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满庭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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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满庭芳-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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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见她不明白,忙接着道:“宫中明年的选招宫女。你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阮氏闻言一惊,连忙摇头道:“不行,我家的孩子不能去。”

    “啧,这事儿可不是你说的算。这册子上记名的,若是不服从的,统统都得算作抗旨。我劝你们娘俩儿,还是想明白点儿的好。”

    “今儿,我来就是知会你们一声,明年二月初一辰时,让这孩子到宫外的神武门候着。记住!千万别去晚了,否则,保证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阮氏见那人要走,忙拦住他道:“这位小哥,我丈夫他已经去世了,能不能求您帮帮忙,除去上面我女儿的名字。”

    “嗳!我跟你这儿说了半天,敢情你还不明白啊。示范这册子上的人,都是在旗的,到了二月初一那天,一个都不能少。你就别跟我废话了。”

    阮氏万万没想到,自己最怕什么便来什么。事情兜兜转转,宝珍终是免不了进宫为奴的命运。叶阿林是包衣三旗的身份,哪怕已经死了,这身份也要继承在他的儿女身上。到了明年,宝珍正好满十三岁,注定逃不过这一劫。

    阮氏在门口,好半天都没能缓过神来,宝珍侧首向她望去,手心里微微出了汗:“娘,咱们进屋吧。”

    母女俩一起回了屋,宝祥刚才在院子玩,待见,她们两人进屋也跟着跑了进去。

    阮氏还是没有反应,此时,她的脑中完全就是一片空白。各种各样复杂地情绪,完全搅浑了她的意识,只觉,自己的手脚冰凉,好似全身地血液都被人抽空了一般。

    宝珍见她这个样子,顿时手足无措起来:“娘,您怎么了?娘,和我说句话好不好?”跟着伸手去拉阮氏的手,只觉冰冷冷的,自己怎么捂都捂不暖。感觉到了手心的温暖,阮氏不免看向宝珍,就那样痴痴地,静静地望着,恨不得能将她看进自己的眼中,好好藏起来。

    这会,宝珍已经急出了眼泪,紧紧地攥着阮氏的手偎在脸颊,哽咽道“娘,我会没事的,求您别这样好不好?嗯?”

    阮氏闻言,眼睛里顿时蒙上了层雾气,心里疼得都快要撕裂了一样,缓缓开口道:“珍儿,娘对不起你。。”说完这句,她忽地抱住宝珍失声痛哭:“娘。。对不起。。对不起你。。”

    宝珍闻言,立马也抱住母亲阮氏一边摇了摇头,一边哭了起来:虽然她曾经想过要进宫,可这会儿,眼看真的要去了,心里也免不了要变得忐忑不安。

    大清**,那个已经被无数次搬到荧幕上的地方,虽然,从来不缺风花雪月的桥段,但还是会让宝珍感觉到一丝阴沉沉的压抑。

    宝祥吃惊地看着这一幕,小小地身子藏在门后,不敢再像平时那样跑过去找姐姐撒娇。

    痛哭过后,阮氏稍微地回过神来,随即下意识地冒出一个想法,便是马上带着全家离开京城,然后,跑得越远越好。不过,这想法只是匆匆一闪而过,毕竟,宝祥年幼,叶大娘精神恍惚,全家这样子去逃,肯定是走不远的。

    宝珍想得比阮氏现实一些,进宫之后,她没有什么好盼的,一来不盼攀龙附凤,二来不盼赚到金银满钵,只求能平安度过这十几年,留得性命出来和家人团聚。好在,清朝的历史,自己还算了解,对于未来,即将发生的那些大事件,基本上能做到心中有数。有了这样的准备,想要在紫禁城中保命,应该也能多了几分机会。

    虽然,心生不舍,宝珍显然已经接受了准备进宫的事实。俗语云,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与其一味地逃避,还不如积极坦然的面对,说不定,再加一点点运气,便可从容逆转。为了能分散紧张的注意力,她每天不是忙着干活磨豆腐,就是缠着阮氏学刺绣,任谁也劝不住。于是,绣来绣去,虽然技艺不佳,却总算是能拿得出手了。

