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女子姓沈,闺名凌薇,她的性格温婉,是典型的小家碧玉。沈凌薇的婚事,乃是应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待到自己出阁嫁人之后,她全心全意地照顾自己的丈夫,每天忙里忙外,勤俭持家,是全府上下人人敬重的当家主母。祁致远得此贤妻相助,自然是受益匪浅,生意越做越大,也越做越好。不过,夫妻二人相敬如宾数载,沈凌薇却始终没能怀上个一儿半女。
不过,祁致远自己并没有任何纳妾的打算,沈凌薇见此,心中有喜有愧,整日暗暗责怪自己的身子不争气。许是,人生有得就必有失,沈凌薇之后也一直没能怀上孩子。后来,两人在一位得道主持的点拨下收养了三个身世凄苦的孩子。沈凌薇本就喜欢孩子,所以,并不在意旁人的闲言碎语,对着这三个孩子疼爱有加。
祁家轩是八岁的时候才被祁致远收养的。他刚来的时候,沉默寡言,神情冷漠寡绝,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未满十岁的童真少年。幸好,沈凌薇细心体贴,无微不至地照顾着他,祁家轩终于渐渐打开了自己封闭的心扉,学会去做一个孝顺父母的好孩子。
两年前,沈凌薇突发了一场大病,只坚持了不到半年就去世了。祁家轩悲痛不已,不吃不喝地在母亲的灵位前守了三天三夜,直到自己失去意识昏了过去。从那以后,祁家轩就和父亲的关系冷淡,因为他一直认定是父亲伤了母亲的心,才使得她突然生病而去。
眼下,成亲的时间就要到了,祁家轩终于随着管家长安回到府中。
祁致远见他不修边幅的样子,身上还有没散尽的酒气,拍桌而起道:“你这混小子,是不是真要气死我才甘心”
祁家轩淡淡道:“孩儿早说过不想娶亲成家。今天这一切都是爹您自己的意思,和我无关。”
祁致远道:“你不成家,不娶妻。难道要整天闷在那些个花苑酒楼里厮混一辈子吗?”
“是又如何?大家都是逢场作戏,全无牵绊。”
“混账”祁致远闻言,抬手就挥给他一个巴掌,“亏得你母亲在世时,教你那么多洁身自好的道理,偏偏你就变得如此荒yin无耻。”
“您别提我娘。”祁家轩的脾气又上来了,沉声道:“您根本就没在乎过她,如今又何必装作一副了解她的样子。”
祁致远闻言,眉心微蹙,眼睛徐徐转注于他,凝视片刻后,怅然地叹了一口气,随即叫来管家长安吩咐道:“带三少爷下去梳洗更衣,别耽误了时辰。”
长安应了声是,转身望向祁家轩躬身道:“三爷,咱们走吧。”
祁家轩见父亲如此深沉的模样,没再多言,转身随着长安而去。
祁致远缓缓踱步行至窗前,瞧着外面明媚晴好的天气,轻阖眼眸,轻声叹息。
辰时刚过,街道的两旁挤满了前来凑热闹的人群,抬着头,踮着脚,望向不远处缓缓行进的迎亲队。唢呐声,鞭炮声,一声高过一声。
胤祯和胤禩一左一右护着乔装打扮成男子的宝珍,他们三个混在人群里很是扎眼,好在,这会人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红彤彤的大花轿上。
有人小声议论道:“你们猜,新娘子长得美不美?”
“这还用问,人家可是侯家的小千金,自然是才貌过人。”说话的中年****,语气中夹杂着羡慕:“啧啧啧,一个是大户人家的千金,一个是德州城的第一美男子,还真是让人不妒忌都不行啊”
无意间,那****偶一扭头,瞧见站在几步之外的那三个白皙少年,忙挤一挤身边的人:“嗳?你们看,那又是谁家的公子啊?”
胤禩察觉到了这些,顺手指了指对面的一家茶馆道:“过去坐会儿吧?”
