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秦桧派到淮阴,说的是护卫秦天德安全,可是实际上则是为了监视秦天德,尤其是监视秦天德是否会将岳雷推向金人的刀口。
通过这些日子的观察,他发现秦天德的确就像在钱塘县的口碑那样,不折不扣的是个恶霸,如今当了官,也是一个贪财霸道的恶官。
不过在他眼中,根本不在意这些,如果秦天德是个清官,保不齐他已经将心中的不满通过书信汇报给秦桧了。
如今他借着秦天德的照顾,刚来到淮阴不长,他和他手下的那帮兄弟已经小发了一笔,所以心中对秦天德抵制已经弱了不少。
不能不说秦天德对秦武先打巴掌再给西瓜的计策已经奏效了,半个月后,在秦武秘密派人给秦桧送去的书信上,将秦天德到任一个月来的种种做法详细呈上,但却没有提被秦天德认为私生子的岳震学习岳家枪法一事,只是说岳雷被秦天德任命,暂代淮阴县县尉。
对于秦武来说,他最关心已经变成了秦天德什么时候将岳雷推到金兵的利刃之下,剩下的就是跟着秦天德能够捞到多少油水,至于其他的事情已经不是太在意了。
说话的功夫,跪在秦天德面前的那个泼皮的脸上已经肿了起来,秦天德砸了咂嘴,又说道:“唉,响声本官倒是听到了,倒也清脆,只不过这么半天你都没有出血,该不是你在糊弄本官吧?“
“小,小,小人,不敢,啊。。。”腮帮子高肿的泼皮口齿不清的回答道,手上却不敢停,一不小心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什么敢不敢的?你连那种胆大包天的话都能说出来,这天下间还有什么事情是你不敢做的!”秦天德双眼一瞪,“本官要见红,听到没有,本官要见红!”
这还真狠啊!此刻,就连秦武都感觉到浑身有些发凉了,秦天德层出不穷的整人手法着实让他有些心惊,更不要说那些做“猴”的泼皮们了。
跪在地上的泼皮有心将舌尖咬破,糊弄秦天德,不过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再度加大了手劲,狠狠抽打起自己的脸颊。
打了四五十下后,终于有一丝鲜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感觉到淡淡的血腥味传到鼻子里。
他连忙看向秦天德,希望秦天德看到嘴角的鲜血能够放过他,可是秦天德又发话了:“嗯,你果然是不老实,本官让你带响,你就带响;让你见红,你才见红;只不过你打了这么半天,口中的牙齿怎么就还没有掉呢?”
这他娘的还真的是恶霸啊,是大恶霸!见过整人的,也没见过这么整人的!
做“猴”的一众泼皮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彻底看清了秦天德险恶嘴脸,一边替正在自扇耳光的泼皮感到可怜,惹谁不好偏偏惹上了这么一个心狠手辣的县令;另一边又在暗自庆幸,幸好自己没有犯在秦天德手里。
听着秦天德不阴不阳的语气,为首的泼皮停下了双手,一咬牙,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到一旁的角落里找了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重新来到秦天德面前跪下。
然后闭上双眼,把心一横,狠狠地打在自己嘴上
“嗷!大人,掉了,两颗,还带着肉呢!”
秦天德推开了担心泼皮对自己不利而挡在自己身前的秦三,看着泼皮手心里两个带肉沾血的牙齿,又看了看已经变成了猪头一般的泼皮,终于点了点头:“好了,这事情就算暂告一段落了。”
“多谢大人饶命,多谢大人饶命,小人感激不尽!”猪头泼皮虽然脸上火辣,脑袋发懵,不过还是盼来了秦天德口中至关紧要的一句话,连忙俯下身子,不停的叩首。
“三儿,你发财的机会到了。”秦天德用手中的折扇轻轻碰了碰秦三。
“发财?少爷,发什么财?怎么发财?”秦三到底还是憨傻,听不懂秦天德话中的意思,只是他知道秦天德从来不诓骗他,只要说他能发财,就一定可以,因此眼中闪着亮光瞅着秦天德。
秦三听不懂,不代表别人听不懂,脑袋肿成猪头的泼皮就听懂了:“小人明白小人明白,小人这就回家去取些银钱,孝敬大人。”
“胡说什么!”秦天德勃然大怒,起身骂道,“本官是那种贪图钱财的人么!你们打了本官的亲信,难道不应当陪些医药费还有精神损失费么?”
