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爱情
以前我总觉得,人身体里的水分总是有限的,眼泪也总是有限的。可情绪爆发之后,我的眼泪就像发了洪水,几乎要把胤禛的大衣哭湿透了。
而胤禛就站着不动,合格地充当着人肉靠垫,任我埋首在他肩膀上,死命地哭。
到了这个时候,我才明白什么叫做悲伤,什么叫做肝肠寸断。
哭到最后,我抽噎着自言自语,“我真的不明白,他为什么……”
胤禛默不作声。
我也不是真的指望他能给我分析出个一二三四来,只是想问而已。我也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不去跟我最亲爱的闺蜜哭诉,反而抓着胤禛不依不饶。
大概是情绪使然吧。
我哭得头昏脑胀,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跟胤禛说,“你把大衣脱了吧。”
胤禛歪头看了自己的肩膀一眼,对我一皱眉,“你先去洗洗脸。”
我知道我的脸现在一定特别难看,所以乖乖地去了洗手间,等我拿着毛巾出来的时候,胤禛已经把客厅里的满地狼藉收拾的差不多了。
见我出来,胤禛指了指玄关的袋子,“李雯做的,你去吃吧。”
“你呢?”我瞥了一眼镜子,镜中的自己双眼红肿,唇色惨白,加上身上的睡衣还是白色,颇像个准备找谁索命的冤魂。
胤禛一边挽着袖子,一边往洗手间走,“我吃过了。”
我也没跟胤禛客气,热了他带来的饭菜,就开始吃。
昨晚宋剑来的时候,我还没吃晚饭,折腾到现在,已经是饿过劲儿。盒饭从外观和香味来看都算不错,可等我吃进嘴里,却味同嚼蜡。
我现在算知道什么叫食不知味了。
一口一口地吃着饭,我忽然又开始想哭了。
叹了口气,我拽出一张餐巾纸来擦眼泪,胤禛从洗手间出来,看我这个样子,轻轻摇了摇头,“你这是何必呢?世上的好男儿这样多。”
“你没失过恋,怎么会知道被骗了的滋味有多难受?”我擤了擤鼻涕。
“我看,你表哥人就不错,虽说嘴里有些不牢靠,毕竟心里还是向着你的。”胤禛在桌边坐下,开始保媒拉纤。
我哭笑不得,“宋剑?大哥!我们是直系血亲,不能结婚!”
“谁说的?”胤禛愣头愣脑地问。
“国家规定。表哥表妹结婚,容易生不出来孩子。”生出来也多半会有各种各样的问题,这涉及遗传学,算是我的专业。
胤禛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伸手把饭盒往我面前推了一下,“你多吃一点。”
我这时候才看见,他右手上缠着绷带,“你手怎么了?”
胤禛把手缩了回去,咳了一声,“裁宣纸的时候划着了。”
我挖了一勺米饭想塞进嘴里,最终还是放下,“你跟我说,到底是怎么发现他有鬼的?”我还是放不下。
胤禛却不肯说,“你先好好把饭吃了,再说这些也不迟。”
我哪儿能吃得下去啊!
胡乱又往嘴里塞了几口,我去漱了口,“说吧。”
胤禛见我这么固执,也没办法了,又从头给我讲了一遍他发现金启胜在外面偷腥的经过。
我越听,就越难过,越气愤;等到胤禛说到,“他多半与那女子有染”的时候,我忽然悟了!
我跟他在一起三年,一直没有上船,难道是因为这个?
男人果然都是下半身动物!
我忽然觉得不那么纠结了,他金启胜不过也就是个普通男人而已!
“他非良人,你也犯不着为难自己。”胤禛已经自己在做总结陈词了。由卝文卝人卝书卝屋卝整卝理
“嗯,我知道。”我点头。
胤禛狐疑地看着我,“你真这么想?”他估计是没想到自己把我劝好了。
“怎么说我……我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感情还是有的。不过你放心,我不会为他就搞自杀上吊那一套的,我还没那么脆弱!”我振作了一下精神。
胤禛看我是真的比较正常了,也没有多留,收拾了他带来的饭盒就走了。
他走了以后,我还是又哭了一场。
三年啊……
那么多的回忆,怎么可能在一天之内就全部忘记呢?
