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祁艳红自己,疼着呢,还喜不自胜问父亲:“爸,你也看好高营长不?”
祁政委没多心,“嗯。”
祁艳红心一喜,只顾着回味刚刚被高峰仪背着的幸福去了。
祁母还凑着问:“艳红啊,今天跟建设见面,谈得咋样?”
祁艳红原本还得意着呢,这会儿提也不想提顾建设,冷淡道:“不咋样,就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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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峰仪回到家,白薇薇刚好做好饭,叫他洗手吃。
谁知,男人刚挪过来,她就闻到他身上一股子淡淡的花露水味。
“峰仪……”
白薇薇筷子试探性放到盘子边缘,淡淡问:“这么晚回来,遇到啥事了?”
高峰仪原本也没多往心里去,白薇薇问了,就一五一十说了。
结果说完当下,妻子就黑脸了。
女人跟男人脑瓜子思维区别太大,男人大概不会把这当回事,可是女人就不一样了,白薇薇快气死了。
他居然背别的女人,都结婚了,是有妇之夫还背别人。
“你为啥不喊人来背她?”
白薇薇声音压得很低,听起来不像是责问,像是无心的疑惑。
高峰仪没察觉出来,只觉得白薇薇问蠢话,“傻瓜,去哪里喊人?伤筋动骨一百天的,等人来了,都疼晕了。”
“你想得挺周到的。”
白薇薇冷笑,筷子一放,去卧室坐着生闷气。
男人还没察觉出来,跟上去:“薇薇,咋又不吃饭,饿瘦了。”
啪地一声,门被摔上,女人冷冷的娇呵声出来:“气饱了!”
“你……”
高峰仪觉得郁闷,她怎么脾气喜怒无常。
白薇薇是真生气了,到了睡觉的点儿,门终于开了,高峰仪看人出来了,以为她心情好了,谁知道人抱着被褥棉絮,到隔壁屋把另外一张铁架子床铺好,交代:“我身上不舒服,我们分房睡。”
“你不是这个日子。”高峰仪莫名其妙,咋了这是?
一回来就跟自己杠上了。
女人却不理会他,打了盆开水,到厕所关了门,过了会儿出来,直接关门睡大觉了。
哼,英雄救美,还挺热心肠呢!
咋不在人家家里吃了晚饭再回来呐?
白薇薇气得踹被子,坐起身胸口郁结得难受,胃里翻腾了一阵儿,半夜跑到厕所呕出来了。
男人听到声儿,起身走出去,却见女人又赶紧跑回屋去,关门不出来。
他站在门口,无可奈何哄:“薇薇,你到底哪儿不高兴,说出来行不?”
第48章:裁缝铺
白薇薇就是不出来,蹲在墙角,胃里还在犯恶心。
高峰仪紧张得跟什么似的,见说不好,直接就要踹门了,咚咚两下,门锁松垮垮的挂着,白薇薇赶紧起身,去把门打开,再不开这个男人要拆屋了。
“你干什么呀!”
女人尖着嗓子。
高峰仪被吼得一愣,但随即肃清脸色,不由分说将人大横抱起,放回床上,把被窝捂好。
白薇薇见男人不说话,知道他也生气了,心里更气,自己都没说啥,他凭什么生气。
一气之下,一脚把被子踹开了。
高峰仪凌厉的剑眉扬起,咬牙沉声:“薇薇!”
白薇薇被他低沉的声线吓得不敢说话。
男人抽出皮带,直接把被窝捆在女人身上。
白薇薇整个人像个粽子似的被捆着,动也不能动弹。
“你干啥?”