我们根本就没有打到他啊,那里来的什么医药费?还有那个精神损失费又是什么?
心中纵然腹诽,猪头泼皮也不敢明说,连忙顺着秦天德的话头说道:“是小人口误,是小人口误,小人这就去取些银钱,赔给这位大爷。”
秦天德满意的点点头:“怎么能让你一个人赔呢?本官赏罚分明,你们五人一同殴打本官亲信,自然要五人同赔,可有异议?”
听到秦天德这么说,五个泼皮就知道今日得罪秦天德的事情算了结了,心中安定不少,自然不敢有异议,当下就各自回家,取钱去了。
秦天德吩咐秦三去看着已经吃饱了,正兴致勃勃瞅着热闹的岳震以及失明老妪祖孙俩,然后看向做“猴”的一众泼皮,问道:“你们觉得本官今日赏罚有什么问题么?”
已经被秦天德险恶手段震住了的众泼皮哪敢说有什么问题,立刻开始歌功颂德齐声高赞,马屁拍的震天响。
“都住口!”
秦天德却不领情,喝住众泼皮后,登上太师椅,居高临下的扫视一番后,朗声说道:“本官蒙官家恩典,钦点状元,外放县令,知县淮阴。本官自然誓死报效官家,替官家治理好淮阴。
而你等闲汉无赖,在淮阴县欺行霸市,巧取豪夺,欺辱无辜,可知是犯了死罪么?
这淮阴县,不论人、财、物都是当今官家所有,本官知县淮阴,就是替官家尽心看守,尔等实则是犯了大罪。
不过本官心善,以往之事可免死罪,不过以后若是敢再犯,一旦让本官知晓,休怪本官心狠,到时候手起刀落,让尔等人头落地!”
众泼皮顿时哗然,却不敢出言顶撞,他们刚刚亲眼见识到了秦天德的手段,只怕自己刚一开口,就从“猴”退化成“鸡”,而这一回的“鸡”恐怕就真的是用来被杀的了!
这就是身份转变后的好处。
同样的内容,秦天德在钱塘也说过,可是在钱塘时,他刚说完,那些泼皮们就纷纷开口抱怨,哪像今日般,纵然心中不满,却也无人敢开口顶撞。
“还有,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本官罚尔等修筑河堤百日,明日一早,尔等要到县衙找陆县丞和周主簿,让他们来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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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冒充泼皮的百姓
“还有,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本官罚尔等修筑河堤百日,明日一早,尔等要到县衙找陆县丞和周主簿,让他们来安排!”
秦天德的这句话一出口,犹如油锅中溅入了水滴,顿时使得一众泼皮炸了锅。
他们可以不在乎秦天德说的什么让他们以后不许在淮阴县强取豪夺,因为他们有办法让那些小商小贩暗暗地将保护费什么的心甘情愿送来,可是秦天德让他们修筑河堤,还要百日,自然是不愿意的。
他们都是不愿意吃什么苦的人,当下就有人提出愿意用罚银来替代,更多的人则是口口声声说自己以前没有做过什么坏事,即便惩罚也不应该惩罚他们。
“都他妈的给老子闭嘴!”秦天德一见场面乱了,当即大喝一声,“秦武,哪个在敢吵闹,给本官当场砍了!”
看到秦武手握腰刀神色不善的模样,一众泼皮顿时噤如寒蝉,但脸上的不满却是一览无余。
“你们说你们以前都是良民?那是不是要本官像之前那样,张贴出告示,让县里的百姓前来指认啊?到那时,可就不要怪本官心狠手辣了!”
