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老鼠之类的小东西,虽然伤不了人,可是甚为讨厌,人见人躲。尤其是一大堆老鼠窜出来,再勇敢的英雄好汉,也没人愿意与它们为敌。
“哎哟,”胡安脚背上窜上一只老鼠,赶紧跳着脚甩开。
罗子骞挥动宝剑,连劈几下,但是老鼠们动作敏捷至极,一个也没劈到。
还被两条小蜥蜴爬上大腿,拍了几下才拍掉。
老鼠们“吱吱”地乱叫着,“嗖嗖”地乱跑乱窜。
趁这功夫,两个乞丐撒腿就跑。
罗子骞又气又急,连蹦带跳,好不容易甩开这这群讨厌的老鼠蜥蜴,提着剑追出庙外,只见两个叫花子一东一西,已经跑出好几十米。
胡安也跑出来,说道:“将军,咱们分头追赶吧。”
“不,不追他们,咱们俩直接去‘皇宫’。”
“对对,”胡安拍拍脑袋,“咱们直捣皇宫。”
第52章 直捣皇宫()
罗子骞和胡安飞身上马,向北疾驰。
胡安说道:“将军,我听说,好多花子头,都腰缠万贯,比大财主还阔气。”
“这很正常,他们成帮结伙,就和做生意一样。”
跑了约摸三里来地,果然看见一片坡岗上,长着一片黑压压的树林。应该就是乞丐口里的“黑胡林”了。
黑胡林的下面果然有一片庄园。
就象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宅院,粗略看上去有几十间房,外面用围墙围着,四角还有箭楼。
庄园的大门,敞开着。
而且,庄园外的树干上,拴着十几匹马。
胡安说:“将军,这么多马,这群叫花子很富裕啊,说不定里头埋伏着兵马。”
“进去看看。”
两个人翻身下马,也将马匹拴在树干上,罗子骞左右观察了一下,没见有别的异常,便和胡安一前一后,迈步进入大门。
门房里并没有人。
绕过影壁墙,向里走去,罗子骞发现这座庄园,与普通富户的宅院,没什么两样,三进院落,中间有甬路,两边有偏院,以月亮门相通,迎面一座正房,当作客厅。
客厅里有人影晃动。
罗子骞踏上台阶,大踏步走进客厅里,不禁愣了一下。
只见客厅里,坐满了人,足有二十多个。
这些人有的坐在靠墙的椅子上,因为人太多,椅子坐不下,有人直接坐在八仙桌上,还有的坐在茶几上,也有人站着。
一个个都沉着脸,没人说话,屋里人满为患,气氛却是异常沉闷。
罗子骞开口问道:“请问,谁是此间主人?”
屋里这些或坐或站的人,瞅了瞅罗子骞,没人回答。
胡安高声说道:“罗将军问你们话呢,谁是主人,站出来。”
坐在西首椅子上的一个矮胖粗壮汉子,用鼻子哼了一声,“将军?将军有什么了不起,既然想发威风,那就把房子点着烧了啊?”
这话说得颇为难听,胡安大怒,正要喝斥,被罗子骞一把拉住。
他看出来了,这屋里坐着的人,只怕都不是主人。
坐在东首的一个四十多岁,留山羊胡子的瘦汉子,对罗子骞说:“我们也是来找人的,请问,你是……您也是找黄文尚算帐的么?”
这人说话比较斯文客气,罗子骞朝他拱了拱手,“老兄,我叫罗子骞,这座院子的主人,叫做黄文尚么?”
山羊胡子还没回答,西首那个矮胖子又气哼哼地说:“连主人也不知道是谁,到黑胡林来冒充哪路大尾巴狼。”
此人嘴里说话甚臭,胡安上前一步,怒目而视。
那胖子也瞪起眼睛怒视胡安。
罗子骞瞅了矮胖子一眼,发现他身穿一身黑衣,腰里挎着口腰刀,旁边或坐或站的十来个人,也是身穿着黑衣,显然是一伙的。
再看看东首那个山羊胡子,身旁十余人,各色服装都有,年老的有五六十岁,年少的也就十几岁,只有两三个人身上带着刀剑,看装束打扮,更象是一群乡农。
这些人,都是什么人?
