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本书是慢热型,民国历史潮流需要一一揭晓,请有耐心的朋友慢慢追读。纪念为中华民族奋斗、牺牲的黄埔先辈。怒涛澎湃、党旗飞舞、这是革命的黄埔。这是个英雄辈出的年代,这是个硝烟弥漫的年代,这是我的民国,我的英雄。PS:本来龙城是没有脸说出群号的,不过今早忽然有个读者朋友找到了我的群,倍感荣幸激动,就没皮没脸的爆群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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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这是革命的黄埔()
民国十三年春1924年3月,广州市。
又是一个艳阳天,日头高高挂起,广州大沙头火车站外熙熙攘攘的停满了人力洋车和马车。
车夫们短打着上身,有的干脆上身精光,肩膀头上担着一条汗巾,下身只穿着条短裤头。他们蹲在火车站站楼下面的阴凉处,东拉西扯的谈起南北军国大事,而挂在嘴边也是革命,民主,他们或多或少的说起长洲岛上那所孙大帅创立的新学堂。
从武昌开来的火车进站了,车头的汽笛声伴着蒸汽机“吭哧~吭哧”发出大团白气,缓缓挺稳。
李伯阳站在车厢门口的列车员先跳了下来,他们手里拿着小红旗嘴里叼着哨子,哨子尖锐的吹响,车厢里南来的旅客拿着大包小包的纷拥跳下了车厢。
一时天南海北的口音传入李伯阳的耳朵,这时人们的口音还未普及普通话,听在耳朵里和听老毛子的外语没啥区别,偶尔有一句听着亲切山西梆子,李伯阳猛的回头,却是没有找到说话的乡亲。
李伯阳穿着一身黑色的中山装,胳膊肘夹着一个黑色的提包,里面鼓囊囊的,他跳下火车跟着熙攘的旅客往外走。车站不是很大,跟着人们走十多米就看到了出口,此时出口早已围满了人,面黄肌瘦的车夫挤在最前面,他们一眼就看到了皮肤白净、衣着得体的李伯阳,在这个吃不饱穿不暖的年景,人人都是面黄肌瘦的萎靡样子,李伯阳这一副细皮嫩肉个子高高的样子,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少爷。
“少爷,坐车得不?又快又稳。”最先闯入李伯阳眼前的是一个点头哈腰的车夫,看其面容黝黑苍老,说是壮年却又老的厉害,车夫眼巴巴的看着他,堆着让人不能拒绝的笑。
李伯阳本不想坐人力车,可看到面前那张殷切的脸,他犹豫的点头同意,车夫看在眼里,面上笑开了花。
车夫在人堆里挤出了一条路,李伯阳跟着走出来,来到一个七成新的洋车旁。车夫把洋车上的遮盖拉下来,看了看李伯阳的衣服,又把车座用汗巾干干净净的擦了一遍。
李伯阳上了洋车坐稳,车夫将洋车拉起,扭头问道:“少爷,您去哪?”
李伯阳客气的说:“师傅,知道黄埔军校哪里报名么?”
