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这是二营的第次喊声,随着这声从胸膛发出的如雷吼声,滇军轰然溃散,不知有多少个滇军被吓尿了裤子,他们你争我抢的向后逃去,将后背留给二营寒光闪闪的成排刺刀。
“噗嗤、噗嗤”整个战场充斥着滇军的哭喊声,以及这一声声寒彻心肺的刺杀声。
从滇军冲锋到哭嚎奔命,这一来二去用时不过两分钟,滇军团长惊骇的看着如潮推进的革命军,软倒在地。
六国会馆,滇军第二师指挥部。
就在廖行超盯着地图绞尽脑汁的时候,参谋长连滚带爬的冲进指挥部,惊骇莫名的叫道:“师座,一团败了。”
廖新超猛然转过身,眼睛睁得巨大,失声叫道:“什么?刚派出去十分钟就败了?”
参谋长如小鸡啄米般点头,他语无伦次的叫道:“不止一团要败,二团也快顶不住了。”
廖行超倒吸一口凉气,这可是两个团的兵力,就是败也不能败得这么快,他凝神一听,外面的交火声越来越弱,连声问道:“敌人有几个团?”
参谋长面如土色,低声道:“数百人。“
廖行超一听这话,怒从心头起,他一巴掌拍在地图上,吼道:“才几百人你慌什么,老子手里还有三个团,就是耗也能耗死。”
参谋长身子一抖,他艰难说道:“请师座观战。”
“哼。”
廖行超冷哼一声抄起望远镜快步走出指挥部,从一个面南的窗户向外一望,看到情形让他惊呼。
只见数百端着刺刀的革命军如同杀神一般压着数千滇军冲杀,滇军屡次组织的抵抗连一波也扛不住就被冲破,而陆续各团的援兵参入战团也不能遏制溃败。
就在这时,廖行超看到一个营的兵力从旁攻击革命军,他见状大喜,暗道:“这股革命军全拼一股锐气,只要能制住其攻势,自己就可以从容调兵,将这股革命军消灭。”
没等他高兴多久,就在两军接战的瞬间革命军爆发出了一阵如雷的吼杀声,廖行超面色笑容僵住,他看的真真切切,就在那一瞬间,在刺刀挑起的血水中,整整一个营就在革命军刺刀下转眼死伤过半,那刺刀寒光闪闪的血腥,直把廖行超吓得倒退两步。
廖行超面无血色,后背靠在墙上,喃喃道:“这是一只什么样的军队,太可怕了。”
参谋长听着愈来愈近的杀喊声,在一旁焦急的说道:“师座,敌军就要杀过来了,快撤吧。”
廖行超一下子没有了精气神,他仰头看着天花板,低沉道:“撤,往哪里撤。”
参谋长上前搀扶住廖行超,低声说道:“师座,咱们往沙面租界撤,那里是英国的地盘,革命军是不敢打进去的。”
廖行超精神一震,道:“对,撤到租界,再收拢部队。”
“师座!”参谋长在一旁黯然的说道:“现在的局势您还看不清么?杨司令是斗不过革命军的,您这些年在广州攒的钱也不少了,留一条退路吧。”
廖行超闻言先是一怒,正要破口大骂,却听外面的杀喊声将他吓得心惊肉跳,哆嗦着嘴唇道:“再说吧,再说吧。”
很快,在廖行超与参谋长逃到沙面租界后,滇军第二师群龙无首彻底乱了,各团军官听闻师长都跑了,他们更是无心恋战,五个团竟然有四个团长丢下部队逃到租界,上行下效,凡是这些年攒够了的军官纷纷逃离战场,作为滇军主力的第二师遂被二营三营占领。
胡公冕疾步走进第二师指挥部,只见里面桌翻椅倒一片狼藉,各类文件散落遍地,他有些不甘心的问道:“廖行超这老小子跑的够快。”
蒋鼎文跟在后面进来,脚下踩着染着血水的鞋印,他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指挥桌上,笑道:“公勉,打掉第二师已经是大功一件,廖行超不值几个钱的。”
“哈哈。”胡公冕狠狠给了蒋鼎文一拳头,笑骂道:“你小子差点吃了独食,要不是我跑得快,我们营连汤都喝不到。”
