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
赵鼎永远也忘不了当日在集英殿上,秦天德巧舌如簧马屁不断,仅凭着一张利嘴加上两句话,就夺得春闱头名,更是被钦点知县。如今一年的时光,居然又调回临安升任起居郎,这不能不引起赵鼎的忧虑。
一个秦桧就够难对付的了,如今又加上一个毫无廉耻的秦天德,这让他怎么办?
虽然听得昨日在太平坊,秦天德秦熺兄弟俩大打出手,秦天德更是将秦熺打得不成人形,可是事后秦桧居然没有任何动作,这究竟意味着什么呢?
心烦意乱的赵鼎来到传遍,看着窗外晴朗的天空,心头却是阴云密布,多年官场的直觉告诉他,今后的临安恐怕会有一场腥风血雨。
“大人,府外来了一个自称六品起居郎秦天德的家伙,说要求见大人。”这时候,一个小厮跑进了房间。
“秦天德?”赵鼎只是略作沉思,很快就答复道,“不见!”
他为何要来求见我呢?莫非是因为昨日之事,担心秦桧怪罪,所以想来投靠我?不应该啊,就算是,我也不会搭理他,这种无耻之徒,跟他在一起都有损名声!
赵鼎正琢磨着秦天德的来意,刚才那个小厮又跑回来了,只是这回却慌张了许多:“大人,不好了,那秦天德听到大人不肯接见,居然让其下人冲进了府中,谁敢阻拦直接就打。”
“什么!”赵鼎勃然大怒,虽然他在朝中几乎被秦桧压制的没有什么权势,可是毕竟身为左相,论官职排在第二,仅次于右相,秦天德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你们难道是吃干饭的,为何不命人将其打出府外?”
“大人恕罪,”小厮一脸的苦楚,“实在是他们人太多了,有将近三十人,而且又事先准备,人人手中皆持棍棒,一时间根本拦不住啊!”
“三十人?”赵鼎心中一惊,转瞬间脸上露出了喜色,秦天德,这是你自寻死路,可就怪不得老夫了!
“你快去临安府,告诉府尹俞俟,就说本相府中有大批贼人闯入,意图不轨,命其立刻带兵前来,格杀贼人!”
他的主意不错,带人擅闯左相府,又大打出手,用秦天德惯有的借口来说,那就叫做意图谋反,可以直接格杀!
可是他的话音刚落,就听见一阵密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紧接着门口传来了一个猖狂的声音:“老匹夫打得好算盘啊!心机真可谓歹毒之至!”
赵鼎闻言立刻转身,只看见秦天德在一群手持棍棒的下人簇拥下走了进来:“秦天德,你擅闯左相府,究竟意欲何为!”
“你这门槛还真高啊,想要见你一面当真不是易事。不过你放心,本官来此并无恶意,只是有一句话相告。”
“说!”
“嘿嘿,老匹夫你听好了,来日的朝会上,我要参你!”
第二三五章 用嘴打你
一个六品的起居郎,若非职责所在,按品秩都没有参与朝会资格的六品起居郎,居然敢在官居一品的宰相府大闹一通,还故作潇洒的丢下一句“我要参你”转身离去,这不能不说是滑天下之大稽。
如此张狂,如此无知,让那些知道了此事的朝中官员无不惊叹,惊叹于秦天德的张狂,更是惊叹于秦天德的无知。
难道他不知道,以他的身份,在朝会上根本没有说话的份么?
