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流弹从直接在他脑袋上掠过。
“娘呀!”
敌团长腿一软趴在地上,他脸色卡白哆嗦着手摸着脑袋,把头顶上的大檐帽拿下来一看,帽子顶上一个烧焦的子弹眼赫然在目。
“还好,还好,脑袋没事。”敌团长摸着剧烈跳动的心口,长长舒了一口气,随即他又摸着帽子上的枪眼,喃喃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陈军的营长猫着腰连滚带爬的来到敌团长的身边,惊慌道:“团座,革命军有埋伏!”
“慌什么?”敌团长振奋精神,将幸运之帽又戴在头顶上,恢复了长官的威严。虽然刚才李伯阳布置的火力将突击队打掉了,可现在距离第二道沟壕阵地只有三十多米的距离,在他看来这仗再好打不过了。
他马上命令该营长说:“带着你的营给我拿下这个阵地。”
“是!”营长大臂一挥,吼了一嗓子:“弟兄们,给我冲。”
马上在沟壕出突出一个连的兵力,在敌军火力的掩护下直奔着第二条防线杀过来。
“哒哒哒!”
重机枪再次怒吼起来,敌人刚跃出阵地就遭遇迎面的弹雨,在面前的沟壕阻挡下,敌人很难发起迅速的攻势,往往行动在跃过沙包沟壕的时候,就遭到弹雨的打击。
该连还没冲出几步,就被严阵以待的三营汹涌的火力打了回来,敌连长冲的慢了些,脚步刚踩在沙包上又缩了回来。
李伯阳眼皮子沉重的不行,他迷迷糊糊的扯了罗群的衣角。罗群扭过头赶紧附过身子:“咋了营长。”
李伯阳干裂苍白的嘴唇缓缓张合,他虚弱的说:“你代替我指挥战斗。”
“是!”罗群叫过两名机灵的士兵,严肃的吩咐道:“你们俩保护好营长,出了问题拿你俩是问。”
“是!”两个士兵连忙称是。
敌团长亲率着督战队在后,他寒着脸对着退下来的连长抬手就是一枪,他瞪着眼睛看着面前退下来的士兵,狞声叫道:“所有人,无论将官士兵,凡是敢擅退一步,按逃兵罪论处。我没有命令谁让你们退回来的,给我继续攻击。”
面对督战队黑洞洞的枪口,这个连的连副咬牙将帽子从头上一把丢在地上,吭哧的吼道:“弟兄们,跟我冲!”
所有人都红着眼再次想着阵地上的三营发起冲锋,他们别无选择,在他们看来,与其让督战队打死,还不如冒死冲锋,说不定能攻破阵地,还能受到嘉奖。
敌人猛然的跃上沟壕上的沙袋,他们大步的跳过沟壕,这回马克沁没有响,反而是两翼的士兵在罗群的指挥下反攻敌人,将敌人压在两挺马克沁组成的交叉火力网下,伴着跳跃的弹壳和硝烟声,敌人被全歼在阵地中央。
整个高山阵地横截面外宽里窄,先前三营防御惠州洪兆麟的防线,阵地宽度在两百米左右,而掉过头来对着淡水城这面,宽度却只有七十米左右,两边是既不利于攀爬的山岭,因此敌人人数虽多却不能同时展开进攻。
“姥姥!”敌团长跳脚的看着一个连报销,他知道如果不能快速的突破的话,他的这个团就会让革命军包了饺子吃。
“七营长,你亲自带队!”敌团长把目光放在身边的营长身上,满是重托期许,当然还有一丝命令逼迫。
“是,团座!”
七营长咬牙接受了这个命令,他将皮带拉紧,对自己营的手下们叫道:“弟兄们,谁能冲上革命军的阵地,赏大洋一千块。”
“霍~”
陈军的士兵们都眼热了,一千块大洋是什么概念,他们一个月的兵饷也就几块大洋,还免不了被长官克扣。而如果能有命拿到这一千大洋,就再也不用扛枪卖命了。
眼看士兵的士气在大洋的作用下鼓舞起来,七营长举着驳壳枪叫道:“弟兄们,冲过30米,人人双饷,给我冲呀。”
一个营的敌人密密麻麻的如同黄色潮水一样涌向不远处的三营阵地,杀喊声,机枪声,手榴弹的爆炸声。
罗群探出身子,抱着一挺轻机枪就是一串点射:“给我打!”
