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有完没完?”萧柔瞪起了眼睛。
“哼,脾气倒不小,”一个兵痞流里流气地斜眼看着萧柔,“不老实,就把你抓进大牢里去,好好享享福。”
萧柔冷冷地瞅着那士兵,罗子骞赶紧悄悄拉了她一把,生怕她搂不住火,一刀把那士兵削掉脑袋,那……就惹出事来了。
好在这些士兵瞅了半天,都有些失望,一个当官的说:“不是,走吧。”
这倒是让罗子骞等人甚觉得奇怪,不是?什么不是?
……
士兵们走了以后,客栈恢复正常,过了片刻,寇喜回来了,他放下扁担,来到房间里,从怀里掏出一张大纸来,“你们看,画影图形,官府在缉拿犯人呢,我给偷回一张来,看看……是个女人。”
“啊?”
大家把这张大纸展开,只见上面画着一个女人头像,容颜秀丽,眉目周正,旁边写着“缉拿女盗匪一名,希军民人等协助查勘,拿获有赏”云云。
罗子骞和萧柔看了这幅头像,却是大吃一惊。
他俩同时叫了出来,“聂隐娘!”
没错,画上的头像,正是聂隐娘,。
怎么了?聂隐娘到真定来了么?为什么还成了官府通缉的对象?
罗子骞忽然脑子一转,猛地一拍大腿,“萧柔,我知道了,那天晚上在重阳观里,咱们看见那两个打斗的黑影,一男一女……”
“对呀,那女的是聂隐娘。”萧柔也叫起来。
一回忆,果然不错,那天晚上,两个武功高强的身影,打得甚是激烈,谁能有那么强的武功?除了聂隐娘还能有谁?
……
无阳子说:“我知道了,刚才官兵们来搜查客栈,其实是在搜查聂隐娘呢,怪不得……他们围着萧柔察看了半天,原来是在辨认她,是不是聂隐娘,嗯……原来如此。”
大家都点了点头,恍然大悟。
可是这样一样,众人心里的疑惑,不但没散,反而更重了。除了迷雾重重的重阳观,又加上个聂隐娘,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呢?
罗子骞思考再三,猛地用手一拍桌子。
“没别的办法,咱们还得再探重阳观。”
……
下午,寇喜拿着个酒葫芦,满身酒气,醉眼朦胧地来到重阳观的门前。
“咣,”他一脚踹在道观的山门上。
“奶奶的,开门,给老子开门。”
门开了,那个小道士气冲冲地从门里跳出来,一脸怒气,“你……是你?你要做什么?”
寇喜拿起葫芦,一仰脖子喝下一口,然后喷着酒气嚷道:“我的东西丢在道观里了,赶紧给我拿出来。”
“放屁,喝了口猫尿就满嘴胡沁,滚开。”
寇喜腆着大脸,往小道士跟前凑,一股臭哄哄的酒气,直冲小道士的鼻孔,把小道士恶心得往后直退,嘴里骂道:“王八蛋,你再……给我滚开。”
寇喜瞪着眼睛,一把抓住小道士的胸口,用力一搡,他胳膊上多大力气啊,一下就将小道士推搡得跌倒在地,并且连翻了好几个滚。
“来人啊——”小道士高声大叫。
寇喜没有理他,径直大踏步走进道观里。
他左右打量两眼,道观内还和第一次进来的时候一样,清清静静,不见人影,寇喜拿着酒葫芦又喝了一口,装出一副醉态,晃着身子往前走。
他心道:“奶奶的,真的没人吗?老子才不信,说不定有好多双眼睛,都在盯着我呢。”
他脚步踉跄,走得却很迅速,穿过前院,拐过回廊,一直向后院里走过去,朝着“清凉阁”的方向,走过去。
第562章 阴沉脸的人()
一进后院,寇喜凭着多年的战斗经验,立刻感觉到,这里明显和前院不一样。
似乎……有一种使人压抑的感觉,有人,一定有人,有人埋伏在暗处。
身后,那小道士边骂边追过来,“王八蛋,你回来,你那天住在前院了,不许进后院,王八蛋……”
