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娆抬起头,嘴角扯动,“好啊!我知道她不会那么好心。”
“为何要叫月金轮?”阿其指着那金刀饶有兴致的问道。
我欲离去,却因此放慢了脚步。只听得娆淡淡的说,“那晚正是明月当空,陆吾为我打造这把弯刀。他说,昆仑山乃众山之祖,从此山孕育而出的金需最为特殊,不但坚硬更有需石最高的灵性,兼有月辉的精华,所以……”
昆仑古荒,乃开天辟地第一神山。昆仑神亲自为你打造兵器,娆你还不满足吗?我摇了摇头。心中却禁不住有些羡慕。她那月金轮只怕是天地间第一等的神兵利器了吧。
第二天,天刚破晓,我便来到大柳树下,大家已经到齐。芒召集我们商议下一步的对策。他脸色有些疲惫,但眼神却仍旧顽劣。见到九娆便笑嘻嘻的问她睡的可好。娆当然开心,倚在他的怀里,两人卿卿我我竟让众人大吃一惊。
阿其偷眼看我,我只当不知。陆吾坐在一旁,却始终不言不语。
芒揽着九娆,一边还抿着阿其递上来的清酒,那惬意的样子让人看了就有气。我不想说话,于是只远远的坐着垂首不语。
芒抬眼看了看大家。“依我看,咱们不能坐以待毙,鬼王为何阻挠我们现在还不知道,不过,能追踪金乌的只有那枚罗盘,若没有它是万万行不通的。”
阿其点了点头,随即转头来看我们。“说点什么吧。”
陆吾的眼在青铜面具下闪了闪,然后点头道:“鬼王的事或许可以先放一放。”
芒笑道:“陆吾兄有何高见,说来看看,也许我们不谋而合。”
娆笑嘻嘻的捧着酒杯,眼神好像荡漾的漩涡。
陆吾别过头去,“那罗盘上的指针是块罕有的磁铁,需要用神木才能启动。否则……”
芒笑着接下去,“否则便是个废铁。”
陆吾点头。
“何为神木?”我不解的问道。
陆吾的嘴角一提,算是笑了笑。“在东海上有一片神奇的大路,那里有个地方叫汤谷,汤谷有棵巨大的扶桑树,曾经是十个太阳洗澡的地方。”
我缓缓点头。传说只有一个太阳被允许栖息在神木的枝桠上,另外九个都只能在地上落脚。后来后裔射日时留下了那一个栖息在树枝上的日轮。
陆吾接着说道:“那神木了得,乃开天辟地的第一草木,万木之母。因而也是木气最旺最纯正的。依我看,得了罗盘也未必有用,得了神木才算占尽先机。”
芒拍手点头,笑容邪气的令我垂下头去。“就是这样,我们应该去汤谷。”
我的脑中忽然响起岸的话,鬼王是为了留下我才会抢走罗盘。然而,此时此刻……我抬起头,芒的脸上满是桀骜,九娆在他怀里露着明媚的笑。
我该不该说?说了?p》钟泻斡谩S谑俏掖瓜峦罚招┏隹诘幕坝盅柿嘶厝ァ?p》
“即使这样,我们马上准备吧。若我料的不错,抢罗盘的人定然也会赶往汤谷。”芒的目光在我们脸上流过。
“晚上,长老要见你们。”阿其突然说道。
我不解的望着她。来到采柳已经有几日了,到还真没见过这里的长老。
芒点了点头。
黄昏将至,我们便准备停当,被阿其引着朝集市走去。路上行人不断,我隐隐觉得,采柳的人口要比其他部族都多。因为这里的物质最为丰富。已经是傍晚了,店家不但没有休息的意思,反倒张灯结彩,到比白日里还要热闹。
我默默的跟在九娆的后面,她走走停停,拉着芒看这看那,芒先给她买了玉簪和胭脂,又买了手帕和镜子。
最令我感到讶异的就是胭脂。我从没想过这世上竟然会有这样的东西,殷红的,油亮的,还带着醉人的香味。当娆撅着嘴将它抹在唇上时,我闻到很复杂的花香。到底是什么呢?我在心里琢磨着。芒偷眼看我。我发现后马上转身离去。也许我的样子很傻,让他看了笑话。我真的没见过那种东西。娆的脸立时变的更加美丽了,那绯红的颜色令她的笑容成了醉人的酒。连我都被迷住。
陆吾来到我身边,用肩膀撞了撞我。我回过头去。
“这个给你。”说着,他递给我一个不大的小盒子,白色的,是石头磨制的。
“是什么?”我一边说,一边打开来看。
竟是一只蛐蛐。很大的一只,大的令我倒吸了口凉气。
“这……”我抬眼望他。
“我觉得,送你这种女人,这个最合适。”说着,他捂着嘴,似乎有点好笑的样子。
我没想到总是一本正经的他,竟然会和我开这种玩笑。顿时嘟起嘴来,狠狠的看他,“太过分了,昆仑神怎么这么吝啬。送蛐蛐算什么?还我这种女人,我怎么了?”
