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伯阳看了他一眼:“怎么,不高兴?”
刘赤忱不乐意道:“少帅,全军五个旅,你为啥留的是七旅,七旅哪一方面别人差了。”
李伯阳一瞪眼:“之所以留七旅,是因为你办事仔细谨慎,是个守成的人,老子这次大军出征,看好了家是大功一件,别仗没打完,老家让人端了。”
刘赤忱这才乐了:“少帅,敢情我再你心中评价这么高,你放心的出征,保准回来芜湖还是你的芜湖。”
李伯阳笑着点头:“这还像句话。”又道:“各部队把炮火调配一下,这次我购买回来二十五门山炮组建炮团,原本的三十六门炮你们平分了,每个旅六门,多出的六门配给教导旅。”
众将一听,便有点吃味了,余海滨便嚷道:“少帅,你这也太偏心吧,别的旅只有六门炮,教导旅却有十二门,还有炮团助阵,敢情我们都是后娘养的。”
“就是。”余海滨跟着起哄道:“六旅炮少一点可以理解,我们七旅可是看家的,这么大的皖南,一个旅这几门炮可没发分配,分到各团才两门,打蚊子都听不到声响。”
两人带了头,那边戚子超也咳嗽道:“少帅,我们五旅和江防旅可是要挺进淮南,那边众敌环视,火力薄弱怕是很难打开局面。”
见众人都嚷嚷,李伯阳一阵头大,这点炮火是不够,可总不能把炮营也拆分了吧,苦着脸道:“大家都不要吵,这个火炮是少了些,不过我答应你们,战后各旅扩编一个山炮营,如何?”
众将领互相一对视,一个炮营可是有十六门火炮,现在争得也不过是三十门火炮,分到各旅手里面才七门,七门和十六门一对比,顿时不说话了,连忙应了下来。
军事会议后,李伯阳众将领都退出去,却把许正邦留下。
等所有人走出去,卫兵把门关上,李伯阳走到许正邦面前,面无表情的盯着他,冷道:“是你背着我去孟家提亲了?”
许正邦一怔,打了个哈哈:“少帅,我这不是为了你吗?”
李伯阳一脸嘲讽:“人家拒绝了?”
“嗯。”许正邦愤愤然道:“孟家长得都是狗眼,看人低……”
李伯阳道:“我的脸都让你丢尽了,你知道我这次去上海见到谁了?”
许正邦一阵心虚:“谁?”
“孟家两位小姐,你干得好,把人逼逃婚了,要不是碰巧在上海遇见,我怕是名声坏尽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李伯阳埋怨道:“你知不知道人家要登报声讨我?我的许副师长。”
许正邦跳脚起来,怒道:“反了天了,我看孟坤广这个老家伙是活腻了。”说着就要怒冲冲的出去找人算账。
“你要干什么?”
李伯阳忙拉住他,哭笑不得:“你就别添乱了,孟家是芜湖大户,又没有作奸犯科,咱们犯不上鱼没吃上,反惹得一身腥。”
许正邦嘿嘿一笑道:“少帅,你见孟家姐妹俩了,感觉如何?”
李伯阳由衷道:“自然是两个极美的女子,尤其是双胞胎,最是难得。”
“你就说让你娶这姐妹俩,愿意不。”许正邦正色道。
似孟家姐妹这种秀色丽人的双姝,自然是天下男人梦寐以求的心愿,李伯阳也不例外,点头道:“愿意。”
许正邦道:“要不怎么说大帅就是大帅,这眼光没的说,少帅我问你,人家瞧不上这个镇守使,不愿嫁给你,你心里有没有气!”