不管别人怎么想的,达到了目的的秦天德带人返回了里仁坊自家的府邸,一路上又顺道去了趟太平坊,让秦三带人预收了下个月的保护费。
但凡有商家敢不从,立刻命人一通打砸,临安府尹派来的差异得知闹事的是昨日刚刚殴打了秦熺的秦桧之侄秦天德,哪里还敢上前制止,当即掉头就走。
那些不从的商家,大都是自持身后有人的大号商铺,一般的商铺以及小商小贩们看到秦天德的架势,当即老老实实的缴了下个月的保护费。
其实秦天德收的保护费并不高,有的小摊上,看到摊主年纪老迈又或者是孤儿寡母的,基本上秦天德只收了十个铜板就了事了。
对于这些商贩们,他们只希望秦天德能够说话算数,收了保护费后真能保他们一个月内生意平安,那就值得了。
平日里这里也有收保护费的,但大多都是一些地痞无赖,而且收的费用也极高,相比来说,秦天德开出的价格已经很公道了。
等到回到府中,已快到酉时,快要开饭了,可是秦天德的事情还没有办完。
他来到书房,用其自制的简易铅笔写了一封请帖,然后将秦三叫到了书房。
“三儿,想不想赚些银子?”
秦三正在吃饭,听到秦天德召唤,嘴里的饭菜都还没有完全咽下就匆匆跑来了。一听秦天德说有银子可赚,当即乐了:“多谢少爷赏赐,小的就知道,只要跟着少爷,银钱一定少不了。”
“这回不是本少爷赏你,而是给你一个赚钱的机会。”秦天德就是喜欢秦三的这种性格,有时候很多事情都需要秦三来办,说着话将桌案上刚写好的请帖递给了秦三,“你替少爷我将此请帖送去。”
“小的遵命!”秦三接过了请帖,问清了地址,转身就要离去,可是刚走到门边,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少爷,您说有银子赚,可是指小的送去请帖后对方会有赏赐?”
“错!”秦天德微微一笑,品了一口茶水,“你去的一路上一定会有许多陌生人不小心撞到你,你要发火,大骂对方,然后扯着对方不让其离去,让其赔你银钱,明白了么?”
听完了秦天德的话,秦三有些发傻,想了半天也想不明吧,于是有些迟疑的问道:“少爷,你怎么能够肯定小的一定会被人撞?还有,就算小的被人撞了,人家会赔银钱么?就算赔了,那才能赔几个钱?”
“怎么你连少爷我的话都不信了么?每个撞你的人,至少可以要他二十两纹银,听明白了么?”
这些事情秦三自然是听不明白的,不过他不在乎,他只知道自家少爷只要说他有钱赚,那就必定有钱可赚,回想前年还在钱塘之时,“宰鱼腩”的典故秦三至今记忆犹新。
秦三这一路上的确如同秦天德所说,刚出了里仁坊,上了天街,就接二连三的遭逢不幸,各种各样的人以各种各样的借口撞倒了他,并且将他怀中的请帖都“撞”了出来。
秦三本就有伤在身,被这么狠的撞到在地,当然火大,扯着对方就是一通咆哮。结果每个撞了他的人替他拾起请帖后,都似乎很想快速脱身,因此面对秦三那近似于勒索的条件,很痛快的答应了。
秦三的条件很简单,赔偿三十两纹银。
原本只需要两刻钟的路程,让秦三生生走了将近半个时辰。起初是因为被人撞倒后何人纠缠耽误时间,等到他发现真的如同秦天德所说的那般,他就有意放慢了速度,甚至看到有生人靠近的时候,他还会有意迎上去。
不过等到他被撞倒十几回后,就再无人撞他了。
今夜,对于临安城许多重臣来说,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尤其是得知请贴上写着“大宋六品起居郎秦天德代已故岳元帅相邀”的字样,这些人心中的疑惑就更加重了。
秦天德居然先是拜访了咸安郡王韩世忠,然后有带人打上了左相赵鼎的门,最后居然派下人去宴请那个人,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难道说真的是秦家叔侄内讧了?秦天德莫非疯了不成,难道以为仅凭给官家画了一幅画像,博得了官家欢心,就以为可以跟秦桧分庭抗礼了?这简直是自寻死路!
可问题是,这三个人明明都是跟秦桧有过节的,秦天德一访一闹一请,可秦桧对此却没有任何反应,这是为什么呢?
秦天德也没有歇着,等到过了一更天的时候,他孤身一人来到了后院,来到了岳银瓶的闺房门口。
“瓶儿,你还没睡吧?”