我仰头看他,有点费力,可仍旧不依不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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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柳(二十)
采柳人的灯笼十分好看,花瓣形状,挂在房檐下十分喜庆,粉粉红红的光,照耀着我们。许是人多的缘故,空气里弥漫着不同的气息,胭脂、食物、烤鱼、还有各种贝壳的味道。人们围在一起讨论着某件货物的价钱,然后成交。
正在这时,九娆朝众人招手。“快来,有人跳舞!”说完,便转身融入人群。
我和陆吾忙跟了上去。果然,穿过人群,就在不远的沙地上。一个女子正翩翩起舞,她穿着金光闪闪的衣服,也不知是什么质地。总之在烛火中十分扎眼。她跳的舞很特别,我从没见过。那是种不断扭动手臂和臀部的舞蹈,她美丽的脸庞在人们的欢呼声中那样光彩夺目。望着这样的女子,我的心也禁不住变的温柔。
“笑什么?”芒忽然间俯身问道。
我没想到他会一下子离我这么近,顿时有些眩晕。
“我笑她很漂亮……”我有点惊慌,闪身到陆吾身后。
陆吾歪头看着芒。“或许,你该想想未来。你现在可不是半神。”
我听出他语气里的不满,刚一抬头,便被他拉到胸前。他用自己的身体,阻隔了芒的视线。我没有挣扎。
那女子正跳到**的部分,双手交叠舞出美丽的波浪,我惊叹于她的柔韧。手腕和脚腕的铜铃在沙沙的响。纤细的腰灵活的扭动,臀部有嫣红的纱随风狂舞。男人们疯狂的喊叫,有人高高抛出贝壳,落在女子**的脚下。
“真的很神奇!”我震惊的自语。
陆吾盯住眼前的女子,眼中却没有丝毫的漾动。他只是默默的看着,湣鹂匆豢檬鳎欢浠ā6遥匆丫傧菰谡馀渝牡姆缜槔铩
有男人跑过去和她一起跳。接着又有一些年轻男女加入。乐手们的鼓点转为轻松的哒哒声,虽然尘土飞扬,可人们玩的十分开心。男男女女的身影交错着,舞动出一个炫目的画面。
我拍着手,跳起脚来。采柳人真是能歌善舞的部落,在这里没有人愿意想明天的事。大家除了做生意,就是喝酒跳舞。哦,还有野合。东荒多情的山水孕育出多情的人格。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这里会出现半神。或许连神都羡慕他们的逍遥,所以才流连至此不愿离开,经历了无尽的岁月淘洗,才出现了这样奇怪却神圣的血统吧。因此半神天生多情顽劣,也精于计算。我回头看向芒,他已经拉着九娆钻进人群。
这是我第一次看芒跳舞。他跳的真好,或许是太英俊吧,他一瞬间就成为了舞者的中心,那女子自然选择他为舞伴,九娆并没有吃醋,她只是笑呵呵的在远处挥舞着手臂,人群里也有男人朝她靠过去,可她只看着芒的方向。
芒的身体竟然这么灵活,那金色的舞女就像一条游动的蛇,她渐渐缠住芒。从上到下让人不敢再看。众人发出一片激昂的笑声。我默默的盯着他们,眼睛却不愿离开半步。
没错,我渴望芒那样的男人,他的吻在那一瞬间便征服了我,穿越了五百年,我还没有做好准备,便一下子落入这样复杂的漩涡里,一切又怎么是我的错呢?就怪这纷乱的世事和难懂的爱情吧。
