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无耻之徒,绑架白行简,威胁白居易,那份肮脏卑劣的行径,实在令人不耻。今天,狭路相逢,大家就痛痛快快地见个高低吧。
三大天王,其实,自己还没有真正交过手呢。
他把青芜刀掏出来。
“申兄,久违了,请。”
厮杀之前,客气一下,这是高手和高手对决时的礼仪。
罗子骞观察着申天佑的神情,他有趣地发现,申天佑脸上掠过一丝犹豫和慌乱的神色。
哈哈!
罗子骞不禁微笑了一下,对战之前,慌乱和犹豫,乃是大忌,不能全神贯注,那便输了一半。
那很好,有意思。
罗子骞把青芜刀往前一伸。这是明明白白地告诉申天佑,我要逼着你动手了。
客气归客气,今天这一仗,却是躲不过去,你绑架人质,阴谋造反,事情已经做下了,我姓罗的还会饶过你么?
……
申天佑把短刀拿出来,心里却象是大海一样起着波澜。
其实,他倒不是怕罗子骞,自己这边人多势众,对付一个罗子骞,应该不成问题(他没把罗子骞旁边的萧柔放在眼里),但是,让申天佑忧虑的是,罗子骞如今不是以前的光杆司令了,他是赫赫闻名的将军,手下人马众多,李记烧锅外面,会埋伏着多少兵马呢?
申天佑是个多谋多虑的人,心里一直盘算,罗子骞来此,会带多少亲兵?外面有多少人马?自己怎么逃跑?
……
但是,罗子骞可不耐烦了,青芜刀一晃,朝着申天佑直刺过来。
“当,”两把短刀一撞,发出一声轻响。
申天佑举刀,撤步,抵挡,一招之间,罗子骞已经从他的动作幅度,行动速度上,立刻判断出来,这人确实是个劲敌,腰腿与手臂的协调性,灵活性,都无可挑剔。
高手!
青芜刀迎风一晃,“唰唰唰”向前连劈几刀,又快又猛,逼得申天佑连连后退。但是申天佑也不含糊,身子一拧,象是旋风般地转了个半圆,眨眼间便化解了罗子骞的攻势,短刀一摆,指向罗子骞的腰里。
攻守连接之快,让罗子骞几乎被他逼得喘不过气来,心里赞叹一声:“好。”
“唰唰”青芜刀左右一晃,使了个“左右开弓”,直逼申天佑的两肋,同时脚下陡起,猛踢申天佑的下中路,直奔他的裤裆。
自从来到唐朝,罗子骞的武功,其实大有长进,除了实战锻炼,和骊山道婆的指导,更重要的一点,是他对规则的修订。
散打,格斗,拳击,柔术……全是受规则限制的,不能打眼睛,不能打裆部,不能打后脑……为的是保护选手的生命安全。
但是实战中却是完全不一样,为了胜利,任何顾忌都是有害的。
罗子骞脑子活泛,很快根据自己的实战需要,调整了“规则”意识,把以前的缩手缩脚,变为大胆通达,从而使格斗威力大增。
他这一脚,踢向申天佑的裤裆,毫不客气,就是奔着踢残他,踢废他,踢得他下半生变成太监。
申天佑急切间拧腰后撤半步,躲开罗子骞这一脚,力道使得恰到好处,脚尖刚刚擦着裤裆飞过去,正好力尽。
够利索。
“好,”罗子骞称赞了一声。
但是申天佑的心里,却是暗暗叫苦,几招下来,他已经感觉到罗子骞拳脚如风,刀光似电,招式的凌厉凶猛,都是前所未见,看起来,“天神将军”的威名,可不是白来的。
他很明确的得出了一个结论:我打不过罗子骞。
这个结论明明白白,毫无疑问。
……
罗子骞斗了几下,精神倍长,举刀继续往前扑,忽听申天佑喊了一声:“上啊,大家一起上。”
原来申天佑一点不傻,他知道跟罗子骞斗下去,有败无胜,没必要硬逞能,因此招呼手下,上前一起夹攻,群斗罗子骞。