“明知故问,没看见我房中还点着灯么!”正坐在房中再次翻看着《桃花扇》的岳银瓶,听到门口传来秦天德的声音,心中就是一喜,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绷着脸打开了房门。
岳银瓶虽然开了门,但却挡在门口,没有半点将秦天德让进去的意思。
“瓶儿,你让开,让我进去啊!”
“哼,我还是个姑娘家,你这么晚了来我房中,难道就不替我的名声考虑么?如果传扬出去,叫我以后如何做人!”岳银瓶双手把着门边,面无表情的看着秦天德。
“你真的不让我进去?”秦天德看到岳银瓶的这个架势,也就不再硬闯,嬉皮笑脸的问道。
“不让!”岳银瓶脸色变得有些发红,只不过背着房中的灯火,秦天德看不出来。
“既然你不让,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秦天德说着话向前迈出一步,双手从岳银瓶腰间穿过,直接将岳银瓶抱了起来,迈步走进了房中。
“呀,狗官,你放开我!”岳银瓶早就想到秦天德会是这般,可事情真的发生后,她仍旧难以适应,红着脸不停的挣扎,同时口中小声的呵斥道。
秦天德才不在乎岳银瓶的呵斥,女人有时候就是口不对心,他感觉的出这正是岳银瓶想要的。
抱着岳银瓶进入房中,他用脚后跟将房门磕上,先是看了眼屏风方向,然后径直走向圆桌旁,坐了下来,让岳银瓶坐在自己腿上。
“狗官你想干什么,你昨日不是负气离去了么,为何今晚又来找我?”坐在秦天德大腿上的岳银瓶脸色羞得通红,低着头秉着呼吸,小声的问道。
“好吧,昨日是我错了,我是不想面对那个赵茜,所以才借故离去的。”
听到秦天德认错,岳银瓶除了惊叹赵茜判断之准,心中的担忧也消散了。她低着头,把玩着自己的手指头,轻声说道:“狗官,其实那赵茜也是一个可怜之人,你不要再那么对待她了好么?昨日你离去后,她曾告诉我说,她是一个苦命的女子。”
“瓶儿,莫要太轻易相信比人,赵茜的心机不是你能想象的,我都不一定是她对手,要不然我为何不愿见她?”
“不是,是真的!”岳银瓶连忙摇头,“你不知道,昨日在她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我感觉得到她身上流露出了伤感,她往日在金国时,一定遇到过很多不幸。狗官,你的手在干什么!”
秦天德并不想多谈赵茜,再加上身体的本能反应,他的手开始不老实起来,分作上下两路,在岳银瓶的腰间缓慢的上下游走。
岳银瓶再度低下了头,由于过度紧张,鼻尖已经冒出了汗珠,不停的小声阻止着秦天德。
看着岳银瓶那彷如熟透了的苹果一般的小脸蛋,秦天德再也忍不住了,上前就是一口,哦,亲了一口。
“呀!”房中先是发出了一声女子的尖叫声,几乎同一时间,又传出了“啪”的一声。
秦天德彻底无语了,忍着脸颊处传来的火辣感觉,无奈的看着怀里的岳银瓶,心中不停地感叹,有功夫在身的女人当真的招惹不得。
岳银瓶也发觉自己做的过分了,连忙抬起头,看着秦天德说道:“狗官,疼么?谁叫你轻薄于我,刚才是我下意识的反应。”
“被你打习惯了。”
看着秦天德说的可怜,岳银瓶“扑哧”一声笑出声来:“那好吧,我让你打回来就是。”
“这是你说的,那我就不客气了!”出人意料的是,秦天德居然顺着岳银瓶的话茬应了下来。
“你真的要打我?”岳银瓶难以置信的看向秦天德,根本想不到秦天德真的会要打自己。
“那当然,这是你自己提出的,你可不要反悔。”秦天德绷着脸说道,哪还有刚才的柔情。