我挥舞起手臂,随着醉人的鼓点晃动着身子,陆吾的脸上也泛起一层笑意。
就在这时,一行人来到近前,舞动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阿其忙走上去,对走在前面的人轻声说了几句什么。
众人已经闪开一条去路,那人朝我们招了招手,然后朝那金衣舞女走去。女子见到那人忙双膝跪地,匍匐下去。
“长老请你去跳舞,”那人抬头看向我们,“为今日的贵客。”说罢,他转身离去。阿其示意我们跟上。
一行人走了很远,渐渐走出集市,来到小河边,那条河我认识,我曾经在它的下游捞月,还掉进水里。如今我们正朝它的上游走去。不多时,便看见一座白石垒砌的石桥,桥边杨柳低垂。柳荫后隐约有火光,还有歌舞声传来。男人们大喊着什么,女人们则浪荡的笑着。
芒和那人走在最前面,看来二人是认识的。娆和阿其走在他两身后,我和陆吾则走在最后。其余的人则跟在我两身后,我回头望了望,转头对陆吾低语,“我怎么觉得,这些人好像在押送犯人。”
陆吾没有说话。
片刻后,便来到那片火光中,原来是露天的一个营地,三堆篝火齐齐的亮着,燃起高高的火光,连月亮都黯然失色。男女们围坐在篝火旁,酒香和着肉香,还有水果和花草树木的清香,我忽然间感觉,采柳人的生活中夜晚要比白天更为多礀。有女人坐在男人怀里唱着歌,更有人抱在一起吻着。不论男女大家都在喝酒,那酒的味道很好闻,好像是某些水果混杂在一起发酵而成。我不断的环视着周围的人,当看到我们时,大家停下手里的动作。有个女人在对芒调笑,芒俯下身去,在她的额头轻轻一点,那女人便似得了雨露般的微笑开去。九娆湣鹈患皇悄母谒纳砗蟆
又有几个年轻女孩赤着脚跑到芒的跟前,将手里的樱桃高高的举起。他微笑着拾起一个,放入口里,然后转身离去。女人们对他趋之若鹜。男人们也很友好的起身,伸出手掌,在他的身上轻轻拍打着。他也报以同样的礀势,伸着手掌,与人击打。
“芒和他们这么熟?”我低声说道。
陆吾点了点头,“这是他的故乡。”
“别的神都住到西荒,为什么他不跟去?”我望着芒魁梧的身影缓声道。
陆吾微笑着摇了摇头,“他始终忘不了自己的半神时代。或许,那段时间,在他的身上留下了太多的记忆。”
“又或许,他根本就是在逃避成为神的这个事实。”我仰起头,陆吾的眼在夜色里闪了闪。
“谁知道呢,奇怪的小子。”他淡淡的说道。
“你们很亲近吗?”我忽然间对陆吾感到好奇。为什么他说自己是芒的朋友,可跟芒在一起的时候,却总是冷冷的。二人似乎并不太愿意交谈。
陆吾的嘴角歪了歪,“我们都是神,我是古荒神,血统纯正。”说着,他望着芒的背影,“他是神族的新贵,半神提升而来的新神族。我们彼此好奇,却又彼此抗拒。”他琢磨着,然后说道。
☆、采柳(二十一)
我望了望他,然后无可奈何的笑了。
“难怪你那么高傲,完全是血统的关系吗?”我半开玩笑的问道。
他先是一愣,随即苦笑起来。
我忽又想起一事,“对了,日月自天地初开便已形成,为何执掌日轮的金乌神是神族新贵?”
陆吾转头看了看我,嘴角一抬,缓缓笑了,“你想的怎么这么多,这么深呢?”
我愣住,“有错吗?”
