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符,事不可为,快撤。”周瑜面色大变,他没想到,太史慈竟然回军这么快,两千精骑,这两千兵马,几乎都是刘奇将江东之兵聚拢之后整编到一起的骑卒,都是经历过多次战场厮杀的悍卒。
更何况,还有太史慈这一员大将统帅,在这种平原之上,可谓是无人能挡。
“太史慈休要猖狂,且看某孙贲来斩你。”旁侧杀出一将,却是那持枪而来的孙贲。
“哼”,太史慈冷笑一声,持枪上前,毫无保留,枪尖横空,一道寒光伴随着透体而出的枪芒,直接刺穿了他的胸膛,战马速度不减,太史慈足足将孙贲的尸体挑出几步之外,方才随手甩到。
罗马之际,后背重力传来,脊椎完全碎裂,孙贲嘴里疯狂涌出鲜血,他双目瞪圆,哪里还能说得出话来。
“兄长”,孙策听到惨叫声,猛地回头看来,双目顿时一片血红,“太史慈,拿命来。”
他舍弃了被亲卫护着后撤的刘奇,持枪杀向太史慈。
“怕你不成?”太史慈大喝一声,挺枪来战,无论孙策如何抢攻,太史慈丝毫不逊,两人一招一式都是拼死之斗,战团之外,没有任何人敢靠近,太史慈身后的骑兵却没有停歇,一路顺势杀入乱军之中,原本在连续冲杀中撞开刘奇军阵,完全占据上风的孙策军,阵角也是大乱。
从一面倒的局势骤然转变,营中到处都是火光和喊杀声,兵马占据优势的刘奇所部兵马,在他坐镇中军的指挥中,渐渐占据上风,兵力分散的孙策军,反而是各自被击破,不过好在,领军的众将都是久经沙场之辈,便是不敌落败,也能稳住阵脚。
“败了,败了。”周瑜面若寒霜,嘴里低喃自语,突然,他双目一亮,“快,传令,全军后撤。”
“快撤。”
当周瑜的命令下达,孙策所部兵马开始徐徐后撤,乱军之中的孙策也是注意到了这一幕,他有些不甘心地瞪了一眼对面的太史慈,“太史慈,杀我堂兄之仇,改日必报。”
“孙策小儿,休走。”太史慈持枪追击,如今大好胜势,若是走了孙策,莫不是不能尽全功。
足足一个多时辰的追杀,孙策的后军兵将陆续在追杀中溃散,当他逃到江边,远处传来一阵喊杀声,他立即登船之时,大部兵马已经杀至近前。
他回眸一看,这才发现,是陈武、宋谦所部。
“公覆,公覆将军何在?”几人上船,孙策环视一眼四周,面色大变。
“公覆将军被那蒋钦一箭射中,落于乱军之中,怕是已经凶多吉少了。”宋谦满脸沮丧,他被潘璋缠住,无法脱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黄盖消失在乱军之中。
那重伤的身体,只怕已经是经历了无数人马踩踏,早已是面目全非。
“哎”,孙策脚步踉跄,脚下船只也是为之一晃,这一下,却是将他惊醒,众人纷纷沉默地看向孙策,却见他已是泪流满面。
“吾父昔日起兵之时,四员部将,纵横南北,先有祖茂将军不幸遇难,今……因我之失,公覆将军也遇难,试问,他日吾有何脸面在黄泉之下,面见吾父。”
“今日之失,是吾之过错,没有料到那太史慈竟然突然出现在我后军,导致我军阵脚大乱……”周瑜主动上前背锅。
孙策看着远处江岸已经追至的追兵,那大片火光之中,环顾四周,只有上百条小舟。
“渡江东进之时,我部兵马上万,部将如雨,今仅剩七八百人,损兵折将,且逃亡袁术之地,前路晦暗,公瑾,我该如何是好?”
