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伯阳脚步匆匆,低声道:“没事,送我回教导旅旅部。”
杜汉山忙叫来汽车,一溜烟的开回了教导旅旅部,刘稳等将校得到消息忙迎接出来,到了自己的地盘,李伯阳总算是彻底放了心,下车后开口道:“妈的,太险了,差点没回来。”
刘稳忙问细节,李伯阳叹了口气道:“施从滨被送到徐州,孙传芳见面就要处死人家,我看不过眼,就劝了几句,没成想他当时就变了色,若不是杨文恺在旁劝着,我今天就悬了
。”
众人跟着吓了一跳,幸亏有惊无险的回来了,要不然这事情就大发了。
刘稳又惊又怒道:“少帅,孙传芳也欺人太甚了,您一个命令,我
“这徐州不是久留之地了。”李伯阳阴沉着脸道:“马上给各团发电,迅速向徐州集结,这边完了会议,马上回家。”
刘稳气愤难忍,厉声道:“少帅,咱们徐州有几千人马,收拾孙传芳的卫队绰绰有余,您一个命令,我保证把他活捉了。”
李伯阳皱了皱眉,斥道:“说的什么糊涂话。”
刘稳碰了一鼻子灰,罗群担忧道:“少帅,咱们与孙传芳本就是半路成家,您这样的实力将领,他都能起了杀心,日后恐怕不好过了。”
李伯阳深以为然的点头,苦笑道:“现在五省联军已成,咱们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呀。”
众人皆沉默,谁也没有好的办法。半响之后,还是老成持重的吴旭道:“少帅,既然不能打,不如表现个认错姿态,施从滨到咱们手,此刻放掉孙传芳一定会暗恨,不如监押起来,双方面子都好过。”
李伯阳犹豫了半响,苦笑道:“也只能这样了。”
……
李伯阳走了之后,杨文恺脸色大变,对孙传芳埋怨道:“馨帅,李伯阳好歹是一方将领,您刚才杀气腾腾的样子,我们见了都吓一跳,他难保不生异心。”
孙传芳冷哼一声:“有异心又如何,我有十几万大军,灭掉他一个旅,轻而易举。”话虽如此,可他心中已经在后悔刚刚的失态,且对李伯阳心存了芥蒂。
杨文恺摇头道:“这不是灭掉一个旅的事情,您领袖五省,各省的实力将领都盯着您的一举一动,倘若今天的事传出去,你不仅声望受损,各方将领人人心寒,事情就难办了。”
孙传芳脸色越发的凝重,刘宗纪叹道:“适才我见李伯阳离去时,脚步匆匆,慌里慌张,怕是已经受惊了。”
孙传芳一愣,哈哈笑道:“我以为李伯阳敢带一个旅去打张宗昌有多大胆,我看也不过了了。”
杨文恺顿时无语,暗道自家馨帅的脾气自从打下徐州后,越来越怪了。
孙传芳摸着字胡,忽然道:“这小子跟我不是一路人。”
众幕僚惊讶他为何说这句话,却见孙传芳目光闪烁着,道:“给邓如琢发电,让他来见我。”
杨文恺似乎明白了什么,默默的点了点头。
……
11月7日,孙传芳借联军主力修整这段时间,在徐州召集军事会议,参加会议的不仅有联军几十号将军,而且还有吴佩孚和国民军的代表,共商接下来的对奉军事计划。
虽说是对奉的军事会议,可实际上三方人的心思大相径庭,吴佩孚为的是恢复直系的旧势力,国民军为的是山东、直隶的地盘,而孙传芳自己,虽然高叫着北上山东,但他心中已经满足现有的成果,并不想投入重兵攻鲁,而是想稳固苏、皖两省防务
。更重要的是,随着倒奉战争的结束,各省将领实力未损,很有可能会脱离他的控制,他必须尽快完善联军的组织形式,将各省彻底纳入手中。
攻鲁的计划,孙传芳本来选中的是李伯阳,但李伯阳死活不同意,只能委派了晥军老将吴长植做攻鲁总指挥,替他出征。
表面上军事计划商定后,真正的会议才开始。孙传芳并未露面,主持会议的联军总参议杨文恺,而且这个会议只有各省实力军阀参加,安徽省只有李伯阳与倪朝宗,江苏省有陈调元、郑俊彦、白宝山,江西的邓如琢、安徽的周萌人,再加上卢香亭、孟昭月、谢鸿勋,整整十人。
会议
第二百四十九章 争吵()
回到镇守使府,李伯阳没有急着回内宅,而是召集皖南在芜湖的所有军政大员,召开军政会议。
“少帅这次回来,你说咱们该怎么称呼的好,是叫李省长,还是少帅的好?”会议室里人们低声的议论着称呼问题。
“要我说还是少帅好,精神……”
“叫省长好,郑重!”