寇喜回头骂道:“你们拿了我的东西,昧着良心藏起来……”一句话没骂完,就见从墙角后面,“嗖嗖嗖”窜出好几条身影来。
这些人,全都穿着道士服装,可是手里全都拿着刀剑,凶霸霸地朝着寇喜扑过来。
果然不错,寇喜心里暗道:“老子就知道,狗日的就躲在暗处,重阳面表面上风平浪静,实际上危机重重,一个个跟见不得天日的蝎子似的,专门躲在阴影里伤人。”
“哎哟——”寇喜象是不会武功,吓得脚下一绊,跌了个跟头,手里的酒葫芦也摔在地上了。
那几个道士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将寇喜踢了几脚,打了几拳,寇喜嘴里乱骂,“狗日的欺负人,昧了我的财物……哎哟……”光骂只是不还手。
一个道士说道:“揍一顿,扔出去吧。”
另一个说:“不行,这个醉汉,扔出去还会回来,不如一刀杀了。”
寇喜一听,我的个乖乖……一刀杀了,那老子可就亏大了,他赶紧嚷道:“老子的五十两纹银,还没取回来,一定是你们藏起来了……”
一听“五十两纹银”,这些人登时都伸长了脖子,一个胖大“道士”伸手抓住寇喜的脖子,凶恶地说道:“什么纹银?老实交待,否则捏碎你的脑袋。”
“老子辛辛苦苦,做了好几年生意,五十两银子,就藏在你们屋里……快去给我拿回来,在一个花布包袱里放着……你们讲理不讲理……”
他满眼通红,酒气扑鼻,把这个胖大道道士弄得直皱眉头。
旁边另一个人说道:“先押起来,他现在醉着,等醒了酒,再好好审问。”
两个道士扭住寇喜,用绳子将胳膊捆绑起来,这其中不免拳打脚踢,在他身上连打带踹,直将寇喜打得哇哇直叫,却是没有还手。
推推搡搡,几个人押着寇喜来到后院一座二屋小楼里。
事先,寇喜看过清风给画的重阳观结构图,知道这座小楼,乃是重阳观里的藏经楼,结构最为严实,有专人在里屋暗间看守,防火防盗,除了储藏珍贵经卷,也存放一些贵重物品。
寇喜心里暗暗点头。
果然不错,无阳子这个老家伙,料事如神,他说,如果要关押犯人,必在藏经楼,这地方最为妥当严密,如今,老子作为“人犯”,马上就要被关押了。
只是这个差使……不太好受,身上挨了五六拳,七八脚,幸亏老子皮粗肉厚,若是无阳子,只怕连骨头都断了……
几个道士推搡着寇喜这个“醉汉”,走上藏经楼的二楼,进入一间小房间,这是个小小的藏经室,里面两排书架,上面陈列着《老子中经》、《道德经》、《南华经》、《玉皇经》……之类的经卷,一卷卷排列整齐,包装精致,显然是观里保管珍贵经书这处。
胖道士踢了寇喜一脚,“好好在这儿醒酒,呆会杀头。”
“咣当”一声,他们将门锁好,走了。
屋内,只剩下了寇喜一个人,他的“酒意”立刻就醒了,站起身来,四下察看,这间小小的藏经室,十分严密,一扇小窗,被人用木板给钉死了,木门厚重,门窗一关,显得屋里十分阴暗。
寇喜把脚上的靴子脱下来,那靴子底藏着一把小刀,他蹲下身子,用力将胳膊上的绑绳挣脱得松一些,伸出两根手指,费力地将那枚小刀从靴底拿出来。
手腕被绑住了,十分不得劲,但寇喜力大,两臂上下抽动,使手指手腕,有一定的活动空间,这还得感谢那几个“道士”,他们对这个“醉汉”没有特别重视,因此,绑缚得并不算结实。
两只手指拿住小刀,寇喜开始摸索着去割腕上的绳索。
小刀锋利,没费多大功夫,麻皮制作的绳索,便给割开了,寇喜三下两下,将绳子从身上解下去,一边嘴里暗骂,一边活动活动筋骨,走到后窗跟前。
