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之刺遍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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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之刺遍江湖-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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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子骞心里暗暗纳罕,如此傻啦巴叽的书生,是怎么升的官?

    你……要糟天下之大糕。

    敕使田茂听了王澹的话,自是满心欢喜,高声附和道:“是极,是极,王判官所言极有见地,请将军随我入都面圣,诏告天下,以显将军忠义,也显我大唐威仪。”

    李锜的脸色拉下来,慢声细气说道:“我意已决,入都之事,年终再议。”

    王澹拱手一揖,继续说道:“将军,圣命不可违,我等地方官员,忠君守职,乃第一要紧,当今圣上英明仁武,国家中兴在即,还请将军以社稷为重,体国奉圣。”

    这话,说得其实很对。

    但是,说错了地方。

    你劝一个即将造反的人“尽忠”,这不是对牛弹琴,这是在虎狼面前炫肥肉。

    罗子骞忽然明白了。

    中国历史上,那么多敢于直言上谏的忠臣,一个个死于非命,让人扼腕叹惜,原来……是有原因的。

    这些书呆子,以为自己“直谏”、“忠言”便能扭转乾坤,其实都是愚蠢的一厢情愿。

    他们念书念傻了。

    罗子骞直替王澹着急,心说:“你快闭上嘴吧,真没见过你这么没眼色的人,自以为‘死谏必忠臣’,也没想想,劝狼吃草,有用么?”

    大傻瓜!

    罗子骞忽然紧张起来。

    因为他看见,李锜举起了手里的酒杯。

    罗子骞的脑子里“轰”的一声。

    举杯为号,这是“开杀”的命令啊……

第6章 血溅中军帐() 
在李锜举起酒杯的同时,吐突石浑,向罗子骞使了个眼色,朝着喋喋不休的王澹,呶了呶嘴。

    这……

    罗子骞心里一阵痛惜。

    他知道,再也没办法挽回了。

    王澹,这是一个忠臣,他为了国家利益,直言犯谏,可是……你怎么就那么蠢呢。

    怎么办?

    答案是简单的,只能服从李锜的军令。

    即便自己不动手,别人也会动手。

    罗子骞大踏步向前迈了两步,高声喝道:“王澹,你是何人,竟敢妄言主持军务?”

    王澹扭过身来,瞪着眼睛直视罗子骞,说道:“我奉君令,劝将军入朝,汝等不得乱言。”

    他死到临头,还在执迷不悟。

    罗子骞心里既难过,又纳闷儿,这家伙怎么就一根筋啊。

    他上前两步,一把揪住王澹的官服,厉声喝道:“大胆,将军何去自有定夺,你在这里胡说八道,扰乱军心,给我滚出去。”

    他的心里,还存有一丝希望,如果能把王澹给揪出去,能救他一命,多好啊。

    但是王澹忽然破口大骂起来。

    他没骂罗子骞,而是手指着李锜骂道:“奸贼,抗君谋逆,心有不轨,天诛地灭……”

    坏了。

    这一下,彻底没救了。

    罗子骞忽然紧张起来,他从来没杀过人,难道,生平第一次杀人,就要杀一个忠臣么?

    他看见,吐突石浑冲他使了个眼色。

    罗子骞咬了咬牙。

    李云说得对,成大事者,不可拘小节。

    他伸手抽出背后的七星剑,向前跨了一步,剑光一晃,冷气森森,他看见,王澹的眼神里,并无胆怯,而是充满愤怒。

    他……不畏生死,值得敬佩,只是……死得太可惜了。

    罗子骞一咬牙,宝剑一挥,朝着王澹的胸膛刺过去。

    噗——

    七星剑刺入王澹的胸膛,如入纸革,剑尖一下直透后背。

    “啊——”

    王澹惨叫一声,仰面扑倒。

    罗子骞手腕一抖,七星剑拔出来,剑刃上的鲜血,滴滴嘀嘀往下直淌。

    这一瞬间,他的手腕有些发抖,身子有些发软。

    王澹的尸身倒在地上,血流满地。

    ……

    中军帐里,气氛沉重起来。

    田茂大惊失色,身子微微颤抖。

    众将一个个屏气凝神,谁也不再敢说话。

    李锜倒是面不改色,冷眼瞅了瞅众将,又瞅了瞅坐在身旁的田茂。

    “田兄,受惊了,我的部下有些鲁莽,尚且见谅。”

    “这个……”田茂说话有些哆嗦。

    李锜沉着脸,横了田茂一眼,“田兄,我暂且不会入朝,您看,可否?”