“……”
“少帅驾到。”杜汉山推开会议室的大门,跨进半步,挺直胸膛高呼一声。。
“哗啦……”
会议室里的人都站了起来,目光汇聚到门前,身着中将军服的李伯阳,在一行将校的簇拥下走进会议室。
“少帅好!”
所有人弯腰鞠躬,毕恭毕敬。
李伯阳含笑摆了摆手,随和道:“大家好,都坐下吧
。”
众人等着他坐下后,这才入了座。
李伯阳亲切的与众人们寒暄着,殷殷话旧,问了各人最近的公务,没多久就宣布散会,只留下芜湖各厅长、旅以上将领,正式的开会。
李伯阳问的还是最关心的皖南的经济状况,出战近一月,建设银行在各地的分行陆续开起来,他急于知道手中能动用多少钱。
回答问题的是赵圻钧这个商业厅长,他没有空口白说,而是从随身的公文包拿出一大叠文件,一项一项细细的用数据说,生怕李伯阳哪里不懂。
李伯阳不懂经济,听到一大串数字就瞌睡,忙打算道:“赵厅长,不要太麻烦,你只管告诉我亏损还是盈利,能动用的钱有多少。”
赵圻钧哭笑不得,敢情自己费心血统计的数据少帅根本不看:“当然是盈利了,少帅你在前线打的顺利,咱们建设银号的股票涨的越多,各地存款涨幅喜人,各个分行的存款加起来,有一千四百多万,除去运作银行的本金,您最多可以调用百万。”
李伯阳满是惊喜,原本想着能调动两三百万就顶天,没想到可以调用百万简直是意外之喜。
“这还不包括您公署里的钱?”赵圻钧笑着补充说,作为皖南军的财神爷,他早就数钱数的手抽筋了。
“公署?”李伯阳一怔,想不起公署有什么大额钱款。
赵圻钧隐晦的提醒道:“南京……”
“噢!”李伯阳想起来了,这还是在南京缴奉军械意外所得的横财。不由眉开眼笑,这样加起来足有一千万,能够干许许多多的大事了。
“把钱准备好。”李伯阳沉吟道:“美国花旗银行的欠款要先还请,先赎回咱们的铁矿收益,再给华为矿业公司注入一百万,生产不能停,抓紧时间把铁路修出来,还有礼和洋行答应给咱们建的炮弹兵工厂,……”开始觉得钱很多,可这样一项项的捏出来,手中的钱依旧捉襟见肘,不由叹道:“入不敷出呀。”
“用钱的地方太多了,只修铁路一项,便是一个无底洞,凭建设银行之力,短时间内尚可以勉力支撑,可时间一长,必然会影响银行运作。”赵圻钧不无担心的说。
李伯阳深以为然的点头,养活数万军队,每年的军费开支就得数百万,更别提部队需要添购的重型火炮,更是花钱如流水,若非建设银行经营有善,只能盘剥百姓了。
问了经济,李伯阳又问民生政务,董思白道:“有些水灾,不过原由的沟渠河道加峻过,各地的损失不大,各县已经在存量赈灾了。”
李伯阳道:“这就好,我在徐州见天灾**,百姓只能托寄红会这种组织,是政府的无能,民政厅要注意,考核官员有没有干实事。”
董思白道:“少帅放心,我已经从中学教师中选拔了一批踏实能干的人,以调查员身份下派到各县,考察民情,官员政绩,时刻汇报。”
李伯阳沉吟道:“好,趁我还在省长位置上,对皖南各县县长的更换要抓紧了。”
董思白听得不对劲,皱眉道:“少帅你刚做了省长,难不成有什么变动?”