但是,他这一声叫喊,没把自己的手下给召唤来,倒是把萧柔给叫来了。
萧柔举着七星剑,纵身跃起,朝着那几个申天佑的手下扑过去,身子宛如一阵轻风,飘飘悠悠粉色的身影一闪,七星剑划过一道寒光,转眼间便劈到眼前。
申天佑的几个手下随从,各挺刀剑,正欲按照主子的命令,上前夹攻罗子骞,却突然看见旁边这个年轻女人攻到,都吃了一惊。他们谁也没料到,这个漂亮姑娘竟然也是个武功高手。
而且萧柔下起杀手来,可比罗子骞痛快得多。
“咔,”一声轻响,只见七星剑斜着闪过一道亮光,一个拿着长剑的申天佑随从,来不及闪避,脑袋登时被七星剑一下砍掉。
骨碌碌,脑袋滚落到草丛里,尸身倒地,一腔鲜血喷涌而出。
连叫唤都来不及叫唤一声,就被萧柔给斩首了。
这一下,全场皆惊。
申天估这些个随从,都象突然见了“胖头鬼”一样,吓呆了。
第195章 掐指一算()
萧柔出手,又快又狠。
她的身子象一阵粉色的轻烟飘过,手里七星剑象是划过半空的流星,“唰”地一闪而过,一颗人头,便已落地。
全场都惊呆了。
萧柔这一剑,登时把七八个申天估手下的随从,全都给吓得僵在了原地,谁也不敢再往上冲了。
其中一个机灵的,转身就跑,撒开两腿,向着烧锅大院的外面跑去,其余的人,也象是得到了命令一番,一个跟着一个,争先恐后,飞身逃窜。
乖乖,这个女杀神,敢情比“天神将军”罗子骞,还要可怕得多了……
萧柔哼了一声,见他们逃走,也不追赶,提着七星剑,站在旁边,看罗子骞和申天佑的大战。
这一下,申天佑只骇得魂不附体,他本想倚多为胜,一起围攻罗子骞,也许还能获得取胜机会,可是……
谁会想到,旁边那个年轻姑娘,竟然如此厉害。
若是……
麻烦了,罗子骞一个人,自己便打不过,如果再加上这个姑娘……糟糕,真是糟糕,姓申的今天扫帚星高照……弄不好要玩儿完。
申天佑这一胆寒,手下动作一滞,罗子骞手里的青芜刀“唰”的一下,从他背上划过,一件栗色长袍,被整个划开,堪堪便划破皮肉,只差一毫。
这一刀,虽然没有伤着申天佑的皮肉,但是却把他衣服整个剖开,怀里的一包物事,猛然掉落。
罗子骞看见一个包袱,掉在地上,无暇细看,又是一刀刺去。
申天佑心里暗暗叫苦,他不想再打,他想逃跑,可是,罗子骞一刀接似一刀,逼得他逃不出青芜刀的光影笼罩。
罗子骞自然不会放过他。对于这种阴险小人,今天绑架白居易,明天还指不定再去绑架谁呢,造反谋乱,祸国殃民,岂能轻易饶恕?
青芜刀被罗子骞使开了,前刺后截,一刀刀象是连珠炮一般,随着他脚下的步子,忽进忽退,虚虚实实,把申天佑逼得前仰后合。
就在这时候,罗子骞耳边忽然听到一声“吱”的凄厉破空声。
不好!
罗子骞反应极快,他立刻意识到,这是羽箭飞过来的声响。同时,听到萧柔在旁边惊叫一声,“小心。”
以前在郓州的时候,罗子骞已经吃过一回亏了,那次,他只身闯入李师道的府衙行刺,在逃跑的时候,便遇到过这样的飞箭阻拦。
那回,自己的肩膀上中了一箭,养了好些日子才痊愈。
罗子骞的脑子里,迅速闪出一个人的名字来:神箭王张信。
没错,这只箭的破空声如此凄厉,那是充满了劲力之状,来得既快又猛,让人防不胜防。
只有神箭王射出的箭,才有如此威力。
……
罗子骞大惊,他猛地斜身侧步,躲避飞箭,同时心里暗暗惊异,难道,这回是三大天王,一起到了么?
