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令人心寒。
这样残忍的手段,绝对不是一般的马贼而为。巴图布赫的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人影就是准格尔部的策妄阿拉布坦,只有他才会如此大手笔,并且为了成功,不择手段。
不知是不是巧合,部落中此时此刻的现状,完全迎合了当天女长者的语言。血光之灾,还是无可避免地发生了。
贵族们要求巴图布赫放了被关押已久的女长者,希望她能借助神力,来帮助他们躲过这次劫难。
谁知,女长者的大限将至,弥留之际只留下一句话:“灾难才刚刚开始。”
原本的希望破灭,贵族们的情绪变得异常敏感,最后,他们甚至把矛头指向了巴图布赫和宝珍,谬论道:“就是因为大汗娶了这个不详的女人,惹恼了天上的神灵,降下大祸于众人。”
巴图布赫忙于应对外敌,没时间对他们的胡言乱语做出反应,好在,扎那的急脾气,关键时刻发挥到了作用,他将长矛横在众人面前,恶狠狠道:“你们有本事在这里嚼舌根,不如直接上战场把敌人打跑。怎么样?你们敢不敢?”
被他这么一说,很多人虽然心里面还嘀嘀咕咕的,但都表面上都适时地收住了声。
巴图布赫紧急派兵布阵,希望能赶在他们更大的动作之前,打回一场翻身仗。可惜,由于消息的错误,非但没能打退敌人,反而折兵损将,元气大伤。
边境告危,对方的滚滚铁骑,犹如入无人之境,嚣张跋扈。
巴图布赫苦于无法对峙,独自一人借酒浇愁,他的酒量一直很大,可今天确实没喝几杯便俨然有了几分醉意。
正在半梦半醒之间,扎那忽然进帐来报,他又带来了一条坏消息。
巴图布赫听后大怒,霍然站起,急匆匆冲出大帐。扎那见他,如此冲动,连忙劝道:“大汗,稍安勿躁,他们有将近八千人马,可咱们的准备还不充分,冒然开战的话,只会失败。”
巴图布赫长吁一口气,愤然的眼眸看向驻地南面的方向,一字一句道:“叫所有人连夜集合,明天一早,准备出发。”
扎那闻言,略显吃惊道:“大汗,你说所有人?”
“对,所有人,不管男女老少,一律做好抗战的准备。”
太子卷 第八十八章
第八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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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眼前的危机局势,巴图布赫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但就是倾囊而出,带领麾下的所有骑兵应战,试图博出一点胜算。对他这种近乎于冒险的决定,除了扎那之外,没有人支持。
策妄阿拉布坦的八千骑兵,就像一场怒不可挡的风暴,很快就来到了边境附近,那里的百姓随之沉浸在一片凄冷之中。
牧民们纷纷落荒而逃,成千上万的人一股脑地涌来驻地避难,他们或是重伤缠身,或是家破人亡。巴图布赫努力地想把他们心中的恐惧打败,无奈,兵短粮少,每天都有人因为病痛和饥饿丢掉性命。
每天听着帐外凄楚的哭声,宝珍心中难免忐忑不安,三日来,这种忐忑越演越烈。兰芝已经开始打包行李,以备不时之需。春华的冬梅都是胆小的人,面对这场的危机,不免都寄希望于格格,希望她能想办法带领大家离开。
宝珍当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思来想去,做了一个颇为痛心的决定。那就是让春来和冬梅带着额鲁和托雷先行离开这里。趁着入关的路,还未没有完全被堵死,先带领着孩子们逃到安全的地方。
春来的机警和功夫,宝珍是非常看重和信任的,她相信他一定能保护好自己的孩子。
春来闻此,稍显犹豫,他更希望大家能一起离开。可主子的话就是命令,容不得自己反驳和多嘴。
打定主意之后,宝珍向巴图布赫说明了自己的用意,身为孩子的父亲,他也十分担忧孩子们的安全,但对于宝珍的做法,他并不是完全赞同。
“孩子还那么小,不能离开母亲。”巴图布赫微微沉吟道:“你也要一起走,带上能带上的一切,跟着孩子一起入关。”
宝珍闻言,立马拒绝道:“大汗,现在这种时候,我不能走。”如今,人心惶惶,一旦自己冒然离开,不仅会动摇军心,还会让剩下的牧民百姓更加绝望。
巴图布赫见她拒绝,心绪万千,但最后理智还是战胜了情感,他故作严肃,深深看了一眼宝珍,认真道:“如今,事态严重,你就算留下来也没有任何作用。好好听话,带着孩子们赶紧离开。”
宝珍依旧摇摇头,谁知,话还没说出口,便被巴图布赫重重地揽进怀里。
“你和孩子是我唯一的希望了。”巴图布赫沉默半晌,缓缓道:“就算是为了我,你们一定要离开一定要”
宝珍的鼻梁磕在他的胸口,引得自己的眼中一阵酸楚,宝珍没有像之前那样反抗,而是静静地依偎他的胸口,幽幽问道:“这场仗,你有多大的把握?”