    原本,阮氏每天还是心事重重,后来,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和女儿再一起的时间已不多了,便不愿再浪费时间抹眼泪,天天尽量多去陪着宝珍。

    不过,除了做这些必要的准备,宝珍心知自己还有一件事等着去办。那就是,她想知道,自己现在还有没有筹码能和尤先生做“生意”。

    ps:女主终于要进宫了!后面的剧情,我会多多用心加料的~~希望,各位亲们在看书的同时,也能多多支持和指教~~柒柒一定洗耳恭听~~多谢~~

进宫卷 第十四章 惊险

    隔了几天,宝珍再次来到龙凤茶楼。这点,尤如白似乎早就预料到了,所以,宝珍一进来便被直接请到二楼的包间。须臾,堂倌儿过来送茶和点心,并且传话说,他们当家的过会儿就到。宝珍感觉得出来,这位尤先生是个每一天都很忙碌的人,想必,他除了忙着应酬里里外外的客人,也忙着和像她这样的人谈讨“生意”。

    此时,楼下的大堂之内,说书人正半坐在高脚凳子,窜上跳下,展着一把宽大的纸扇,讲得异常热闹。人们围坐在旁边,聚精会神地听着笑着,时不时,还有发出几声略显夸张的嘘声。宝珍没心思听书,越听越觉着,自己和眼中这热闹的环境,完全格格不入。毕竟,她来此的目的不是喝茶开心,而是夺人性命。

    想到这里,宝珍的眉头微微皱起,下意识地攥紧了自己的双手。这时,门口的珠帘忽然被人掀起,许是,因为用力过猛,带着扯断线绳,明晃晃的珠子掉了一地,发出清脆地响声。她刚一回头,只觉有道黑影儿朝着自己地奔了过来,仔细一瞧,方才,发现那人的手中还拿着把细长的剑,发出阵阵金白之光。

    宝珍吃了一惊,只见,那白光正朝着这边比划过来,急如闪电。如此,千钧一发的时刻,一般人都会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可她却没有,她连忙强迫自己定了定神,跟着缩起身子往后倒去。“咚”地一声,这下她着实摔得不轻,却及时地躲过去了刚刚的危险。

    到了这会,宝珍方才看清了那道黑影的模样,那人年纪很大,满脸胡茬儿,而且身材魁梧。一抬脚就要踩上靠边的围栏,那架势,好像是要从这里跳下去。谁知,不过就在这眨眼间的功夫,他的腰上就被缠上了一条软鞭,鞭子跟着收紧,那人便重重地趴倒在了宝珍的脚边,而且,几乎差一点就要碰到了她。

    不知何时,包间的外面又多了两个身影,还是一男一女。那女子年纪不大,容貌清秀,腰悬短剑,盯着那倒地的男子,嘴角微含笑容,“嗖”地一声收回了自己手中的软鞭。而她旁边的男子大概也就是十**岁,双眼睁得大大地;满脸戾气,“你这个老叛徒,居然敢偷偷藏在这儿。要不是,主人说了要亲自见你,我今儿早就一刀解决了你。”

    这两人都带着武器,宝珍也不敢轻举妄动,好在,她们二人只是过来擒住,那个还在挣扎的大汉便转身离开了,这边连看都没看一眼。

    宝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此时,楼下的早已没了说书声。宝珍扭头一看,只见,尤先生在跟那个绑人的少年说着什么,那少年听完对他点一点头,算作是回答。

    惊慌过后,堂倌儿惶恐地进来查看,待见宝珍毫发未伤,不免松了口气,却还是得客气问一下道:“姑娘,你没事吧?”

    宝珍闻言,稍微摇了摇头,想起刚才那一幕,心跳不禁又加快了几拍。

    “没事就好,我这就给姑娘换个包间,请跟小的来吧。”

    折腾了好一番,宝珍方才重新坐定,堂倌儿也跟着给她换了新茶。须臾,尤如白赶来了,他还带了一些东西,只是用纸包着,看不出来是什么。

    再见尤先生,宝珍虽然心中忐忑,却依旧有话直说,不拖不沓。

    尤如白一听她入了小选,先是有几分意外,继而点一点道:“我没想到,姑娘也是旗人家的女儿。”

    宝珍点点头,接着道:“尤先生,不知现在,您还愿意同我做交易吗?”