想到秦天德来到淮阴后贴出的几份告示以及告示上所列之人的下场,众泼皮再不敢张扬,只得认命,围观的百姓却开始议论起来,看向众泼皮的目光中却带着些羡慕的神情。
也不知道这些泼皮听到了什么,又是一阵交头接耳,突然间全都改变了性子,一个个的脸上居然没有了不满的神色,反而争先恐后的应承下来,看样子生怕秦天德反悔。
秦天德也琢磨不透这帮泼皮为什么会有如此变化,见到他们答应,就让他们离去,跟家里交待一下,明日道县衙报到,并不怕这些泼皮会耍什么花样。
众泼皮走后,围观的百姓却还不肯散去,一个个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很快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小心翼翼的来到秦天德面前,当头就拜,同时嘴里问道:“大人,是不是只有泼皮闲汉才能去修筑河堤?”
“是又如何?”秦天德有些纳闷儿,反问了一句。
这汉子一听,连忙说道:“大人有所不知,小人也跟那些人一样,都当是县里的无赖,小人也愿意去修筑河堤。”
他的话音刚落,围观的百姓中又冒出多人,口口声声自称泼皮,都希望去修筑河堤,只是有的人一看身形就知道只有被人欺负的份,居然也声称自己以前欺负过别人。
嘶,淮阴县哪儿来的这么多地痞?怎么这里的百姓都喜欢冒充泼皮?还是说这些人的觉悟都如此之高?
秦天德思索了半天也没有找出头绪,询问这些一看就不是无赖的普通百姓也得不到答案。不过他深知每年洪水泛滥给淮阴县带来的灾难有多严重,如今有这么多人肯修筑河堤,他自然是乐见其成的,当下也就都答应了。
众多百姓兴高采烈的散去,醉香楼前就没有几个人了,看到醉香楼老板冯毅想要凑过来,秦天德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现在没工夫搭理他。
没一会五个泼皮各自揣着一个钱袋就跑回来了,脸上的红肿也没有消退,看样子回家拿了钱就往回跑,连上药的功夫都没有。
“三儿,这是你的好处,快去接着吧。”
秦三大喜,看着五个泼皮手里的钱袋,虽然有些瘪,但怎么着也有个十两八两的,凑到一块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秦天德打发走了秦武,看着秦三兴高采烈的将五个钱袋内的散碎银子归拢到一起,不由得撇了撇嘴。
这淮阴的泼皮也够穷的,跟钱塘的根本没法比啊!看到五个泼皮有些肉疼的看着秦三手里的散碎银子,秦天德暗自叹了一口气,说道:“唉,本来本官还打算罚你们去修筑河堤百日,不过看在你们脸上有伤,算了吧,以后若是再叫本官看到你们欺负老弱,决计不会轻饶!
还有,这个老婆婆从今往后的生活你们得多家照顾,如果她再被人欺负,本官要你们抵命,听清楚了么!”
这五个泼皮只求秦天德能够放过自己,哪里敢不答应,当即诺诺称是,并且保证要像对待自己娘亲一样对待失明的老妪。
最先逃跑的那个泼皮突然诺诺的开口问道:“大人,刚才那些人可是都被您派去修筑河堤去了?”
“没错,本官看你们脸上有伤,就不再罚你们了,还不回家去吧!”
“大人,小的这点伤不算什么,真的不算什么。小的愿意接受大人责罚,愿意去修筑河堤!”
咦?秦天德对修筑河堤一事本来就心中蹊跷,如今见到此人急切的神态,更是诧异万分,不由得转头看了眼秦三,想看看秦三是否知道些什么。
秦三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也不清楚,他此刻也好奇着呢。对于他来说,宁肯被秦天德打一顿,也不愿意去修筑河堤,干这又苦又累的活。
其余四个泼皮也是睁大了双眼,八只手齐上,捂嘴的捂嘴,抱腰的抱腰,抬腿的抬腿,硬是将愿意修筑河堤的泼皮抬到了一边。
被抬到一边的泼皮好容易挣脱开来,不知道小声说了些什么,五个泼皮立刻折返,一个个苦苦哀求秦天德,求秦天德责罚他们去修筑河堤百日。
这下秦天德再也忍不住了,指着最先愿意修筑河堤的泼皮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为什么愿意去修筑河堤?”