巴图布赫闻言,漆黑的眸子蒙上一层阴霾,冷静地深吸两口气,闭上眼道:“这次事关生死,我没有任何把握可以取胜。唯有一搏,才知结果。”
宝珍听了这话,心头一震,双手下意识地环住了巴图布赫的后背。
两人相拥而立,仿佛已经从周围的环境中抽脱出来,一心一意地享受着当下的这份静谧和温暖。
渐渐地,宝珍乱窜的思绪被帐外的马蹄声拉回,她只见身穿盔甲的扎那匆匆进帐,待见眼前的情景,微微一愣,随即跪下拱手道道:“大汗,属下刚刚得到消息。策妄阿拉布坦的骑兵,已经开始往驻地行进,估计用不了三天,即可到达。”
巴图布赫闻此,浓眉深深皱起,随后松开了怀中的宝珍,沉声道:“不能再耽搁了,今晚你们就得走。”说完这句,他不等宝珍的回答,回头吩咐扎那道:“你赶紧去准备两队人马,大概一百人左右。”
“大汗”宝珍抬眼看着巴图布赫,紧紧握住他的手掌,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巴图布赫似乎已经猜到了她想要说的话,唇角扬起弧度,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别耽误了时辰,快去准备吧。”
按着,巴图布赫的意思,哈日查盖也是要随着宝珍一起离开。作为未来的继承人,他代表着整个辉特部的希望。
哈日查盖早知父亲会有所决定,他没有像之前那般任性胡闹,而是破例乖乖顺从。
夜深了,趁着夜色的绝佳掩护,宝珍等人分别骑马而行,额鲁和托雷因为年幼,随着乳母和春华冬梅一起坐在马车。
临行前,巴图布赫静静看着宝珍的脸颊片刻,眼神心疼地抚她的发,似乎走了神。
“大汗。”宝珍方轻轻道:“我们等着你胜利的消息。”
巴图布赫闻言,神情认真地点了点头,跟着一伸手,将宝珍抱起来,稳稳地放在马鞍上,一手扯着缰绳,一手护着她的小腿道:“我一定会去接你们的。路上小心,保重身体”
宝珍微微点头,声音略显哽咽道:“你也要保重我不许你有事”
这一瞬间,两个人之间的种种繁琐的情绪,似乎都一并消失不见了。宝珍能够感觉到自己心中的不舍和难过,不断地提醒自己是多么地在乎这个人。
大敌当前,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显然等待他们的,不仅仅是离别之苦。
策妄阿拉布坦的铁骑终于攻到了驻地前面,巴图布赫亲自上阵迎战,头几次的较量,两人几乎势均力敌,谁也没有落于下风。
但随着时间的推延,巴图布赫的军队渐渐显露出疲态。他眼睁睁看着敌人重新列阵,全线攻出,策妄阿拉布坦的铁骑就像秋风扫落叶一般,将巴图布赫仅剩下的残兵一扫而光。
巴图布赫终是惨败收场,他为了不沦为战俘,欲要拼死一搏。但策妄阿拉布坦根本给他这个机会,他被缴为了俘虏。
策妄阿拉布坦这个人天生狂妄,因为性格阴狠毒辣,就连他的亲弟弟也要畏惧他三分。如今,他缴获了巴图布赫,势必要好好折磨一番。
