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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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策-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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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真正鼠目寸光之辈,不远投奔吾江东,将是他这一生最为错误的决定。”

    言罢,董袭已经带着二十名甲士,抬着一张似乎是长案的物件从屋外走来。

    一开始,董袭还以为东西贵重,必须要二十名甲士护卫,没想到,这二十人,却是都没有闲着,从工匠坊出来,便一直有驻守在工匠坊附近的军士护送,他麾下这二十人,七手八脚地将搭着篷布的长案抬着,每人大汗淋漓,方才抬入堂内。

    “主公,沙盘带到。”董袭不顾额上的热汗,朝着刘奇拱手一拜。

    “元代一路辛苦。”刘奇起身,迈步来到他身侧,看了一眼左右的侍从,“将篷布掀开。”

    “喏。”

    “哗”很快,篷布给掀掉,堂中众多目光同时汇聚在这四角见方,长条形的长案上。

    长案是一个凹槽,里面已是被庭院中的假山和泥沙给盘踞,上面山丘、平原、军营、城池、江河应有尽有。

    而且,无论是驻防的兵马还是敌我势力,都标注在其上。

    这是一个构造了江东地形的沙盘,从其上,可以看清江东四郡数十县的分兵布防,还有豫章郡与长沙郡,横江、当利与历阳,会稽、丹阳、吴郡与山越等敌对势力。

    “诸位且看。”随着刘奇一招手,四周的文武全部簇拥到近前,围着沙盘,一脸好奇。

    “这不就是沙子吗?平日里,吾等帮着训练屯田兵卒之时,也曾捏些泥人,未曾想,主公竟是用泥沙做了一张地图。”说话瓮声瓮气的周泰惊呼道。

    “幼平说得不错,这便是一张地图,吾江东四郡的地图。”刘奇环视一眼群臣,“此沙盘,吾命二十余名民间泥人匠师,劳作了数月之久,终于制成。”

    “诸位且看,这红旗,便是吾等江东之兵,驻防兵力,以旗帜计算,大旗则一万,小旗则一千,敌对势力持不同颜色旗帜。”

    “江河以沟渠为模,山丘以鼓包为模,城池简陋,大多捏造城墙一段以示之,本侯会命人在此之上,刻下尔等姓名,统兵之将,一县之长,一郡之守,尔等性命,皆在吾心。”

    言罢,群臣一脸激动,相互对视一眼,已经开始小声交谈。

    “主公,此物虽好,却是难以携带,吾等军中皆有行军地图,再取此物何用?”曲阿忍不住问道。

    刘奇和徐庶对视一眼,徐庶笑了笑,主动接话,“曲阿将军有所不知,吾在丹阳作战之时,对付山越,便须得提前打造一个沙盘,将山寨兵力布防列举其上,一目了然,敌军在吾眼中,亦无所遁形。”

    “此物临时制作,尚需几日?”曲阿又问。

    “若有当地详细地图,命军中工匠连夜赶制,一夜足矣。”

    曲阿瞪大了双眼,“怎会这般快?”

    刘奇轻笑一声,“曲阿将军,汝若是平日休穆之际,往那街上看一眼捏泥人的工匠,便不会再有此问了。”

    的确,刘奇在这沙盘上拜访的,不过是一些模型而已,无论是山丘也好,代表城池的城墙一段也罢,都是可以用手工捏造的,常年捏泥人的工匠,一小会儿功夫便可捏出一个,十余人协同,一夜精致沙盘,根本不在话下。

    且,此物早在伏波将军马援之时,便已现世,今日,刘奇所添,不过是上面的建筑与兵力而已,安放在刺史府的沙盘,更是多了太守、县长之名。

    “此物制作,尔等无须为难,稍后尔等回返各自军中之际,吾会命工匠学徒跟随尔等返营。”

    “喏。”众将同时躬身一辑。

    随后,众人回到座上。

    “报……”门外,一名斥候突然闯入堂内。

    “禀报少将军,四方招贤馆来报,太仆韩融一行人,已经准备北返。”