他摇了摇头,无可奈何的笑了,“其实日轮本来是没有精神实质的,那不过是个纯粹物质的存在,它只按照烛龙的司掌起落,就如同月轮一样。那时候,太阳有十个。但后来,便出现了十个日头同时出现在天空的惨况,人族险些被烧死。女娲觉得日月对人间十分重要,因此需要安排神祗来驾驭。”
我眨着眼睛,“于是便有了金乌和银蟾?”
陆吾点了点头。
这么说,金乌执掌月轮并不久。忽然我又想起一事,“那银蟾呢?银蟾此刻在何处?”
陆吾忽然间一愣。“银蟾是与金乌同时成神的,不过,我没见过她。”
我忽然间发觉,或许大家错了。找到银蟾是不是与找到金乌一样呢。日月大战是双方面的事情,为什么我们只将线索锁定在金乌身上。不是说他二人有误会吗,既然是这样,找到他们谁都可以解决。想到这里,我挺身朝芒走去。
却在这时,一个身材高大的女人走了上来,一把抓住芒的手臂。
“好久不见!”
芒顿时张开双臂,将女子抱住。那是他打招呼的方式,女子似也知道,短暂的相拥过后,女子带着我们来到最大的一堆篝火旁。
我只能将话先压下,等到有机会的时候再说。
女子转身坐到一个大石座上,将手放在两旁的扶手处,我仔细一瞧,那扶手竟抱着黄金,做成狮子的样子。女子身穿绛色长裙,胸口很低,能看到一道极深的乳沟。额前有齐而长的刘海,覆盖住整个额头,其余的头发松散的垂落。山雉的翎羽做成了很美的装饰品,插在她脑后的发髻上,耳畔的金环闪动着耀眼的光芒,有鸀松石被串成串,戴在脖颈处。
“欢迎回家,芒。”她微笑着说着,同时用手指了指一旁的石凳。
芒俯身坐下。马上有女孩端上一个铜质的大碗,倒满了酒,承给他。
他微笑着看住女子,“长老还是那么美,难道就不会老么?”他似乎在开玩笑。但说的十分动听,让女子脸颊顿时一亮。
“芒,采柳敢和长老开玩笑的人,怕只有你了。”说着,她朝阿其招了招手,示意我们坐下。
阿其走过去,目光清澈的望着她。
“母亲,他们就是外乡人。”
我这才转头看她,二人长的极像,一眼便知是母女无疑。
见我表示惊讶,女子顿时将眉一展。“不要惊讶,我知道,各部的巫师一般都是与长老无血缘关系的人。但我的女儿天赋异禀,没有人能阻挡她成为最好的巫师。”说着,她怜爱的望着阿其。
阿其扬起脸庞,笑着看她。“母亲,我可以告诉他们了吗?”
长老点了点头。
阿其转过身来,“一个月前,有人在空桑山的密林里发现了一只峳。”
陆吾的眉头顿时一皱。“因此你们怀疑是我们?”
阿其点了点头。
我听的莫名其妙。“什么意思?峳是什么?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长老淡淡的笑了,“看来这孩子还不知道峳为何物。阿其,你告诉她吧。”
阿其转过身来,缓缓说道:“峳是一种生长在深山老林里的异兽,样子像马,眼睛像羊,有四只犄角,拖着一条牛的尾巴,它的叫声跟狗很像。据说它出现在哪里,哪里就会出现一批狡黠的游士。”
我默默的盯着她,“你认为那些游士就是我们?”
她点了点头,“我确定。”
芒忽然间沉声道:“可是要他们做什么事情?”
长老一抿嘴,“不愧是芒。”说着,她一招手,阿其转身离去。再次回来时,手里捧着一本书。样子十分老旧,用粗麻布做成的书皮上满是污垢?p》?p》
“这是采柳先祖留下的预言……”长老低声道。“这上面说,采柳会有一场巨大的灾难,随着一批游士的到来而来。”
我们全体一惊。
“就在你们来这里的一个月前,与峳同时,出现了另一只异兽……獙。”阿其低声道。
陆吾顿时一抬头,“确定无疑?”
阿其点了点头。芒的眉已经皱紧。我有些茫然,“獙又是什么?”
这次是九娆,她瞪了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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