男人不说话,转身头也不回,过了片刻,又抱了一床被子回来,把她往床里边挪了挪,自己放了一床被子放在旁边,整个人钻进来,躺下,一双长臂又伸出来抱着他,像一个大男人抱着一只大熊睡觉觉。
“把脸转过去,别对着我。”
白薇薇对自己被强迫跟他对着睡,很不满。
男人眼皮都不抬一下,困倦道:“我困了,别闹了。”
白薇薇还想再说啥,却碍于他那一句困了,彻底熄火。
夫妻俩都是喜欢用冷暴力的人,这个问题就不大好解决了,但凡有一个性子泼辣一些,一些话就不会憋在肚子里说不出来。
可惜,男人是个闷嘴葫芦,女人也不大爱吱声。
矛盾得不到很好的处理,第二天一大早,白薇薇故意赌气不起床,任凭男人自己收拾好回部队。
军号六点就响了,白薇薇躺在被窝里,偷偷抹眼泪,过了会儿,外边有人敲门。
她去开,才发现是张腊梅。
女人一脸担忧,白薇薇知道,这是高峰仪去跟李水生说了,李水生让妻子张腊梅来当个和事老。
不过,这会儿两个大男人都回部队去了,她就算要置气,也没个人,早就不生气了。
所以没等张腊梅开口,白薇薇自个儿好了,洗漱了一下,梳头换衣裳,挽着她出去逛逛。
张腊梅早就觉得白薇薇那几身衣裳好看了,这会儿瞅准机会拖着白薇薇去供销社换了布料,又去裁缝铺做衣裳。
没成想店铺老板还认得白薇薇,见了她张嘴就打招呼。
白薇薇望着张腊梅量身子,心里犯了嘀咕,自个儿是不是可以也开家裁缝铺呢?
这年头,个体经营都得是小本买卖,不然就是资本主义调调。
真要想做个大生意,还得等三年,改革开放之后,下海经商的热潮才会风靡全国。
说来也巧,量尺寸的时候,老板跟白薇薇话家常,说人手不够,县城这么大,也就两家裁缝铺,城东那一家听说还要搬走。
他这里接活儿接不过来,人老眼花,做起来真的挺费力,学徒们又还没有上手。
白薇薇拿了个主意:“师傅,您要不嫌我笨,就收了我在这儿做一段时间。”
老师傅讶异瞧了她一眼,忽然想起之前她画的图样子,分明就是学过剪裁缝纫的女人。
竟也没多想,点点头:“行,那就这么定了。”
白薇薇也没跟人谈价钱,就这么接下了裁缝铺的活儿。
张腊梅心下犯嘀咕,但是也不好多嘴问啥,只说:“妹子,你还会做衣裳?”
白薇薇不愿多告诉她啥,“嗯,会。”
张腊梅总觉得哪里奇怪,但又说不上来。
“妹子,你为啥要去裁缝铺呢?”
白薇薇笑了笑:“闲得发慌。”
可不就是,整天在军属大院儿,除了吃就是睡,一个月等男人回来一次,这样的日子有啥意思。
张腊梅觉得白薇薇说的每一句话都有道理。
可是回头,她就跟宋春花嚷嚷去了。
这院儿里,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白薇薇呢,舞蹈艺术家的闺女,平日里又不爱说个话,一点让人嚼的舌根子都没得。
这会儿终于出来了一个,哟,去裁缝铺当师傅。
祈家,祁艳红坐在沙发上嗑瓜子儿,听说了这事儿,忽然想到啥似的,扭脸跟祈母说:“妈,赶明儿咱去做身衣裳呗。”
祈母皱眉:“艳红,不是刚做过么?”
这年头又不是宽裕,哪有做完衣裳没几天又做的。
祁艳红望着自己脚尖,低声道:“那件衣裳我不是很喜欢,先再做一件,等建设从部队回来,让他带我去。”
女儿都要出嫁了,还疼惜啥衣裳,祈母也觉得有道理,以后女儿的衣食住行都是顾家的事儿了,现在能多给点就多给点,谁让就这么一个女儿。
白薇薇每天一大早起来,拾掇一下就出门,裁缝铺里就两个学徒,一个老师傅,多了一个人,倒是热闹了不少。
这天,白薇薇在里头踩缝纫机,外头来了一对母女。
听声音就觉得耳熟,等量完了尺寸,那短根儿皮鞋在地上踏得笃笃响,帘子被掀开,坐在缝纫机前的,却是个男人。
祁艳红诧异,往里头再悄悄,啥人都没有。
不是说高营长的爱人在这里吗?人呢?