    坐在下列的徐晃面色一惊,随即,就听到刘奇开口:“何事需提前动身,吾为陛下准备书册尚需数日加急赶工。”

    “太仆命人传讯,陛下已经在兴义将军杨奉的护送下,东归洛阳。”

    闻言,堂中诸多文武面色微变。

    早知此事的刘奇面色如常,摆了摆手,“诸位不必惊慌。”

    言罢,他看了一眼堂下的张昭,“子布。”

    “臣在。”张昭起身朝着刘奇躬身一辑。

    “遣人护送兵粮北上之外,命人为本侯传与天子一封书信,此乃吾父亲手所书,倘若天子有意南下,吾父子,定当全力以赴。”刘奇起身,朝着张昭一拜。

    张昭郑重点头,“喏。”

    随后,便结果侍者手上的书信,大步出门。

    “裨将军邓当何在?”刘奇安然落座之后,突然朝堂下喝了一声。

    邓当匆匆出列,在妻弟眼神鼓励之下,恭敬地朝刘奇一拜,“末将邓当,拜见少将军。”

    “汝部兵马不过千余,且在攻伐山越山中城寨之际,每战先登,且斩首数百级,多有战功,此番,你便进入郡学半载,军中事务,亦不可落下。”

    “喏。”邓当满脸苦笑地应声后,抬起头来。

    “此外,若半载之后,学有所成,本侯自有重赏。”

    “多谢少将军。”邓当当即大喜。

    当邓当回到坐席之中后,刘奇命人宣读了此番作战有功的将令名字,其中他身侧的妻弟阿蒙亦在其中,而且,也被选入郡学。

    当两人跟随着一众文武走出府外,妻弟阿蒙拉着邓当,放低声音,“姐夫,军中将校甚众,汝这一营裨将军,统帅千人也入学,吾这百人都伯也入学,怕是荒废了军中事务,且我等战功,当受钱粮赏赐,却不想,就得了一念书的赏赐,倒不如……”

    “噤声,少将军宅心仁厚,有意栽培吾等,尔岂敢妄自揣度,曲阿将军不久之后,亦要入学,他执掌吴郡之兵,麾下兵马上万,你我乃其部属,焉能不从?”

    阿蒙吐了吐舌头,顿时无话可说。

第78章 庞德公与黄承彦() 
黄昏,刘奇回到了自家小院,伸手搂着梳拢发髻,妇人新妆的步练师,不时伸手在她身上来回游走,惹得娇嗔连连。

    “少将军,四方招贤馆传讯,有一荆州士族长者求见。”适时,刘五迈步入内,躬身一拜,根本不敢抬头。

    步练师身子如同一条曼蛇,稍微一动,便脱离了刘奇的怀抱。

    “可是东曹掾傅巽?”

    “是庞尚长。”

    刘奇面色一惊,“竟是号称南士之长的庞德公,快,为我备马。”

    “喏。”

    刘奇起身走动几步之后,又停下,“还是准备马车吧,另外,命人将庞德公请出城外,吾等在石头城相会即可。”

    “夫君为何行事要这般掩人耳目呢,四方招贤馆中,庞德公与荆州来使居住之地相去不远,若是夜里外出,自然也有人知晓。”步练师笑道。

    “尚长公名满荆襄之地,尚不负我,我又岂敢动身前往,大造声势,为尚长公带来不便。”

    言罢,刘奇大步出门,不多时,便是乘着马车来到城外。

    十里亭,靠近石头城附近,刘奇先至,命人在亭中摆了一席,数百兵将,已经分散到四周,亭中,只留下他与刘五二人。

    当夜幕已经遮掩了夕霞,一驾马车才姗姗来迟。

    从马车上下来的,并非一人,而是两人。

    “久闻安东将军风采,今日得以相见,实乃老夫之幸。”庞德公,头上仅用头巾包着发髻,一脸风尘仆仆,年纪早已过不惑。

    “有劳尚长公深夜相见,实乃刘奇之幸。”刘奇朝着他躬身一辑,算是回礼,目光一转,落到与他同行这人身上,在他看来,这人莫非就是号称水镜先生的司马徽?