李伯阳道:“我打算过一阵把省长职务辞了
。”
“这是为何?”董思白吃了一惊,连忙问。
李伯阳摇头道:“这位置不尴不尬,上有陈调元这个总司令,下有各方将领,政令出不了皖南,当着没趣,让给皖北的将领去争吧。”
董思白沉默半天,心中难以接受:“那咱们一路仗不就白打了吗?这半月花销的军费、死伤士兵的抚恤费可不是一笔小的开销。”会议室的众人也都纷纷的低声议论起来。
李伯阳略显局促,董思白不仅是他的幕僚左右手,还是董幼仪的父亲,有这两层关系在,不得不耐心解释说:“先生,五省联军已经成立,接下来一定会整编军队,我放弃省长之职,就是要以此换取整编军队的优势,省长是面子,杆子才是里子。”
这一番解释虽然牵强,总是个合适的理由,董思白坦言道:“咱们皖南军一师五旅,近三万人马,兵强马壮,又接壤着南京,孙传芳能睡得安稳觉吗?”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此次撤军途中与邓如琢的冲突,我思忖着,离不开他的默许。”李伯阳面沉如水的摇了摇头道,现在形势急转,孙传芳东南霸主地位确立,奉军一蹶不振,皖南军的重要性自然大打则扣,少不了会被鸟尽弓藏,至于兔死狗烹倒还不至于,毕竟皖南军是一方实力派,总不至于撕开了脸面。
董思白沉吟道:“如今也只有一个办法了。”
李伯阳道:“什么办法?”
董思白道:“自古将领受了猜忌,明哲保身的方法唯有两个,一是放弃军权,一是自污自弃,少帅你选哪一个?”
李伯阳听得明白,道:“军权肯定不能放。”
董思白捻着胡须,笑着道:“昔日蔡松坡被袁慰亭软禁在北京,为了迷惑袁,他把自己装扮成一个浪荡之徒,打麻将、吃花酒、逛**,与云吉班的"ji nv"小凤仙整日厮混,上演一出抛妻弃子的好戏,是以让袁错以为他**成性,昏然无能,放松了警觉,这才得以成功潜逃,如今少帅你何不做个蔡松坡第二,也来个瞒天过海。”
这话从旁人嘴里说出不为怪,可从董思白口中说出,令李伯阳好不赧然,连声道:“再议,再议。”
董思白道:“少帅,此事宜早定夺,若等孙传芳盯上你,就迟了。”
第二百五十章 安徽大学()
走出会议室,李伯阳有意停顿脚步,可随之听到里面的**动吵闹声后,幽幽叹了口气,脚步沉重的往内宅走去。
杜汉山亦步亦趋的跟着,察觉到了少帅的气色不大好,忍不住道:“少帅,长官们有争执没什么大不了,亲兄弟还免不了打打闹闹的。”
李伯阳侧头瞧了他一眼,微微摇着头说:“他们有争执我不担心,我担心的是他们有了派别之见。”
派别之见!杜汉山心中一紧,只听李伯阳说:“他们不明白我的苦心,我本想着一碗水端平,可现在清楚了,水端不平。”他这一番话看似的说给杜汉山听,可实际上是在说给自己听。
杜汉山自觉的把嘴闭上,只留下一双眼睛看路,一双耳朵听话,不敢也不能多想。
转过回廊,刚到了内宅门外,就见门前一个小丫鬟探头探脑,见到李伯阳后如百灵鸟似的叫喊道:“玉蔻小姐,幼仪小姐,少帅回来了。”
李伯阳莞尔一笑,心头的郁结散去不少,没走几步,就看见董幼仪与玉蔻穿着同样的白衣青裙,腰肢纤细,两**欢喜异常的牵手迎了出来。
“少帅。”
走到面前,董幼仪白净的脸蛋酡红着,一双亮亮的大眼睛上下打量着李伯阳,看了一圈,总算舒了口气,拍着鼓囊囊的胸脯道:“谢天谢地。”
李伯阳颇感莫名其妙,正待问董幼仪谢什么,却见玉蔻美目流盼着,剜了他一眼,捂嘴笑道:“幼仪姐姐是在担心你在前线上受了伤,磕着碰着。”
李伯阳哈哈一笑,心受感动,刮了一下董幼仪的鼻头,亲昵道:“傻丫头,我是一师之长,打仗的时候用不着我冲锋陷阵,就在指挥部里带着,每天风吹不着,日晒不着,一根毫毛都没掉,还胖了几斤肉,哈哈。”
董幼仪和玉蔻咯咯的笑了出来,玉蔻一颗担忧的心放下,可心中又有些失望,少**都希望自己的"qing ren"是纵横战场的将军,可依李伯阳这样说,完全不像心里头想象的一样,不免好奇的说:“听报纸上说蚌埠到徐州一线十几万大军交战,每日从前线担架运回的尸体有几十里长,是不是真的呀?”