周瑜也陷入了沉默,渡江之时,他意气风发,率军连战连捷,如今却连番大败,最终只能率军回撤江北。
继续寄人篱下,必定会受到袁术处处掣肘,但如今,已经失了攻占江东的契机,只要给上刘奇一两年,江东必定稳若金汤。
“袁术野心勃勃,其至不小,但麾下尽皆碌碌无为之辈,伯符悍勇,虽然今日东进受挫,但他也不会轻易舍了你,只是……伯符,你或许会背上一身骂名。”周瑜叹了口气,他岂能料不到袁术那好大喜功的心性,得了玉玺之后,他注定要走那一条路的。
“寄人篱下,便是背负一时从贼骂名,为之奈何。”孙策看着滚滚长江水,面色如那夜幕一般沉重。
第50章 惨烈的战后()
当第一缕清晨的阳光洒落在大地之上,滚滚流淌的浪花中,似乎还泛着血色。
昨夜,江边的支流已经是被尸体给堵住了。
夜里,刘奇已经调动上万民夫前去处理,只是,那里的江口流水湍急,只能用船只带着渔网打捞,尸体堵住了流水,水面飘红,可见,昨日的战斗惨烈。
“主公,喝一口吧。”身旁的随军医者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膳粥,递到刘奇的面前,刘奇接过,淡淡尝了一口,嘴里有些平淡无味。
他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支流,大量已经被泡得肿胀的尸体,还被陆续打捞出来,昨日夜里到现在为止,他麾下只擒到孙策麾下六百余名伤兵,直接被俘虏的,也不过四五百人。
孙策渡江北去,麾下仅有数百人,也就是说,他昨日几阵,竟是折损了上万兵马,而他麾下,原本三万人,现如今,人人带伤,能够站着活动,帮忙打扫战场的,只有八九千人。
大部分没有受到重伤的,也都脱力了。
麾下武将,徐盛、潘璋二人中了几刀,他们拼死拦截孙策所部将领,深陷重围,倘若不是太史慈赶到,只怕两人已经牺牲了。
至于蒋钦,此刻倒是指挥调度着船只在帮忙打捞尸体。
这一战,抽调了江东三郡的兵马,惨胜过后,折损何止两万,刘奇可以想象,今夜之后,江东会有多少家庭门前缟素,哭嚎一片。
妇女将没有丈夫,孺童将没有父亲,老妪将没有孩儿。
战争,有铁的法则,死难更多的,是附近的百姓,还有帮着押运辎重粮草的民夫。
但是,刘奇不后悔一战,孙策注定会来到江东,他在很早以前,便注定要靠着这里起家。
只是,现在,江东入主他手,从今以后,江东三郡,都将姓刘。
他站起身来,眺望着滚滚长江,看着对岸的旷野,也看到了上游不远处的一处哨塔,那里,或许,是他下一步的战略目标。
“嗒嗒嗒”密集的战马行进声来到近前,一骑在十步开外翻身下马,快步跑到近前,朝着刘奇单膝下跪,递上一封书信。
“少将军,钱唐捷报,朱桓将军汇合周泰将军,大破围攻钱唐的王朗所部,现已率军南下,水陆并进,围攻会稽。”
刘奇面色一喜,伸手接过竹简,仔细浏览一番,脸上涌现几分喜色,“如此,江东四郡,大可全入我手。”
“速速将捷报传向宛陵刺史大人所在,另外,将战报招录五百份,传入军中给众将士浏览,命许靖先生安排人在秣陵附近诸县张榜安民。”
“喏。”