爱上一个人的感觉那么美好,现在一切却都成了一场空,我又怎么能够不难过呢?
第二天去上班的时候,我的眼睛还是肿的,科里的所有人,包括苏米黄,也都很有眼色地不敢惹我。
中午吃饭的时候,李雯神神秘秘地递给我一张纸条,“贝妙,这个男人不错,你抽空去见见?咱不能在一棵歪脖树上吊死啊!”
我摊开纸条,是个叫陈决的人的手机号。
“你们说什么呢?”科里最为八卦的刘姐凑了过来。
李雯赶紧把她拉走,“哎哟,刘姐,贝妙妙心情不好。咱先吃饭去。”
不到下班的时间,我失恋的消息就在办公室里不胫而走。我也懒得追究什么,直接跟科长请假,下一周都回药厂去述职。
快要过年了,这可关系着我能不能拿到年终奖,没了男人,我就要用金钱让自己觉得开心一点。去述职之前,我还去剪了头发,把原来的梨花卷一齐咔嚓掉,再染回黑色,还在发型师的建议下弄了个离子直。
顶着新发型去述职的时候,药厂许久不见的同事们反而都说我变漂亮了,不管是不是实话,反正听得我心里一舒服,强颜欢笑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不过……
后续要处理的事情还很多,要彻底斩断和我和金启胜的关系很难,不仅仅只是要我自己下了这个决心就可以:我们已经定好了婚纱、婚宴席面,婚庆公司那边即便是不结婚,也得把先期的款项付清。这些事情一处理起来,我的心情就绝对好不起来。
再难过,遗留问题该处理还是得处理啊!我开始一个个给这些地方打电话。
莹莹每天硬是抽出时间跑到我家来看我,她实在是看受不了我跟人解释的样子,于是主动承担起伴娘的职责来,把这些“退货退款”的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了。
也好,交给她去办,我很放心。
还有,今年的生日,我注定得一个人过了。
莹莹早就定了要去看她父母的行程,不能陪着我,原本我也是要跟……我的前男友,一起过的。
我生日之后没多久就是春节了,大年初六……
我狠狠地甩甩头,试图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都忘掉。
我换了手机号,然后给我妈妈打电话,告诉她我和金启胜分手了,让他们二老不必来帝都。
妈妈没问什么,这是浅浅地叹息了一声,问我回不回去过年。
我哪儿还有脸回去啊?
挂了妈妈的电话,我把脸埋在手掌中,突然觉得好累。
莹莹即便帮我处理完了婚礼遗留的问题,也每天雷打不动地跑来我家一趟,陪我天南海北地聊天,希望我能早点儿走出阴影,可是……伤口愈合总是需要时间的,外伤如此,内伤更是如此。
我这个,叫失恋后遗症,大概算是心伤吧?
药厂在春节前两周就开始放假了,我也顺理成章地也没回医院上班,送莹莹上了飞机,我开车回家,一进家门,却发现有个不速之客在,“你怎么进来的?”
听见我问,胤禛放下茶杯,“宋剑上次就把钥匙给我了。”
哦,我想起来了,他上次来的时候好像我也没给他开门?
“你怎么突然跑来了?”
“听李雯说,你直到春节之后才要回去上班?”胤禛不答反问。
“嗯。”当初签合同的时候就是这么规定的,我的年节放假时间是跟着药厂走的。
胤禛站起来,轻轻拂了一下根本没有起皱的衣襟,“那你收拾收拾东西,跟我走罢。”
“去哪儿?”我不解地看着他。
“我有些事情,要去了结,你得跟我一起去。”胤禛定定地看着我,“多带些厚衣裳,此行要在那里待几天。”
我最不喜欢这种搞神秘的调调,“啊?你到底要去哪儿?干什么呀?”
胤禛却容不得我打破沙锅问到底,他冲我一瞪眼,“叫你去收拾,你去就是了!”
