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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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策-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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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亲莫急,昭姬姊姊派出的侍女,不过是为我带来少将军嘱托而已。”

    “少将军?”步氏略微一惊,“莫非,此事是少将军吩咐的?”

    “是呢。”少女微微一笑,她心思玲珑,但怎的,也想不到,那位昭姬姊姊,竟然会为自己在少将军跟前多提一句。

    不过,刘奇的态度,也是让她转变的关键。

    “没想到,那位少将军,竟也懂得诗词呢。”少女一脸憧憬地想着明日的时光,那日少将军回府,她也不过是隔着很远地看了一眼而已。

    这一次,却是婚前的近距离接触呢。

    ——

    次日一早,秣陵城外,一架马车早已是在五里小亭等候多时。

    这一日,刘奇也是换上黑纹蟒服,头上没有戴冠,却插着一支木簪,将发髻梳拢。

    当一架挂着府内灯笼的马车来到近前,刘奇微微一笑,当即下令驱车。

    董袭今日也没有披甲,换上一身长衫,却让他有些拘束,毕竟长时间披甲的他,身材魁梧,不适合这种束缚感过多的长衫。

    随行的侍卫不多,只有十来人,当几人来到江边,渡口早已是为他们备下了船只。

    “世弟这是要带我们渡江吗?”蔡琰笑道。

    “是呢,淮水北去,有一方山,山不高,但却雅致,吾命人在山上修建了一座书院,却不知,现在修建如何?”

    “世弟闲暇踏青之际,尚不忘政务,甚好。”

    “女兄今日倒是穿得素雅。”刘奇上下打量一眼蔡琰,她今日穿了一条绿色的短裙,裙摆席地,

    两人谈笑之际,却见车上下来一女。

    她有着一双天然的小脚,嗯,这个年间,应该还没有外夷的陋习裹脚,长裙拖地,身上穿着素衫,一头乌黑的长发披在身后,脸上戴着一张面巾,虽然看不清那白玉无瑕的小脸,但她露出来的仪态已经是足以证明,她有着徐州大家闺秀的气质。

    “妾身见过少将军。”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和刘奇正式见面,所以,下车躬身之际,面上也有些羞涩,好在脸上有着一层面纱遮掩,外界倒是看不清。

    “女兄与吾乃初见,冒昧相邀,倒是失礼了。”刘奇也是拱手一辑。

    “无妨,能与君同行踏青,亦是吾所愿。”

    刘奇微微一笑,“那便走吧,不过今晚怕是回不去了,方山上有不少宅院,今夜,我们便留宿在那边。”

    “喏。”步氏仍然显得有些拘谨,一行三人同乘一舟,附近随行的侍卫去占据了四条小舟,乌篷船内,董袭按着腰间长剑站在船头,目光时刻小心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还未曾请教女兄闺名。”刘奇突然朝着与自己订婚的少女说道。

    少女面巾下的小脸瞬间红透,嘴里却是支支吾吾了,许久也未曾说出话来。

    刘奇一脸莫名其妙,却是蔡琰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哪有像世弟你这般问询女儿家芳名的。”

    “不过娣也莫要害羞,毕竟,你与世弟已是定亲,若还这般拘谨,那七月中旬,上了花轿,洞房花烛时,怕要躲在被窝里呢。”蔡琰调笑道。

    步氏将头几乎低到了自己略微隆起的胸前,细声说道:“妾名练师。”

    果然,在她开口之后,刘奇便恍然大悟,还真是蝴蝶效应,蔡琰被陈横带人从胡骑手中救到江东,吕布提前夺了徐州,而孙权的妃子,日后的皇后步氏,也成为了自己的未婚妻。

    当然,最大的变故,还是他抢了刘基的长子之位,成了刘繇的嫡长子,日后这江东的继承人。

    刘奇心里想着,脸上却是露出几分笑容,轻声说道:“步练师,如此好听的名字,今后,吾会一直记在心里。”