他们问自己“也是来找黄文尚算帐的”,那么如此说来,他们是来“算帐”的?
罗子骞拉回了胡安,他是来找萧柔的,不能先和不相干的别人打起来。
那山羊胡子朝着矮壮汉子斜睥了一眼,以讥讽的语气说道:“有些人就是脸皮厚,自己被黄文尚打肿了屁股,却还涎着脸说别人是大尾巴狼。”
“仓啷”一声,那矮壮汉子怒形于色,拔出腰刀,飞步上前,直奔山羊胡子。
眼看着两人便要火并,罗子骞皱了皱眉头。目下要紧的,是要找出萧柔的下落,可是这两拨人互相敌视,此刻又要刀枪相向,显然局势必将越来越乱。
罗子骞突然抽出青芜刀,向矮壮汉子手腕削去。
这一下快如闪电,白光一闪,短刀刀刃已经到了触到了矮壮汉子的袍袖。
那汉子大惊失色,他没有想到罗子骞的出招如此迅捷,眨眼间自己的一只手掌便将不保。
“当——”
矮壮汉子还算迅速,猛然回刀抵挡,腰刀和罗子骞的青芜刀相撞,冒出一溜火星。
罗子骞刀势不停,顺着矮壮汉子的手臂上滑,这一下更为迅捷,似乎刚才两人的刀根本就没相撞,而是直接出刀削他上臂一般。
这种招式连接间的紧密无隙,正是罗子骞的特长。
青芜刀“嗤”地将汉子的宽袍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突然停在他的臂膀下。
矮壮汉子呆住了。
他没有来得及反应。
如果罗子骞的刀锋继续上扬,那他的大臂就要挨一刀了。
“回去,”罗子骞短促而低沉地喝道。
那壮子呐呐地张了张嘴,一脸尴尬,提着刀退了几步。
罗子骞阴沉着脸说:“大家既然都是来找黄文尚的,就别自己捣乱。”
他露的这一手,顿时震惊了满屋,刚才,东首那一伙乡农,以及西首的黑衣汉子,本来因为矮壮汉子的拔刀,都站起身来,持械欲斗,现在见了罗子骞的本事,登时面面相觑,呆立在地。
忽然一个苍老的声音传过来,“好,小郎好本事。”
众人扭头一看,只见从门外进来一个身材瘦削的老头。
这老头穿了一身侍仆的褐布短衣,佝偻着腰,满脸皱纹,手里还拄着一根拐杖,慢慢腾腾地跨过门槛,走到屋内。
老头走进屋来,上下打量罗子骞。
罗子骞忽然心里一动,这老头看上去年纪虽老,但是一双眼睛里放出来的光,却是异常灵动有神。
“请问老丈,是这里的主人么?”罗子骞客客气气地拱手问道。
“咳,咳咳,”那老头低头咳嗽了两声,更显得老态龙钟。
可是罗子骞是个滑溜透顶的人,他一听,便觉得这咳嗽声是装出来的。
那老头慢吞吞地说道:“我不是主人,我是仆人,我家主人还没回来呢,咳咳。”
那些黑衣汉子和乡农,都围过来,乱纷纷地问道:“黄文尚在哪里?”“他什么时候回来?”“你们家里还有别人没有?”“奶奶的,黄文尚死了么?还是怕了老子,不敢亮相……”
第53章 姑娘,别装了()
老头被众人围在当中,乱语相问,却是不回答,只低头咳嗽。
矮壮汉子怒了,骂道:“等了半天,就出来这么一个老棺材瓤子,还不如一把火把庄园烧了,看黄文尚到底现不现身。”
“朱黑,”那老头冷冷地瞧着矮壮汉子,“你结党营私,反抗朝廷,早已经犯下死罪,报知官府,必然先剿了你的山头,诛灭九族,你想烧了庄园的话,尽管下手就是了。”
一句话,倒是把矮壮汉子镇住了,瞪着眼睛不知所以,讪讪地说:“那……我又没说一定要烧,黄文尚避而不见,是什么意思?”