李伯阳如实道:“有气。”
“少帅你年纪轻轻就是镇守使,试问天下有几人你在这般年纪有如此成就,要我说,孟家那几口日是白瞎了‘进士及第’的招牌,全芜湖你打听一下,但凡要听您要娶谁,不管她是谁家的小姐,哪怕是姨太太,那都是上赶着来,可由着咱们挑,他老孟家凭什么就这么看不起您。”许正邦义愤填膺,愤愤然道。
李伯阳听着许正邦这么一讲,也忽觉着孟家确实可恶,自己堂堂镇守使,这么不找人待见,说出去都让人耻笑,不由叹道:“那有什么办法,孟家在芜湖颇有名望,强逼行不通,再者说婚姻之事,还是你情我愿的好,要不然娶回家也不圆满。”
“少帅,这是气!你要给大帅争这口气。”许正邦疾言厉色,痛心疾首道:“早年大帅做镇守使时,孟坤广的老子孟进士便瞧不起大帅,如今孟坤广这老东西又瞧不起您,是可忍孰不可忍,少帅,无论如何你都要把孟家闺女娶回咱们老徐家,这才能对得起大帅的在天之灵。”
李伯阳愕然:“有这么严重。”
“我都是捡轻了讲。”许正邦谆谆诱导道:“少帅,再者说了,你去了孟家闺女,咱们面上也有光不是,进士及第,大清朝没了,这过了这村可没有这地了。你再想一想,孟家闺女怎么着也算你的未婚妻吧,若是以后嫁给旁人,岂不是给你带了绿帽子嘛……”
“打住。”
李伯阳听的一个激灵,不悦的瞪了一眼许正邦:“说到哪里去了,那依你的意思是?”
许正邦嘿嘿一笑道:“少帅,孟坤广是个老顽固,想要说服他绝无可能,最好的办法是从他的几个儿子下手,迂回侧击,说不定有奇效。”
李伯阳一乐,这还用上兵法了,便道:“继续说。”
许正邦道:“孟昆广有五个儿子,三儿子是个大学生,在上海学了一脑瓜的赤化思想,咱们可以从这方面下手……,老大孟凤举现在接管了孟家的产业,是个明白事理的人,咱们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老二孟鸿希……”
李伯阳听得眼睛连连发亮,敢情许正邦早就把孟家的底细摸清楚了,便矜持道:“这件事我不参与,若是能成,我就娶,不成,我就不娶,但有一着,不准强迫人家。”
许正邦笑道:“放心吧我的少帅,你就等着做新郎官把。”
第二百一十章 杨宇霆赴任()
民国十四年8月20日,南方广州国民革命政府通电全国,正式宣布党军正式改编为国民革命军,由黄埔军校校长蒋中正为国民革命军第一军军长,将原来的党军第一旅扩充为第一、第二两师,令收编粤军组建第三师,以及一个只有名号的独立师……
这个消息并未引得北洋军阀的注意,无论是北方霸主张作霖,又或是段祺瑞、吴佩孚、孙传芳,他们只是当孙大炮的徒子徒孙又在换花样博人眼球,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李伯阳在第一时间的接到了通电以及校长蒋介石个人名义发来的电报,通电内容没有多少内涵,重要的是蒋介石发来的电报。
电报上说国民政府已经统一了军权,将会在下月讨伐陈炯明余孽,进行二次东征,一旦全粤平定,接下来很快就要进行北伐,并要李伯阳在皖南积蓄力量,韬晦兵力,以待时变,而且还在电报最后表示国民革命军独立师长的位置为他而留,希望他发扬黄埔精神,继续做校长的‘好学生’。
李伯阳当即回电表示谨听校长教诲,并称自己永远都是黄埔学生,是校长最忠心的学生,服从校长命令,惟校长马首是瞻。
电报传回蒋介石手中,原本对李伯阳远在皖南不受控制的担忧顿时散去,同时更坚定了他争夺革命军军权的底气。
……
同月24日,北京执政府通电全国,正式任命杨宇霆为督办江苏、姜登选督办安徽,一时间东南震动,各省直系军阀无不惊惧。
同一时,姜登选通电宣布赴安徽上任,并向安徽各军阀表示“仅携一营自随”,以安定安徽武人。紧接着杨宇霆也效仿通电,称:“宇霆此届赴苏,仅带随员十余人及卫队一连,此外并未多带军队南下。即对苏省善后事宜,力主维持东南大局,绝不愿因淞属四邑问题,而亲启战端,而使天下不宁。”
通电之后,姜、杨两人旋即南下赴任。
顺承群王府,这里是张作霖在北京下榻的地方,外面岗位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站着穿着黄色呢子军服的卫队。
一阵风驰电掣,一辆牌照是奉军大人物的小轿车停到门口,不及车停稳,从车里面就钻出一个三十多岁虎虎生威的奉军将领来,这个奉军将领马靴站稳,便急冲冲的往王府里面冲,却被膀大腰圆的卫兵拦下。
“郭军长,您要见大帅,得向通禀一声。”卫兵道。
郭松龄不耐烦的推开卫兵,喝道:“别挡道,我有紧急要事要见大帅。”
卫兵不敢硬拦,只能任由郭松龄进了王府,早有卫兵去通禀,张作霖正在内厅抽烟泡,便让郭松龄进来,道:“茂宸,有什么事?”
