了,走到外面又与那明玉调笑了几句才往前面来。

走到前面果然绮霞有些着急了,也怪陈羽走时为了免人闲话便没有给谁留下个信儿。好歹解释了几句,两人便与几个相送的告了辞,眼瞧着天快黑了,两人才出了门坐上马车回家来。

刚回到家,还没到房门,便得了下人的通禀,说是蘼芜君要见一见新娘子,已经来在了府里等了好大一阵子了。

要说起来柳隐是陈羽的姐姐,这绮霞作为弟妇,该前去拜见才是,现在她却先登门来了,而且还等了两人好半天,这可是做弟妇的大不是,于是便唬得绮霞忙拉了陈羽一块儿往书房去。

第二卷 长眉画了 章卅五 安闲

书房里,柳隐一身的素雅的道袍装扮,却偏偏艳若桃李,她头上玉冠高峨,丝带束腰上悬着明明玉佩,微笑着站在那里,便恍若神仙中人。绮霞进了门便口称弟妇,然后施了全礼,柳隐却也并不阻她,坦然受了礼,且将那眼睛打量着绮霞,瞥见陈羽也不行礼,便瞪了他一眼,陈羽却像是没看见一般,大剌剌地在那里背着手,好像不关他的事儿一般。

要说绮霞早在八月末就见过柳隐了,不过那个时候她还是陈府的一个丫鬟,而柳隐当时被认为是七姨奶奶,只是当时离得挺远,没有看真切罢了,而当时柳隐则根本就没看见绮霞。换到今天,两人身份各自不同往日,绮霞只看了她一眼就不敢再看,便一副那新媳妇的模样,羞答答地低着头,柳隐却自顾自地仔细打量。

陈羽先是给柳隐让座,然后命人换茶。过了一会儿,柳隐才说道:“好,也算是我这个弟弟有眼光,只看你这式样儿,就知道是个会持家的,长得也俊俏,怪不得他费了那么许多心机的要娶你。以后你要好好的帮着他管好这个家,让他没有后顾之忧,也就不枉他爱你这一场了。”

绮霞知道陈羽没有父母,便只有柳隐这一个姐姐勉强算是亲人,是以便拿她当长辈看待,见她说话时,便忙站起来听着。等她说完了,又忙应一声是。

柳隐笑道:“在我面前,你不必那么拘束,你没瞧见刚才他都不给我行礼吗?我们这对姐弟,原就是机缘巧合,取个互相扶持的意思罢了。这里没有外人,你就不必在我面前站规矩了,还是亲亲热热的说会子话儿的好。”

其实,话是这么说,对于柳隐这么一个绝少拥有亲情的人来说,别管是为了什么,自从有了陈羽这么一个弟弟,她心里却还真的是隐隐约约觉得有那么一丝温暖。

柳隐见绮霞还是拿手拿脚的放不开,便笑着说道:“陈羽现在好歹也做了官儿了,你是他的正室夫人,自然要有些样子才好。说起来我倒还不知,你原来姓什么?”

绮霞刚想站起来回话,却又想了想,就坐在那里说道:“我爹姓柳,只不过他和我娘都很早就都下世了,我小时候叫柳霞,绮霞这个名字是到了太太身边之后,太太帮我改的名儿。”

柳隐闻言一笑:“哦?这么说起来,咱们倒是本家了,姓柳,好,好!”

且说随后三个人一起聊些家常话儿,那柳隐也不及吃晚饭便走了。等她走了陈羽两人才知道,柳隐今天来,竟是送了六匹上等的苏缎,并着其它的东西,这一算她居然是给陈羽送礼来了。绮霞当时便觉得不合适,要陈羽给她还回去,陈羽不过一笑,摆了摆手命人放起来了,绮霞便也没有再说什么。

话说陈羽自成亲以来,日子过得倒是逍遥,每日价拢翠观里坐坐,然后便算是了了一天的公事,其他时间尽可做些好玩的事儿。

看看医书写写字,逛逛茶馆聊聊天,真是神仙过的日子。或许有人会说,这陈羽倒真是个没什么志向的人,这才多大点底子,就不思进取了。

这话可是不对,陈羽这么做自然是存了自己的打算。他从一开始跟这个社会接触,就是在陈府内部,到处接触的不是些小子奴才,就是些丫鬟姑娘的,虽然练就了心机是不假,但是却也与这个社会隔绝了,只是生活在一个小圈子里,而且是整个社会最低等的奴才圈子。纵然他也跟着二爷出过不少门子,却是始终跟这个社会没有多少接触。

要说看书写字是为了丰富完善自己,那么逛茶馆交朋友闲聊神侃,就是为了要了解这个社会,把握这个时代了。

古往今来,真正的最本质的东西不是在那些高官大宦们那里,也不是在那些风流才子的诗词文章里,而是在最普通的老百姓那里,在茶楼里那些没有什么钱,却也有的是功夫闲侃的人嘴里。

在那里,说到新出头的一位叫做小菊仙的姑娘昨夜刚被人摘了牌子,陈羽和他们一起扼腕叹息,说到匈奴人的马蹄已经踏过了长城,陈羽又和他们一起感到担心不已,却又对当今朝廷和皇帝陛下充满了信心,又说到现在粮价涨得让人开始吃不起米饭了,大家又一起对那些囤积了大批粮食却就是不肯卖的商人痛骂不已。

陈羽从来不去二楼雅座,就是待在一楼,哪里热闹他往哪里去,与那些个落魄学子、贩夫走卒、打手流氓,还有些小康即安的富家翁一起天南地北的神侃。就在这闲侃中,人生百态,世间万象便已可尽数收入眼中。

且说这一日,陈羽又是吃罢了早饭出去,在拢翠观呆了不过一会儿,跟那孙筑闲聊几句,便又奔了茶楼。在那里一直待到晌午顶了,这才施施然地回了家。

最近他一直在多方面的了解车行的运作,据他看来,任何时代民间交通都是不可或缺的,也就是说,车行这道子生意,到了什么时候也有活路。更何况当今盛世,天下大治,物流往来繁忙,货物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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