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眯起眼睛。“芒欠我一个人情。若是他不来见我,我说什么都不会把腐肉交给他!”
说着,凌空一划,金光璀璨,如同惊雷闪过。真气汇聚成一把巨大的弯刀,劈头朝我袭来。
我忙将身子一矮,足尖顿地,旋身而起,险险的避过那凛冽的杀气。谁知,金刀并不停歇,她朱唇轻启,二指相扣,操纵着金刀接二连三的朝我劈来。我被牵制却始终无法近身,没办法,只能与其周旋。忽然灵机一动,朝岸大喊:“用狐骨照她!”
岸一愣,转而掏出骨片。
娆顿时大惊失色,反手回来挡住自己的脸面。岸到激灵,飞身而起,将狐骨丢给我。我双臂一展,引弓而射,只听噗地一声。娆的身子晃了晃,一道鲜血如泉涌一般从右肋喷出。
她咬住牙根,伸手欲拔出骨片,却停在那里不敢靠前。嘴里也有血汩汩而落,玉石般的容颜瞬间变成惨白,桃花眼中的红光渐渐暗淡下去。
陆吾忽然箭步冲去,一把将她抱在怀里。
岸顿时大惊,我也有些失措。
“陆吾,你在做什么?”
娆仰头看他,“快把腐肉还我!”
就在这时,一道香风飘来。我和岸均是一愣。这味道好熟悉。仰头看去,只见空中有许多雪白的花瓣飘落,如漫天香雪,散落在身。
娆扬起脸,眸中的红光,顿时闪了闪。
“瑶花……”她气息变得微弱,口里血的染红了胸前的紫衫。
白色的衣袂轻舞,一个面容秀丽的女子从天而落。她的白裙如同堆积千年的雪片,带着清澈甜美的香气飘落在娆的身前。
“陆吾,一百年前你已经错了,难道今日还要再错!”瑶花的眼如冰冷的沙丘,淡而无波。
娆挣扎着起身,冷哼道:“陆吾,帮我把灵骨拔出。”
我顿时明白了,我们称之为狐骨的骨片,在娆的眼中极为神圣,这可以伤及身体和修行的同类圣骨,被她称之为灵骨也是十分正常的了。
“不行啊!陆吾哥哥,芒还在等着我们!还有我哥哥!”岸焦急的喊道。
我拉了拉她。
许是经历了五百年的逆转,我忽然间变得成熟了,只这几日来,便看透了不少人情世故。陆吾与娆之间的事,我虽然并不知道,可一切似乎都与芒有关,而芒到底又经历了些什么,凭我短暂的人族生命又岂能尽解。我忽然间相信了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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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他缓缓松开手臂。娆的身子晃了晃,跌倒在地。
“哼,神族,神族都是忘恩负义的薄情汉,人族,人族都是伪善的奸佞小人!”娆伏在地上,用虚弱的声音吼道。
陆吾转过身去,我看不见他的表情。
夕阳已经快要落山。瑶花飘身上前。
“我与你们一道看看去。”说罢,已经率先走入石缝。
再次来到海边时,天已经黑了。
岸边的族人正在焦急的望着海面,借着月光,能看见有大摊的血留在海滩上。在月色下,狰狞可怖。
岸跑过去,在人群中发现了左承。他受了很重的伤,正在调息。人们七嘴八舌的告诉我,白天,这里经历了一场恶战,他们没有想到,一个商人竟有如此可怕的身手。有位老人直言不讳的告诉大家,此人必然不是普通人,说不定是神族或者是半神。
我默默的听着,始终没有说话。
他们描述着战斗的经过,我的头又开始嗡嗡的痛。最后,他们告诉我,芒追着灵蛇,朝东海去了。
我立在海滩上,风撩起我的头发,夕阳沉入海底。腥咸的气息灌入肺内,我不时的喘着粗气。
“芒!你到底在哪!”迎着海风,我声嘶力竭的喊着。一切,却终究归于空洞的蓝。
瑶花走过来,“芒是神族,但不代表他不会死。”
我抬起头,目光锐利的望着她美丽的脸。
“你爱上他了?”她盯着我,牵了牵嘴角。
我没有回答,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可是,你了解他多少?”