阵地上伸出的长短枪和重机枪瞬间喷出一串没有停歇的火舌,高速的子弹射速下,轻机枪和重机枪的枪口很快就被摩擦的高温变得火热通红,响声剧烈。
面前的敌人左倒右歪的不断在冲锋的路上倒下,可敌人不计伤亡用人海战术攻击阵地,这样的结果就是虽然伤亡巨大,可敌人如愿的靠近阵地前。
“冲呀!”
这个时候要做的就是果断坚决的发起反冲锋,将敌人这股兵锋打下去。
灰色军装的三营除去机枪手们,怒吼着挺着雪白的刺刀跃出了阵地,两方士兵骤然碰撞,枪对枪、刀对刀,手榴弹对手榴弹。
无数的士兵倒下,喷涌的鲜血染红了土地,刺刀刺入人的身体,子弹穿过胸膛,没有退缩避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第二十四章 乘胜进击()
沈应时带领下的教导二团如下山猛虎,与王伯龄带兵不同,他带兵往往奋勇当先,因而手下将士用命,猛不可当。
二团根据他的命令贴着敌人猛冲猛打,只一会的功夫,骄纵的敌人就吃到了苦头,敌团长设想用一个营阻击教导二团,一个营再怎么打坚持到他吃掉李伯阳的小部队是足够的,他却没有想到教导二团已经换成了沈应时这员虎将,而且李伯阳的小部队并不如他想象中的那么不堪。
战争不容假设失误,不能不说敌团长的指挥是完全正确的,可正确的决定并不能抵消李伯阳指挥下的三营和沈应时麾下的教导二团强大的战斗力。
胜负在十几分钟后就揭晓了,敌人的重机枪在这十几分钟内一刻不停歇,枪口已然是被高速的射击产生的高温磨秃了,帆布子弹带都打空了十多条。
可依旧不能阻挡教导二团的如潮攻势,将士们在冲锋号音下,如浪潮一波更胜一波。敌人的重机枪因枪口过热变红变形,子弹直接在弹膛内自然炸膛,枪声戛然而止。
没有了重机枪的火力压制,将士们一股突进了阻击的敌军阵地,刺刀在夕阳余晖下泛着血色,敌人惊恐的目光中,如潮水般的革命军将他们瞬间淹没。
战争焦点聚集的这座无名的山头阵地上攻守双方展开了激战,战斗在第一时间就进入了白热化,两军都牟足了劲,以一营对一营,双方士兵胶着在一起,拼的是刺刀见红,杀喊声数里外也能听到,不时有士兵临死前将身上的手榴弹拉响,轰然炸出一团血肉,有自己的也有敌人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革命军的战斗意志明显胜过军阀为了吃粮饷的部队,将士们愈战愈勇,而敌人被迫一点点的退出阵地。
罗群手上一直压着两个排的生力军,刚才战斗最激烈的时候他咬牙忍住没有把底牌亮出来。
就在这时从淡水城方向传来阵阵激烈交火的枪炮声,双方同时明白发生了什么,就在敌团长还在惊疑不定时,他果断命令两个排的士兵从侧翼发起猛攻,这两排的生力军一出马上打破了僵局,措不及防的敌人马上溃败下来。
将敌人赶下阵地后罗群命令士兵马上撤回防守阵地,等待敌人下一次猛攻。
罗群隐隐就听到了从淡水城那边传来的杀喊声,革命军的冲锋号悦耳可闻,他马上振奋起精神,缩下身子对躺在沟壕里面的李伯阳喜道:“营长,二团打出来了。”
半昏睡状态下的李伯阳乌青的眼睛缓缓地张开一条细缝,他嘴唇动了动,吐出几个字。
罗群连忙附耳听过去,就听李伯阳细微的声音:“顶住,不追。”
罗群马上明白营长的意思,如果敌人来攻那就顶住撑到二团赶来,如果敌人撤退则按兵不动。
二团打出来更是把敌人逼上绝路,对于敌人而言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条是马上撤退向淡水北门方向友军靠拢,另一条路就是突破眼前三营严防死守的山头阵地,如果能在教导二团赶来之前拿下山头阵地,就能保持对淡水的逼压势头。