胤祯按了按着自己头上的瓜皮帽,摇头道:“八哥,咱们说好要去凑热闹的。”
胤禩闻言,看了看前后,挤来挤去的人群,呵出一口白气道:“十四,东市儿那块的人肯定更多。”
胤祯想了想道:“那咱们就直接去祁家。”
宝珍摆摆手,忙道:“快别闹了,咱们又不是人家宴请的客人”
“你是害怕进不去吧?”胤祯眨了眨明亮的大眼睛,含笑道:“放心,既然是德州首富,就不会是斤斤计较的小气人家。到时候看我随机应变。”
胤禩听了,忽地勾起嘴角,忍不住低低地笑起来道:“十四,你就那么想吃喜酒吗?”
胤祯含笑点头道:“嗯”
祁家门前,管家长安恭谨客气地迎接着诸位前来道贺的宾客。他今天的任务很重,不禁要打理好院内院外,还有时不时盯着三少爷,免得他做出来什么出格的事情。
“您来了,快请快请。”长安抬步迎了上来,看着李老板和李老夫人,躬身道:“小的亲自领二位进院。”李老板是祁致远的好朋友,这次为了登门道贺,特地从杭州赶了回来。
长安一边让着他们进院,一边扭头交代了小厮们几句。巧的是,他前脚刚走,宝珍三人后脚就跟了过来。
小厮见他们三位,年纪轻轻,衣着不凡,还以为是三爷的朋友,含笑问道:“三位少爷好,请问您是?”
胤祯向胤禩偷偷使了一个眼色,淡淡笑道:“恭喜恭喜,我是你们三少爷的朋友。”
小厮觉得他很眼生,不禁又问道:“请问您是哪家的少爷?”
胤祯还在犹豫间,胤禩随即便接过话茬,含笑道:“在下姓王。”
小厮稍稍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还是没能想起来。不过,待见他们三个的模样气质,肯定也是哪家的少爷公子。于是,利落躬身道:“原来是王少爷,请里面用茶。我们三爷正在换衣裳,马上就出来。”
宝珍没想到,他们仨这么轻松就能“混”了进来。再看,旁边的胤祯已是一脸得意,似乎早就料到了一样。随着丫鬟的礼让,三人来到正厅之中,因为不想太过惹人注意,只寻了处靠边的位置坐下来。
入席之后,胤祯压低声音,靠近胤禩说道:“八哥,你看看墙上的那些字画。”
胤禩抬眼看去,仔细打量了一下上头的字迹、笔法,略显意外道:“居然都是真品,看来这位祁老板是个附庸风雅之人。”
没一会儿,身着大红喜府的祁家轩出现了,他的脸上带着中规中矩的笑容,客气应酬着过来敬酒的宾客们。祁家的喜宴办得很热闹,宝珍和胤祯都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相对而言,早已成亲的胤禩,自然是没那么多好奇。他更多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在座的宾客身上,尤其是德州知府—尹德赫。
尹德赫看上去四十来岁,神采奕奕,说起话来声音响亮,笑起来则是更甚。整场喜宴,他都和祁致远把酒畅言,好似交情很深的样子。
喜宴过半时,之前迎接他们进门的那位小厮,含笑过来道:“王少爷,这酒菜搭配的,您还满意吗?”
