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自然,子羽,稍后,汝便带元龙前往内宅花园,与女子相见。”
“喏。”是仪迈步上前,朗声应下。
陈登长辑一礼,“多谢吴侯。”
“吾近日繁忙,元龙乃名门之后,今渡江至江东,需得多留些时日,子羽,汝且一路作陪,不得怠慢。”
“喏。”是仪苦笑,他也不知为何,原本最合适的人选徐庶偏偏就在这个时候与太史慈去了城外大营,说是有紧急军情。
“元龙,恕不奉陪,改日,你我再把臂言欢。”
“不敢叨扰吴侯,吴侯请便。”
两人在堂前各自一礼,陈登起身之时,这才发现,刘奇竟是这般魁梧,若非是因为他体型消瘦,怕又是一头江东猛虎出世。
刘奇行至堂外,在角落里一招手,一道身影笑盈盈地迈步踏出,“主公可见得陈元龙?”
“见了,却是有些失望。”
“这是为何?”
“徐州陈氏,久负盛名,却不过如此。”
迎着徐庶不解的目光,刘奇行步在前,带着他走向外宅。
“此人父子,先于陶恭祖帐下,陶恭祖病死而投刘玄德,刘玄德兵败而投吕布。”刘奇嘴角微微勾勒几分,“元直以为,若他直接来投,表明心意,吾是否可用?”
“为何不用?”徐庶笑道。
“哦?若是他早已另投明主,假意投靠吾等,实为诡计,又当如何?”
徐庶笑道:“此等名士,若是愿投主公帐下,必定主动挑明心意,他渡江北来,虽有乌篷十余艘,但随行兵卒不过二十余众,余下皆是船夫民壮,兵卒、民夫,皆于驿馆下榻,可见,全乃其心腹,若是不愿投效之,大可一走了之。”
“元直以为,徐州可取否?”
“如今若取,烫手山芋矣。”
“这是为何?”
徐庶微微一笑,两人已经策马奔驰而过长街,出了城门,在人流稀少的城外,两人放慢马速,徐庶才看了一眼有些急切的刘奇说道:“主公,孙策遣兵将袭杀吕布之女,徐州,必举兵而攻淮南。”
“吕布之兵,与刘备交战一场,再与袁术鏖战,又与孙策精锐再战,并州铁骑所剩不过数千,便是张辽、高顺等将所部兵马,也不过万余,如何与淮南开战?”
徐庶双眼促狭,“吕布之女,主公留于内宅,今后,怕是又添一娇妻美妾矣。”
“元直休要取笑与吾,那吕奉先,莫非当真要与吾江东共盟?”
“然也。”
“若是约定起兵,讨伐逆贼,尚且师出有名,然吾等攻下疆土,如何分配?”
“今广陵大半在淮南,吕布可取广陵全郡,而攻九江,主公可发兵自豫章而出,渡江直取庐江。”
“庐江所在,袁术基业,他如何肯让?且庐江太守刘勋,麾下兵多将广,于江防布下数万之兵,如何取之?”
“此事,不难矣。”
说完,两人同时在飘扬着缟素的军营前翻身下马。
“主公,要慑服陈元龙,须得明日。”
“如何行事?”
“且听吾徐徐道来。”
——
同一时间,吴侯府内宅花园内。
一名娇美少女朝着陈登微微一辑,“太守何来?”