我的心被她的话刺痛,是啊,我了解芒多少呢?我只知道他是神族,可关于他身份的细节却全然不知。到底他与金乌是什么关系,至今我都没有机会问个仔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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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择(十六)
“那么,你愿意告诉我吗?”我无助的说道。
瑶花有些无可奈何,转身看向陆吾。“神君认为如何?”
“别人的事,你还是不要管。”陆吾起身,朝海面走去,一抖身,将虎皮脱去,飞身钻入水中。
瑶花摇了摇头。
我顿时明白,他是要去追芒。于是,也跟着扎入水里。
就在这时,岸上的人群里发出一片惊呼。
“那人是谁?什么时候出现的?”
我忙钻出水面回身望去。只见从远处的海水里走来一个男人。身材魁梧,却似十分疲惫,拖着两条腿,艰难的行进。夜色里,只留给人们一道剪影。我的眼皮顿时一跳。
这个身影好熟悉!
“离盏!”
我飞奔过去。男子的身子晃了晃,一头栽进我的怀中。他的身体很沉,我被他拖的一路下滑,直至双双跌坐在齐膝深的海水里。
他不住的抖着,好似刚从冰块里钻出来,我扶着他的脸,大声喊着:“离盏!你醒醒!”泪水竟不听话的滚落。
瑶花和岸上前来帮我,大家七手八脚,将他拖到一块干爽的礁石上。
月光下,他苍白的脸是那样的熟悉,我伸手抚摸着他的眉心,那里有隐隐的热力。
“离盏,你是半神,有超强的生命力,你不会死!”我轻声在他耳边低语。伸出手掌,输送内力,却有些力不从心。
瑶花见状,干脆俯身上前,让我退到一旁。
只见她双手一旋,两道雪白的气浪直接打入离盏的后心。岸见这里有瑶花,忙又转身跑回她哥哥身边去了。
我扭头望向黑沉沉的海面,心知陆吾已经远去。
时空逆转,我和离盏为的是拯救族人,而不是谈情说爱。芒,我们或许注定要如此交错。
我缓缓垂下头去。
黎明透出清光,离盏的眉心忽然飘出一道蓝色的光芒。瑶花顿时一惊,收回了掌力。娇美的面容浮出细密的汗珠。
“此人是什么人?”她扭头望向我。
我盘膝坐在一块礁石上,眯起眼睛,朝阳一抖,透出云层。
“为什么这么问。”
“她在吞噬我的灵力!”瑶花几乎是惊呼。
我缓缓闭住双眼,海边的日出有着山里没有的壮阔和雄浑。
“神女该听说过半神吧。”我声音飘渺,不多时,便进入了定境。
我必须尽快提升修为,否则在五百年前的八荒大地,弱肉强食的残酷法则下,如何生存都是问题,何来寻找解决日月大战的方法。
黑渐渐袭来,我悬浮在无尽的虚空里。心如退去的潮水,渐渐沉落于无形。从海底轮提起真气,徐徐上升,保持着对身体的控制,将气浪连绵不绝的朝心轮激荡而去。力道虚幻而深沉,竟没有如前几次那般遭到重创,气脉虽然不畅,却缓缓升起。我正暗自惊喜,却不料,在最后的关口,还是归于溃败。
我喘着粗气,缓缓睁开眼睛。瑶花神女已经扶着离盏走了过来。
“你心脉为何不开?”她疑惑的望着我。
我摇了摇头。“可能因为一个人。”
“什么人?”她伸手扶住我。
“我儿时伤害过的人。”我直起身子。
日头已经跃出海面,潮水开始上涨。族人散去。一望无际的沙滩上,只留下我们三人。
离盏的脸色好了许多,目光纠结的望着我。我有些惊异,几乎是飞奔过去。
“你,你这是怎么了?”天光清朗间,微风浮起他的发丝,额前和鬓角竟有丝丝白发随风飘飞。
他的脸仍如五百年后一样,英俊中透着秀气。身上的黑色麻衫却已褴褛不堪。露出胸前健硕的肌肉。眼中忽然间闪现出一层雾光。一把将我揽在怀里。
我挺着身子,任由他抱着,我们是生死相托的盟友,穿越了五百年的相聚,竟是无言。
瑶花站在我的身后,默默的看着我。“娆不会就此罢休,你还是想想对策吧。”
离盏缓缓松开手臂。
“谁是娆。”他的声音十分低沉,让我心中一寒。
“一只妖狐,不必管她,我们还是赶紧找到金乌和银蟾。”我说着,转身向瑶花问道:“神女也是有情义的人,请帮帮我和离盏,找到金乌和银蟾。”
谁知,瑶花闻言竟然一愣。
“你要找金乌?”