    “沔南黄承彦,见过安东将军。”他油光满面,闲云野鹤之际,亦懂得养生之道。

    “原来是承彦先生,二位先生,快快请进。”

    三人落座,刘奇面对亭门,两人一左一右落下,看着眼前十几碟下酒佳肴,庞德公伸手抓着面前的一只馒头,“未曾想,吾二人初次登门,便能见到如此妆面之法。”

    黄承彦已是取了一只,放在嘴里咬上一小口。

    “此物入口即化,且味中带甜,若能为天下人所用,不知多少百姓能免于灾荒饥饿。”

    刘奇一手放在酒樽旁侧,“二位先生此来,可是因此而劝我?”

    “自然。”黄承彦说话直爽,毫不遮掩自己的目的,双目更是精光闪烁。

    “藏而不广,乃吾江东之利,非天下之利,然北地诸侯征伐,民不聊生,此物不出,是为天下苍生。”

    “好一个为天下苍生,因一己之私而将壮面之法藏于府中,安东将军此举,妄为大汉臣子。”黄承彦毫不掩饰眼中的讥讽之色,直言不讳道。

    “承彦莫要如此。”一旁的庞德公见刘奇面色有些为难,当即出言打断黄承彦的咄咄逼人。

    刘奇满心苦笑,这两人,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这是在欺负自己年少,身边没有带上任何一名能言善辩的文吏吗?

    “哼。”黄承彦面色稍缓,“尚长公,以汝之意,当为何?”

    “此番渡江东进,承彦已是将家中老小全都带来,不知意欲何为?”庞德公自顾自地为自己满上一杯,目中带着几分饶有兴致的笑容。

    “安东将军乃汉室贵胄,放眼天下,忠于汉室,陛下东归之际,唯有将军父子肯为圣驾提供护卫兵马,此功不下将军平定江东四郡之功也。”

    说道这里,黄承彦深深地看了一眼刘奇,“曹操、袁绍、袁术、吕布之辈,或出身贵胄,或起于草莽,其非为汉室正统,将军此刻有私,非礼贤下士,宅心仁厚之主。”

    “吾欲以卑微之躯,投身将军书院之中,还望将军,将此壮面之法,传于天下。”

    刘奇陷入了沉默。

    庞德公见场面再次僵持,主动露出几分笑容,“将军也不必为难,此法虽藏匿于军中,然江东之地虽定,北地数载之间,必有雄主出世,或袁绍、或曹操之辈,一旦功成,必定顺势南下,到时,将军又如何处之?无非应战尔,到时,只要被破一营,军中壮面之法,必定外泄。”

    庞德公的意思,也就是无论如何,你这做馒头的方法,都会外泄,倒不如,主动公之于众,换取一个好名声。

    “不知尚长公可愿入吾方山书院任教?”

    庞德公面露苦涩,“吾家在荆南,非只身一人尔。”

    刘奇叹了口气,“如此……”

    “将军若是想以德才之士为方山书院之山长,老夫倒可举荐一人?”

    “何人?”

    “除眼前这黄承彦之外,荆州之地,尚有司马水镜焉。”

    刘奇面色一喜,“先生可愿为吾请来水镜先生?”

    “自然,将军献此壮面之法以养北地之士,此事功德在天下之民,他司马水镜,不得不出。”

    “善。”刘奇重重点头,直接便答应此事。

    “吾即可上表,为承彦先生与水镜先生请任方山博士。”

    话音刚落,他便看到两人同时摆手。

    “吾二人愿来,是为江东文教,是为将军大义,并非为图功名。”黄承彦拒绝道。

    “如此,且让奇敬二位一杯。”

    “今日将军愿公布这壮面之法,当浮一大白。”

    “善,若是改日将军能改善造纸之法,使纸价将至十五文以下,吾天下学士,当多一珍宝矣。”

    三人推杯换盏,不多时,行酒正酣。

    “吾闻,元直现为将军帐下军师。”

    “元直大才,为吾子房矣。”刘奇对徐庶,丝毫不吝啬夸赞之词。

    “昔日元直曾入水镜门下修学,今水镜若是渡江东进,师生同仕一人,当为世间美谈。”