    尤如白闻言,看向宝珍淡淡笑道:“我说过,你我的生意成与不成,全在姑娘的决心。”此时,他这么说,言下之意,无非是想让她再加筹码。

    宝珍心里当然明白,所以,见他总是话里有话,不免单刀直入道:“尤先生,我的目的很明确,就想您帮我惩罚那些害死家父的人渣。所以,我也希望,您能有话直说?”

    她的大胆和爽快,倒是让尤如白颇为意外,于是道:“姑娘这话说得很中听,我看咱们的这笔生意应该是能成了。”

    “那您的条件是?”

    尤如白将刚才拿进来的那个纸包递给了宝珍,道:“你先打开看看这个。”

    宝珍伸手接过了纸包打开,发现里面都是些黑乎乎的东西,一块块地,好像是木头一样。而且,还散发着一股子腥涩的怪味。

    宝珍不解道:“这些是什么?”

    尤如白回道:“这是很稀有的药材,十分名贵。”

    宝珍听了这话,暗暗慌张道:他不会是想让我把这些怪药带进宫里吧?要知道,宫中戒备森严,规矩繁琐,谁要是想往里面带点什么东西,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特别是药材,更是关乎重大,难上加难,搞不好连命都得搭上。再说,皇宫里什么珍稀的药材没有?还有,这些药又是送给谁呢?

    “先生的意思,不会是想让我送药进宫去吧?”

    尤如白闻言,微微摇头道:“紫禁城是什么地方,我最清楚不过。这些东西,凭你一个人肯定是带不进去的。这是一笔很重要的生意,我不会连累你送了性命的。”

    宝珍显然被他的话给弄糊涂了,他到底是想干嘛呢?

    尤如白见她一脸纳闷地看着自己,又笑了笑道:“其实,我的要求很简单,只是,现在还不能告诉宝珍姑娘。进宫以后,那里自会有人和你接应,告诉你怎么做。不过,你现在一定要记住这个东西的味道。”

    宝珍听得心里咯噔咯噔的,那里可是皇宫啊!这个尤先生究竟谋划这什么事情?还有接应?还有任务?不过,她低头闻了闻那东西,心想,这么难闻恶心的味道,自己肯定这辈子都忘不了。

    过了一会儿,尤如白将那包东西拿过来,跟着小心翼翼地包好,好像十分宝贝似地。

    宝珍被熏得都快头晕了,感觉自己鼻子里都跟着涩涩的,不由轻轻地咳了一声。

    “我的要求就是这样。”尤如白将纸包放好之后,再次看向宝珍道:“下面,宝珍姑娘,咱们谈谈你的要求吧?”

进宫卷 第十五章 惜别

    除夕这天,京城刮起了不大不小的冷风,奇寒透骨。

    这会,城西的街道上又添了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那乞丐双眼皆瞎聋,手脚俱废,身上几乎没有一处好地儿,整个人只能匍匐在地上一点一点往前爬。看得出来,他非常的痛苦,嘴里不断发出呜依依地叫声,有点像是哀哀的狗哭。

    街里街外,眼下全然一片喜庆的气氛,没人愿意注意这个残废的乞丐。其中,唯独有一个女孩不同,她静静站在旁边,只冷眼看着那个乞丐,半响,嘴角微微动了一下,仿佛在笑。

    看着眼前这一幕,宝珍似乎能够理解,尤先生之前跟她说的那些话了。那天在龙凤茶楼,她曾经问过尤先生,为什么会相信她进宫之后,还能继续履行两人之间的协定。

    那时,尤如白曾说道:“失去至亲的那种痛苦,就算死也不会忘记。如今,我能帮你卸下了这份痛苦,便是宝珍姑娘真心感激的恩人。所以,我相信你绝对不会忘恩负义的。”没错,这份人情债,宝珍是心甘情愿地欠下了。小三爷的下场足够凄惨,只所以没有直接要了他的性命,并非自己的心中起了一念之仁。而是,为了要让他经历这般生不如死的折磨。果然,小三爷没能扛过几天,最后,还是活生生地饿死在了街上。

    *******

    虽说家无长物,也没什么好整理的。可是,阮氏还是足足收拾了好几天,她本想着给宝珍添置几身衣服,却被她阻止道:“娘,宫女的衣服都是统一发配的,不能随便穿。您还是留着那些钱,以后给祥儿做吧!”