巴图布赫的伤势颇为严重,尤其是他的左肩膀,血肉模糊,如果不及时诊治,可能会危及生命。
幸好,策妄阿拉布坦并不急于置他于死地,吩咐随行的大夫给他止血包扎。
巴图布赫因为失血过多,极近昏迷,被暂时安置在牢房里养伤。
离开驻地已经整整三天,离雁阳关还有不到半天的路程。因为连夜赶路,大家都没有休息好,尤其是宝珍,心里头一直有种不安的寒意。
沿途歇了一会,兰芝趁势烧了壶热水,给孩子们擦擦身子。一路上,额鲁和托雷都很听话,很少哭闹,不过,因为不能及时换洗,身上开始稍稍有了些味道。
宝珍看过孩子们过后,无意间,瞧见哈日查盖一个人坐在草地上,默默出神。
宝珍走过去,径直在他的身边坐下,关切道:“饿不饿?我这里有两块点心,你吃了吧。”
哈日查盖摇摇头,一言不发,只是抬头看了看宝珍,便起身独自上了马车。这几天,他总是不言不语的,宝珍明白他的心里不好受。
负责探听消息的人,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如此可见,那边的情况并不乐观。
宝珍正在出神时,忽听见一阵错杂的马蹄声渐近。
乔装打扮的侍卫们,立刻警觉起来,兰芝更是来到宝珍的身旁,小声道:“格格,您赶紧先回车上去吧。”
宝珍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摇摇头道:“先看看再说。”
马蹄声越来越近,大家也随即看清了来人的容貌,他们正是派去打探消息的人。
宝珍见状,连忙上前两步,急声问道:“怎么样了?有什么消息没有?”
来人翻x下马,气喘吁吁道:“回娘娘。。。。咱们败了。。属下到处打听也打听不到大汗的消息。”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尤其是宝珍更是脚下一软,差点跌倒。
兰芝含泪,扶住她的身子,温和劝慰道:“格格,您别着急,大汗他吉人天相,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驻地那边已经完全失守了,牧民们被迫接受新大汗,为了表达诚意,策妄阿拉布坦还要求他们交出一半的牛羊。
世代生活的驻地被人侵占,父亲生死不明,在路上一直默默忍耐的哈日查盖,终于按捺不住自己,想要带着侍卫们回去救人。
宝珍见状,忙让春来把他从马上拦下,两个人僵持了好一阵,春来才勉强把他制服,哈日查盖虽然长高了不少,但和春来比起来,他还是束手无策。
哈日查盖气不过,重重地咬了一口春来的肩膀,疼得他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宝珍把他单独叫到一边,蹲下身子,神情严肃道:“世子,你要听话,知道吗?”