    步练师小脸微红,却无法开口应声。

    反观蔡琰,目光游离,心中也不知是何滋味。

第61章 恨不相逢未嫁时() 
方山,高不过数百米,山顶多有林木,上山小径两条,一条背山而建的石阶,一条却是郁郁葱葱的古道。

    刘奇一行人自然走的是古朴的小道。

    一行走来,两女皆有侍女照应着,走动的步子迈得不大,速度也不快。

    刘奇身子骨健朗,反倒是有意放慢步伐,来照应她们。

    行至山顶附近,已经是有一排低矮的屋舍,大多都是竹子、林木作为梁柱,屋顶盖瓦,此刻,有着数十名工匠指挥着近千名民夫在此地劳作,监工的,却不过是一名百人都伯。

    “拜见少将军。”都伯眼见着刘奇来此,立即上前见礼。

    “炎炎夏日,不可顶着太阳做工,午时可歇息一个时辰,吾命膳夫用甘蔗制红糖,以绿豆煮沸加入糖水,可清热解暑,到时,可命人拎一桶上来,做工民夫工匠,每人一碗。”这句话,却是对着身边的董袭说的。

    “喏。”董袭立即命人下去准备。

    “世弟宽厚,御下定用心做工,日后,这附近屋舍,当早日建成。”蔡琰笑道。

    “那绿豆汤,和红糖,可是郎君所做?”而步练师,则是想到了其他。

    “是极。”刘奇应了一声,带着他们来到屋舍边上,“这附近的屋舍,大约可入住数百人,是为书院求学士子所留。”

    “数百人,若是世弟下令,命吴中士族子弟、官宦子弟、豪富子弟前来求学,再请名士授课,怕是此地亦难容留。”蔡琰举步观察几眼四周,便轻笑道。

    “女兄才思敏捷,不过,吾将在江东各地开设书院,以举孝廉的长者为由,举孝廉或是曾任官,辞官回乡者,只要家世清白,任职上没有污点,便可提出在县里开设私塾,刺史府会给予部分补偿。”

    “然郡城里,吾会下发钱粮,督造书院,此地书院,便是从私塾、郡书院挑选而来的佼佼者入学,郡城之师,可请吴中名士,此地书院之师,当由天下名士,世间大儒授课。”

    蔡琰眼前一亮,“此乃文教之功也,世弟若能功成,势必青史留名,江东之民,皆受你百世遗泽。”

    “可若是私塾、郡书院都给予钱粮补助,官府负担莫不是极大?”步练师也提出一点疑惑。

    “若是豪富、官宦、士族子弟,入学尚需缴纳束脩。”

    “可是那郑康成公在著书中所言,十脡脯。”蔡琰不愧博学,竟是将那北海大儒郑玄之言搬出。

    “非也。”刘奇微微摇头,“吾这私塾、书院,既为士族也为寒门,士族家中藏书多,家中多有为官显达之辈,起步高于寒门子弟,然寒门子弟多有刻苦,才思敏捷之辈,吾亦可给他们一条官路。”

    “可民间自有察举制,世弟若颁布此策,怕是会引起江东四郡动荡,且自建朝以来数百载,士族和寒门,已成定律,且有士族和寒门弟子同窗为友之说?”蔡琰盈盈笑道。

    “女兄这可难不倒我。”刘奇指了指北方,“在颍川之地,多有私学,那衮州牧曹孟德,袁本初,袁公路等人麾下,多有文士出自此地,大多是士族,亦有寒门。”

    “世弟所言,可是那曹孟德麾下司马郭奉孝?”

    “是极,这寒门中的隽才,郭奉孝,可列第一等。”

    说完,刘奇带着两女从一侧的小径来到一处花园里,这里已经开始东土修建一些亭台楼阁,约摸着模型和所需的砖瓦、梁柱已经从山下运来,此刻缺乏的,不过是工匠而已。

    “吾欲在此附近兴建蹴鞠场,投壶场,骑射场,斗鸡场,亦有驳论亭。”

    “投壶、蹴鞠、骑射吾便知晓,这斗鸡莫不是民间家禽用于取乐,郎君此举,却是……”步练师微微皱眉,让可供食用的家禽来斗玩取乐,她是不喜的。

    “斗鸡却是这般。”刘奇举起了一只大腿,单腿在平地上来回跳动几下,便放了下来。

    “呀”步练师闹了个脸红,立即抬手一礼,“却是练师错怪了郎君。”