刘奇抬脚回走,身旁的骑从立即牵过来战马。
刘奇摆了摆手,他想在这片饱饮过鲜血的疆场上走一走,他胸口还有些疼,之前的伤口,在昨夜策马厮杀了一夜后,虽然已经止血,但还有些疼痛。
亲卫上前,为他披上一面披风,他放缓了脚步,四周有着上百名亲卫随同。
“主公……战场已经打扫完毕,战报已经列出来了。”潘璋粗着大嗓门来到跟前,他的身上早已卸掉盔甲,胸膛上还缠着几道染红的纱布。
“念。”刘奇停下脚步,看着他说道。
“昨日一战,我军阵亡军士总计八千六百七十二人,受伤过万,失踪三千六百余人,余下人人带伤,脱力近一半,现在秣陵大营约有五千可战之兵。”
“但是,我军在昨夜一战之种,公奕将军射杀敌将黄盖,更有子义将军枪挑孙贲,那孙策也算是损兵折将不少,而且,仅仅带着数百人逃回历阳,我军此番,算是大胜呐。”
“来,随我走走。”刘奇将手上的竹简递给跟在身后的亲卫。
“喏。”潘璋渐渐收敛了喜色,他将手上长刀递给身后亲卫,一手按着腰间长剑,落后一步,跟在刘奇身侧。
“文珪,此战惨胜,我军伤亡之大,虽然江东之地,底蕴身后,但隔江对岸,便是如今坐拥淮南,兵马十余万的袁术,倘若不能妥善经营江东之地,他日,必会落入袁公路之手。”
“主公无须忧心,只要那袁术小儿敢派兵前来,我潘璋必定第一个冲杀在前,将敌军首级全部斩下,献于主公。”潘璋一脸兴奋,他在这一战中,虽然没能斩杀一员悍将,但也算是立下不少战功。
“今孙策退守历阳,袁术定会再给他兵马,虽然不会让他作为主将,但他对我江东仍有威胁。”
“下游渡口,横江、当利不可废,亦是历阳率军过江的必经之地,文珪,我准备命你为湖熟令,文向为江乘令,你二人各自率军镇守一处渡口,在江岸修建烽火台,以防袁军渡江南下。”
“末将定不辱使命。”潘璋面色一喜,当即抱拳下拜。
“此外,本将军想让子义统帅江东骑军,暂编五千骑。”
“五千骑?”潘璋瞪大了牛眼,“主公,我江东马匹多为驽马,且多数用于运送物资,哪里有那么多战马来组建精骑,而且,骑军花费是步卒数倍,钱财方面……”
“无妨,骑军,是必须要组建的。”刘奇没有继续讨论这个问题,日后他若是想要北进,没有骑兵,在曹孟德那个寡妇之友面前,一定会被吊打。
“此外,我会令蒋钦、周泰二将换防到豫章郡,蒋钦接任豫章都尉,周泰亦为都尉,在鄱阳湖训练水军。”
“鄱阳湖连接南北,河道连同长江,湖面宽敞,容得下上百艘战船,自然可以。”潘璋频频点头,他少时家贫,不识诗书,但扬州地理,倒也是知晓几分。
“此外,会稽、丹阳两郡,山越、贼寇不少,子义骑兵训练之余,亦领丹阳都尉,负责剿灭山贼,攻下会稽之后,朱桓将任会稽都尉,亦是负责缴贼安民。”
“至于吴郡都尉,便交由曲阿担任吧。”
“主公英明。”潘璋躬身一拜,脸上也有些艳羡之色,刚才刘奇说得的那些将军,大多都是追随刘奇很久的老将,而且,都是战功赫赫,勇武在他之上的大将,他自然信服。
“随后的封赏,我自会让刺史大人为你们请命,下去吧,日后到了驻军之地,你所部兵马我不会拨你太多,剩下兵马,全都要靠你自行操练,短时间内,必须给我成军,可能做到?”