“奉君侯之命,自广陵而来,接回少主。”
少女眼前一亮,随即,便听到陈登朝着是仪一拜,“敢问长史,吾可否与吾家少主闲聊几句。”
“这是自然。”是仪笑了笑,挥手之间,便带着一众侍从离去。
“多谢。”陈登朝着是仪的背影抬手一辑,跟着少女走到石亭边上。
“少主。”
“父亲命你来所谓何事?既是接我,为何现在不走?”少女秀眉一挑,当即就拔高了嗓子。
“君侯之意,皆在此信中。”陈登无奈,只得是伸手奉上密信。
吕玲绮将信将疑,打开书信之后,入眼,却是二娘秀气的字迹,她看得心情愉悦,但看到最后,却是面色一变。
“呜……”
“吾已为他遣送寿春外嫁,为何如今得救于江东,却又留于此地?”吕玲绮满脸苍白,她入府之后,不过远远见了刘奇一面,并未和他交谈过多,她这几日,也是和蔡琰一同住着,哪里能够接触到刘奇。
而信中所说,却是她女儿家名节因居于吴侯府内宅数日之久,已是有损,这让她如何心甘情愿。
陈登心里暗暗叫苦,看着面色越来越糟糕的自家少主,绞尽脑汁,却也无法想到一个万全之策。
第101章 蔡琰献计()
夜里,刘奇被步练师给赶了出来。
她现在,正是危险时期,情绪有些不稳。
虽然心里,也念想着刘奇能够继续待在她身边,但是,去岁,刘奇便纳了蔡琰,她却不能让那位知书达理的姐姐独守空房。
夜黑风高,江面上仍有波涛翻滚,一艘龙舟扬帆而来,摇桨的频率很快,时而有浪头涌起,撞在船头,飞溅大片雨珠,洒落在甲板上,又有水鸟低鸣,断断续续,如同夏蝉冬虫,船上还有拿着水龙炮的军士,他们手中的竹筒是用大号的竹筒制成的,一人瞄准,一人发射,竹筒可从江水中取水,“咕噜咕噜”,吸得很快,喷射而出,犹如一条水龙,奔流之下,狂暴的冲势,瞬息间便可将船上的火苗浇灭。
“呼”,刘奇将身上的蔡琰搂进怀里,两人呼吸缓缓趋于平静。
“出殡之后便如此乱来,将军此次,却是有违礼法。”蔡琰伸出一只玉指,在刘奇胸膛上画着圆圈。
“想来,父亲九泉之下,亦是期盼着吾能开枝散叶,如今练师已是临盆在即,琰儿就不想为为夫诞下一儿半女?”刘奇伸手捉住她作怪的柔夷,轻笑道。
蔡琰顺势将头靠在刘奇胸膛,“妾身自然想的。”
“那何不趁此春宵一刻,再与为夫大战三百回合。”说着,刘奇便要翻身上马。
“夫君莫要作怪,妾身白日里,见着吕氏女子于后院亭中会见那广陵太守陈登,却是争吵一时,她回屋之后,却是哭了许久。”
刘奇微微一愣,“管她作甚,吕氏女子不过客居于此,改日就会回返徐州,与吾等何干,吾这一月,难得在你房中待上几日,何不趁此良辰,遂了你的心愿。”
“夫君当真要放吕氏女子回返江东?”蔡琰推开刘奇,坐起身来,盯着他的双眼问道。
“啪。”刘奇狠狠地拍了一下她的丰腴所在,“莫要僭越。”
蔡琰顿时低头,眼中浮出几分娇羞,“妾身只不过是听闻,那温侯有意将女子嫁与夫君。”
刘奇哑然失笑,“断无可能。”
蔡琰满脸疑云,“这是为何?”
“温侯吕奉先,当年虎牢关外,何等雄姿,如今坐掌徐州,世人皆道他沉迷骄奢淫逸,心志已失,但他为罢兵而将其女嫁与袁公路长子,亦是正妻之位,又岂肯让其女为吾滕妾?”
“可幼平将军吕氏女子擒来,却是安置于夫君后宅,如今居住已有数日之久,夫君可知坊间传闻?”
“坊间何来传闻?”刘奇面色一惊,随即微微挑眉,“莫不是那陈登……”
蔡琰捂着樱红小嘴娇笑连连:“有人白送妙龄女子入府,莫非夫君还推三阻四不成?”
刘奇平躺在榻上,双目无神地看着帷帐顶部的花纹。
“若当真如此,那陈元龙究竟意欲何为?”
“或是温侯有意让其女与夫君成婚,徐州、江东,共结秦晋之好呢。”
“如此,明日,须得再次召见此人。”刘奇答道。
“听闻徐州陈氏一族,历代仕官于各地,那陈元龙,乃沛相陈汉瑜之子,陈汉瑜叔父曾为灵帝擢拔为太尉,有子二者,一为陈琮,曾任汝阴太守,为袁术所执。”
蔡琰直视着刘奇,“其兄陈瑀,为吴郡太守。”
刘奇眼皮一跳,翻身坐起。
他伸手按着蔡琰的香肩,“此事当真?”
