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军听令,出击。”随着刘奇一声令下,上万兵卒同时从两个方向杀出,一拥而上,那地动山摇之势,直接席卷了整个袁军大营。
第26章 鄱阳宗帅()
战场厮杀,持续了足足半个时辰,困在营中的袁军溃兵突围的不过千余人,折损四五千人之后,余下的三千多人,全部被俘。
而纵观刘奇麾下,只死伤了近千人而已。
鄱阳城内,刘奇上座主位,如今豫章太守朱皓已经降了刘繇,这豫章全郡现已全部纳入刘繇麾下。
“今日大胜,全乃少将军调度有方,吴将军英勇神武。”严畯主动举杯,他看向吴宪的眼中满是激动,再看了一眼刘奇,“少将军麾下有如此良将,攻城拔寨可谓探囊取物尔。”
“哈哈,来曼才,我敬你一杯。”
“多谢少将军。”
一番高声谈笑,行酒正酣之际,刘奇放下手中酒盏,看了一眼严畯,“今我部兵马大破李丰所部,斩获无数,袁军只剩一路兵马,我军刚至,不知柴桑战事如何?”
严畯坐在原地朝着刘奇拱手一拜,“少将军,昨日柴桑来报,袁术麾下大将张勋,已经连夺城外两座大寨,且昨日与柴桑驻军激战数个时辰,各有伤亡,夜里来报之际,袁术麾下部将梁刚,已率所部兵马与其合兵一处。”
“朱太守何在?”
“半月前太守大人下令召集郡内兵马,今已率军三万,陈兵彭泽。”
刘奇满脸狐疑,“豫章之兵,甲于扬州,柴桑县兵便有数千之众,朱太守既统军三万,为何止步不前?”
“却是鄱阳贼和山越作乱。”
“月余前,鄱阳贼与山越发动叛乱,聚兵数万,为首鄱阳贼帅彭烨,勇猛过人,仅仅十余日,便连破我彭泽县兵几阵。”
刘奇双眉紧锁,“如此说来,如今豫章仍是两线告急?”
“不错。”
刘奇沉吟片刻,“如此,那我等便先去击破彭烨所部兵马。”
严畯微微一愣,“少将军莫不想先退较弱一路兵马?”
“非也,彭烨所部兵马,汇聚鄱阳水贼,此行北来之际,本将军沿水路过鄱阳,曾与湖中水贼交手,鄱阳水贼,乃至山越之兵,都颇为悍勇,朱太守麾下三万部众,短时间内,只怕难以取胜。”
严畯沉吟片刻,“可是,柴桑……”
“曼才可率鄱阳之兵径直北上,驰援柴桑,一路无须高歌猛进,只需打出旗号,让城中兵将知晓,鄱阳援兵已至,朱太守麾下大军,就在其后即可。”
“喏。”
“只是,少将军,这城内兵马齐出,倘若……”
“无妨,吾父已令麾下部将于麋、陈横二将率兵八千,星夜驰援豫章,三日之内必至,到时,我可令他们二人进军彭泽侧翼,一则可以协助剿灭鄱阳贼帅彭烨所部,二则可以震慑长江对岸袁术所部。”
“少将军高瞻远瞩,某,不如也。”
“曼才太过自谦,上阵杀敌,你不如我,倘若兴国安邦,我却拍马莫及。”
两人相谈正欢,酒宴散后,刘奇就在后衙下榻。
次日一早,刘奇便点齐麾下兵马,留下一名军侯领五百人镇守此地,并且看押袁军俘虏,其余兵马,共计八千余众,径直北上前往彭泽。
途中,大军正要渡河,却见河中下游,突然驶来大队船只。
正当刘奇下令小心戒备之际,却已经看到船上出现两道魁梧的身影,其中一人,赫然便是那日和曲阿鏖战两场的周泰。
“主公,某周泰来也。”当船只靠近,周泰那粗犷的大嗓门便隔河响起。
“哈哈……幼平,我想煞你也。”
当周泰下船之际,刘奇已经带着身后亲卫上前。
“周泰(蒋钦)从今以后,愿投入将军帐下,鞍前马后,万死不辞。”两人屈膝下跪,身后船上,黑压压跪倒了一排,细数之下,他们此番带来的部众,竟有上千人之多,其中全是精壮。
“快些请起。”刘奇笑着将两人扶起,“今后,你二人,便各自组建一营兵马,于我军中效力。”
“多谢主公。”两人当即再拜。
“主公,此乃我同郡好友周幼平,饱读兵书,甚至水战之能,武艺亦不在我之下。”周泰起身之后,当即介绍身旁的蒋钦。
刘奇仔细打量几眼蒋钦,这人身材近八尺,模样俊朗,时刻面上保持着肃然之色,但浑身肌肉虬结,一看便是武艺高超,早已迈入内劲之辈。
“我立即传书我父,上表天子,加封二位为校尉。”
“谢主公。”
“那日你二人派人传讯,回寨内将妇孺老弱全部带出安置,可今日我见,随军之中,并无一名妇孺,这是为何?”