老师傅在外头瞧了一眼,“姑娘,这是要喝茶?”
哪有啥也不说,就往里面望的,真是没礼貌。
祈母都有些不好意思,人家裁缝师傅还是蛮儒雅的一个老人。
“啊,不,不用,就是看看。”祁艳红尴尬,匆匆付完钱和票,就和母亲离开,走到门口还把店铺牌匾望了一眼,嘀咕:“不是说在这里吗?人呢?”
祈母也知道女儿说的是谁,却不往心里去:“艳红,院子里那些女人们无聊,成天爱说长道短,你可不能跟着学。”
谁知道那些人说的是不是真的,如果高营长的爱人真有这么大来头,也不必屈居在这里,更不会为了生计,来裁缝铺。
白薇薇从小门后边出来,脑袋往四周望了望,发现祁艳红走了才放心走出来。
缝纫机前的学徒小虎子笑:“姐姐,干啥怕成这样?她还能吃了你不成?”
第49章:找茬儿
“姐姐不怕她,姐姐怕麻烦。”
白薇薇眯眼笑,说话倒是有个意思。
老师傅听完哈哈大笑:“会躲麻烦的人才会过日子。”
其实刚才,白薇薇几下就听出来是祁艳红的声音,赶紧拉了虎子代替自己的位置,自己躲到后门外头去了。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祁艳红是故意上门来找茬的,毕竟上回高峰仪背她回家。
男人长得俊俏挺拔,又好心救了她,哪个女人心里不会生出点想法?
没准儿人就芳心暗许下了。
果然,没过几天。
祁艳红上门来找茬儿了,这一回来得特别准,像是踩准了点儿,白薇薇前脚出军属大院儿,后脚祁艳红就出家门。
也不必躲,直接就把衣裳丢在案板上:“你们铺子是做的啥衣裳,咋跟以前不一样,针脚手法粗糙了这么多,没穿两天就撕了,叫我怎么在讲台上教学生?”
祁艳红端出小学教师的身份,说话听起来更有几分道理。
这个点儿,刚刚打开门来做生意,来光顾的可不止她一个。
几个客人面面相觑,都有些不大自然,衣裳没做好?啧,那他们不是找错店了么?
可是现在城东那家店搬走了,整个县城也就这么一家店了,这么个物资紧缺的年头,裁缝铺子可不是满大街都是的。
他们没得选啊。
“金师傅,你们可不能这样啊,城东那家铺子是搬走了,是剩下你们一家,可也不能质量就下去了,xx教育我们,做人要诚实守信,你这样可不地道。”
白薇薇坐在里头,暗想,祁艳红这找茬儿找的虽然不怎么高明,但也算顶恶毒了,要是放在几年前,这整个铺子的人都得被揪出来批、斗。
“这衣裳做得实在是太差了,但凡能忍,都不会来找你们麻烦,不过金师傅,你的手艺我是信得过的,这衣裳不是你做得,是你哪个学徒做的吧?”
说完祁艳红就往里头望,这次因为有人来扯皮,两个学徒,虎子跟阿奇都在外头,那么里面踩缝纫机的声音就另有其人了。
祁艳红探着身子往里面瞧,猛不丁一下子,帘子被人掀开了,女人亭亭玉立在门口,果子绿大衣长裤皮靴,配上那齐肩黑发,说不出的美丽动人。
一瞬间,嫉妒从祁艳红的心里泛起来。
真是长得妖里妖气的!
“妹子,我当是谁,原来是你。”白薇薇没给祁艳红说话的机会,直接开口。
祁艳红没吱声,还在想着怎么接话。
白薇薇走出来,继续道:“素闻妹子是个讲究人,果然讲究得狠,这衣裳是质量不合你心意,还是样式你不满意?”
祁艳红收敛了神色,冷冷道:“嫂子在这儿正好,给我评评理,这衣裳做了没几天就撕了,不是缝纫的时候没缝紧实是什么?”