“吾父为官洛阳之时,早年还曾入太尉府中拜会,此事断无差错。”蔡琰盈盈笑道。
刘奇翻身下榻,满脸凝思,许久,他叹了口气,“杀其叔父之仇,陈元龙这等人物,岂会忘却。”
“可是……其渡江北来之际,陈汉瑜于其府上,两人商议良久,莫非,便为此事?”刘奇双眉紧锁,立即起身去拿架上衣衫。
“夫君作何?”蔡琰微微一惊,往常刘奇夜宿她处,从未着过片缕。
“此事事关重大,若非琰儿,吾险些忘却,吾与陈珪,有杀弟之仇,吾需得立即召集元直众人商议此事。”
蔡琰“咯咯”一笑,“夫君,此刻已是过了五更了。”
刘奇微微一愣,停下脚步,穿好外衫的手也停在了空中,他看着窗外的漆黑一片,哑然失笑,“倒是为夫忘了。”
他放下衣裳,迈步朝着床边走来。
“如此,便先歇息吧。”
“夫君,既然明日有要事,为何还要作怪。”
“人伦之事,古今君王便是每日须得早朝,也得遵循,为夫身为刘氏贵胄,焉敢不从?”
“那为何……为何要行那旱……”
……
此子一早,刘奇轻捂着额头,一不留神,便睡过头了。
当他来到堂内坐定,徐庶、张昭、张纮、许邵四人已经落座左侧,武将之中,太史慈、樊能、笮融三将亦在。
“汝等可知,那沛相陈汉瑜,乃是昔日吴郡太守陈公玮之兄?”
众人面色微变,张昭率先拱手一辑,“此事吾亦有听闻,只是……主公看重陈元龙父子之才,若他二人能不顾此等恩怨,愿侍吾江东,亦可纳之。”
“子布此言差矣,那陈元龙尚且不论,其父陈汉瑜,多受其叔父太尉陈球之恩,杀弟之仇,断然不会忘却,此番陈元龙渡江北来之前,尚与其会晤府中,密谋良久,莫不是居心叵测。”
“这……”张昭和张纮等人交换一个眼神,满脸复杂。
“元直以为如何?”刘奇目光一扫,看向徐庶。
“且先任之,吾江东欲取淮南,需安荆襄、徐州之地也。”徐庶起身,“今坊市之中传言,吕氏女子已失身主公,不知可有此事?”
“一派胡言。”刘奇拍着长案喝道。
场中文武纷纷缩了缩脖子,同时抬手一辑,“主公息怒。”
刘奇双眉微皱,目光看向徐庶,“汝此言何意,莫要遮遮掩掩,吾恕汝无罪。”
徐庶微微一笑,“主公何不,将计就计。”
刘奇微微一愣,正待回答,堂外已是有人入内汇报,长史是仪带着广陵太守陈登,已至府外,正待传讯,欲要拜会吴侯。
第102章 陈登定计!吕刘之盟()
“传”,随着刘奇一声大喝,便有侍者陆续将此间命令传出。
不多时,等候在府外的陈登,便跟着是仪,来到了堂中。
“拜见吴侯。”在是仪见礼入座之后,便留下陈登一人在堂中站定。
“昨日先生于后宅之中,可与吕氏女子商议妥当?”刘奇笑问道。
“少主,不愿与吾回返下邳矣。”陈登一脸苦笑道。
“这是为何?”刘奇耐住性子,出声问道。
“女子居于吴侯府中已有数日之久,吾渡江北来之时,坊间时有传闻,称……”陈登言及此处,突然停顿,面色有些犹豫。
“徐州士人皆以广陵陈元龙高义豪爽,为何今日,元龙于吾堂中,却是这般吞吞吐吐,学那小儿女般扭捏姿态?”
“哈哈哈……”堂中顿时引起一阵大笑。
陈登面色微红,当即抬手一辑,“坊间传闻,却是吴侯私纳吾主之女,以充后宅之事。”
“荒谬。”刘奇猛地一拍长案,满脸涨红,“温侯乃当世虎将,牧守徐州,其女亦是巾帼不让须眉,于逆贼袭击之际,率军杀出重围,吾刘子兴乃汉室宗亲,焉能如此?”