我马上点头。
“要找金乌,就必须跟着芒,难道你不知道吗?”她眉峰一挑,湣鹗忠苫蟆�
“芒和金乌到底是什么关系?兄弟?”我急不可待的问道。
瑶花摇了摇头,举目望向东方。
“炀,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久远劫以前,还没有分出八荒种族,苍茫的大地上生灵混杂。女娲便是在那个时候按照自己的样子和神态创造了一个女人,伏羲赞叹女娲的做法,于是将御火的天赋赋予了她。就这样,女子成为了第一代人王。她教会燧取火,又和燧生了三个孩子,这三个孩子,后来成为人族贵族的祖先。他们带领着族人开荒拓土,最后雄霸南荒,并建立了王邑。贵族们传承了最优秀的血统。天意安排的王者则会延续驾驭五行的天赋而来。这便是人族的起源和繁衍经过。”瑶花缓缓叹了口气,转眼看向我。
“为什么叹气?”我走上去。
“因为人族的争斗即将开始……”她将目光移向初升的旭日,“那些贵族自认为都很了不起,便想打破王位传承的规则。于是,当王位传到土王的手里时,一个叫兰的贵族发动了政变。”
“这和金乌有什么关系?”我问道。
离盏忽然间说道:“炀,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金乌的血是红色的。”
我顿时一愣。是啊,金乌的血是红色的,而神族无一例外都是蓝血。他为何如此特殊?
“难道,金乌并不是神?”我惊呼。
瑶花淡淡一笑:“金乌那时候的确还不是神。”
我只觉得一片混乱。不是神怎么可能行走天际,不是神怎么可能如此策动日月大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金乌当年是从东荒而来,他的名字,其实是芒。”瑶花缓缓说道,眸子里现出一片茫然。
“难道,他们是一个人?”离盏皱起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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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择(十七)
风呼呼的刮着,在戈壁的上空回旋。
花生听的入神,手里的风干肉竟掉在了沙地上。火雉虽然已躺倒在皮衣堆里,眸子却越发的精亮。
女子抬手摘下皮帽,散开乌黑的发,从怀中取出一段红布条,将头发束在脑后。火光掩映中,花生吐了吐舌头。
“姐姐的脸,其实好美的哦!”
火雉的眼皮又是一抖。这女子的脸,美的凛冽。定然是见过的,可是,在哪里呢?
花生翻着眼睛,“姐姐,那金乌和芒到底是不是一个人?”
女子扬起颌尖,轻轻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
“你可见过这个?”说着,她从怀里掏出一枚贝壳。
花生垂首一望,顿时笑起来。
“姐姐真会开玩笑,这是贝壳,我当然见过。”说着,他接到手里,轻轻把玩着,月光里,那贝壳雪白发亮。
“翻过去看看。”女子轻声道。
花生依言将贝壳翻了一面,定定的一望,那凸起的一面,变成了深深的凹洞。他歪着头,不明所以,“这本就普通嘛,凸的一面背后,自然是凹的一面。这有什么稀奇的!”花生扬起笑脸,明亮的眸子闪出疑惑的光。
女子微笑着看住他,眼里竟有些许慈爱。
“这便是阴阳,事物都有阳性的一面,因此也逃不过阴暗的另一面。在阴阳之间,转化是必经之路。”
花生点点头,“可是,这和芒有什么关系呢?”