两条路各有优缺,第一条路撤退简单,可一旦撤退教导二团就会尾随进击,到时免不了损兵折将。
第二条路就是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阵地拿下,可显然敌人两次攻击失败知道这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敌团长铁青着脸看着败退下来的七营长,而此时教导二团仅仅距离他不足两里,十几分钟就能赶到,他马上下令部队向北门附近友军迅速靠拢,但实际上他命令部队时刻做好回击准备,如果革命军敢离开阵地追击,那么就会遭到他的疯狂反攻,一举拿下阵地。
可走了退了有几百米,敌团长猛的回头,却是没有看到阵地上追击的革命军,他揉了揉僵硬的脸,命令道:“快撤,别让革命军赶上。”
这一退,导致了洪兆麟部夺回淡水城的愿望落空,马作义逃出数里外马上命令围攻淡水的部队全线后撤,向惠州方向退却。
而迅速回援的粤军第二师主力和校军二团趁势进行反击,此战过后彻底打消敌人与革命军城外野战的想法,他们竖壁清野,坚守城内不出,等待机会。
淡水之战过后,右路军黄埔校军损失不小,借此机会在淡水好好修整,将俘虏补充进损失较多的几个部队,由于李伯阳三营此战解了淡水的围,蒋中正亲自下令优先补充三营、特务连士兵,马上李伯阳麾下的部队从人不满编到了385人的满营外加150人的特务连。
而此时,东征军右路军一次十分重要的军事会议在淡水召开。
粤军总司令许崇智坐在主位上,他先是赞扬了校军的战绩,又表彰了第二师的张民达和叶剑英,随后环视了一圈在座的团以上军官,开口说:“诸君东征屡建战功,陈逆仓皇不可终日,可喜可贺。我已向广州胡汉民大总统汇报各部军功,只需即日回军接受政府嘉奖。”
蒋中正眉头一皱,他看着眼前侃侃而谈的盟兄,疑问道:“我军连日大胜,士气正旺,兄长何谈回军?”
许崇智对蒋中正微微一笑,说:“愚兄怎会不知此时士气可用,可左、中两路杨希闵、刘震寰部自从出发后一直在增城和博罗之间徘徊,现在你军实则已经是孤军独入,左右无援了,因而我建议右路军应以大局为重,回军转攻惠州,惠州为东江之支撑点,惠州一下,东江不难迎刃而解;以革命军攻淡水之精神,惠州虽险,亦可一鼓而下,若进攻海陆丰,则孤军深入,未免有后顾之忧。。”
蒋中正闻言大惊,他扭头与周恩来对视,俱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不安,他马上说道:“克淡水之后陈军虽元气未伤,但其军已经胆寒不敢野战,我军正可乘胜一鼓作气直捣潮梅,先端了陈炯明的老巢,使其无立足之地。而惠州天险,革命军军力毕竟薄弱,万一受重大之牺牲,则恐蹈一蹶不振之危险,若直下海、陆丰,趁胜追击,事半功倍,且潮、汕为敌人之根据地,潮、汕既克,则敌失根据地,而我得地盘,万一左翼不上,或后方有变,亦得有展布之余地,可以回师西指,为次第扫平计。”
蒋中正所说的方案是和俄**事顾问加仑等人讨论之后得出的,这不仅是假设可能,且从当下的东江地区战局来看,这个方案施行起来是上上策。
“不可,不可!”许崇智执意反对说:“陈炯明尚有五万部队,及时全是乌合之众,但也不是右路军一路可敌。”
两种截然不同的意见争执很久,最终会议决定:许崇智粤军主力留在白芒花地区,张明达师继续面对当面之敌——三多祝,而蒋中正率校军绕过三多祝,以最快速度沿白云、赤石、梅陇、海丰做战略大迂回,直指潮汕、梅兴并占领之,争取战略上的主动。