堂中噤若寒蝉,一时间,不少凌厉的目光都看向了堂下的陈登。
“吴侯,人言可畏啊。”陈登面对四周怒目而视的文武群臣,满脸淡定自若。
刘奇满脸愧疚,“本侯会立即派官吏镇压坊间造谣生事之辈,此事,必会给元龙一个交代。”
“吴侯万万不可。”话音刚落,便听到陈登出言劝阻。
“这又是为何?”
“若是吴侯派人大肆宣扬此事,吾家少主名节全毁,日后,又当如何视人呐。”陈登叹了口气道。
是仪当其起身,“元龙兄莫要激动,此事,却是吾等江东疏忽,吾家主公必定会还吕氏女子一个清白。”
“是极,陈太守莫要为此事焦急。”
“吾主英明神武,当会还吕氏女子一个清白。”
一时间,众人纷纷开口。
陈登满脸苦笑,迎着刘奇审视的目光,抬手一辑,“吾今日此来,却是昨日夜里,得了吾家君侯之命。”
眼见着刘奇露出几分好奇,他环视一眼堂中众人,“此番吾家少主遇袭之时,乃是历阳孙伯符蓄谋已久,今已举兵数万,陈兵于夏丘,准备征讨淮南。”
闻言,堂中文武交换一个眼神,却听刘奇开口:“袁术逆贼,篡汉自立,本侯当与温侯共讨之。”
陈登面色一喜,“敢问吴侯,何日出兵?”
“吾江东百废待兴,今秋收之后,大军余粮尚且不多,怕是……只能待本侯筹足粮草后,再行出兵。”刘奇面上故作为难道。
陈登不动声色,开口再问:“出兵几何?”
“怕是,只有一两万马步军。”刘奇皱眉道。
“吴侯坐拥江东四郡,数百万之民,征讨山越便得数万精兵,只出一两万之兵,如何能击破袁公路十余万之众?”
“温侯出兵多少?”刘奇亦问。
“马步军三万,并会派人联络韩暹、杨奉,一同出兵,分兵三路,共讨袁术。”陈登直起身子,一手抚须,满脸自豪之色。
“温侯先于兖州败于曹孟德之手,于小沛之时不过万余兵马,后得徐州之后,便是身侧并州铁骑也仅剩五六千人,如何有三万之兵?”话音刚落,便听到徐庶出声质疑。
“哈哈……元直未免太过小觑吾徐州矣。”陈登放声大笑,扫视一眼全场,“吾主昔日虎牢关前,便是那温酒斩华雄的关云长三人联手,亦不曾胜之,雄踞兖州,亦曾杀得曹孟德丢盔弃甲,此番出征,将不再多,温侯一人足矣震慑淮南宵小,兵马只需并州铁骑、陷阵营两营精锐足矣。”
“且汝南地界,尚有韩暹、杨奉二将率所部兵马牵制,吾等两家,之需分别从两路进兵,庸碌袁本初,必为吾等所擒。”
刘奇一手摸着下巴,“出兵方向为何?”
“吾家主公自夏丘进兵,直取寿春一线,吴侯可率军从横江、当利,攻打历阳,剿灭孙策所部。”
“孙策遣兵袭击吕氏女子,温侯为何不攻之?”刘奇故作不解道。
陈登应道:“孙伯符为袁术帐下之臣,篡汉者,袁公路矣,吾等汉臣之敌,乃是淮南仲业之国。”
“温侯声明大义,奇拜服之。”刘奇展颜露出笑容,立即招手,命人送上地图,有着军士在堂内掀开地图,面对堂中文武。
刘奇走到堂内,伸手按在庐江之地,“本侯欲发兵三万,攻取庐江,与温侯南北呼应,再遣一上将屯兵横江,做佯攻历阳之势,如何?”
“为何不主攻历阳?吴侯莫非是怕了那历阳孙策乎?”陈登笑道。
“区区孙伯符,焉为吾主之敌,某太史慈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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