内心失落的岳银瓶心中有些泛酸,把眼一闭,赌气般的说道:“打就打,来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秦天德忽然双手反剪岳银瓶的柔荑,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岳银瓶的脸蛋上连亲了三口。
“狗官你。。。”
岳银瓶连忙睁开眼睛,正想说些什么,却听到秦天德在自己耳边小声说了一句:“瓶儿,我用嘴打你了。”
再然后,她就感觉到一双火热的嘴唇压在了自己的樱桃小口之上,紧接着,那火热中似乎钻出了一丝柔软,撬开了自己的皓齿,在自己口中肆意散发着浓浓的情意。。。。。。
第二三六章 秦府鸿门宴
今日秦府有贵客前来赴宴,所以一大早秦天德就让府中的下人忙碌起来。清扫院落,擦拭桌案,张灯结彩,弄得整个秦府犹如过年前的忙碌一般。
临近晚饭时分,秦府中门大开,秦天德带着一干下人站在门外,任谁一眼都能看明白,是在迎候贵客。
古时候的关于开门迎客是很有讲究的,中门大开主人亲自在外相迎,说明客人的身份高贵又或者极为重要,因此埋伏在秦府门外的各路细探都擦亮了眼睛,想要看一看,这两天将临安城差点闹翻天的秦天德,跟他邀请的所谓贵客,初次见面后究竟会是如何一幅场景。
不多时,巷子口拐进来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人。此人四十上下,身形健壮,只是头花花白,而且一脸阴郁,脚下的步伐也显得无力,与其身形完全不符。
此人远远看到秦府门外的一群人后,身形一滞,然后慢步来到了秦府门口,冲着为首的秦天德一抱拳说道:“秦大人。”
“下官秦天德已经恭候多时,大人里边请!”秦天德话音未落,人已经热情的迎了上去,挽着对方的手臂,朝着府内走去,“偏厅宴席已经准备妥当,只等大人入席了。”
面对秦天德的热情,中年人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任由秦天德拉扯,走进了秦府,来到了偏厅。
进入偏厅后,他也不推辞,径直坐到了上首位,二话不说,将身前的酒杯随手丢到一边,抓起酒壶对着嘴就是一通狂饮。
在此过程中,秦天德也不打扰,只是吩咐下人再去端上来一壶酒水,然后将所有人赶出偏厅,只留下自己和对方。
中年人一壶酒水饮毕,随手接过秦天德递过来的第二壶酒水,再次狂饮起来。连饮五壶后,他猛地将手中一空的酒壶朝地上一摔,斜着眼晴看向秦天德:“是秦桧让你羞辱王某的?”
秦天德慢条斯理的夹起一筷子菜,放在嘴里轻嚼了两下,然后笑着回答道:“不知道大人何出此言?下官只是敬佩大人英明,特备薄酒招待大人,希望能够与大人一叙家常。”
“少跟王某来这套!”中年人忽然将面前的碗碟猛地向一旁推去,瞬间碗碟落地响起了“噼里啪啦”的声音,然后他从衣袖中摸出一张请柬,狠狠的摔在了秦天德眼前,“这个,怎么解释!”
“呵呵。”秦天德轻笑了两声,丢下了手中的筷子,用两根手指捏起了桌上的那封由他所写的请柬,翻了几下,“这就是分普通的请柬,用得着什么解释么?”
“砰”的一声,却是中年人拍案而起,口中冒着酒气,大声的呵斥道:“你乃是秦桧之侄,有何资格替岳元帅邀请王某!”
“所以你认为我是在羞辱你,所以你认为是秦桧安排我这么做,目的是准备铲除你,对么!”秦天德突然一反常态,站起身来,逼近了中年人,双眼紧盯着对方,口中一个字一个字的朝外蹦出。
中年人脸上露出了痛苦之色,一把推开身前的秦天德,带着些咆哮的吼道:“是又怎么样!王某早就该死了,如今虽然苟活了两年,但内心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着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