虽说他现在穿着普通人的衣服,但眼神依旧是贝勒爷兼皇子的眼神,真的用来瞪人,那还是很有杀伤力的。
我被他一吓,立刻很没骨气地溜进了房里,乖乖地找出行李箱来开始往里塞东西。
我就这件事唾弃了自己一下。大概是因为之前在他面前哭得太丢人,我才屈服于他的淫威之下。不行,等会我得跟他谈条件,这次跟他去了,以后让他再也不许提我洪水大爆发的那件事!
我拖着行李箱从屋里出来,胤禛倒是一分钟都不耽搁,直接带着我出发。
我心中警铃大作,他不会是要把我卖到那个山旮旯里去吧?
“你的行李呢?”我问。
“已经存在火车站了。”胤禛伸手打了一辆车,不到半个小时,我们俩就到了火车站里。
他去取了行李,然后管我要了身份证,等他把票买回来,带着我上车的时候,我终于知道此行的目的地是哪儿了。
“沈阳?”我看着火车上的标记,惊叫出声,“你要带我去沈阳?”
“嗯。”胤禛直接把我的行李也拎上了火车,“快上来!”
上车之后,胤禛拖着行李在前面找我们的座位,我跟在他后面追着问,“不是,你没坐过火车吧?怎么突然要去沈阳呢?哎!你等等!”
胤禛被我问恼了,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你哪来那么多问题?车还不是给人坐的?为何我就不能坐了?”
呃……他说的好像也没错?
“谁让你一上来就让我收拾东西,我什么都不知道呢,你又把我拖到火车站来了……”是他把我拖来的啊!
“好啦!小两口有什么可吵的?快坐下吧,马上就要发车了。”已经在座位上的老太太出声了。
我愣住了。
胤禛倒是毫不在意,学着旁边人的样子,把行李往上面放,“这儿就是了,坐吧。”
我坐下来,跟老太太解释,“我们只是朋友而已。”
老太太扫了胤禛一眼,“那倒是可惜了,我看这年轻人就不错,姑娘你要是不要,我就介绍给我孙女。”她笑着跟我聊起了天。
“她有女朋友了。”一说这句话,我就想起了金启胜,心情顿时就没那么好了。
胤禛也坐下了,“老人家。”他还算懂礼貌,主动地跟那位老太太行礼。
“你们是去沈阳旅游么?”老太太问道。
我没作声,等着胤禛回答。反正我也想知道他到底要去干什么。
“算是吧。老人家呢?”胤禛含糊地带过。
“我要去探望家人。”老太太笑得和蔼,“车里该开空调了,姑娘还是把帽子摘了吧,别热坏了。”
听了她这话,我也就顺势把脑袋上罩得严严实实的毛线帽给摘了,胤禛看到我的新发型,眼神微变,“好端端地又折腾头发作甚?”
我整理着起了静电的发梢,白了他一眼,“我愿意!”
作者有话要说:和贝小妙一样,我的心情也很沉重……因为掉收&没有人留言明明人家换了个好看的封面啊……求·收·求·评·求·包·养!!!
☆、从胤禛到印禛
“这是动车吧?”我其实也没怎么坐过火车,感到有些新鲜,四处张望。
对面的老太太乐得跟我闲话,“是啊,五个小时就能到沈阳了。”
我拿出手机对了一下时间,“到那儿都11点多了啊,你定好宾馆了么?”我问胤禛。
胤禛显然是没想到这一点,“到了再找地方投宿就行了。”
“……我看看能不能定今天的吧。”以前我出去旅游,都是早早地把宾馆定好。胤禛虽然被现代化的差不多了,但是骨子里还是古代式的思维,以为到哪儿都有那种二十四小时随时可以拎包入住的客栈呢。
他要真正地成为一个现代人,还有相当一段漫长的路要走啊!