    “不知者无罪。”刘奇笑了笑,又带着两女来到云雾蒸腾所在的书院,如今的建筑,仅有三层高便已是极致,刘奇在这里备下修建几排房屋的空地,看着在此忙碌的工匠,“约摸着,几月的功夫,也能竣工,到时,吾尚需几位当世名流,经世大儒坐镇,无论君子六艺,琴棋书画,行军打仗策论,治国安邦良计,此间皆可学得一二。”

    “吾愿让诸子百家再起,让此间学子驳论古今,当代大势,学成之后,将他们下放到诸县,通武艺知兵者,任军中什长、任地方亭长,善书写,知政务者,任书笔小吏,任里长,若得功绩,可大用之。”

    两女听后,都若有所思。

    “已至晌午,此间早已备下膳食,不过,却是军中儿郎所造,吾平日行军打仗,也与诸多军士同斧而食,不知两位女子可愿?”

    “当与之共享。”蔡琰抬手道。

    “郎君之食,妾身亦可食得。”步练师则是露出一副嫁鸡从鸡的模样。

    “甚好。”

    馒头、咸菜、稀粥,这已是此地上好的膳食,因刘奇等人到来,此地都伯还命人在附近山中捉了几只山鸡,如此,这稀粥之中,便是多了些肉味。

    不过,比起府内的膳食,倒是粗制了些。

    用膳过后,刘奇带着她们从下后山,快到黄昏,一行人已经是在一座荒废的寺庙留宿。

    刘奇住在外屋,里屋归了两女和她们随行的侍女。

    “主上今日皮都磨破了。怎的还要坚持。”脱下鞋袜之后,守在步练师身边的侍女惊呼一声,看着上面的血泡,满脸的心疼。

    “无妨,为我换药即可,切记不可声张,莫要让郎君瞧出。”

    “这……”

    “还不快去。”

    “喏。”侍女一脸心疼地走了出去,心里却暗自纳闷,为何自家主子,不让少将军知晓此事呢。

    另一处小屋,蔡琰自外嫁以来,多了不少操持,也时常在外行走,虽然身子也有些乏了,但脚上却没这般娇贵。

    她靠着窗边,看了一眼对面亮着的那一间小屋,“今日,却是苦了女子。”

    言罢,她面上又怅然若失,“晚知君如此,恨不相逢未嫁时。”

第62章 大汉养士四百年() 
“扬州刺史刘繇告天下万民书:今天下乱局,天子受困于长安,诸侯征伐,大汉十三州,数千万百姓颠沛流离,居无定所,此乃黄巾贼作乱之果也。繇乃汉室宗亲,天子皇伯,理当肩负重任,中兴汉室,今遣吾子于秣陵外修建石头城,拒淮水而筑城,引龙气聚秣陵,天子有意东归洛阳之时,繇愿亲率兵马以待之,于秣陵修宫殿为冬宫。”

    “江东四郡新定,今有吾长子刘奇献上江东六项,军民政面面俱到,于方山之上,修一正气书院,相邀天下大儒,宇内名士前来任职,但凡大汉之民,无论贵胄血统,无论出身寒门,尽皆一视同仁。”

    “……大汉养士四百年,天下诸侯之乱,欲亡吾大汉基业,愿诸君与吾共襄大业。”

    一番话,霸气显露,也将兴建皇宫别院,建立书院的事宜告之天下。

    在这一份招贤令发出之后,扬州、荆州的细作,几乎是第一时间从江东领了上万份,发放各地郡县,北地和蜀中,也很快会得到此间招贤令。

    半个月之内,整个扬州、淮南、衮州、徐州、荆州之地,引起了一阵喧哗。

    更甚者,乃是颍川私学的那些士子。

    徐州,下郅。

    面上带着王霸之气的威武中年武将龙行虎步一般,走入堂中,随手将身上的甲胄卸下,扫了一眼等候在堂前的文士,“公台此来,可有要事?”

    “君侯可知,那扬州刺史刘繇颁布招贤令一事?”