李伯阳道:“真假参半吧,双方在津浦线上陈兵十几万,不过真正玩命打仗的只有几万人,孙传芳的浙军、张宗昌的鲁军,和咱们皖南军,伤亡哪有这么夸张。”
董幼仪噢了声,李伯阳上前拉住她的手,她如小鹿受惊的抽了抽手,却被拉的更紧了,脸颊上泛出一层层浅浅的红晕,让人忍不住想去亲两口,李伯阳的心顿时一热,目光不由得落向一旁好似受了冷落的玉蔻,笑着也刮了一下她的的鼻头道:“玉蔻儿,想我了没?”
玉蔻俏脸微红,瞄了董幼仪一眼,故意娇嗔的说道:“想你干嘛,又不能吃。”
“哈哈
。”
李伯阳拉过玉蔻的手,牵着两个**孩子向内宅走,不忘回头说:“汉山,把我从徐州买来的东西送过来。”
“是!”杜汉山打了个立正,拔腿跑了出去。
回到了内宅,李伯阳让两**在卧室外面候着,自己把军装脱掉,换上一身轻便的白色绸褂出来,正见两**正在沙发上嬉笑着咬耳朵,笑问道:“你们俩嘀咕什么呢?”
董幼仪把两只雪白的胳膊竖起来,用一根纤细的食指支着下巴,眉间泛着淡淡的愁绪道:“我和幼仪妹子在想,少帅你这次能在家多长时间,会不会又要去打仗,好多天见不到人。”
李伯阳走过去坐下,伸手道:“这回不走了,东南这边一年半载是没有战事了。”
董幼仪喜滋滋的说:“不走的好,你答应要陪我们读书的。”一旁的玉蔻也欣喜的点着小脑袋。
李伯阳道:“幼仪,恐怕我又要食言了。”
董幼仪一脸失望,噘着嘴道:“我就知道,你每天还有许多军政大事要忙,哪能顾得上我们。”
玉蔻帮着腔道:“是啊,少帅你答应给幼仪姐姐和我好多的事情,一件都没有办到。”
李伯阳一听这话,嬉笑的看着她:“玉蔻,幼仪埋怨我,你埋怨我可就没有道理了,上次去上海,我可是带着你的。”
玉蔻顿时俏脸一红,想起了那**的疯狂之举,剜了他一眼,假装嗔怒着鼓着脸庞不说话。
董幼仪何等冰雪聪明,瞧见玉蔻脸上的神情,再想起那次玉蔻从上海回来后的异常举止,瞬间就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心中暗道玉蔻一声小狐狸,虽然知道这是早晚的事,但心中还是不大舒服,脸上露出不高兴的神色。
李伯阳瞧见董幼仪满脸的不高兴,就知道说错了话,忙转移话题道:“我在芜湖呆不了几天,就要去南京了,你们若是没事的话,就跟着我一道去吧。”
玉蔻喜不自胜的应下,董幼仪却犹豫着道:“我爸妈那边……”
李伯阳伸手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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