胤禩点头道:“味道很好。”其实,除了茶水之外,旁的他根本都没碰。
宝珍见他过来,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既然是上门道贺,若是不带贺礼,岂不是失礼于人了?于是,她低头从腰间歇下一只荷包,往里面塞了一块玉佩。那玉佩不是宫里的东西,只是昨天,她自己在一间小店买下来的。虽然并不贵重,但也不俗气。
宝珍清了清嗓子,跟着将荷包递给旁边的丫鬟道:“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烦劳替我们转交给三爷。”她的声线略低,说起话来,确实有点像是男声。
丫鬟悄悄瞄了她一眼,脸色微红,接过荷包轻声道:“是,公子。小的明白。”说完,扭身向正席那边走去。
宝珍跟着拉扯了一下胤祯的袖子道:“咱们撤吧,免得一会新郎官来敬酒,该露馅了。”
小丫鬟本想要将荷包拿去给祁家轩,中途却被管家长安打了手势叫去给老爷送东西。
最近,尹德赫添了一处新的喜好—吸闻鼻烟。祁致远得知后,便特意请了一位会画珐琅的西方人,订做了一只玻璃鼻烟壶。
这会,小丫鬟捧着小锦盒过去,尹德赫打开一看,顿时高兴不已,把玩在手中向祁致远道谢。
祁致远连连摇头,推说知府大人实在太客气了。无意间,他瞧见了那丫鬟手里的荷包,霎时一愣,随即伸手一把夺了过去。
祁致远显然很激动,手上微微有点发抖,他的手指摩挲着荷包上的那只小燕子。跟着,又将自己的收在袖口的那只拿出来,仔细一比,吃惊地整个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这荷包是从哪儿来的?”
ps:天气闷热,柒柒感觉自己好像是中暑了一样,忒难受了~~~~o(╯□╰)o
太子卷 第八章往事(上)
第八章往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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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珍三人悄然离席,谁知,却被一群迅速围拢上来的小厮拦住了去路。为首的那个人,正是祁家的管事长安,他先是冲着三人拱手行了一礼,跟着才道:“三位公子请留步,我家老爷有请。”
胤禩见此,微微蹙眉,淡淡道:“不好意思,我们还有急事要办,实在不能多留。”说完,抬步就要继续往前走。不料,小厮们已经将门口堵住,大有要僵持下去的意思。
胤祯一步上前,指着他们的鼻子道:“大胆,就凭你们几个居然敢。。。。。”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胤禩抬手制止。
“今天是祁家的好日子,我们不想惹事。”胤禩的语气平和道:“请大家行个方便。”
长安含笑道:“三位少爷,可能有点误会了。我们老爷只是想请你们喝喝茶,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胤祯闻此,终于没了耐心烦,他把食指跟大拇指成一环放在嘴里,跟着用力一吹,打出一声极大的口哨。
祁家大门外,乔装打扮过的大内侍卫,闻声而动,犹如天降神兵一般出现在院中,神情冷峻。
长安虽自认为是见过世面的人,却也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暗道:这些人都是什么来头?
就着大家都愣神的当儿,祁致远匆匆赶到了院中,他顾不得多想,提起握在手中的荷包道:“长安,别为难他们,我有话要说。”
祁致远神情激动,又惊又喜的目光从众人身上掠过,最后,忽地停驻在了宝珍的脸上。他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心中暗道:像真的很像一样净如白雪的肤色,一样精致匀称的五官。。。。。
宝珍瞧见他这般盯着自己,不禁心生困惑,好在,胤禩适时的闪身挡在她的身前,方才避免了尴尬。
祁致远顾不得那么多了,伸臂拨开围着的小厮,冲上前来道:“这荷包是你的吗?”
宝珍闻言,稍微从胤禩的身后露出脸颊,轻轻地点了下头。
此时此刻,祁致远的心脏止不住地狂跳起来,径直就要伸手去拉宝珍的手臂。谁知,侍卫们怎能容他进得主子们的身,出手很快,一脚就踢到了他的胸口。
“大胆刁民,我家主子乃是贤身贵体,怎能容得你等近放肆。”那侍卫说完,便向其他人打了个手势,示意大家赶紧速战速决,料理掉这群泛泛之辈。
祁家的下人中,还有几个精壮的小伙子想要还手,不料,三两下子就就被撂倒,摔了四脚朝天。
重重挨了一记飞脚的祁致远,很是挣扎地从地上爬起来,忍住疼痛咬牙道:“你可。。。认识一位名叫阿阮的女子?”
宝珍闻言,微微一怔,忙轻扯住胤禩的袖子道:“八哥,让他们先别动手。”
此时,祁致远被管家长安给扶了起来,又重复道:“你可认识一位名叫阿软的女子?”