白薇薇挑眉,手捏起衣裳就看了一遍,祁艳红做的是件中山装,宽敞得狠,就算长得胖也不会说把衣裳穿撕,何况这衣裳的确就是她亲手缝纫的,但是绝对做得仔细。
“妹子,你是咋把它穿撕了的?”
白薇薇没接她的话,反而问了一句。
祁艳红眼神一撇,“哼,就这么撕了,不过是在柜子顶上拿床棉被下来,就听见撕扯声儿了。”
虎子气不过,站出来挡在白薇薇面前:“这衣裳是我缝的,大不了就赔给你,以后不做你家的衣裳了。”
这女人明摆着就是来找薇薇姐的茬儿。
祁艳红刚要冷笑,金师傅忽然站出来,呵斥:“虎子,去熨衣裳。”
虎子不动,金师傅又呵斥了一声,男孩硬着头皮拖着步子往里头走。
白薇薇与金师傅对视一眼,忽然笑了笑:“妹子,这衣裳真是你撕破的?”
祁艳红咽了口唾沫,觉得这话有陷阱。
白薇薇又试探性问了一句:“妹子?”
祁艳红气不过,点头“是,怎么地?”
这会儿店里陆陆续续来的客人多了,总有了那么几个身材偏胖魁梧的。
白薇薇直接走到一个壮汉面前,叫人帮个忙,把衣裳穿上,做了几个广播体操里的上下蹲和伸展运动。
那壮汉也是一半儿觉得好玩,一半儿觉得这店里的女师傅长得真俊,真就乖乖听话做广播体操了。
那滑稽劲儿,把整个店里的客人都逗乐了,连一向内向的阿奇都捂着嘴巴笑。
过了会儿,白薇薇叫停,人把衣裳脱下来递给她,她拿出来给大家伙看看,那针脚一点儿事儿都没有,撕扯开的地方也没再撕得更狠。
大家伙儿都看着祁艳红,一个人民教师,咋跟不讲理的泼妇似的,在人家店里撒泼。
有个大伯出来劝:“闺女,好歹还是个老师呢,咋就不讲理呢。”
祁艳红气得脸都红了,“你说谁不讲理?”
“这衣裳咋破的,你自己心里有数,弄破了补一补就完了,咋还要来人家店里闹,老金在这里几十年了,人品我们大家伙看在眼里,不是你一个姑娘家随便就能诬赖地!”
这会儿所有人话头又对准了祁艳红,一半儿是出于刚刚怼金师傅的尴尬。
白薇薇不觉得这些人多热心肠,但至少会看风向调准枪头,也不错。
“妹子,一个大院儿的,你这衣裳既然在我们店里做了,破了我们免费给你补就完了,觉得好下回再来,这事儿咱就当没发生了。”
白薇薇言辞恳切,像是不跟祁艳红计较似的。
客人们都窃窃私语,讨论老金店里新来的这个女师傅相貌太好,没想到性子也这么好。
倒是这个啥女教师,咋一点品行都没得。
“唉,你是哪个学校的?别把我的娃教坏咯?”
有个妇人实在是忍不住,插进来问一句,她今天来就是为了给娃做衣裳,明天星期一,送娃上学。这个老师把她吓到了。
祁艳红气得差点要撒泼骂人,但这么多人看着,尤其是白薇薇面前,她不能自毁形象。
她只好咬着牙,强忍着笑,摇头:“多谢嫂子了,这衣裳既然不是你们的问题,我就拿回家叫我妈补好就行了。”
说完抱起衣裳,逃也似的离开。
身后,那群人还在窃窃私语,讨论个没完。
白薇薇松了口气,跟金师傅对视了一眼,彼此会心一笑。
开门做生意,和气生财,见人三分笑,不管谁对谁错,先让三分再说!
第51章:拜师
回到家,把前几天下雨摘的外面木头上长得木耳拿出来,洗干净,切得稍微碎一点,又把换的肉拿出来四分之一,切了一小盘瘦肉丝,放在锅里炒熟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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