    阮氏闻言,拉过她的手,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女儿明天就要走了,这一别,再见恐怕就难了。如此想着,阮氏的眼圈又红了,接着,她伸手从自己的衣领里摘下一块用细红绳儿系着的血玉,这块玉,她从出生到现在便一直带着,可谓是自己与过去唯一的联系。

    阮氏将血玉轻轻地系在了宝珍的脖子上,轻声道:“这血玉很有灵性,一定能保你平安的。”

    宝珍低头看着那块玉,只见,那上面刻着几个她看不懂的字,不免问道:“娘,这上面的字是什么意思?”

    阮氏闻言,微微垂眸道:“是岁岁今日,年年今朝的意思。”说完这句,她便唤来了宝祥过来,这两天,因为知道姐姐要进宫去,他每天都哭得跟个泪人儿似地。

    此时,宝祥红肿着一双眼睛,看看了阮氏,又看了看宝珍,一步也不往前走。

    宝珍见状,故意笑了笑,冲着弟弟招手道:“祥儿,快过来。”

    宝祥年纪小,显然还不能理解,姐姐的突然离去。所以,稚嫩的心理上着实受到了一番伤害。

    宝珍见他既不过来,也不回话,便主动走过去,拉住他的小手道:“姐姐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宝祥木着脸,红红的眼睛看着姐姐,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见他终于有了反应,宝珍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两人手牵着手,一并出了家门。

    临出门时,阮氏给她拿了十几文钱,让她和弟弟去买些零嘴吃。

    因为,进宫之后,每个人的家里可以领上一笔安家费。所以,宝珍暂时还不用担心钱的问题。那十几文钱,宝珍统统都花给弟弟宝祥,给他买了糖葫芦和糖块。希望能让他能高兴一点儿。可惜,宝祥的心情并没有这些好起来。

    两人又走了一阵,宝珍见他还是闷闷不乐的,便蹲下身子温和道:“祥儿,是不是累了?来,姐姐背你走好吧?”

    谁知,宝祥听完,不知怎地忽然就哭了出来,小手轻轻地推了她的后背一下,委屈道:“我不要你背,你都不要我了,姐姐是坏人。”

    宝珍闻言,暗叹了口气,只抚了抚他的头却什么也没有说。

    宝祥越哭越凶,一张小脸涨得通红,跟着他忽然紧紧地拽住宝珍的衣角,哽咽道:“姐姐你别走,你别走。。我不要你走。。”

    宝珍心里一酸,伸出手来将他拉到背后,跟着把他背起来,道:“真是爱哭鬼,这么多人都看着你呢?也不怕羞。”

    宝珍背着弟弟一路往回走,低声说:“祥儿,姐姐不是不要你。要知道,姐姐最喜欢的就是你了,只是,现在没有办法。。。。以后,姐姐不在,你要乖乖听娘的话。还有,往后要是再敢有人欺负你,我不许你再躲着哭鼻子。他们怎么欺负你,你就怎么还击给他们,要有勇气,这样才能成为真正的男子汉。”

    宝珍絮絮叨叨说了一路,也不知弟弟听没听进去,只是,宝祥的哭声渐渐小了。伸出小胳膊紧紧搂着姐姐的脖子,出着神。

    次日清早,天还没亮,宝珍便起来了。她得趁着弟弟没醒的时候走,否则,这小家伙一定又会大闹一场了。

    宝珍俯身凑到弟弟的身边,郑重的亲了亲他的小脸,然后,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阮氏比她起的还早,特意给她做了一碗热乎乎的面条,还有几盘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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