“那是!”蒋鼎文下巴一扬,手臂一挥,傲气的说道:“你也不打听打听,我们二营作战向来是咽着也不能饿到。”
第六十八章 以退为进()
就在二三营击破第二师的同时,俞济时的一营如同一柄利剑直插滇桂军后路,这一路基本上都是李伯阳的同学和老部下了。
一营长俞济时、党代表余海滨、营副特务连长蓝运东、侦查连长孙常钧、一连长宋希濂、二连长刘赤忱、三连长黄维,这几人单独拿出来都是员虎将,几人聚首到一起更猛不可当。
蓝运东的特务连始终冲在最前面,说是特务连,实则特务连的兵力足有五百人,本来李伯阳计划升编特务连为特务营,但因杨刘叛乱,就耽搁下来了。
就在第一营攻至新和火车站的时候,赵成梁也亲率着五个团的兵力齐头并进而来,两军在新和火车站相遇,蓝运东率着特务连马上顶了上去,在一阵交火之后,蓝运东发觉敌人兵力浩浩荡荡,隐隐有把特务连包围的趋势,他不敢大意,马上命令部队先退回新和车站,而他将敌人的基本情况告知俞济时。
俞济时是在场军衔最高的人,怎么打要有他做决定,他观察地形后发现新和车站地形宽广,除去车站大厅并无什么有利地形,而车站大厅地处中央,四面皆是平地,并不是易守难攻的地方,不适合据守。
眼见敌人从左右包抄过来,蓝运东急忙问道:“济时,怎么打?”
俞济时大脑转动着,敌人显然是有备而来,数个团齐头并进,意味着一营一旦正面迎战就会陷入敌人的阵型当中,这种仗是实打实的仗,取不得巧。
“撤!”俞济时断然说道:“全军撤退。”
大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们接到的命令是抄袭滇桂军后路,况且避敌不战也不是三团的习惯,正在大家犹豫不解时,俞济时低声解释道:“敌军气势汹汹而来,正要寻我军决战,因而我军应该暂避锋芒,以节节抵抗后磨敌人锐气,趁势反攻。”
听到俞济时的战术,大家眼前一亮,以退为进确实是个可行的办法。
有了决策,大家马上就动开脑筋了,宋希濂讲道:“若要趁势反攻,我军正可以借一借东风。”
听到这话,大家不解的看着他,宋希濂嘿嘿一笑,向后一指。
在场之中黄维反应最快,脱口而出道:“沙井岗!”
“对!”俞济时满是信心的说道:“沙井岗是咱们军校演戏的地方,那个地方大家都熟悉的很,这是地利,其次那里还是咱们炮队经常训练的地方,每一个目标的距离、方位了若指掌。咱们只需把等人引到那里,再用军舰、炮队轰击,敌军一定抵挡不住。“
“萌国。有你的。”蓝运东狠拍宋希濂的肩膀,宋希濂吃呀咧嘴可面上掩不住的笑意。
“好。”俞济时拍板决定道:“各部梯次阻击,要给敌人一种我军不敌的假象,再将敌人引到沙井岗。常钧,你去通禀团长,请求炮火支援。”
“第一波由一营打,第二波由特务连打,第三波由侦查连与机枪排打。”
“是。”大家齐声应答,各自迅速的返回部队。
“你确信?敌军兵力不到一个团?”赵成梁接到前沿传回的情报有些疑惑,革命军在这夜掀起这么大的攻势,若说只有一个团,他是打死也不相信的。
滇军团长信誓旦旦的说道:“师座,千真万确,新和车站地势平坦,敌我皆是一览无余,卑职这点眼里还是有的。”
“不到一个团的兵力就想打老子!”赵成梁放下了心,大怒的吼道:“命令部队,给我压上去。”
可他毕竟是久经沙场,并没有彻底失去判断,他又吩咐道:“留一个团做预备队,其他三个团左右包抄,中路猛攻。”
“是!”团长敬礼后返回前沿,很快滇军阵型一变,左右两个团先包抄过来,而后中路一个团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一营只与滇军稍作接触就马上后撤,一路节节抵抗,给敌人一种不敌却又不甘心的样子,而这个假象很快就欺骗了敌人。
“撤了?”