郭松龄一进来就直接问道:“大帅,你要让杨宇霆做江苏督办?”
张作霖不以为然,道:“是啊,这次关内的老兄弟不带入关,地盘不能空着,就让宇霆干着。”
郭松龄捶胸顿足道:“大帅,杨宇霆万万不能督苏,否则东南避乱呐。”
张作霖皱了皱眉,不悦道:“宇霆哪有你说的那么不堪,好了好了,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你还有事么?”便要下逐客令。
郭松龄痛心疾首的劝道:“大帅,东南局势牵一发动全身,杨宇霆才谋虽佳,可毕竟是参谋文官,不能威慑东南各势力,此一去,必然生祸呐。”
张作霖面有怫色,一拍桌子道:“妈了个巴子的,说一千道一万,宇霆不督江苏,那让谁来?”
郭松龄直言不讳道:“最好的人选便是我了,其次是张宗昌、姜登选,最下人选便是杨宇霆了。”
张作霖冷笑道:“你还是在山海关吧,这里是老子后路,离了你别人老子不放心。”
“大帅,我可以不督苏,可杨宇霆更不能督。”
郭松龄苦劝道:“大帅,咱们奉军好不容易打进了关,立足尚不稳,一招棋错,则全局被动。您现在让李景林做直隶督军、张宗昌做山东督军,让杨宇霆做江苏督军,这是本末倒置了。”
张作霖强压怒气,道:“那依你,不本末倒置,是怎么个安排法。”
郭松龄不顾张作霖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直言道:“小六子是您的嫡子,可以坐镇直隶,张宗昌立有大功,又非嫡系杂牌部队,可以派到江苏前线,他手下有十万大军,可以震慑东南。李景林可以做山东督军,姜登选可依旧做安徽督军。如此才是万全。”
张作霖听完了之后面无表情道:“说完了?”
郭松龄道:“说完了。”
“回去吧。”张作霖翘着胡子重重道。
郭松龄面色变了又变,最终一跺脚,叹气道:“罢了,罢了,这是你们老张家的江山,你都不操心,我又操什么心。”说完连告辞都没有说一声,便匆匆的离去。
张作霖不拘小节,并没有因为郭松龄的无礼而动怒,只是在他走后,皱眉思索了一阵,自言自语道:“宇霆应该不会这么无能吧……”
就在郭松龄走后不久,张学良风尘仆仆的从上海乘船回到天津,见到了郭松龄,一见面就满怀歉然道:“茂宸,实在是对不起……”
郭松龄苦涩一笑,道:“我昨天拜见了老帅,老帅不愿意对各省督办作更改。”
“放心,我去劝父亲收回成命。”张学亮拍着胸口说,他语气却没有多少底气。
“唉,算了,大帅的脾气你不是不清楚,做了决定十匹马都拉不回来。“
郭松龄怅然若失,消沉道:“我并非全然因嫉妒反对杨宇霆督苏,实在是这个时机不对,明眼人都看的出我们奉系有鲸吞东南的企图,他还学什么姜登选,不带兵赴任,这简直是幼稚,再说他一个拿羽毛扇子的人,怎么能跑到第一线了,唉,不说了,不说了。”
张学良看着挚友消沉的样子,忙劝道:“杨宇霆去了江苏也好,是骡是马总得拉出来溜溜,到时候他坐不下去,你再去做也不迟。”
郭松龄看了青涩的张学良一眼,欲言又止道:“汉卿,但愿吧。”
不仅如此,就连赴安徽上任的姜登选都难得出了句公道话,他对送行的手下将领道:“哎,江南的情形时复杂的,邻葛手腕不够灵活,而气焰太高,怕是应付不了江南的局面。江南的局面让我去应付,比邻葛要好得多。”
