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湛不敢再转身还击,幸亏他身强力壮,被踹了一脚,臀上脂肪又厚,虽然疼痛,却不至于受伤,借着这一踹之力,飞身奔向门口,紧随在草上飞的身后,窜出屋外。
……
草上飞窜出门外,双脚一落地,正要拔腿飞奔,忽然……愣住了。
只见从妓馆的大门里,走进好几个人来。
这几个人,个个穿戴华丽,趾高气扬,头前一个大胖子,黑红脸膛,两撇短须,满脸横肉,倒背着手,神情骄横,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
身后边几个人,显然都是他的随从奴仆,有的挎着刀,有的背着剑,还有的身上有背囊,象跟屁虫似的跟在身后。
前呼后拥,好大的气势。
让草上飞觉得脑袋发麻的是……看这个黑胖子的模样,正是欧阳湛描述过的徐崇盛!
徐崇盛!
他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来了。
我艹……你来的真是时候啊……
……
被年轻人一脚踹出门口的欧阳湛,也看见了徐崇盛。
这个尴尬啊……
他被人一脚从门里踢出来,踉跄了一下,勉强站稳了身子,满身都是狼狈,只怕屁股上还留着人家的鞋印子……可是,面前竟然走来了徐崇盛。
怎么办?
……
显然,徐崇盛已经看见欧阳湛了,他的眼里,露出疑惑的神色,盯着满身狼狈的欧阳湛,张了张嘴巴,“欧阳兄……”
欧阳湛顾不得尴尬,赶紧嘿嘿一笑,把手一拱,说道:“徐兄,你好啊,真巧,在这里碰面了。”
徐崇盛瞅了瞅欧阳湛,又瞅了瞅草上飞,只觉得既好笑,又莫明其妙,这两人灰头土脸,狼狈不堪……象是刚刚挨了打嘛。
“欧阳兄,你们这是……”
“啊,这个……”
草上飞头脑灵活,赶紧拍拍身上的土,凑上前说道:“嘿嘿,这个……是这么回事,刚才屋里有个客人,脾气不好,闹了点小摩擦,没事,已经没事了,您请屋里坐……”
“你是……”
“我是这里的龟奴,您请进,请进。”草上飞点头哈腰,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虽然此时情状狼狈,而且屋里有个武功高强的敌人,可是,徐崇盛来了,却是不容放过,眼下,先把徐崇盛给请进去,别让他跑了,才是上策,至于以后……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草上飞冲欧阳湛使了个眼色。
欧阳湛会意,冲着徐崇盛说道:“是啊,徐兄,咱们先屋里坐,屋里坐……”
第269章 酒色财气四堵墙()
草上飞的算盘,是先把徐崇盛给留住,别让他跑了。
毕竟,他们是来暗杀徐崇盛的,现在,好不容易把他老人家给盼来了,怎么能放跑呢?
虽然自己刚刚挨了打,局势非常糟糕,可是……先把他弄进屋里再说。
至于屋里那个武功高强的年轻人……他未必是徐崇盛的同党,也许……还有转变局面的希望……
……
徐崇盛冲着欧阳湛哈哈一笑,“欧阳兄,别来无恙啊。”
“别来无恙,别来无恙……”欧阳湛脸上一红一赤,极度不自然,扭过头去,尽量不跟徐崇盛目光对视,心里实在既别扭又尴尬。
徐崇盛倒是满不在乎,摇头晃脑地说道:“欧阳兄,没想到,你竟然也好这一口啊,嘻嘻,你以前不是挺以正人君子自居的吗?哈哈……刚才跟别人争风吃醋,挨了打了?”