“唰,”一只箭,贴着罗子骞的耳边飞过,掠过空气,直擦得罗子骞耳朵根子生疼。
好大的威力。
罗子骞知道,神箭王出手,绝不会只有一箭,因此身子不停,继续飞身后撤,果然,“嗖嗖”两声,又两只箭从身边掠过。
好险。
差点又被张信射中,罗子骞惊出了一身冷汗,站住身形,向前打量。
只见烧锅的院墙上,人影一晃,没有看清。
但是,申天佑却是趁着罗子骞避箭的功夫,脚下一窜,向着大院的门口,象是脱缰的野马一样飞逃而去。
这样的机会,申天佑是不会放过的,他没有一秒种的犹豫,身子一窜,撒腿就跑,那速度简直比神箭王射出的羽箭,稍微慢点有限。
跑了。
罗子骞大喝一声,提刀拔腿便追。但是他并不敢象申天佑一样,完全放开速度飞跑,因为,得防备外面张信的神箭。
一转眼的功夫,申天佑已经窜出门外。
萧柔在后面高喊:“罗子骞,不要追。”
前面情况不明,萧柔的话是对的。
罗子骞减慢了脚步,奔出院子门外,他看见,前面几条黑影,正在飞带逃窜,三拐两拐,顺着七贤庄曲折的小路,很快便拐过弯去,不见了。
转眼间,无影无踪。
……
敌人跑了,罗子骞摇了摇头,和萧柔一起,转回到烧锅的院里。
草上飞已经从房顶上跳了下来,对白居易说:“白翰林,你可把我们吓坏了,到处找不到你,幸亏罗将军聪明,他掐指一算,说,肯定在城外的七贤庄,这么着,我们才急三火四,跑到这里来,嘿,真准……”
“谢谢壮士,谢谢罗兄弟,谢谢萧家妹子。”
白行简受了一场惊吓,身子又受了伤,有些支持不住,脸色苍白,浑身发软,但是他亲眼看见萧柔一个姑娘家,英雄神武,剑斩敌首,又觉得自形惭愧。
不管怎么说,获救了,这便是天大的喜事。
白行简对罗子骞说:“罗将军,要不是你们及时赶到,我就要被申天佑杀死了……不过,我还有件事要告诉你们,有一个渔家姑娘,叫桑如霜……”
“呵呵,如霜已经脱险,回京口老家去了,你放心吧,白先生,我们一直在追踪你的下落,从蔡州,一直追到京师,总算是赶上了,很幸运。”
白居易神情甚是兴奋,笑呵呵地说:“要我说,这不叫幸运,叫做吉人天相,行简,你看,这么多的英雄好汉,都在关注着咱们,营救咱们,这说明什么?说明只要胸怀坦荡,德行向善,自会有同道中人,同心同德,救危救难。”
“哥,你说得对。”
草上飞忽然跑了几步,把草丛里一个包袱拾起来,对罗子骞说:“罗将军,差点忘了,这是从申天佑怀里掉落的,我看看……呀,呀……都是金元宝,哇塞,这么多金元宝啊。”
白居易哈哈一笑,“刚才,申天佑这个奸佞,痴心妄想,妄图用这包金元宝,诱惑我们,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打错了算盘。”
“是吗?”草上飞瞪着眼睛,吃惊地说:“白翰林,您面对这么多金元宝,都没有动心么?乖乖,这……要是我老曹,可就……说不准了。”
第196章 天下第一谋略家()
回到长安城,罗子骞、萧柔、萧免,都聚在白居易的家里。白居易这座简陋的小院,重新热闹起来。
武元衡闻听白居易遇险,白行简受伤,也匆匆赶到常乐坊来看望。
罗子骞见到武元衡,互相见礼,他发现,这位“天下第一美男子”并不象传说中那么英俊,他长得身材魁梧,三绺短须,脸色坚毅而有风霜之色,眉目间藏着好些忧郁。
如果按照现代标准来看,他顶多算个“模样周正的中年大叔”。
也许,古代和现代的审美标准,不太一样吧。
……