    “善。”

    “哈哈,大善。”

    三人谈笑到夜里,刘奇面色略微发烫,两名近半百文士早已烂醉如泥,他只能是命人将二人安然送回四方招贤馆。

    此行,他虽然送给了北地诸侯一个可以让小麦填充饥饿的珍宝,但也收获了两名大儒。

    得失之间,今后江东之士,当为刘奇之矛,倒也无惧北地诸侯之盾。

第79章 天子东归() 
转眼便是开春二月上旬,刘奇摘下身上披着的白袍,满脸疲惫。

    去岁冬至,主持月旦评的许邵,去逝了。

    但凡秣陵城内,文武群臣皆往府中,与其交好的刘繇,更是当场昏厥,当他接受医治醒来之后,立即遣刘奇前往府中拜会。

    当刘奇归来之后,这府里上上下下的事务,也都全部交给了刘奇。

    “主公。”堂外的刘五小跑着走向刘奇,递上一封有着蜜蜡封口的书信。

    刘奇打开之后,仔细阅读一番,抬起头来,“刘四于江北收流民,以家眷钱粮控之,为吾所用,今已有成效。”

    “去岁,天子东归,为李傕、郭汜征伐,胡骑南下,长安城沦为一片废墟,而天子车驾,先逃亡弘农,渡黄河至大阳,又驻安邑,一路为追兵逼难,杨奉麾下部众拼死抵抗,渡河之后,所部兵马,已不过百人,幸得太仆韩融率吾相赠的两千兵卒抵达,方才幸免于难。”

    “这信上所说,天子当场擢吾父为骠骑将军,封吾为征南将军,爵位不变,但随即,又加封随行护卫十二人为列侯,便是留在江东为吾训练五千护卫的公明将军,也得了虎卫将军之职。”

    刘奇放下书信,“然天子却不欲南下江东,准备回返洛阳,只是,从长安到洛阳,他一路被李傕、郭汜等追杀,倘若不是杨奉、韩暹等人拼死相护,怕是早已遭难。”

    “另,曹孟德于汝南、颍川击溃黄巾军刘辟、何义、黄邵、何曼等部,进据豫州一线,得城池数十座,今将治所迁徙至许县。”

    “此外,袁术正在征集粮草,往广陵郡一线运输辎重,看来,兵伐徐州之日,一两月内必至。”

    说道这里,堂外已是有人迈步走了进来。

    “吾等拜见少将军。”来者六人,分别是张昭、张纮、徐庶、孙邵、许靖、高岱。

    “请起。”

    刘奇让众人起身落座之后,目光率先看向张昭,“子布先生,不知各郡县书院之事如何?”

    “县学、郡学皆以九月开课,今各地县学共计收学子三千六百七十五人,郡学收军中都伯以上将校八十三人,州学仅十二人。”张昭立即坐在座上,拱手一辑答道。

    这十二人,还是正月的时候,考试从郡学来到州学的几名将校,还有各地县学保送的几名学子。

    其中,吴县郡学邓当、吕蒙二人,会稽则有一员十三岁从行伍,长相老成,且素有战功的留赞被提拔至州学。

    文士方面,则是刘奇以司马徽、黄承彦之名,引来尚在叶县养病的诸葛玄二位侄子。

    当然,此二人亦是刘奇以拓印书册五百,与刘景升做的交换。

    当他们抵达秣陵之后,便立即被选入了州学。

    诸葛家的子弟,学识和聪慧都是不差。

    只是,这来人之中,并没有刘奇希冀那人。

    “日后初定,县学九月一考,二月一考,郡学六月一考,至于州学,山长推荐之人,可到吾刺史府奏对。”

    “喏。”张昭朗声应下。

    “子纲先生,屯田之策如何?”

    “今四郡各地,已征召民夫二十余万之众,开辟良田共计两万三千亩。”

    “各地县长汇报,预计两年内,开辟田亩千倾。”

    千倾,便是十万亩。

    江东之地地广人稀,三百万人,四郡之地,一口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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