“呵呵,嘿嘿……”
“欧阳兄,不用害臊,谁是啥变的,大家都知道,酒色财气四堵墙,人人都在里边藏……尤其是你我这等武将,刀头上舔血,不定哪天就在刀下丢了性命,何必屈着自己,是不是?得行乐时且行乐……”
徐崇盛一边说着,一边得意洋洋地走进客厅里。
欧阳湛和草上飞心里忐忑不安,跟在徐崇盛的后面,重新进入屋内,进去一看,不禁心里高兴起来。
屋里,本来被刚才的打斗,弄了个乱七八糟,桌椅翻倒,茶具打碎,但是,现在屋里的两个人正在收拾,那年轻人指挥着龟奴,正忙忙乎乎地收拾房间。
“快,把垃圾都弄走。”年轻人比比划划地催促道。
龟奴手里拿着条帚,扫地扶桌,忙个不停。
徐崇盛皱了皱眉头。
那武艺高强的年轻人,此时显出一种“知趣”的模样,笑嘻嘻地冲着徐崇盛点头招呼,“您好,马上收拾完了,马上。”
“嗯。”
草上飞和欧阳湛又对望了一眼,长吁了一口气,这个年轻人……倒是挺有眼色,只不过,他到底是什么来历,却是令人一头雾水。
屋里,气氛其实非常尴尬。
徐崇盛刚来,不明就里,但是对于妓馆里这种凌乱,显然是不满意。而草上飞和欧阳湛提心吊胆,怕被人瞧破了机关,年轻人神神秘秘,龟奴最委屈,忍气吞声地干活……
此时,草上飞和欧阳湛最盼望的,是让局势赶紧稳定下来,让徐崇盛顺利地“嫖娼”,大家都别闹出乱子,然后……找机会干掉徐崇盛。
最令人头疼的,便是那个年轻人。
如果不是他搀和,事情就成功了。
最好,他能快点走吧,赶紧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别在这儿误事了……
但是,那年轻人丝毫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伸手给徐崇盛让座,满面微笑,“先生请坐,我是此间管事的,刚才有点小意外,已经没事了,您先请坐。”
操……他竟然冒充起管事的来了。
草上飞抽了抽鼻子,自己刚才冒充龟奴,那……年轻人岂不成了自己的顶头上司?
哼……
果然,年轻人冲着草上飞毫不客气地吩咐道:“愣着干什么?快给客人去沏茶呀。”
“是。”
屋里的一把泥陶茶壶,已经打碎了,草上飞捏着鼻子,出去另寻茶水,但是对于年轻人能够不算旧帐,还是挺满意,只是,他猜不透,这个年轻人,到底要干什么呢?
正在胡思乱想,忽然门帘一挑,那年轻人也走出来。
草上飞冲他翻了翻眼皮。
年轻人瞪了他一眼,凑过来小声说道:“不许声张,听我命令行事。”
草上飞也小声反问:“你是什么人?我为什么听你命令?”
“这你不用管,”年轻人一瞪眼,“不听话,我就杀了你。”
“……”
这话可并不是吓唬,草上飞自知和他武功相差太远。但是……这算是怎么回事?
那年轻人又拍拍草上飞的肩膀,“服从命令,把徐崇盛给稳住,事成之后,我有奖赏。”
“哼。”
年轻人对草上飞笑了笑,又返回了屋内。
……
屋里,在年轻人的“热情”招呼下,欧阳湛和徐崇盛,都在桌旁坐下来,谈笑聊天。
让人可笑的是,这时候,年轻人和欧阳湛显得非常“友好”,好象根本就没发生过刚才激烈打斗的事。
欧阳湛在脸上勉强挤出笑容,和徐崇盛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心里满不是滋味儿,他想:“这算是什么事?到底谁和谁是朋友,谁和谁是敌人?奶奶的,最好是赶紧让徐崇盛开始嫖娼……”
他和草上飞当然是一个想法。
可是,徐崇盛倒是不急,坐在桌旁大刺刺地问年轻人,“你们这里,有没有上好的清官人啊?”