赵成梁听到这个消息一愣,这些天在龙眼洞、瘦狗岭等战场没少与革命军交过手,几乎每一场仗都是硬仗,革命军悍不畏死极具攻击性的特点一直让他记忆犹新。
“没错,敌军与我军稍一接触就退了下去,不过看上去敌人并不甘心,尚在节节抗击。”汇报的参谋有板有眼的说道。
赵成梁有些猜不透了,难道革命军在后路有伏兵,不过这个想法很快就被他推翻,革命军今夜是奇袭,所求的是速战破敌,伏兵根本没有必要。赵成梁暗道:我手下有五个团,现在趁势掩杀,就是革命军有什么伏兵,难不成还能比我兵力多。
想到这里,赵成梁下了决心,他大声命令道:“命令部队继续进攻,给我狠狠的打。左右路进展要快,谁能吃掉这股革命军,我亲自向司令举荐他为旅长。”
参谋点点了头冲了出去,很快赵成梁的话就传到各个团长耳中,想着升官发财的滇军团长命令部队嗷嗷叫的冲了上去。
慢慢的,滇军一次次的将一营的抵抗打了下去,而滇军也慢慢进去沙井岗一带,进入了俞济时预想当中的主战场。
广州市内的枪炮声愈演愈烈,革命军与滇军陷入混战当中,李伯阳把指挥部设在中山舰上,可现在已经失去各营的联系。
欧阳玉林满眼欣赏的看着李伯阳,这个年纪轻轻的团长真沉得住气,前线已经半个多小时没有消息传回来,若是寻常指挥官恐怕已经是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就连自己已经是心慌意乱了,可面前的人却依旧是神情自若的与自己谈笑风生,丝毫不见大战之时的紧迫,仅凭这股波澜不惊的静气,欧阳玉林从心中就可以断定,此子以后必定是一颗将星。
此战事关革命军成败,欧阳玉林虽然不是指挥官,可他心中的担忧一点不少,就在于李伯阳交谈之间,他已经是口干舌燥,终于,欧阳玉林面上带着一丝异色,道:“李团长,滇军在广州可是有两个师的兵力,今夜我军只有两团,敌众我寡,难道你心中就不担心么?”
李伯阳哈哈一笑,正色道:“欧阳将军有所不知,我团的营连军官都是我在军校时的教官和同学,他们的军事素质犹在我之上,因而这战场之上我相信他们能够临机决断,克敌制胜。更何况,三团是我亲手带出的部队,说句不客气的话,滇军嘛,还放不到我的眼中。”
欧阳玉林闻言一愣,善意的提醒道:“李团长,不是我泼你冷水,滇军我还是有所了解的,昔日驱陈之战时我有所目睹,颇为善战,你莫要大意了。’
李伯阳摇头一笑,道:“欧阳将军,你我打个赌如何。”
欧阳玉林来了兴趣,探前身子问:“什么赌。”
“就以今晚滇军胜败来赌吧。”
李伯阳上下打量了一下欧阳玉林的身子,等瞧到他胸前口袋的瑞士怀表时,眼睛一亮,道:“既然打赌没有赌注怎么行,欧阳将军你这块怀表不错,就拿他做赌约如何。”
欧阳玉林一摸胸口,闻言笑道:“好眼力,这块表还是我留学英国时做军舰实习官时舰长送的,也好,就拿它做赌注,不过李团长,你又拿什么东西做赌注。”
李伯阳摊了摊手,无赖道:“我不会输。”
“好!”欧阳玉林朗然一笑,道:“那就拭目以待了。”
就在两人说笑时,船舱外面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有人在舱门外面惊喜的叫道:“报告团长,二营三营有消息了。”
“进来。”
李伯阳一听这声音心中有了底,他对欧阳玉林笑道:“欧阳将军,我可笑纳了。”