    “嗯……将军,我回朝以后,定向圣上启奏,聆听圣意,再作定夺……”

    “是吗?”李锜冷笑了一声,“请问田兄,你准备什么时候回朝?”

    “即刻,即刻回朝。”

    罗子骞又是一阵遗憾。

    而且心里有些苦涩。

    田茂老兄,你这话,又说错了。

    你总算比刚才死去的王澹老兄,聪明一些,没有当面骂李锜“奸贼”,可是,你也不能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啊。

    你也不想想,即刻回朝,李锜能让你回去么?

    你……有点天真了吧。

    唉。

    这些古人啊,怎么就一点心眼儿也不长呢。

    脑子转得慢,心眼动得少,这也许是他们缓慢的生活节奏,养成了的固定思维模式吧。

    ……

    李锜手里的酒杯,又举了起来。

    果然,他要杀敕使。

    此时,罗子骞的心里,却逐渐安定了下来,杀死王澹之后,最初那种惶惑与紧张,慢慢从身上褪去。

    血,浸了七星剑,也浸染了他的心。

    杀过一次人,第二次再杀的时候,便会冷静得多,心肠是随着鲜血的流淌,一点点变硬的。

    他在心里祷告着:“田茂兄,王澹兄,对不住了,我杀你们,事出无奈,你们在天有灵,就去找李锜算帐吧。”

    此时,田茂尚且不知道,自己也死到临头了。

    他勉强对李锜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李将军,既然如此,容我回长安禀告圣上……”

    李锜把脸扭了过去。

    吐突石浑瞪起眼睛,朝罗子骞示意了一下。

    罗子骞大踏步走过去,高声喝道:“田茂,你休胡言乱语……”

    “慢着,”

    忽然一声断喝。

    从帐中武将班中,走出一个人来。

    此人身材高大,面目威严,下巴上长着一撮黑须,他叫赵琦,是一员牙将。

    赵琦手按剑柄,用眼睛瞪着罗子骞,愤怒地说道:“你一介小小伙长,竟敢在帐内杀死判官王澹,又欲对敕使不利,好大的狗胆。”

    这又是一个忠臣。

    中军帐内,已经死了一个王澹,还有一个即将死去的田茂,现在,忽然又跳出来一个赵琦……

    罗子骞惊异之中,心里涌过一阵复杂的思绪,有温暖,有悲凉,还有惋惜……今天,注定是要有好几条命,血洒中军帐了。

    看起来,对于李锜的造反,凡有忠义之心的文官武将,都是不支持的,他们心里的正义还有。

    可是,你们就不能聪明一点,隐忍一时么?

    冒死直谏,下场,就是死啊。

    可惜,可惜……

    “请赵将军归列。”罗子骞冷冷地说道。

    他想,把赵琦逼回去,侥幸逃得一命。

    “当啷”一声,赵琦对他怒目而视,拔出剑来。

    完了!

    我想救你,是你自己不知趣。

    赵琦跨上一步,挥剑朝着罗子骞刺来。

    罗子骞往后一纵,避开剑峰,挥剑抵挡。他虽然没有学过剑术,但是长期的体育锻炼,身体灵活,脚步迅捷。

    从罗子骞的身后,涌上来好几个挽强营的亲兵。

    他们各执刀矛,和罗子骞一起,杀向赵琦。

    哗……中军帐内,乱了。

    自己人跟自己人打起来,岂不要内乱?