火雉忽然接口道:“想必是一体所生的阴阳两面吧。”
女子抬眼一笑。
“有如此见识者并不多见。”
花生越发的糊涂,拉着女子央求起来。女子想了想,指着他的身后道:“地上的可是花生?”
花生歪着脑袋。只见火光深处,他小小的身子被映成了一个巨大的黑影,落在沙地上。
“当然不是,哦,不,也是。”他抓着脑袋,不知该如何解释,“那是花生的影子,却不能说就是花生本人嘛,不过说不是,又好像有点……”
火雉笑着道:“你的这个真身呢就是阳,而地上的影子便是阴。你可明白了?”
花生想了想,恍然大悟,拍着脑门扑到女子跟前。
“姐姐的意思,花生明白了,那芒是金乌的影子!难怪瑶花神女说,找到了芒便等于找到了金乌!”他得意的望着女子。
火雉忽然间想到什么,问道:“可为何金乌泣血是红色的,难道金乌真的只是普通人,若是这样,你便是信口雌黄。普通人的影子被锁在阴虚之中,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成为实体的。”
女子一笑,缓缓抱起七弦琴,歌声悠扬,在戈壁的夜风里显得有些空茫。
“谁能分辨真假,谁能看清善恶……
变化多端的乱世,虎龙混杂的人生……
我不想如顽石坚硬,可谁能带我找到晨星……”
五百年前的海边,我立在初升的朝阳里,金乌将万道金光撒在波涛涌动的海面,翻起一团团透明的光晕。
瑶花微侧脸庞,缓缓叹了口气。
“当时的芒还是个半神……”
我仰起头,湣鹂醇艄饫镒呃戳艘桓錾砼致榈哪凶樱⒖〉牧撑哟挪永玫男θ荨I砗蟮纳潭哟虐嘶拇蟮厣献畎汗蟮幕跷铮┕坏赖烂芰郑蛔呱健Lど隙系耐恋厥保尤ザ疃サ暮顾癖鄹吆簟�
半神居住在海边,最先学会了晒制海盐,因海盐可以强身,故将其贩卖到其它八荒,以赚取利润。因此东荒的半神生活优越,那片富足的土地孕育了豪迈且多情的神裔。
半神是商人的祖先,因聪明而显得油滑。他们行走在各种族之间,辗转中,养成了放浪形骸的个性。来到东南荒的芒,便是其中一个最普通的半神小伙子。
他身材伟岸,相貌俊美,一双腿长而健硕。一来到这里,便受到了姑娘们的喜爱。他停留在非择,将一袋袋盐巴卖给长老和贵族。再将钱分给与他一起翻山越岭的商人们,那些人得了钱,很快便返回家乡。只有他留了下来。很快,便与那个叫兰的贵族结成了兄弟。
兰是个俊美的年轻人,非择有女儿的人家,都想把女孩嫁给他。可是,他却谁都不看,他只说,自己要等一个人,一个叫炀的女人。
瑶花的眼中有风云闪现,她转向我,用一种我无法理解的深幽目光与我对视。
“炀,在鬼蜮里我为何救你,又为何一路随你而来,我想现在你该明白了吧。”
她的话已经让我呆住。离盏亦是一脸惊愕。
“瑶花,我的记忆里有许多断层。娆说的没错,我来自五百年后的南荒藏于,我是人族的御火之王,日月大战已经开始,藏于眼看就要灭亡。五百年后我只有一天时间。跳下追风崖,我以为自己会死,却没想到,我便是仆久说的有缘人。时空之轮逆转,你我相遇在东南非择部。可是,瑶花神女,我发觉自己变得越来越脆弱。我不知道该何去何从,芒的出现更是令我不知所措。兰要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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