车夫哎呦了一声:“怎么受得起师傅,我就是一个受罪的。少爷,您问我算了问对人了,我先带您去看看黄埔军校的《招生简章》吧。”
“好呀!”李伯阳提起了兴趣。
这黄埔军校的《招生简章》也好找的很,因为在广州市里,大街小巷已经贴满了,车夫只拉着洋车跑出几步,就在一家旅社的门墙上找到了黄埔一期《招生简章》。
李伯阳跳下车仔细端详简章上面的内容,《招生简章》全称《中国国民党陆军军官学校》,招生要求“明白主义“,这个他清楚的很,孙中山先生的“三民主义”他学习已久。学历要求中学或相当于中学毕业,身体要求强健,无眼病、肺病、和性病。考试分为笔试口试,考试内容是作文,政治,和数学。
最后是招生地址,广州市南堤2号。
看完这简章后,李伯阳摸了摸鼻子,这也太容易了,他回身上了洋车,对车夫说:“去报名处。”
车夫拉着李伯阳穿街过马路,这炎炎日头下跑了有半个小时,穿过八旗二马路,终于到了黄埔军校的报名处——长堤南端的码头斜对面,南堤2号古楼,这是一座西欧古罗马圆柱式三层小楼房,中间三层、后进两层。
下了洋车,李伯阳从提包摸出三块银元递给满头大汗的车夫,他诚挚的谢道:“麻烦师傅了。”
“少爷好人。”车夫握紧手中冰凉的银元,心却火热,他不住的弯腰感谢。
目送车夫远去后,李伯阳才好好打量起周围,长堤,无疑是广州最热闹、最繁华的去处,烟赌馆、妓院比比皆是,两栋分别高六层和九层的先施、新新百货公司,矗立于珠江岸边。
街面上有电车开过,汽车也很多,行走的都是穿着洋装的男女,还有许多挎着小包,扭着大胯的时髦女郎,他心想这就是窑姐了。
再看面前的古楼,大门前已经挂出了“黄埔军校筹备委员会”、“黄埔军校考试委员会”的名匾。门口张贴出了第一期招生公告,还有细则。那里已经围了一大圈的青年人,他们神色激扬,眉飞色舞,充斥着向往。
李伯阳看着那铿锵的大字,握紧了拳头,好像有魔力似得,他的心跳的咚咚响,一股热血涌上心头,他将胳膊高高举起,暴雷似的喊出:“黄埔军校万岁。”
围在门前的青年注目的眼光看过来,他们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李伯阳,李伯阳也不虚大家,反而又举起胳膊高喊道:“黄埔军校我来啦!”
都是年轻人,大家并没有因为李伯阳的突然叫嚷出声指责,反而都露出一丝友善的笑意,因为保不齐以后就会是同窗。
“军校办公场所,禁止大声喧嚷。”从门口跑出一个军官,他严肃的盯着还举着手的李伯阳。
李伯阳被盯的发毛,他赶紧放下手,低头朝门前走去,那里是报名的场所。
大家都有序排队,不一会就到了李伯阳,门前一排桌椅上坐了三个军官,上面已经有一堆调查表了。
“姓名,籍贯,年龄,学历,推荐人。”今天招生的是王伯龄刚从粤军第八旅邀请来的原参谋长叶剑ying,他头也没抬简洁的说,同时在报名表上准备填写。
“李伯阳,山西大同人氏。十八岁,学历中学,推荐人,孙中山先生。”李伯阳脱口而出。
“孙中山先生推荐的你?有推荐信么?”叶剑ying一愣神,笔尖一顿,这还是第一个由孙中山先生推荐的学生,他仰头看着李洛,想看看这是什么青年才俊。
他打量着面前的李伯阳,十七八的年纪,皮肤白净一看就是富家子弟,双目炯炯,鼻梁高挺,身高体长,嘴唇上的细细绒毛。
“推荐信没有!”李伯阳一摊双手,两手空空。
叶剑ying一推面前的招生表,用钢笔点着桌面,道:“没有推荐信,怎么证明你没有说谎。”
“口头推荐!”李伯阳扬起头,年青的脸上满是得色,毋庸置疑。
叶剑ying愕然,他扭头看着钱大均,钱大均又看了看邓严达,三人面面相觑,他们也不知道李伯阳口中的话是真是假,更没法向孙中山先生求证,邓严达皱眉问道:“口头推荐,什么时候,有见证人么?”