    罗子骞心里一阵着急,此时,帐中大乱,其实对自己极为不利,若是再蹦出几个象赵琦一样既勇敢又糊涂的“忠臣”来,那,局面就更难收拾了。

    因为,谁蹦出来,谁就丢了性命。

    李锜蓄谋已久,帐内帐外这些亲兵武士,足可以杀掉所以意欲反抗的人。

    眼下,只有快刀斩乱麻,迅速杀死赵琦,逼住众将,以免再生事端。

    他挥剑横削,向前跨了一大步,用的是西洋拳击中的步伐。

    右手里的七星剑,象“右直拳”一样刺出去。

    这一剑凌厉无比,去势如风,七星剑闪过一道寒光。

    赵琦挥剑格挡,只听“嗤”的一声轻响,他手里的剑,被七星剑一扫而过,斩断成两截。

    两个人都呆了一呆。

    没想到,七星剑如此锋利,径直削断了赵琦的剑。

    罗子骞脑子反应迅速,一闪之间,没有丝毫的犹豫,一下子抓住战机,长剑去势不减,一击而出,直刺入赵琦的胸膛。

    与此同时,好几把长矛,也扎进了赵琦的身子。

    好几个武士,和罗子骞一起,把个牙将赵琦,杀了个乱刃分尸。

    鲜血,从赵琦的几处创口,一起涌出来,象喷泉似的洒在中军帐内。

    此时,大帐最里侧,也正经历着另一场屠杀。

    吐突石浑见罗子骞对付赵琦,他亲率几个挽强武士,飞步直奔田茂,那田茂是个文官,看见如狼似虎的武士,冲自己奔过来,早吓得面如金纸,身子筛糠。

    吐突石浑一把揪住田茂的官袍,拖到阶下。

    好几个武士一拥而上,乱刃齐发,登时把个敕使田茂,刀砍枪刺,杀死在当地。

    ……

    眨眼之间,中军帐里,杀死了三个人。

    血腥气味,弥漫在大帐之内。

    暂时的混乱之后,大帐里又安静下来,满帐将军,全都噤若寒蝉。

    罗子骞象一尊杀神一样,提着滴着血珠的七星剑,对帐内众将怒目而视,那气势,就是谁再动一动,我就让谁血溅当场。

    帐内,一股杀气。

    其实,他的心里在暗暗祷告,“各位好汉,千万别再鲁莽了,请你们稍安勿躁,别再硬充好汉了。”

    幸好,没人再跳出来。

    大家都似乎被刚才的血腥屠杀,给镇住了。

    当众杀死朝廷敕使,这……普天之下,有谁敢做得出来?

    这要比造反的檄文,更加直接,也更加让人胆寒。

    李锜,这是在用行动诏告天下,我,要造反了。

    对于这场屠杀的结果,李锜似乎很满意,他得意洋洋地颤抖着下巴上的肥肉,用鹰眼扫着帐内众将,仰头哈哈一笑。

    “还有谁有话说?”

    没人回答。

    帐里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张子良越众而出,拱手说道:“将军英明神武,算无遗策,赵琦等人,蒙昧无知,不明事务,我等既为将军下属,自当为主帅用命,尽心竭力,开疆拓土,唯将军马首是瞻。”

    “哈哈哈……”

    大概是张子良这一顿马屁,把李锜拍舒服了,他又一阵仰头大笑。

    “诸位,李某一生所愿,正如子良所言,开疆拓土,建立千秋功业,各位跟了我,日后定当飞黄腾达,出将入相,荫及子孙……”

    “我等愿追随将军,策马天下,开疆拓土。”

第7章 祭天仪式() 
傍晚。

    罗子骞在自己的营里,喝了点闷酒,觉得心里烦闷,便信步走出来。

    漫步长江边。

    每每想起自己在中军帐里,挥剑杀死王澹和田茂,那股排遣不去的罪恶感,就袭上心头。

    难道,以后我的生活,就要以凶杀、血腥为伴么?