哈日查盖挣脱不开春来的钳制,只得用力摇头道:“我要回去,你们谁也不要拦我。”
宝珍用双手按住他的肩膀,一字一句道:“你还是个孩子,回去能做什么?回去的话,只能是送死。大汗,现在生死未卜,你是他的唯一的希望。”
太子卷 第八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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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王败寇,兵败如山倒,眼前的局势依然十分危险。宝珍心知,他们如果不尽快到达关卡,很有可能成为别人的活靶子。这里地处偏僻又荒凉,论地界还属于辉特部的领土,策妄阿拉布坦的骑兵不知何时就会追来。
宝珍将哈日查盖交给春来看管,因为有春来和小林子的机警保护,她当即决定让侍卫们回撤到驻地,乔装成普通牧民的模样,继续寻找巴图布赫的下落。
现在不是置气讲理的时候,没有了侍卫们的保护,大家必须赶在天黑之前,到达关卡附近的村庄歇脚。
这村子不大,零零碎碎不过十几户人家,他们世世代代居这荒山野岭,以打猎贩马为生,甚少和其外人交往,生活清苦又简单。虽然之前也招待过来往的商队,但见到陌生人,村民们的一言一行,还是十分地小心翼翼。如今的形势不稳定,家家户户都怕引狼入室。
春华拿出一枚五两的银锭子,交给一位看上面相老实的中年****,她们家正好有几间空屋子可以借住休息。
中年****的名字叫做其其格,因为丈夫外出打猎,只身带着一个十岁的儿子看家。显然,这个村子里的人,还不知道前方的战事。
额鲁和托雷被平放在小被上,两个孩子都睡得着了。其其格看见这两个孩子,原本略显紧张的神情,缓和了很多。
因为人多房间少,宝珍带着兰芝和春华冬梅睡在一屋,而春来则是连捆带绑,被春来和小林子他们休息在旁边的屋子。
此时正值初秋,早晚的温差很大,幸好,其其格将土炕烧得很热乎,宝珍靠坐在炕头,手掌轻轻拍着襁褓里的孩子。
兰芝端着一盆热水进屋,轻声道:“格格,先洗把脸吧。”
吹了一整天的风沙,按说该洗个澡才解乏,无奈,乡下地方条件有限,能够洗漱一下就算不错了。
宝珍洗过之后,垂下眼,神情温柔地看着熟睡中的孩子。兰芝见状,欲要给她铺被子,却见春华和冬梅坐在一处打瞌睡,忙拨弄了一下她们。
春华感觉在梦中被人触碰一下,有点不高兴地挪挪脖子,眼睛也没有睁开,又往墙壁那边靠了靠。
“这丫头”兰芝暗自嘀咕了一句,用力摇了摇她的肩膀。
春华这会终于是醒了,一见兰芝正盯着自己,不免有些尴尬地红了脸,站起身道:“姑姑,有什么事吩咐?”
兰芝本想训她几句,又怕吵醒熟睡的孩子,于是,给她递了个眼色,示意她帮忙自己铺褥子。
冬梅这会也醒了,轻手轻脚地收拾地上的水盆。
宝珍念及大家都累了几日,便叫她们也洗洗睡下,不用守夜了。
兰芝觉得不放心,披着衣服坐在炕沿儿上,不愿意躺下休息。
宝珍和衣躺下,仰着脸看她道:“姑姑,也过来睡吧。明天还要起早,别耽误了行程才好。”
兰芝闻言,倒也不好再继续坚持,挨着春华躺下闭目养神,可耳朵还是一直留心着外面的动静,至此****无话,
翌日清晨,宝珍被孩子的哭声吵醒,待见兰芝和春华正抱着孩子满地走,蓦然清醒过来道:“姑姑,孩子这是怎么了?”
兰芝闻言,面露愧疚道:“回格格的话,这俩孩子从早上醒来就开始闹肚子,而且哭得也很凶。”
宝珍听了这话,忙从炕上坐起来,抱过孩子仔细查看道:“这可坏了,一定是因为在路上给折腾病了。”眼下这没医没药的,这孩子若是真得了什么病,哪怕也没办法医治。
正当大家焦急万分时,其其格进屋来送早饭,待见两孩子哭得这么厉害,不禁询问了几句。待知孩子是闹了肚子,想都没想便说道:“你们别急,我们村里有位阿妈略同医术,赶紧抱过去给她瞧瞧的好。”
宝珍闻言大喜,连忙点点头,随着其其格同去村东的茅草屋。她所说的那位阿妈,是个很是苍老的****,走路的时候佝偻着后背,根本直不起腰来。其其格简单地跟她说了几句,那老妇便点点头,口中嘀咕了几句不清不楚的话。
其其格闻言,回头道:“可以了,快把孩子报给阿妈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