胤禩和胤祯见此,同时出声制止了侍卫们的动作,祁家的下人早已被吓得够呛,纷纷往后退了两步,还有人跑回厅堂去请尹知府出手帮忙。
宝珍仔细打量了一番祁致远,认定自己从来没有见过他。可是,他口中所说的阿阮,正是母亲的名字啊。
胤禩看着一脸不解的她,轻声道:“咱们该走了,在这里****身份会很麻烦的。”
“呃。。”宝珍回过神来,忙点头道:“好,咱们走。”
侍卫们在前面开路,祁家的那些个家丁小心翼翼地回退,时不时瞄着老爷和管家的脸色,丝毫也不敢轻举妄动。
回到马车之上,胤祯和胤禩一直都没说话,只瞧着低头不语的宝珍,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儿。
另一边,热闹正酣的喜宴被院子里的意外打乱,祁致远原本想追出门外,却被长安扶住轻声道:“老爷,客人们都出来了。”
祁致远的胸口疼得厉害,待见匆匆赶到尹知府,强装平静,握紧了手中的荷包。
尹德赫看了看院中的情景,不解道:“祁老板,不会是有人来闹事捣乱吧?”
祁致远淡淡道:“不是,只是误会,误会而已。”
尹德赫道:“祁老板,有什么事情你尽管说,咱们可都是朋友啊”
祁致远客气地点点头,吩咐长安将宾客重新安排回去吃酒。而他自己则是找到了已然醉了的祁家轩,认真问道:“你的朋友里面,是不是有一位姓王的少年,大概跟你同岁的样子。”
祁家轩喝得满脸通红,显然对于父亲说的话,似明非明:“您什么时候也关心起我那些酒肉朋友了?”
祁致远沉声道:“我再问你话呢,打起点精神来”
祁家轩有点不耐烦,扯掉自己身上的新郎红花,扔到一旁的椅子上:“”姓王的?街南绸缎庄的二少爷。”
祁致远摇头道:“不是他。”那个人现在喜宴上喝酒呢。
祁家轩又想了想,双手一摊道:“我记不起了。”
祁致远心急到不行,听见儿子这般含糊不清的回答。只好,自己开始想办法,马上派了一队人去找那三位少年的下落。
回到客栈之后,胤禩好似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不过,却被胤祯给抢了先。
“宝珍,你没事吧?”
宝珍看出了他眼神中的担心,于是,她微微一笑:“没事儿,我只是有点累了,想先回去躺一下。”
胤禩和胤祯对视一眼,跟着点头说好。
回到客房,九格格早已经醒了,正坐在床上生闷气。待见女扮男装的宝珍,不高兴道:“你们三个出去玩,怎么不叫上我?真没义气”
宝珍回给她一个抱歉的笑容,躲进屏风后面换衣裳。
九格格还是心里不痛快,起身出了房门,准备去找弟弟胤祯“兴师问罪”去。正好给宝珍空出了地方,清静清静。
一想起,祁致远刚才说的话,她这心里就觉得怪怪的。难道,他真的认识母亲阮氏吗?
阮氏的过去,她自认为自己已经知道了很多,可惜还不是全部。很久以前,宝珍曾经听过叶大娘说起过,父亲是在一个大雪天捡到母亲的,那时候的她,狼狈不堪几乎奄奄一息,而且浑身上下全是伤。用叶大娘的原话说就是:那简直就像是刚从阎罗地狱里爬回来的一样。
当年,阮氏被长公主的亲信偷偷送走,好一阵子都没有过音信。连长公主都以为自己的女儿已经遭遇不测,所以才会没了希望,变得神志不清,疯疯癫癫。
阮氏是怎么长大的?过得又是什么样的生活?明明知道自己是罪臣之后,她为何还要回到京城生活,而且还带着一身的伤。想到这里,宝珍顿觉头疼的很,一骨碌翻身面向床的内侧,紧紧地闭上双眼。
晚饭的时候,宝珍没有下去吃饭,太后亲自过来看了看,觉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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