    一将功成万骨朽。

    历史,似乎确实是用杀戮堆积起来的。

    ……

    一股悠悠的箫声,从江里传来。

    夜色朦胧的江面上,有一只渔船,点着渔火,随波飘荡。

    箫声,就来自那条船,呜呜咽咽,曲尽悠扬。

    被箫声吸引,罗子骞顺着江堤,走向渔码头,那箫声宛转低沉,似是含着无尽的悲怆苍凉,正与目下罗子骞的心境相仿。

    他坐在码头的一段木桩上。

    眺望江水,浪涛声声,似是无数的人在嘶吼在争吵,他想起小时候学过的杜甫那首诗: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也许,杜甫正是怀了惆怅心绪,漫步江边,也象自己一样无法排遣,才写出这首千古名句吧。

    看起来,心事浮沉,古今相通啊。

    仰望天空。璀璨的天幕上,繁星满天,银河似带,北斗七星在天空闪耀。看到北斗星,不由又想起那把浸透鲜血的七星剑……

    箫声,不知道什么停了。

    一个人影,背着鱼篓走上岸来。

    “桑四娘?”

    从那身影的窈窕轻盈里,罗子骞认出来了。

    “罗子骞,你怎么在这儿?”

    桑四娘放下鱼篓,手里提着一杆竹箫,冲着罗子骞抿嘴一笑。

    “刚才是你吹箫?”罗子骞问道。

    “是呀,夜渔寂寞,我便吹箫引鱼。”

    罗子骞笑了,“人家说吹箫引凤,你这引鱼……是诱鱼上钩吗?”

    “对呀,鱼是懂单律的,它们听你吹得好听,就都游过来了。”

    “四娘,这可太煞风景了,鱼儿羡慕你的箫声,过来听曲,却被你诱入篓里,丧了性命……这有点残忍了。”

    “哎哟,你们当军官的,东征西杀,竟然责怪我们渔民残忍,到底是杀人残忍,还是杀鱼残忍?嘻嘻。”

    罗子骞被问得语塞,只好讪讪地笑道:“我们也不是随便杀人……”说到这里,不觉心里一阵惭愧。

    “好了,罗子骞,其实不管是杀人还是杀鱼,大家都是无奈,生于世,长于世,不是被人杀,便是去杀戮,只要心里有音律之美,便可神安。”

    “四娘,你简直是个哲学家。”

    “什么?”

    “你说得真好。”

    “嘻嘻,我父亲曾经说过,鱼入篓,非渔夫之过,是鱼自己的命,命运有归宿,都是天命遣之。好了,罗子骞,我要回家了。”

    “再见,四娘。”

    和桑四娘聊了几句,罗子骞忽然觉得心里开阔了许多。

    尤其是她说的“鱼入篓,非渔夫之过。”

    这句话,一下子解开了自己心里的枷锁。

    没错,杀人,非我本意,大丈夫治国平天下,又怎能少得了杀戮?无心之过,又何必窝在心里解不开?

    ……

    次日,李锜命令罗子骞:“你与裴行立,陪我去南郊祭祀。”

    祭祀?

    罗子骞听说过古代有“祭祀”仪式,因为古人迷信,重大节日或是出征、纪念均有祭祀,但如今能亲身参与,不禁有些好奇和兴奋。

    而且,自己能作为“主陪”和主帅李锜一起祭祀,足见身受重视,已经成为李锜的“心腹爱将”。

    那裴行立,是李锜的亲外甥。

    现在,非年非节,李锜要搞祭祀,难道,马上就要发兵造反了么?

    ……

    祭祀地点,在城外南郊,一个一人高的圆形石垒土丘前。

    圆丘,代表天。

    两排杏黄旗,画着道家篆符,树在祭台前,留出一条二十米长的祭道。旁侧两厢,站立着八名祭师,都身穿黄色道教服饰,手里各捧着宝剑、木杖、铜盘等诸般法器。

    李锜站在队前,也披了一件黄色绣龙袍。

    他竟然穿了黄色绣龙袍!

    这显然就是要当皇帝的表示啊,龙袍,那是天子装束。

    乐声响起来。

    十名乐手,分列两旁,各举竹笙、箜篌诸般乐器,奏《黄钟大曲》。几名乐童,齐唱颂曲。

    “昊天有成命,二后受之。成王不敢康,夙夜基命有密。於缉熙,单厥心,肆其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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