两人陪同在刘奇身边,兴奋地看着左右亲卫送上来的甲胄,蒋钦拱手答道:“我等皆是九江、庐江、豫章人士,常年在鄱阳、彭泽一代纵横,所部全是精壮,些许老幼,此番已经护送各自家老回到原籍,我等只率麾下精壮前来投靠主公。”
“如此甚好。”刘奇面露喜色,他目光一一看过那些跟在他们身后的水贼,每一个都是五大三粗,身材魁梧的汉子,稍加训练军阵,便可成百战悍卒。
“主公,此番前来,却是听闻主公已是率军在那鄱阳城外大败袁将李丰,此行北上,主公可是为彭泽解围?”
“嗯。”
蒋钦和周泰交换了一个眼神,却是蒋钦笑道,“那鄱阳贼帅彭烨,与我二人相识,其麾下头目,也大多是我二人旧识,主公,不若我二人主动登门投靠,里应外合之下,可顺势大破贼军。”
刘奇双眉微皱,“如此以来,你二人岂不是会背上背信弃义的骂名?”人在江湖飘,讲究的都是一个义字,汉初的游侠和这江南的水贼山越都是一样,没有信义,在这些地方,根本就无法生存。
刘奇可不想因为这件小事,为这两人背上骂名。
“主公无需多虑,我二人初入军中,主公便推心置腹,以校尉之位相待,我二人初至,寸功未立,军中怕是多有说词。”
“还请主公允许我二人前往贼匪军中策应。”
刘奇反复思考几番,回头看了一眼站在身侧一直沉默寡言的步鸷。
后者微微点头,“此去之后,二位将军可多加联络昔日旧友,我军中尚缺将校,只要他们真心投靠,皆可成为我等袍泽,只要未曾背负人命,犯法作奸,我军皆可宽宏大量,赦免其罪。”
“喏。”两人应下之后,很快便是将甲胄交换给刘奇的亲卫,带着千余名水贼从水路登船远去。
此去,只为早日破贼。
第27章 朱皓之死()
黄昏,彭泽附近江河的水面上,漂浮着无数臃肿发胀的尸体。
昨夜一战,彭泽城东面的城墙先后易主十五次,可见当时战斗厮杀的惨烈。
城内由豫章太守朱皓带来的三万各地县兵,在几个日夜的防御战中,阵亡了大半,如今城内兵马仅剩万余。
眼看着破烂的城墙已经快朝不保夕,这一日,他下令召集了军中的将校。
“太守大人,援军还没有消息吗?”
“援军?”朱皓满脸苦涩地抬起头来,“何处有援军?倒是我等西北的柴桑、东南的鄱阳,都有袁军。”
四周的将校陷入了沉默,他们脸上多少都有些疲惫,连日连夜的厮杀,他们每人都是先登城墙,亲自指挥作战。
在各地县兵集结到这里的时候,一开始,踏入此地的牙将、偏将、裨将、校尉加起来,足足有数十人之多。
如今此地剩下的将校,不过八人,且人人带伤。
“太守大人,我们,突围吧。”沉默了许久之后,听着外面的喊杀声,一名武将抬起头来道。
“往何处突围?”