“璋,定不辱使命。”潘璋一脸坚毅,他心知,刘奇的命令会下发到各个武将营中,他岂能甘愿落于人后。
“末将告退。”再次朝着刘奇躬身一拜之后,他策马离去,城内还需要他这等武将去维持治安。
“传召,孙邵、顾雍。”
“喏。”
很快,当传令兵离去,刘奇已经是带着人进入了城内。
城内长街,十分宽敞,秣陵本就是上县,城中人口也有数万之多,经历了一场大战,城中并没有太多厮杀,街道倒也整洁,只是,经历了战乱,街上来回走动的行人却是不多。
刘奇刚步入县衙大堂坐定,门外便传来脚步声,不得不说,这个年代的官员办事效率还是挺高的。
“孙邵(顾雍),拜见少将军。”二人入门之后,快步走到堂中,朝着刘奇恭敬一辑。
“二位先生无须多礼,请坐。”
“多谢少将军。”二人随即一左一右,列坐下席。
“昨夜一战,我军虽胜,却胜得艰难,相信二位先生都已经看到了。”
“吾父伤势如何?”刘奇说着,又看了一眼孙邵。
“昨日照顾刺史大人的官员传讯,已经是可以下榻走动。”
前些日子,在接见刘奇等人入城的时候,刘繇身体尚好,但后来听闻连日攻城不果,将要赶来大营之时,染了风寒,这才卧榻不起。
“如此甚好。”刘奇松了一口气,面上也多了几分喜色。
他朝着身旁的亲卫看了一眼,后者会意,立即将一份竹简呈到两人身前。
“这是我斟酌过后,写下的一份战后嘉奖任命,两位先生且看一看,是否妥当。”
孙邵仔细看了一眼上面的任命,自己的嘉奖上写着,“擢孙邵为扬州别驾,兼丹阳太守。”
同一时间,顾雍也看到了自己的任命,“擢顾雍为会稽太守。”
“少将军,雍本微末之臣,此战亦无战功,岂能……”直接从上虞令升任大郡太守,这已是破格提拔。
“我翻看元叹先生履历,弱冠即任合肥县长,后连任娄县、曲阿、上虞县长,在任上皆有政绩,且吴中百废待兴,还请先生,莫要推辞。”说着,刘奇朝着顾雍长辑一礼。
“岂能受少将军大礼,折煞下臣矣。”顾雍立即起身长辑一礼,脸上满是惶恐。
待到顾雍回到席间坐定,刘奇看了一眼两人,“倘若二位无所异议的话,便可拟奏表,送往长安了。”
“善。”孙邵微微颔首示意。
“善。”顾雍得了便宜,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刘奇紧盯着两人,拿出了第二份竹简,这才是他日后治理江东的条条款款,他只是在记忆中列出了小半,但应对当前江东的形势,倒也足够。
第51章 江东六项(上)()
“北地战乱,自黄巾贼起义而来,天灾人祸不断,多有北地士卒豪富渡江北来,于江东结芦为生。”
“现经历战乱,江东四郡一统,豫章、丹阳、吴、会稽四郡,户籍须得重新登记入册,四郡田亩,须得重新丈量。”
话音刚落,孙邵和顾雍对视一眼,前者沉默,后者却是忍不住拱手一拜,朝着刘奇开口,“少将军有所不知,那北来人口极多,倘若重新登记户籍,各世家豪族收纳流民,引为佃户,且不少士族藏有私兵,若是施行此策,非一日之功,且难见成效。”
“那便遣人收敛流民、专门梳拢北来豪族、流民,登记造册,分配官田。”
“此计尚可。”孙邵微微颔首,如今长江渡口全在刘奇麾下将士把守之中,但成效肯定微弱,毕竟徐州、淮南虽然多有战乱,但袁术、刘备、吕布等人,也断然不会放任人口流失。
“江东之地,在前朝之时,有地广人稀自称,但北来人口诸多,经上述一策,便可统计江东户籍人口,以便吾施行屯田一策。”
“屯田制?”孙邵和顾雍对视一眼,前者拱手一辑:“少将军可是要在江东诸县全面推广屯田制?”
“不错,今江东战乱虽已平息,但淮南、徐州皆有战事,荆州亦虎视眈眈,江东倘若不图强以存,怕是我父基业,旦夕之间,便会落入他人之手,我等也会族灭身亡。”
“但经历之前大战,江东兵马损失大半,吾欲新练兵马数万,所需粮草甚众,屯田一策,必须施行。”
“若要屯田,耕作必须便利,只是,如今江东尚未普及牛耕,即便是少将军下令,调动民夫、兵卒进行屯田,又如何做到家家户户皆可耕作大部田亩?”顾雍忍不住问道。
刘奇取出一张帛纸拿在手上,“尔等可记得中平年间,十常侍毕岚监制翻车一事?”
两人对视一眼,看着侍从递过来的一张帛纸,仔细看了几眼,顾雍率先惊呼,“莫非这图上所画,便是翻车?”
“此物吾命名为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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