这时候已经吃饱,坐在一旁的失明老妪在岳震和小女孩的搀扶下,来到秦天德身后:“大人宽厚,体恤我们这群穷苦百姓,凡是去修筑河堤的百姓,即便是被责罚去的,每人也有工钱,还管饭。要不是老妇双目失明,老妇也愿意去修筑河堤。”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秦天德点了点头,总算理解为什么这么多人愿意去修筑河堤,同时感慨淮阴县的穷困。这种事情要是放到钱塘,那些泼皮宁愿挨上一顿打,也不愿意去干这种粗重的活计。
不过修筑河堤发放工钱也是应当,他之前并没有提过,看样子是陆游和周必大心细,替自己想到了,于是心中的诧异也就消失了。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这些人愿意去修筑河堤并不是因为有工钱可拿,而是因为周必大的主意,将工钱生生提高了一倍,同时还改善了伙食。既能吃好吃饱,还有不菲的工钱可拿,淮阴县中的穷苦百姓怎么可能不愿意去呢?
打发走了五个泼皮,秦天德让醉香楼的伙计找来一辆大车,将散落的果子全部装好,同时又让醉香楼的伙计将剩下大半的饭菜分装在两个食盒中,一并放到车上。
都弄妥了之后,又让老妪坐在车上,秦三推车,小女孩在前头带路,秦天德打算将失明老妪祖孙二人送回家去。
失明老妪的家住在城外的牛家庄,从县城西门出去,沿着官道走上一段距离,然后拐上一条小路,再往前五里地就到了。
这一路可算是把秦三累得够呛,不过秦三刚刚得到了一大笔银子,心中舒坦,这点辛苦也就不在乎了。
而岳震则是玩疯了,一路上跟着小女孩在树林里不停的穿梭,摘花拔草,说说笑笑好不开心。
秦天德是第一次看到岳震如此开心的模样,心中也是疼爱。
童年对于一个人的一生来说是相当重要的,如果童年的快乐失去了,那么这辈子也补不回来。
可岳震岳霆的童年是比较凄惨的,六七岁的时候父亲被人害死,二人在家丁的护送下逃到黄梅大河镇,改名换姓过了二十年,等到岳飞冤案昭雪,这才得以真正面目示人。这样的童年有何快乐可言?
他倒是想让岳震岳霆能够无拘无束的成长,可是他不敢,即便他让秦武见到岳震使出岳家枪法,也不敢让岳震岳霆在县衙自由出入。万一有个什么闪失,他这个秦桧的侄儿,就算跳进黄河也无法给岳家解释清楚了。
总算是将老妪祖孙俩送回了家,秦天德看着破败的村庄心中一片怅然,他需要尽快想个办法来改善淮阴百姓的生活,不过最紧要的却是要想个办法,给那些泼皮无赖找些事做,如此一来他们才不会再去欺负县里的穷苦百姓!
只是找些什么事情让他们去做呢?
秦天德正琢磨着,一双捧着散碎银子的大手伸到了他的面前。
“三儿,你这是做什么?”秦天德愣了一下。
“少爷照顾小的,小的感激不尽。不过这些银钱小的不敢贪心,有十两就足够了,剩下的这些全交给少爷。”
秦天德对秦三的反应甚是满意,他从里面挑出两个五两的银锭,又将剩下的全部推还给秦三:“收着吧,剩下的就算是少爷我赏你的,赏你的忠心!”
“多谢少爷赏赐!”秦三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忙不迭的将其余的银两塞进钱袋,然后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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