年轻人正要答话,忽然从旁边凑上来一个徐崇盛带来的随从,贴到徐崇盛的耳边,悄悄说了两句话。
徐崇盛进屋以后,他带来的几个随从,有几个留在门外充当“警卫”了,还有两个人,跟着进了屋里,这就等于屋里屋外,都有了保镖。
这个和徐崇盛说话的随从,长得颇为古怪,大大的脑袋,突出的脑门,矮壮的身材,脑袋和身子不成比例,长得就象是个大头娃娃。
这个“大头娃娃”随从,伏在徐崇盛的耳边说了两句话,忽然徐崇盛脸色大变。
并且……朝着欧阳湛瞅了一眼,那目光中,显然骤然起泛起了疑惑的光。
欧阳湛猛然想起一件事……
对啊,自己是个“叛变”的将军,徐崇盛如今是和董重质合兵一处,他……他应该是听董重质说过才对。
自己刚才也是糊涂了,徐崇盛是知道自己“叛变”了的,怎么一见面忘了这件事,两个人叙起旧来?看起来,自己糊涂了,徐崇盛刚才也糊涂了,两个人稀里糊涂,忘了对方是敌非友!
这事儿闹的。
十有八九……那个大头随从,是在提醒徐崇盛,我欧阳湛是叛逃到敌军阵营的敌人。
这……
只听徐崇盛抬头说道:“欧阳兄,咱们有缘,在此相遇,你随我去喝一杯,如何?”
徐崇盛的脸上,带着笑,邀请欧阳湛去“喝一杯”,但是,欧阳湛已经看出,他此时的笑,完全是装出来的了,极不自然。
嘿嘿,跟你去喝一杯,只怕要掉脑袋了。
第270章 砸你下三路()
欧阳湛心下雪亮,显然,徐崇盛已经起了敌意,所谓“请自己喝一杯”云云,只是想把自己引到敌营,抓起来,然后杀头。
你以为我傻么?
欧阳湛朝徐崇盛拱了拱手,“徐兄,喝酒么……改日再说,今天咱们来到这里,是来会姑娘的,哈哈,我看,还是先享受琴瑟之乐的为好,听说,他们这里的姑娘,个个漂亮而且能歌善舞……”
“对对,”那年轻人凑上来,“客官,我们这儿新来了个最好的姑娘,才艺双绝,美貌无双,请您跟我去瞧一瞧,如何?”
他和欧阳湛一唱一和,配合得倒挺默契。
刚才还大打出手,现在成了搭档了。这……多少有点滑稽。
这时候,门帘一挑,草上飞提着个茶壶走进来,满面堆着假笑,给徐崇盛彻茶。
却见站在徐崇盛身后的那个大头随从,目不转睛地盯着草上飞。
黄绿色的茶水倒进白瓷茶碗里,泛起泡沫,徐崇盛端起茶碗,正要喝茶,突然那个大头随从喝了一声:“等等。”
徐崇盛一愣。
那大头随从迈步上前,从徐崇盛手里夺过茶碗,重新放在桌上,用眼睛瞪着草上飞,喝问道:“你到底是谁?”
草上飞见他夺下茶杯,知道事情已经败露。原来他给徐崇盛沏的茶水里,暗地里加了“佐料”,如果徐崇盛喝下,立刻中毒,不死也得晕过去。
现在,诡计被识破,草上飞脸色骤变,后退一步,没有回答那随从的话,但是,此时屋里的气氛,已经变成十分紧张。
徐崇盛开始邀请欧阳湛“喝酒”,双方已经互相敌视,只是还未撕破面皮,现在,“毒茶”一露馅,马上剑拔弩张,杀机陡起。
徐崇盛“噌”地一下站起身来,瞅瞅草上飞,又瞅瞅欧阳湛,嘴里喝道:“来人啊。”
话音未落,欧阳湛和草上飞同时抢先动了手。
草上飞手快,举起手里的茶壶,朝着徐崇盛砸过去,但是那个大头随从,抬足往前一跨,只见人影一闪,右臂陡伸,一下便将茶壶抄在手里。
这一下,把旁人都给惊得一愣。
茶壶飞砸过去,速度极快,若是伸拳抬腿,把壶给挡住,并不稀奇,但是,必将造成壶体破碎,茶水溅得四处都是,这个大头随从出手奇快,拿捏极准,一下抓住茶壶的把手,顺势将壶捞在手里,茶壶里的水一点也没溅出,这力道的猛与柔,结合得让人叹为观止。
好俊的功夫。
草上飞禁不住喝了一声:“好。”
一边喝彩,脚下可没闲着,纵身一跃,伸拳向着徐崇盛打过去。而旁边的欧阳湛同时动手,飞腿踹向徐崇盛的腰里。
屋里,刚刚安静了一会,便又展开了剧烈打斗。
徐崇盛大吼一声,一把抓住了欧阳湛踹向自己的右腿,用力一掀,将欧阳湛掀翻在地。
“稀里哗啦——”欧阳湛的身子撞倒了桌子,桌上的茶具之类又一次摔落到地上。
草上飞打向徐崇盛的那一拳,被大头随从给接住了,那大头随从身子矮胖,动作却是极为灵活,象陀螺似的一转,已经挡在草上飞和徐崇盛的中间,右臂一抬,手持着那把茶壶,壶嘴正磕在草上飞的臂肘上。
“哎哟——”
草上飞一声惊叫,右臂立刻酸软。
原来,茶壶嘴又磕在了他的“麻筋”上,这地方碰不得,一碰便整条手臂麻痒酸痛,再不能用力,就如废了一般,得过一会才能恢复。
刚才,草上飞和那个年轻人动手之时,右臂麻筋已经被磕了一下,现在,又被这个大头随从如法炮制,又一次让他大吃苦头。
草上飞心里恼火,他们怎么都照着麻筋下手?