李伯阳没有回话,反而问邓严达:“孙中山先生是不是讲过,他欢迎有志于拯救中国于危亡的青年,到广州来,到黄埔来,除军阀,干革命。”
“是呀!”邓严达想了一下,点了点头。
“那不就是了!”李伯阳灿然露出笑容,他伸出大拇指指着自己的胸脯,大声说道:“我就是孙先生所说的有志青年!你说孙先生是不是我的介绍人。”
邓严达苦笑着和钱大均对视一眼,却是看向失笑的叶剑ying。
叶剑ying细想一下李伯阳口中的话,也有几分歪道理,可这孙中山先生的口头推荐,却又似是而非,倒是把他弄得哭笑不得,不过面前这个青年口齿伶俐,胆大心细,正是革命需要的人才,他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较真,沉吟半天在报名表上的推荐人写上自己的名字:“叶剑ying”
他将报名表递给李伯阳签字,严肃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李伯阳讪笑着签上自己的姓名,他其实就是在胡搅蛮缠着,自听说黄埔招生,他是毅然离家出走,只带了些盘缠,又哪里有介绍人。
叶剑ying收了表,既然李伯阳入校介绍人是他,难免更上心了几分:“3月27日,军校在广东高等师范大学举行第一期新生入学考试,不要误了。”
“嗯,多谢。”李伯阳算了下日子,3月27日不就是后天么,要是晚来几天就误了大事了,所幸离家出走一帆风顺。
谢过三位军官之后,李伯阳也有些疲惫了,坐了几天的火车身上都馊了,他沿着街道往繁华处走去,那里少不了有酒店。
“广州新荣大饭店”,在百货商场旁边看到了一家蛮有特色的酒店,李伯阳看着名匾,他决定在这入住。在服务生的恭迎下,李伯阳花了二十块银元入住,又让服务生点了几个特色的吃食送进房间,他尝了几口,口感清新,不同于武昌的小吃,别有一番风味。
李伯阳在酒店住了两天,他也没兴趣出去闲逛,只是让服务生出去买了几本书籍看。
等到3月27日一大早,服务生清早就叫醒李伯阳,送上早餐后,等他吃完早餐下楼,酒店门口停了一辆福特小汽车。
李伯阳好整以暇的走到车门,从提包摸出两块银元给了热情服务两天的服务生。
服务生接过银元,热情的给李伯阳送进车内,对司机嘱咐道:“把少爷送到考试的广东师范高等大学。李少爷,祝您考试成功。”
第二章 入学总考()
等到了小南门,广东师范高等大学门口,赫然贴着带有箭头的“国名党陆军军官学校考场”字样的路标。旁边还贴有一张“陆军军官学校考试委员会启示”。
大学门口是一群持枪的士兵和记录姓名的军官。
这里盘查的很严,今天师范学生放假,出入的除了应试的学生就是教师,不等李伯阳走进,一个士兵拦住李恪。
“姓名!”
“李伯阳!”
坐在门口的军官抬头看了李伯阳一眼,在报名表中找出他的名字,画了圈之后,递出一张准考证。“进去排队体检。”
李伯阳顺着往里走,在大学校园里就看到了一群正在排队体检的学生,说是体检,当时哪有条件。只不过有个军医简单的检查下众人的视力、身高、肢体有无残疾、有无明显的传染病等。
像李伯阳这样白净的高个子青年,医生只大概一看,就算是通过。
李伯阳跟着体检完,又有军官领着他们进了教学楼,按着准考证进了教室,进行第一门考试——作文。题目是要求考生论述中国贫弱的原因和挽救之良策。
这个题目不难,每个知识青年都有自己的一番见解,李伯阳不假思索的就在考卷上作答:“中国之贫弱,兹在于国家之政令不一……;救中国,旨在于除军阀,促统一……。”
不出半个小时作答完毕,紧接着就是数学、历史、地理等科目,这也不难,数学是加减乘除,历史是近代名人典故,地理是全国山川形胜,李恪张嘴就来,一蹴而就。
以当时的中学水平而言,更重要的是测试学生是否有一定的文化基础,毕竟军校的目的旨在以培养一批高素质的军官。
由于学生较多,笔试口试分开进行,有的学生先口试再笔试,而李伯阳是先笔试,再口试。
军官领着笔试完成的学生走到一个教室门口排队站好,示意一个个点名进去。
“文起代!”
“宋希廉!”
“左quan!”