我正浏览着宾馆的名单,对面的老太太推荐道,“故宫旁边有几家不错的,离周边的景点也都近。”她报出了几个宾馆的名字。
我忙谢过她,最终选择了她说的其中一家,转头一看,胤禛已经事不关己地开始闭目养神了。
我是一点儿都不想睡,给窗户外的景色照了几张,开始跟老太太聊天。
老太太很健谈,说着说着话题就转到了看相上,老太太让我伸出手去,用她保养得宜的手指尖在我的手掌上划了两下,“是有福气的样子,家里有传下来的的东西,庇佑着你呢。”
我一听,就想起了我们家那号称传了好几代的手串和长命锁,对了!金启胜妈妈送我的那只玉镯我还没还回去呢……
想到这些,我有些意兴阑珊,老太太拍了拍我的手,“该过去的总会过去的,耐心一点。”
她看了看正在阖目休息的胤禛,小声地跟我说,“你这位朋友,面相倒王侯将相的面相,只是……”
“啊?只是什么?”我有些惊讶。
我不太相信算命这种事,只是为了找话聊而已,没想到她竟然说准了胤禛的命。
“只是,他生错了时候,现在这个年代呀,是没法儿封侯拜相了。”老太太微微笑着,“他只因一人而生,这是前一辈子就注定的缘分。”
我听得有些汗毛倒竖,除了胤禛是穿越而来的以外,她几乎都说准了!这也太邪乎了吧!
胤禛此时也睁开了眼,眼神凛冽地盯着老太太,“老人家,话一出口,便是祸害。”
“你当什么真啊!”我赶紧缓和气氛。
老太太却不太在意胤禛的态度,笑起来,“就像拜佛,心诚则灵一样。信的人,怎么都是信的。”
“啊,您刚才说沈阳有什么好吃的来着?”我把话题岔开了,胤禛呼出一口气,不再参与我们的对话,闭上眼接着养神。
我松了一口气,只要他不突然搀和,我和老太太聊天聊得还是挺愉快的。
半夜十一点,我们到了沈阳,把老太太送上出租车之后,我和胤禛也打车去了宾馆。一路上,
胤禛都沉默异常,尤其是在看见影影绰绰的沈阳故宫之后,眼神更是变得深不可测。
他此行可能就是为了来沈阳故宫吧?
我琢磨着,毕竟这是他家祖宗生活和战斗过的地方,他想来看看再正常不过了。
不过……他为什么要拖着我跟他一起来呢?
我自己瞎猜也没用,一切答案只有胤禛知道。
到沈阳的第二天早上,不到八点我就被胤禛叫醒,他戳在房门口,像尊门神一样地盯着我刷牙洗脸。早饭都没吃,就带着我出了宾馆,坐上车,直奔目的地。
“这是要去哪儿啊?”我打了个哈欠,昨天到宾馆都快一点了,我还没睡醒呢!
胤禛把钱给了司机,打开了车门往下走,“养老院。”
我跟着下车一看,不远处还真有座养老院。胤禛让司机把后备箱打开,把他塞进去的东西拿出来,然后就自顾自往养老院走。
他不是来看沈阳故宫的么?我满腹问号地跟着他进了养老院。
“左经老先生大概正在后面晒太阳,要不就在309房,你们自己去找找看吧。”负责登记的门卫跟胤禛说。
胤禛只是“嗯”了一声,点了点头,就杀进了养老院里面,到了后面院子,果然有不少老人正三三两两地聚在一处聊天晒太阳。
胤禛直奔其中一人,“印老先生,晚辈来了。”
嗯?这是什么情况?
那位老先生坐在轮椅上,一见胤禛,便哈哈大笑起来,“哈哈,你这小子,竟然没有食言啊!”
“答应老先生的事,晚辈定是要做到的。”胤禛回过头,看了我一眼,“那是晚辈的朋友,对晚辈帮助颇多,这次也一起带来给您见见。”
我只好微笑着跟老先生打招呼,“您好。”
“好好好,咱们回屋里说!”老先生拍了拍胤禛胳膊,有些炫耀地对周围的老人们道,“我儿子来看我了!这下可不用愁没人发送我了!”
呃?我怎么越听越迷糊了?他和胤禛不是前辈晚辈地关系么?怎么忽然又变成父子了?而且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