    “半月之内,吾徐州境内,各地便流入数千份帛纸,那江东之地,可富硕得紧呀。”魁梧大将落座案后,随手取了案上酒盏满上一杯,直接递到嘴边。

    “啊”他一口饮尽杯中烈酒后,嘴里发出一声酣畅淋漓之音。

    “军侯,此乃离心之计也。”

    壮汉笑着看了他一眼,“哦?何为离心之计?”

    “掌握着天下财富的,大多是士族,掌握天下书籍典藏的,亦是士族,君侯可知,这天下究竟是寒门多,还是士族多?”

    “当是寒门多些。”他一手捋了捋下巴的胡须,“倘若人人都如豪富,百姓都能丰衣足食,想来,十几年前,也不会爆发黄巾贼动乱。”

    “然也。”陈宫松了一口气,好在自家君侯还是明事理的。

    “寒门之中,多有聪慧之辈,只是缺乏书籍典藏观阅,这便是他们不如士族之一,然各地诸侯,大多都在拉拢士族,寒门士子,即便是在那曹孟德麾下,亦无太多大用之人。”

    “刘繇此举,意在拉拢寒门士子前往江东求学,若是被其计谋得逞,怕是我徐州日后人才流失,再无法与其抗衡也。”

    吕布双眉微皱,“公台未免有些危言耸听吧,那江东与吾徐州尚有袁术广陵郡抵挡,如何能威胁到我徐州,更何况,若是担心寒门士子南下,大可于南下道路设下关卡即可。”

    陈宫微微摇头,“还请君侯下令,颁布招贤令,此间吾徐州新得,尚需文士经营各地,君侯大可趁此良机,一举收拢徐州士子之心。”

    “此事,便由公台去办吧。”吕布面色有些疲乏,微微摆手道。

    “喏。”陈宫迈步走出大殿,方才长舒了一口气,虽然劝得很勉强,但好歹,他还是答应了。自己亲力亲为的话,徐州,应该不会损失太多才是。

    “不过,那招贤令上写的《九章算术》,莫不是北海康成公收集先贤典籍所创,竟是在他手上有真解,且墨工亦有,耕田、巧车之法亦有,铸造增强刀刃锋利之法亦有,造船增速十倍之法亦有,这定不是那刘繇之策,能写出这招贤令的,怕是其子刘奇。”陈宫面色略微凝重,对着眼前的帛纸,对那一位素未蒙面之人,已是心生几分忌惮。

    “此子不除,主公基业难成也。此子他日,必成吾之大敌。”同一时间,许县,一名穿着儒袍,满脸胡须,打扮亦是放荡不羁的青年满脸凝重道。

    “此子圣眷不若,且多有武勇文治,今已得江东四郡,怕是气候已成。”和青年相对而坐的,亦是一名戴着儒冠的文士。

    “仲德以为如何?”上座的曹操眯着眼,目光看向开口文士。

    程昱立即起身一拜,“吾有两策。”

    “计将安出?”曹操眼前一亮,随即问询道。

    “其一,主公与我等商议,本欲在衮州颁布招贤令,却不想,别此子抢先,如今虽已落后,但吾等不若效仿其招贤令中所说,不过,我等却不能因小失大,得罪士族而拉拢寒门。”

    “寒门士子,乃天下广众,我看,那刘奇倒是看得通透。”对坐的那名青年突然笑着插嘴道。

    曹操微微皱眉,看着手下两大谋士竟是起了内讧,想要出言开解,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该如何秉持公正。

    程昱面色如常,继续开口,“其二,此子狼子野心,于秣陵修筑皇宫,此乃何举?莫不是有僭位称帝之念,吾等可命书吏抄写其称帝野心之举,散播民间,与招贤令同时传入民间,只要士人生疑,必不会轻信之。”

    “善。”曹操大喜,“仲德不愧吾之子房。”

    说到这里,曹操看了一眼另一侧的青年,“奉孝,你可有良策?”

    “仲德既有两策,主公善用便是,吾知兵事,这政务之上,却是一塌糊涂。”郭嘉也不避讳,反之,你程昱政务再好,兵事上,自己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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