“……”
“蒋先yun”
回答的声音一个比一个激昂,中间不乏有众人熟知的青年才俊,引得应考的学生中一阵骚动。
李伯阳见到旁人指点着一个面目清秀,20左右的青年,迈着大步走进考场,他不解问旁边一个同学:“蒋先云很有名么?”
来自陕西米脂的杜聿眀正低头沉思,忽然听到前面一声亲切的山西梆子和他说话,他抬头一看,是个白净的青年,正笑眯眯的看着他。
他笑了笑说:“蒋先yun同学是著名的**员,多次领导工人运动。”
“原来如此!”李伯阳恍然,暗道军校之中藏龙卧虎,人才济济。他拱手说:“大同李伯阳,未问兄台大名。”
杜聿眀一张口也是互相能听懂的陕西话:“陕西米脂县,杜聿眀,大名不敢当。”
这么一交谈,同是北方学子的他俩很快就熟悉起来,口音相近交流也没障碍,不得不说这些入学的青年来自天南海北,各省各市,简直是大杂烩,若没有几分见识,还真不懂对方讲的是什么。
“李伯阳”
站到门口的李伯阳终于听到里面点自己的姓名,到了一声后,自信的迈步走进。
“加油!”
杜聿眀在身后鼓劲。
房间里面坐着四个监考老师,蒋中正和廖中恺交谈着对蒋先云的的评价,他十分欣赏刚才那个不卑不亢的青年人,从上衣口袋取出钢笔和笔记本,记下蒋先云的名字。
李伯阳大步流星的走进,在教室中间站定,立定合脚发出一声砰响,引来众应考老师的侧目。
“黄埔一期生李伯阳,前来报告。”李伯阳刷的敬了个军礼,铿锵有力的喊道。
这一嗓子声音极大,直把在座的监考老师吓了一跳,蒋中正颇为欣赏有军人气质的青年,他看着李伯阳饶有兴趣的问道:“年青人,嗓门很大么?还没经过考试,你还不算是黄埔一期生吧。”
李伯阳高扬着头颅,目光直视光头的蒋介石,蒋介石说的是浙江话,他凝神细听才明白说的什么。李伯阳闻言一笑,他挺起胸脯说:“当仁不让。”
这一句话说的自空自大,前来应考的学生学识上佳的比比皆是,允文允武的人才也多,这句当仁不让,却是让在座的老师都皱起眉头,革命需要人才,可不需要空话主义者。
蒋中正不动声色,革命人才是该有当仁不让的气概,可他不知道面前这个青年是否有与着气魄相符的才学,他要考校一番,如果面前这个年青人确有才华,那么就会择优录取。反之,夸夸其谈他就会弃之不用。略加思索,他问:“孙先生创立黄埔,所为何!”
这个问题看似简单,却要回答的得体也难。李伯阳沉思片刻,他目视蒋中正,坦言道:“学生以为只七字而已。”
蒋中正闻言一愣,在他看来,孙先生建黄埔是有万种原由,而面前青年却只有七字,却是要洗耳恭听是哪七字,他微微探身向前,奇道:“哪七字。”
李伯阳微微一笑,一字一顿:“枪杆子里出政权。”
话音落下,教室中人人屛气不语,这七字果真是言简意赅,发人深省。众人左右相视,目中的意味都感觉面前青年是个难得的人才。
建军校,或许在别的学生回答,应该是培养革命人才,除军阀,打列强。可面前这个青年的一句话,就不仅仅是显见而又至臻的话了,这是孙中山先生奋斗十多年,屡受挫败后才顿悟的。革命之所以被巧夺,被破坏,被篡取,就是因为革命党没有自己的革命队伍。
众监考老师眼中意味纷繁,与李伯阳对视的蒋中正拍桌而起,他眼中精光夺人,大笑道:“好一个七字。好,很好,你叫什么名字?”
“学生李伯阳,字恪之!”
“取名叫恪之,却是当仁不让。”蒋中正把这个名字记在心里,也把面前这个青年记在心里,说道:“到了学校,你可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