下面,他要按照无阳子的计划,将后窗上的木板拆掉,从窗口爬出去,寻找这座藏经楼里,是否还关押着别的犯人。尤其是……有没有王承元。
寇喜用小刀抠动木板,他腕上力大,没用几下,锋利的刀尖便剜下一块木板,连钉子一起给拆下来,只要再拆一阵,窗上就能拆开缺口。
手指有些酸痛,寇喜休息了一阵,活动了几下,甩甩手腕,用手扳住一块被小刀撬松了的木板,用力一拉——吱……一声轻响,木板整个被拉了下来。
他心里一阵高兴。
很好,无阳子的计策,就要见功了……
就在这时候,忽然房间的木屋“稀里哗啦”一阵响,有人在外面开锁。
寇喜吓了一跳,我艹……怎么这个节骨眼儿上,有人来了?他奶奶的……
手忙脚乱,寇喜赶紧把扳掉的木板,又塞回原位,但是拆下来的东西,再完全归位很是困难,忙乱中塞回,它自己又掉下来。
“吱吱——”厚重的木门在打开。
寇喜来不及将木板完全归位,只好一扭身,用脊背挡住后窗,可是他又忘了,此时自己身上的绳子已经解下来,再重新绑回到胳膊上,已经来不及了……
……
门开了。
一个穿着道袍的人,阴沉着脸,走进屋来。他身后还跟着好几个“道士”。
看见地上乱扔着的绳子,以及背靠后窗站立的寇喜,这些人都吃了一惊,有两个“道士”惊叫道:“他把绳子弄掉了。”“这个人有问题……他不是醉鬼……”
然而,寇喜的目光,一下盯在这个阴沉脸的人身上。
两人目光相对。
这人……我艹……麻烦了。
那个阴沉脸的人,看见寇喜的面容,也愣了一下,继而用冷冷的目光紧盯着寇喜,开口说道:“寇大耳朵,原来……是你。”
第563章 都象讨厌蝎子一样讨厌他()
那个阴沉着脸的人,和寇喜一朝面,片刻之间,便已经认了出来,缓缓开口说道:“寇大耳朵,原来是你。”
寇喜却是如坠冰窟,心里暗暗叫苦,面前这人,却是自己的熟人,名叫范寿,是王承宗部下一个谋士,以前和寇喜同在德州供职,两人算是“老朋友”了。
更糟糕的是,这个范寿……是个卑鄙小人,最擅长藏奸使坏,密谋害人,人送外号“范蝎子”。如今,落在他手里,似乎有些……大事不妙。
寇喜也沉下脸,盯着范蝎子,没有作声。
范寿眨了眨眼,眼珠子转了转,脸上露出一副嘲讽的笑意,阴阳怪气地说道:“寇兄,巧啊,今天在这儿碰到了。”
“哼。”
“寇兄,一向可好?我听他们说逮住了一个醉鬼,忽然心里觉得疑惑,便一时兴起,过来瞧瞧,嘿嘿,果然事情没这么简单,这醉鬼原来是寇兄……”
“姓范的,你想怎么样?”
“嘿嘿,咱们俩久未谋面,自当亲热亲热,似乎听说你在罗子骞手下,过得挺有滋味儿,升了官,发了财……怎么今天忽然心血来潮,跑到真定,喝酒耍醉来了?”
范寿的话虽然客气,可是话里话外,却露着一股阴气,让寇喜感觉到心情紧张,这家伙一向如此,背后伤人,笑里藏刀,这是他的一贯做派了。
“姓范的,我告诉你,跟寇某过不去,会有人把你大卸八块。”
“哎哟,我这人胆子小,你可别吓唬我,寇兄,既然来了,范某自当尽地主之谊,尽情款待……”
寇喜自然知道他是满嘴冒泡,瞪起眼睛喝道:“范寿,少跟我玩阴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你若要害寇某,尽管下手便是,姓寇的皱了皱眉,不算好汉,只不过,我说有人把你大卸八块,可没跟你说笑。”
“哈哈,”范寿仰头一笑,“寇兄误会了,咱们哥们无仇无怨,范某自然恭敬相待,一会,大家去王将军府上喝一杯,咱们好好叙叙旧。”
坏了,他要把自己送到王承宗那里去。
见了王承宗,结果可想而知,那还有好么?