那老头没理他,回过头,瞅着山羊胡子说:“你们不就是惦记着那点钱粮的旧帐么?”
“没错,我们老百姓,钱粮就是性命,又不象你们豪门大户,拿着些许银子不当回事。”
罗子骞发现,这佝偻老头说话的时候,语气流畅,中气充足,刚才的咳嗽,显然是装出来的。
而且,他……应该是个年轻人装扮的。
故意压低了嗓子,沙哑着声音。
这很有趣。
这人为什么要化装?他是谁?
至于他们之间的所谓“钱粮”或是“结党营私”之类的纠葛,罗子骞完全不感兴趣,也不想过问,他只想救出萧柔。
必须把这个“老头”给抓住,逼出萧柔的下落。
否则,庄园里这么多房间,就算一间间地搜,也不见得能搜出来。
这时候,那“老头”扭过头来,瞅着罗子骞说道:“尊驾,你又是来做什么的?黄家也欠了你钱粮么?”
“那倒没有,”罗子骞也上下打量这个老头,微笑着说:“我有一个朋友,名叫萧柔,暂时住在贵府里,请让她出来,跟我见一面。”
那个老头显然是吃了一惊,身子微微一震。
“没有,我们家里,最近没来客人。”
但是老头的神情,完全被罗子骞看在眼里,他虽然矢口否认,但罗子骞已经完全能肯定:萧柔就在这里。
而且,他仔细打量老头,发觉这人面色发黄,花白胡子,但是脸上甚是光滑,皱纹是画出来的,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
这是个年轻人。
一阵“噔噔”的脚步声。
只见一个身高体壮的大汉,晃着膀子走进屋来,手里提着一个硕大的茶壶。
这人也象老头一样,穿一身仆人服色,看样子是黄府里的仆役。
本来,仆役进客厅给客人倒茶,再正常也不过,但是这个仆人身材高大粗壮,阔口咧腮,面相凶恶,脸上一道刀疤,从眉角直到嘴角。
这副面容,看上去更象是个悍匪。
再看他手里这把大茶壶,则更是让人惊讶。
这茶壶是铁制的,壶肚有一尺多宽,硕大无比,壶体再加上里面的茶水,怕不有六七十斤重,这壮汉一手提着,轻轻巧巧,就似拈着根草棍一般。
走起路来,踩得青砖地面噔噔直响。
那老头说道:“大胡,给客人们沏茶。”
这个刀疤脸的仆人“大胡”一言不发,拎着大茶壶,给屋里的诸人往茶碗里沏茶。
他一手拿壶,高高扬起,把壶里的茶手沏入茶碗。
满屋里登时鸦雀无声。
这个“大胡”没发一言,但是一下子便将全场给镇住了。
惊人的臂力,凶恶的面相,让一屋子吵吵闹闹的客人登时傻了眼,若是此人发起怒来,掐死个人,还不象是老鹰捉小鸡一般?
热腾腾的茶水,泛着淡黄色,沏入茶碗,冒出淡淡的清香。
那老头抄着手,冷冷地说道:“敝主人不在,我们俩负责招待各位,大家请喝茶。”
没有人去端茶碗,就连刚才那个凶巴巴的嚷着“烧了院子”的矮壮汉子朱黑,也把气焰收敛起来,默默地坐在椅子上。
留着山羊胡子的乡家,闷闷地摇了摇头,问道:“黄文尚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各位若是愿意等,我们只能以茶水招待。”老头冷冰冰地说道。
矮壮汉子朱黑说:“主人不来,我们光坐在这里喝茶,有什么意思?”