“罗郎,”武元衡对罗子骞说:“有件事,我正要告诉你,圣上最近因为淮西吴少阳的事,非常忧虑,找我们几个,商议好几回了,本想把你从洛阳秘密召来,参与计议,可巧,你来了,就先不要走,这几天,圣上肯定要召见你。”
“好的。”
白居易道:“既然申天佑一伙,已经把毒手伸向了长安,那说明,淮西谋反,已经开始进入实质阶段。”
罗子骞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武相国,白翰林,那申天佑,据我所知,并非吴少阳的人,而是平卢李师道的手下。”
白居易面有忧色,点了点头,“那就更加难办。诸位,这只能说明一件事,淮西和平卢,已经勾结起来,共同谋反,这正是圣上最为忧虑的事情。”
武元衡神情坚定地说:“也没什么,以力相拒就是了,我早就说过,吴少阳和李师道,一个是狼,一个是狈,不让他们勾结,是不可能的,有罗子骞这些猛虎战将,把这些狼狗豺狈,全都吞掉就是了。”
罗子骞对武元衡挺佩服。
这个人坚毅果决,一身刚硬之气,虽然是读书人出身,但颇有武将气质,比白居易这样的“纯文人”,多了几分勇武气。
萧免说:“这个李师道,最不是东西,谁要造反,他就跟谁勾结……这人准是脑后有反骨。”
罗子骞忽然想起一件重要事情来。
他拍拍脑袋,“对了,武相国,白翰林,我差点忘了……有一个重要情况,要告诉你们,就是那淮西节度使吴少阳,已经死了。”
“啊?”
在座的众人,全都大惊。
“死了?”“怎么回事?”
罗子骞将自己在蔡州吴少阳的府里,侦察到吴少阳藏尸冰窖的事情,讲了一遍。
众人都觉得奇怪。
萧免说道:“从种种迹象来看,吴少阳之死,与其子吴元济大有干系,但可疑的是,为什么吴元济秘不发丧?保存着一具老爹的尸体,有什么用?”
“有用,”武元衡一拍桌案。
大家都用眼睛瞅着他。
武元衡掰着手指,给大家分析,“诸位,第一,吴少阳之死,十有八九,与权力纷争有关,有人觊觎‘淮西节度使’这个位子,生怕大权旁落,才用‘毒香炉’之计,杀死吴少阳。而吴少阳刚死,权力争夺尚未定论,这个凶手的‘篡位’之谋,尚未安排妥当,发丧无益,倘若朝廷任命另一个人赴淮西任职,那他不就竹篮打水了?”
“有道理,”萧免一拍大腿。
“第二,等这个凶手,把后续事宜安排稳妥,解决了权力争夺中的障碍,那他就会一边向朝廷申报,一边发丧,诸位可以看着,有谁向朝廷报告吴少阳的死讯,并宣布继位,那……这人就应该是杀吴少阳的凶手。”
武元衡头脑清晰,分析得有理有据,让大家心服口服。
罗子骞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他心说:“敢情武元衡这家伙,大智大慧啊,你不应该叫天下第一美男子,应该叫天下第一谋略家,宪宗皇帝让你当宰相,可算是伯乐发现千里马了。”
非常明显,武元衡对事物的判断力、分析力,比旁人要高出一筹。
这是个难得的治国良才。
白居易笑道:“毫无疑问,向朝廷上表报丧,并自立为淮西之主的人,肯定便是吴元济了。”
“对,”“没错,一定是这样。”众人纷纷同意。
……
罗子骞心里多少日子以来的疑惑,一下子冰消雪融,原来……是这么回事。
跟着这些治国大咖们一起商讨国是,真长见识啊。
他们头脑敏锐,经验丰富,分析精辟,都是国家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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