实则说白了,就是一个意思,反正我粤军出工不出力,要想东征你蒋中正带着自己的校军爱怎么打怎么打去吧。
会议结束,蒋中正黑着脸回到校本部,刚一进屋子,就把他那顶拿破仑斗笠往桌子上一摔,愤愤的骂道:“娘希匹,他许崇智与杨希闵、刘震寰有什么两样,全都是心怀鬼胎。不遇事时我还当其是忠于总理理念的,现在看来他是陈炯明第二。”
“是狐狸不能总把尾巴藏着,总是要还其真正面。”周恩来跟在后面进来,面色沉着的说:杨希闵、刘震寰对国民政府身曹心汉,反动之心昭然若揭,而许崇智也是私心太重,我们对谁也不能有依靠。现在就让我们做好打打仗,打恶仗的准备。我就不信用革命信念武装起来的革命军还会被军阀乌合之众难住。”
周恩来的一番话让蒋中正十分感动,他握着周恩来的手说:“恩来呐,你说的非常对,万事求人不如求己,只看这几日学生们的表现,足以说明一切。”
蒋中正眼睛露出决然之情,他命令道:“我决定让部队一律轻装简行,今天晚上就开拨,不给敌人一丝喘息。”
周恩来点头说:“从淡水往潮汕有700多里路,部队口粮和弹药都不充足,我准备进一步加强部队奔袭途中的宣传鼓动和思想政治工作,海丰、澎湃的农民群众若是动员好了,队伍的口粮不仅能解决,不亚于又多出一路奇兵。”
蒋中正赞同的点点头,又补充一句:“要想取得农民的支持,官兵必须注意纪律,要保持革命军的样子,不能对群众有丝毫冒犯。”
两人达成一致后,蒋中正把命令下发个部队,他在屋子里转了转不由又想起一件事情:“恩来呐,李伯阳伤好点没有,这几日军务繁忙,我忙的脚不离地,不能去探望。”
第二十五章 后路危机()
周主任笑了笑,说:“还是校长关心你的学生,我已经代你去探望过了,李伯阳伤好的差不多了,只是肚子上的伤口还没痊愈,不能剧烈运动。”
蒋中正有些失望,他有心让李伯阳做全军先锋,再打几个漂亮仗出来,不过李伯阳伤势未愈,还是要好好休养,于是说:“把三营做校军后卫,这把剑我要关键时候用。”
当晚夜空没有月亮,校军在黑暗中如果一柄利剑指向潮汕方向刺去。官兵们身上除所穿的一套薄单衣外,就只有一日的口粮和一支步枪还有子弹袋。
初春的夜晚冷的人直打哆嗦,校军官兵们紧咬牙关,后面的人跟着前面人的影子,在黑夜中一个个摸索着前进奔袭。在奔袭队伍当中,俄**事顾问们都将坐骑让给伤员,他们不摆一点架子,而是以一个普通士兵要求自己,他们打着绑腿,背着枪支,紧跟在队伍当中。校军官兵看在眼中,内心极为感动敬佩,他们用行动彰显了伟大人格。
而队伍当中还活跃着另外一群人,周逸群、卢德民、杜聿明受周恩来指派,他们所率的政治宣传队从队伍的前面到后面,有从后面到前面,一路对校军将士进行鼓动和宣传。
后卫部队由李伯阳的三营和特务连担任,此时李伯阳骑在一个高头大马上。
几次恶战过后,他的脸庞经过战争的洗礼变得坚毅,目光炯炯有神,整个人骑在大马上显得特别神奇英武,凡是看到李伯阳的士兵们底下都议论,见过骑马的将军,也没有过比咱们营长更好看英武的。
队伍中还拖着淡水城外缴获马作义部的两门山炮,李伯阳特意叮嘱战士们可要藏好,不要让别的营看到。
在拂晓时分,校军一路奔袭到达海丰,这座已有1300多年历史的古城,是陈炯明的家乡。
作为先锋的一团一营并未看到敌人的一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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