进来的是二营营副刘赤忱,他满头大汗,灰色的卡其色军装上留着黑褐色的血迹,大步走进船舱后,对着欧阳玉林和李伯阳敬礼,而后大声说道:“报告团长,我二营三营于西关击溃滇军第二师,占领六国会馆指挥部,敌师长廖行超仓皇逃入逃入沙面租界。”
“好!”李伯阳大,对欧阳玉林说道:“欧阳将军,我可是小胜一局了。“
欧阳玉林却在一旁惊呆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耳中听到的话,廖行超第二师有五千兵力,竟然在这么短时间内就被两个营的兵力打败了,简直不敢想象。
李伯阳瞧着欧阳玉林脸上的表情,知道他被这个捷报吓到了,他转过头,对刘赤忱说道:“命令二三营向东关方向进攻,配合军校突击总队行动。”
“是!”刘赤忱蹬蹬的跑了出去,刘赤忱刚离开没多久,外面又传来一阵脚步声,孙常钧火烧火燎的跑进船舱,上气不接下气的喘道:“报告团长,我们营正与石牌方向敌军交战,敌军兵力在三到五个团之间,俞济时已经下令撤退了……”
“撤退!”欧阳玉林惊呼道:“这一撤敌军岂不是就打回来了。”
李伯阳面沉如水,实际上大脑已经在急速的运转,他相信俞济时作出撤退决定一定有他的深意,而不是畏敌不前。想到这,他吃了定心丸,他来到地图前迅速的看着一营撤退路线,每一个地名所代表的地形地理如同幻灯片一样在脑中变化。终于,李伯阳的的目光停顿在沙井岗这个地方。
第六十九章 平叛杨刘(三)()
一看到这个地方,李伯阳心头豁然开朗,面上露出了然,俞济时这是想打一场防守反击。不过,若只是打一场反守反击,恐怕退到这里并不是最佳地方,而是再往后的茅岗,茅岗地势居高临下,极利于防守,也更利于反击。
“说说吧,俞济时想要什么支援。”李伯阳对孙常钧说道:“要兵我这里是没有的。”
“不要一兵一卒。”孙常均说道:“只想团长您给我们炮火支援。”
“没问题。“李伯阳用手指着沙井岗,又移到茅岗,道:“半个小时后,你部发射信号弹,我将联系炮兵对沙井岗进行炮击。”
说完,李伯阳又补充了句:“二营三营已经击败滇军第二师,告诉俞济时,我和欧阳进军打赌,赌注是一块瑞士怀表,这个怀表我要定了。”
“是!”孙常钧用力的敬了个军礼,道:“团长你就瞧好吧。”
再孙常钧走后,李伯阳马上派人过江联系校军炮队,约定炮火支援一营。
从新和车站到沙井岗一带,伴着滇军的呼喊声,一营已经从节节抵抗变为大步撤退了,原本俞济时打算用节节抵抗后撤消磨敌人攻势,可实际打起仗来却变成完全变了样。
三团自建军以来李伯阳提倡的就是进攻精神,士兵们勇于冲锋羞于撤退。在战争中撤退要比进攻更难,往往组织不善就会导致有撤退演化为溃败。而现在一营面临的就是这个问题。
滇军打硬仗血战或者不行,可打起顺风仗来,那可是一支嗷嗷叫的劲旅,随着一营的且战且退,滇军如同打了鸡血一样,攻击势头一次比一次猛烈,到了后来不需要一营诈败,而是彻彻底底的被滇军打了下来。
“快,机枪连先走,在茅岗构筑机枪阵地,我在这顶着。”俞济时有点着急对蓝运东讲道,现在部队已经无法组织起有效抵抗,再不能立住脚,恐怕就要被滇军一口气赶到珠江里去了。
蓝运东知道情况紧急,他重重的点头,带着特务连、机枪拍飞奔向茅岗。
眼看滇军击溃了前面布防的一连,俞济时咬着牙对黄维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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