这话很快传到张作霖与杨宇霆耳中,张作霖此时也犹豫起来,让杨宇霆赴任不免心有担忧,不要杨宇霆赴任,岂不是承认自己糊涂了,最终还是不做更改,依旧让杨宇霆上任江苏。
……
8月底,杨宇霆果如通电所言,孤身前方江苏上任,未带一兵一卒,以示勇敢沉毅。
从济南而来的专列抵达江苏边境的光明车站,站台已经戒严,一队苏军士兵肃立两旁,等杨宇霆一下专列,便听人大喊一声:“杨督办驾到,敬礼。”
在车站的官兵人等,无论大小官职俱都啪的立正敬礼,目光切切的望向从列车出来的杨宇霆,江苏军务帮办陈调元,苏军第十师师长郑俊彦满怀笑颜的上前恭迎。
“卑职给督办请安。”两人乐呵呵的说道,就等着杨宇霆慰问几句,宾主尽欢。
杨宇霆此遭赴任江苏,已是意气风发至极,一身戎装迈着八字步不紧不慢的出来,见着敬礼的苏军将领眼皮都没抬一下,等见着陈调元上前后,也没客套亲近,态度冷淡的一摆手,像是挥苍蝇,竟自己一个人踱着步走出了车站,把陈调元二人丢在车站不顾,十分难堪。
“呵呵,督办兴许坐车乏了,要去散散风,咱们快跟上。”陈调元尴尬一笑,拍了拍鼻子已经气歪的郑俊彦的肩膀,低声道:“老弟,小不忍则乱大谋。”
两人忙小跑跟上,陈调元面上不动声色,可心里已经在回想拜把子兄弟张宗昌从江苏走后告诫的一句话:“杨宇霆自高自大,目空一切,是麻包里的洋钉,里捣外戳,兄弟,你要当心。”
他当时还没当回事,认为自己怎么说也是一省帮办,就是再不通人情的人,也该礼遇三分吧,得,可算让张效坤说着了。
不过陈调元为人处世圆滑,心道:“别人是宁折不弯,我是宁弯不折。”,就算杨宇霆再怎么难伺候,总不会打笑脸人吧。
他却不知道杨宇霆平时被张作霖惯坏了,心高气傲,对圆滑世故的陈调元根本看不起。
就这么一行尴尬的乘火车到了南京,陈调元早就做了安排,这一日丁春喜、刑士廉以及全南京的商绅,官员都过江去浦口迎接杨宇霆,在车站从里到外铺着红地毯,花团锦簇,礼炮齐鸣,礼遇不可谓不周全,就是卢永祥、齐燮元在位时,也不见得收到过如此待遇。
下了车,陈调元笑盈盈上前正要为杨宇霆介绍迎接的军政要人和商绅,不料杨宇霆却显得毫不关心,眉头拧着个川字道:“江苏弄得太糟,军不像军,政不像政,全不如奉天。”
此言一出,原本笑脸相迎的陈调元等人顿时傻了眼,这迎接上任的大好吉日,杨宇霆说这煞风景的话是何意。
一旁陪同的刑士廉与丁春喜脸色微变,今日来的可都是江苏的实力派,不由担忧的互相交换了眼色。
杨宇霆接着又矜持道:“我本人是不想来的,可雨亭硬让我来,这江苏的局面那,就得由我来收拾。”
这话一出,刑士廉与丁春喜神情最为尴尬,刑士廉不由干咳几声提醒杨宇霆失言。
陈调元与身旁的白宝山对视一眼,俱看到各自眼中过的不安,新督办上任全无抚慰招揽之意,他们这帮人以后的日子可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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