佝偻老头又没理他,而是朝着罗子骞眨了眨眼睛,说道:“你跟我来。”
说罢,扭头往门外便走。
但是,老头这一转身之际,却让罗子骞更加吃惊。
他拄着拐杖,走路慢慢腾腾,看上去行动不便,但这一转身,却是身体轻盈,姿势柔和,而且……身段体态,似乎是个女人。
男人和女人,走路、转身的姿势动作,是不一样的,女人再勇武,某些柔媚动作特征也是改不掉的。
这“老头”身穿宽松的仆人衣服,看不出身体特征,但是这一转身,却被罗子骞瞧个正着。
他是学体育的,对于人体解剖学甚是精通,从微小动作上便可分析出人的体态特点。
这……
罗子骞满腹都是惊讶。
这是个女人,是个年轻女人。
……
来到客厅外面,罗子骞对胡安说:“你在外面等我。”
“是。”
佝偻老头领着罗子骞向前走去,拄着拐杖,慢慢腾腾。罗子骞紧走了几步,凑上前去,小声说道:“姑娘,你直起腰来吧,别装了。”
那“老头”一惊,猛地直起腰来,瞪着罗子骞,忽然“扑嗤”一笑。
这一笑,把一个少女的娇柔妩媚,完全给暴露了。
她轻声对罗子骞说:“长官,你的病好了么?”
“啊?”
罗子骞大惊失色。
她是谁?
她怎么知道自己有病?她一定认识自己。
……
刹那间,罗子骞心念电转,反复回忆,突然间,脑子里闪出一个往事的细节。
那是他去茅山治伤的路上,在车马店里,曾经遇到一对卖唱的父女,自己还曾经大发善心,送给这对父女每人一碗馄饨吃。
一定是她,那个卖唱的女孩儿。
那天晚上,车马店里各路江湖人物云集,都奔着飞虎镖局的货物,夜里一场大战,你争我夺,最后镖局最贵重的货物夜明珠,终于失盗。
最可疑的盗贼,便是那对卖唱的父女。
……
罗子骞恍然大悟。
他呵呵一笑,“姑娘,今天好雅兴,改演生活剧了,这些天,没有出去拎着胡琴唱曲么?”
第54章 落难公主()
“你的眼睛挺毒啊。”
“谢谢姑娘夸奖。”
那装扮成老头的姑娘,似笑非笑地瞅着罗子骞,问道:“你是萧柔的什么人?”
这倒是把罗子骞问住了,对啊,我是萧柔的什么人?
那姑娘又问:“我帮你找到萧柔,你答应我什么条件?”
这简直有点强词夺理了,好象她在帮助罗子骞一样。
但是罗子骞脑子滑溜得很,哈哈一笑,“你还没开价,我怎么还?只要咱们大家都够朋友,价钱嘛,好商量。”
“你倒是挺会说话……萧柔在这里,你跟我来。”
姑娘在前面走,罗子骞紧紧跟在她的身后。这一回,这姑娘不再装扮老头,扔掉了拐杖,脚步轻快象一阵风。
罗子骞忽然心念一动,他想起破庙里那两个乞丐的对话来,问道:“姑娘,你就是公主么?”
“对。”
这姑娘答应得倒是痛快。
“呵呵,原来果然是公主殿下,那倒是失敬了。”
这“公主”扭过头来,冲他看了一眼,“你不信,是么?”
罗子骞心里说道:“信你是公主的人,只怕智商在50以下了。”但是他嘴上却说道:“不不不,公主流落民间的,大有人在,我干吗不信?”
公主的眼睛里,忽然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冲着罗子骞笑了一下。
罗子骞也冲她一笑。
应该说,罗子骞长相英俊,谈吐文雅,是很受女孩子喜欢的,尤其是他笑的时候,阳光而帅气。
两人相视而笑,倒有了丝丝温情和善意。
“你还没回答我呢,你是萧柔的什么人?”
“嗯……我是她哥哥的朋友,受人之托,来找她的。”
罗子骞没说“是萧柔的朋友”,而是说“她哥哥的朋友”是个无比聪明的回答,他生在现代社会,对于揣摩女性心理,既快又灵。
果然,“公主”点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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