“此间围攻彭泽的贼众皆是彭泽水贼和鄱阳水贼,还有大部山越,山路不通、水路也被敌军占据,我等只能朝附近县城突围。”之前开口的那名武将答道。
“附近县城?”朱皓微微摇头,伸手指了指摆放在案前的破旧地图。
“柴桑、鄱阳皆有战事,鄡阳已于三日前被贼帅彭烨率军攻破,如今鄡阳便是贼军粮草军械存放之所,我等不能自投罗网。”
“那我等岂不是走投无路……”
朱皓站起身来,看着堂外的天空,“或许,我们只能坚守。”
“传令下去,今夜挑灯夜战,召集城内所有精壮,在城内张贴告示,并且派人通知城内每一户百姓,倘若让贼帅彭烨攻破此城,此城上下,必遭生灵涂炭。”
“他们不想家破人亡,便随吾等上城墙迎敌吧。”
“喏。”
朱皓走带着身后一众将校走到城头,当他看着城外一片硝烟战火后变得坑坑洼洼的地面时,身后将校已经只剩下四人,余下四人,到了北面和南面的城墙镇守,至于西面的水门,已经是被他们用落石堵住了。
朱皓秉承其父之风,下令五百人镇守水门,在初战之际,用火攻杀伤不少。
这也是他这几日以来,唯一的胜仗。
他看着北边,想着昔日父亲的敦敦教诲,一脸追悔。
“倘若吾父在此,区区毛贼,根本不足为惧。”他是敬佩父亲的,他位极人臣,官至太尉,如今,应该还在长安吧。
“可惜了,或许终生无法与吾父相见了。”他看了一眼城外又在集结的军阵,他不知道这彭泽鄱阳附近的大江大河之中,究竟藏了多少水贼,持续数日的攻势,竟然能够和他身后的这些县兵战得旗鼓相当,莫非……是他身后的这些兵卒不够勇武,不够拼命吗?
只能说,刚过年关,这些家伙,只怕是家中没有余粮了。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对面的战鼓声,再次响起,地动山摇的脚步踏动声响连成一片,伴随着遮天的呐喊声和冲锋之时掀起的扬尘,他站在城墙垛口附近,满脸决绝。
“太守大人,当心。”也就在这个时候,一名校尉将他护到身后。
“铛铛”两根箭矢,被涌上来的刀盾兵给挡下,他们拖着朱皓撤退,城墙边上,已经架起了云梯,攻占了一座县城的匪众们,也是拥有攻城器械。
他们攀爬的速度很快,转眼间,第一批超过百名匪众便冲上了城墙。
“把他们给我扑下去。”
“快,烧掉云梯。”
“弓箭手退后,长枪兵配合刀盾手,给我挡住他们。”
城墙上乱成了一锅粥,惊慌失措的朱皓看着两军混战的区域,他双腿酸软无力,这连续鏖战的几个昼夜,他根本没有进几口米。
“走,立即带着太守大人离开这里。”
伴随着一声大喝,朱皓在离开城墙之前,深深地看了一眼这名校尉。
“快,我们拖住贼众,带着太守大人从西门突围。”
越来越多的水贼涌上城头,城头狭窄的区域,一瞬间便被上千人给占满,拥挤的地面上,到处飞溅着血水,在这种没有军阵依仗的混战之中,毫无疑问,水贼们立即占据了上风。
朱皓被人架着,跟着数百名兵将从西门的水门乘坐十几条舢板逃出。
然而,也就在他们来到大河中央的时候,附近的芦苇荡中,突然驶出了数十条船。
“哈哈……大头领果然料事如神。”
“朱皓,哪里逃?”