奶奶的。
大头随从一击得手,又飞起一腿,踢向草上飞,这一腿力道十足,带着一股风声,显然使足了力气。
草上飞心知不好,赶紧利用自己的绝招,纵身后撤,动作轻快之极,“唰”的一下,身形瞬间后移三尺,堪堪躲过这一脚,但是此间屋里空间不大,草上飞这一跃,后背已经贴了墙壁。
大头随从如影随形,再次扑上。
忽然一道黑影,从旁边扑过来,接住大头随从,一拳击出,直奔大头随从的面门。原来,是那个武功高强的年轻人,从旁边窜过来了。
草上飞大喜,叫道:“打死他,打死这个大头鬼。”
“噼噼叭叭,”年轻人和大头随从,瞬间便对击五六拳,动作之快,使人眼花缭乱,双方都是运拳如风,出腿如电,一番对阵,互有攻守,直看得草上飞心惊肉跳。
乖乖……都是高手啊。
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碰到这么多高人?
看这俩人的武功,哪个都不在罗子骞之下,以前,草上飞见识过的武功最高的人,便是罗子骞,现在看来……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啊。
大头随从和年轻人打得激烈,可就把草上飞给腾出来了,他身子一出溜,滑到旁边,赶紧去支援欧阳湛。
此时,欧阳湛的处境,已经是非常危急了,在大头随从攻击草上飞的同时,徐崇盛的另外几个随从,已经蜂拥而入,闯进屋来,共同对付欧阳湛。
其实,欧阳湛连一个徐崇盛也打不过。
徐崇盛身材粗壮,地面格斗功夫要胜过欧阳湛,他一手将欧阳湛踢过来的一脚抓住,当真是十分凶悍,再用力一掀,便将欧阳湛掀翻在地。
徐崇盛随从们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去按欧阳湛,欧阳湛不顾跌得屁股生痛,伸拳乱打,但是双拳难敌四手,三下两下,便被人按住了身子,噼噼叭叭,也不知道挨了几拳几脚,直打得鼻青脸肿,堪堪晕去。
这时候,草上飞增援过来了。
草上飞是个极为机灵的人,他一看,欧阳湛那边寡不敌众,知道自己添上去,也不一定能行,眼珠一转,伏下身去,悄悄拣起地面上扔着的一个茶碗,朝着徐崇盛砸过去。
他并没有直起身子,而是猫腰蜇伏,把茶碗从下面悄悄地扔,直接对准徐崇盛的下三路。
茶碗无声无息,朝着徐崇盛的裤裆飞过去。
正在和年轻人激斗的大头随从,发觉了草上飞的诡计,大喝一声,舍了年轻人,横移一步,飞腿踢向草上飞。
但是草上飞的动作也是极快,等大头随从的脚飞过来的时候,茶碗已经甩出。
但是,草上飞没能躲开大头随从这一脚,被踢在肩膀上,一下子被踢得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