寇喜破口大骂,“姓范,老子脑袋掉了碗大的疤,等大军打进真定,将你扒皮抽筋,挫骨扬灰……”
他还没骂完,范寿却不再理他了,朝手下那些“道士”们一呶嘴,随后转身离去。
道士们一拥而上。
寇喜这回不再“装醉”了,伸拳打倒一个,一抬腿,又踢倒一个。但是此间屋内地形狭窄,你便有武艺,也难以施展,况且“道士”们人多势众,从四面八方扑上来,别说寇喜没有罗子骞那样的徒手格斗功夫,就算是罗子骞在此,也是难以逃脱。
很快,寇喜又一次被捆绑起来。
推推搡搡,众人押着寇喜来到藏经楼外,寇喜仍然嘴里骂骂咧咧,一个道士拿来一团破麻布,塞进他的嘴里,并用一个黑色布口袋,套在他的脑袋上。
立刻一团漆黑,嘴里也说不出话来,寇喜再骂,也只能在肚子里暗骂了。
……
罗子骞推着枣子车,在离重阳观不远的地方“卖枣”,看见观门大开,涌出一二十人来,中间一个被绑缚着的大汉,头上罩着黑布套子,虽然看不清面目,但是,从身形体态上,罗子骞却一下子便能猜得到,这不正是寇喜嘛。
寇喜被“抓住”,是事先安排好的计策,不足为奇,可是……他们要把寇喜给押到哪里去?
当然,寇喜先被押进藏经楼,后来遇到范寿一系列事件,罗子骞是不知道的了。
等这些押送寇喜的队伍走出几十步远,罗子骞悄悄推起枣子车,跟在他们后面,一路跟踪而去……
……
寇喜被押着一路前行,身上也不知道挨了几拳几脚,亏他皮糙肉厚,也不在乎。心里把范寿的祖宗十八代,自然是骂了一遍又一遍。
走了一段路,前面来了一只兵马,一个顶盔贯甲的武将,提着一把长刀,骑马走在前面,后面跟着约几百名士兵,沿路走来,正和押送寇喜的队伍迎面碰着。
那员提着长刀的将领,高声喊道:“喂,停下,把犯人交给我。”
范寿走上前去,朝着此人一拱手,“钟将军,我们奉命公干,请问您来此何事?”
那“钟将军”并未下马还礼,而是语气冷硬地说道:“范先生,我也是奉命公干,请你把这个犯人交给我。”他的语气甚是强横,没有丝毫客气的成分。
被押在队伍里的寇喜听得明白,心里暗想,这个“钟将军”似乎和范寿甚有狭隙,口气如此强硬,哦……明白了,范寿是个阴毒小人,自然没有朋友,别人一定也都和讨厌蝎子一样讨厌他。嗯,活该。很好。你们俩最好互相掐起来,才好呢。
只听范寿说道:“钟将军,你我同殿称臣,何必互相为难?你要犯人何用?”
钟将军却是破口大骂,“姓范的,无耻小人,郭松将军是个宽厚忠直之人,这些年来,待大家不薄,当年若不是郭将军提拔,焉有你的今天,如今你恩将仇报,将他抓起来……闲话少说,吃我一刀。”
他举起手里的长刀,驱马上前,便朝范寿冲过来。
范寿这才听得明白,原来,他将自己押着的凶人,误认作是郭松了。
“喂……钟将军,误会了……这不是郭松……”
但是钟将军却不想听他解释,抡着长刀便砍过来,他身后的几百士兵,也都一涌而上,操着刀枪往前冲杀。
这一下,范寿可傻了眼,他押着寇喜奔向王承宗的府衙,并没做战斗准备,而且,他是个谋士,并不擅长厮杀,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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