“大头领有令,擒拿豫章太守朱皓者,赏百金。”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四周的船只渐渐靠了过来。
“放箭,快放箭。”守在船上的兵将之中,只有十余人手中有弓弩,当他们张弓搭箭射倒十几名水贼之后,对面的水泽也迅速反应过来。
但,这是在船上啊,即便他们仍然用身体重重包围着朱皓,将其挡在身后,但在拼杀之中,船身摇晃之下,朱皓的身体总会有缝隙暴露在水贼强弓劲弩面前的时候。
“咻”一箭,直接射中了朱皓的胸膛,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对面密集的箭雨,整个人朝着水面栽倒的刹那,陆续有十几支箭矢落到他的身上,他整个人直接仰面掉进了水里。
“太守大人?”四周正在厮杀的兵将眼见这一幕,纷纷瞪目欲裂。
“哈哈……朱皓死了。”
“快抢朱皓尸首,此人便是死,尸首也价值五十金。”
“噗”
“嘭”
陆续有水贼跳入湍急的河水中,朝着朱皓尸身所在的区域游来,但此刻已经是杀红了眼的兵将不顾一切,不少竟然直接从长枪乱捅着船底,也有不少兵将更是直接跳下河水,和河中的水贼缠斗在一块儿,混乱之中,不知是谁,将朱皓的尸体给抢走了。
“只是,朱皓中了十几箭的消息,也不胫而走。”
夜里,当城门楼上再次点燃灯笼,彭泽城已经易主。
城内到处都是喧闹声和惨叫声,这些野惯了的水贼进城,到处烧杀抢掠,遇到美貌的妇人,三五两人直接强行将其带到卧室,或者就在院子里的石桌上扒了干净,为所欲为。
便是几岁的孩童,七老八十的老妪,也被他们给随意屠弑,连日连夜的攻城,他们心中压抑的情绪,需要释放,而这些羸弱的百姓,也就成为了他们的发泄品。
第28章 罪不容恕()
“什么人?”夜里,当周泰和蒋钦带着上千部众来到城外,立即被城墙上抛下的火把给照亮身形。
“是我啊,罗二虎,你他娘的不认识我了。”周泰嘴里骂骂咧咧的喝斥道。
“周黑炭?”城墙上传来一道狐疑的声音,紧接着,那道声音再次响起,“你凑近些,让我自己瞧瞧。”
周泰策马上前,一时间,城上那人果真看了个仔细。
“周黑炭,你带着手下人马来这里做甚?”
“这不是听说咋们鄱阳,彭泽的兄弟们都在这里喝酒吃肉吗,我身后这些弟兄可都还饿着肚子呢。”
“大头领有令,尔等投效的头目兵马,可在鄡阳城内接受整编,获得粮草器械,你怎么就直接来了彭泽?”
“啧啧,我说罗二虎,你现在是发达了啊,我等是听说大头领乐善好施,急公好义,方才敢来驰援,倘若你将我等和那些乌合之众相提并论,也罢,公奕,你我打道回府。”
“公奕兄也在吗?”
“二虎,许久不见。”这时,蒋钦才从夜色掩盖的黑暗中走了出来。
“竟不知公奕兄也亲自前来,快,打开城门,请二位速速入城。”
“咔咔咔……”老旧的城门在水贼的推动下变得呜咽不堪,很快,戴着头巾的罗二虎便主动迎出门来。
“二位兄长,招待不周,还请恕罪。”
“二虎戍守城门,自当尽心尽责,无妨。”
“哈哈,还是公奕兄明事理。”
周泰一听这话,双眼瞪得老圆,“罗二虎,你他娘的意思是说我周泰胡搅蛮缠?”
“幼平息怒,走,我们先进城找大头领,改日,改日我摆酒赔罪可好。”
“这还差不多。”周泰冷哼一声,率先迈步入城。
城内,街道上时而有巡逻的贼兵列队走过,街道上一片狼藉,贼兵过境,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时不时,蒋钦和周泰还能看到从街道两侧的屋舍被这些贼兵清理出来的尸体。
周泰和蒋钦对视一眼,眼中皆有愤怒之色一闪而逝。
他们在鄱阳,彭泽附近江河纵横的时日也不短,但抢劫过往商船,从来不杀俘虏,还给对方留一日口粮,更别提这些老弱妇孺了。
进城之后,因家中富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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