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心痛,好像在这一瞬间就要被窒息。
闭眸片刻,再睁开时,眼中悲恸不再,绝对的霸气与坚决充斥其中。紧握成拳的手臂猛然抬起直指苍穹,食指如葱缓缓扬起。朱唇微启,声音不大却犹如雷声震耳:“我顾渺贞这一世,不信鬼神。若你阻我,我便让你看看,什么叫我命由我不由天。”她要与他一起,便是苍生之上高高俯瞰的神也不能阻拦。
一席话,让身后的两个侍卫和田时纷纷跪倒在地。在这个时代,皇帝是真龙天子,是天神的儿子。神,那就是一个绝对的存在。人人提到天与神,无不敬畏有加。而今日,这个外表柔弱的女子,却在此刻,敢骂天地不仁。
她眸中的霸气与尊贵,眉宇间的恃才傲物。恰似一只涅槃重生的凤,凌驾于九天之上。
田时偷偷打量她的眉眼,却是一阵心惊。这个女子,究竟还有怎样的风度藏在那倾世的外表之下不为人知。
一抚袖,深深掩下心中的躁动。转步朝着‘月花居’前去。再没有回眸看那青石桥一眼。
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的田时,见她神色好转了些,这才堪堪开口道:“郡主,其实。”
“其实,‘月花居’也是他的。对吧?”化为说完,便被顾渺贞打断,只见她转眸过来,带着一股通透的聪慧。
田时无奈的一笑:“什么都瞒不过郡主。”
她看着前方灰色石阶,缓步踱上,开口道:“若我没猜错,这一间乃是他亲自的设计。”
田时颔首。
她继续道:“还是近期才盘下。”
田时已然彻底佩服。她扬了扬手,说道:“这也没什么。在这商业气息过重的地方出现一间如此清雅的客栈,本就独特。与他与我的喜好都是极为相符的。而且里面陈设虽是古香古色,却也毫无瑕疵,明显是近期才翻修过。这一切虽说复杂,却也极为简单。”
月色柔和,洒下一层银辉,罩在她瘦小的身体上,在水蓝色的衣衫上溅起一阵阵的波澜。她的声音那样的空灵,带着看透一切的清澈。
惊讶过后,田时暗自一笑,他终于知道,一向不近女色的珉王殿下为何会对这个女子如此看重了。不是因为她倾世的容颜,而是她的性子。那种坚强的韧性,在这个以柔弱为美的时代下显得太过独特,犹如一只逆流而上的鱼,看着弱不禁风,却怎样也不肯屈服。还有她聪慧无双的头脑,只怕整个天下也是屈指可数的。
这样的女子,如何让人释怀的下。
他的目光落向月华,开口道:“月花居乃是殿下特意为郡主打造的。他说你不喜嘈杂,爱清静。那里面的每一个摆设都是他百忙之中精心设计出来让属下做的。”
心猛然一软。顾渺贞几乎可以想到他素手执笔细细描摹时的情景,他是带着对她的宠溺去绘出这融进心血的客栈。他的嘴角一定是挂着淡淡的笑,如墨的眸中一定满是温柔。
原来他早就料到自己有朝一日会来凉州,这份睿智这份懂她,又有何人能及?
君心倘如此,飞鸟相与还。(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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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生死关头()
方才被红线占卜的阴霾一扫而空,连眉角都染上一层笑意。【。。】她的脚步加快了些,对于她来说,看着‘月花居’就像是看见他为她亲手设计的家一般温暖,如同珉王府中的小竹屋。
远远便见那匾牌上的字,顾渺贞粲然一笑迈步向前。
或许是走的太过匆忙,与自里面出来的一行人迎面撞上。
顾渺贞被撞退几步稳住身形,身后侍卫与田时连忙上前满是担忧。她顺了顺呼吸,这才抬眸看向那出来的人群。
身着短衣,嘴上叼着细签,腰后别着马刀,一眼便知不是什么好人,只怕是附近草寇。皆是眼神不善的看着她。领头一人开口道:“长眼睛了吗?”
顾渺贞挑眉,对上他的目光,讥讽的说道:“你瞎啊?看不见我的眼睛吗?”
那人气急,脸色一变,凶神恶煞的说道:“你给大爷我再说一遍。”
顾渺贞嘴角讥笑更甚,开口道:“原来你不只瞎还聋啊。”
“你!臭小子。”那人说着,已经逼近顾渺贞,手一扬作势便要打下去。
两个侍卫纷纷出手抓住他的手腕弄得他无可动弹。田时脸色阴沉的道:“你可知这位是谁,你也敢打。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底盘也敢来撒野。”
那人‘呸’的一声将嘴中细签吐出,即便被束缚依旧猖獗的说道:“哦?那便让我看看这位像女人一样恶心的男人是谁吧。”
话语间,腿一扫。猝不及防的扫倒一名侍卫。一反手,一劈掌,还没等另一个侍卫反应便也是被丢翻在地。
顾渺贞眼眸微眯,看着这人的武功却是隐约觉得哪里有一丝不对劲。
脚步也是匆忙后退,只因这人已经直奔她而来,手上抽出了那把马刀。田时急忙上前护住他,却被那人一脚踹开。
一口气血上涌,田时看着顾渺贞,却是无法再上前,只能大叫一声郡主。
他不敢想象。若是这位出了什么事。珉王会做出什么事来。毕竟为了她,可是把宁国侯府全府送上了不归路。他虽温润且仁厚,但是为了这个早就住在心间的女子,没有人知道他会怎样去做。或许会让这盛世凉州变成荒漠绿洲。眨眼间灰飞烟灭。或许会用所有人的血肉去纪念她的魂魄。
那一刻。顾渺贞的脑中什么也没想到。她只想起了他的笑,像是柔和三月里的春风,永远那般暖人心脾。
如果。我就这般离去,你会如何?
如果,当初不曾耽搁那么长的岁月,我们现在会不会已经执手?
即使一次次坠入险境,即使一次次肝肠寸断,我仍然感激,与你相遇。
我感激,那一年,漠漠黄沙中的惊鸿一瞥,你便驻进心间。
我感激,茫茫人海中,还能与你重逢。
我感激,如你这般谪仙的人会喜欢我。
我感激,与你相逢、相知、相爱。
此生若这般无缘,我亦无怨,定铭记你容颜来世两头白首。闭眸,他的笑历历在目。
退无可退,避无可避。那刀芒已经仅隔一寸。眼见就要没入她的体内,却刺进了一个紫色的身影中。
顾渺贞本来已经放弃,却有一股力量,生生的将她挡住。大惊之下睁开眸,那张妖孽的脸在月华下耀耀生辉,只是薄唇紧抿,似是掩饰着疼痛。
“你。”她话还没说完。元煜已经转身,长剑一出,那人毙命刀下,身后几人见他戾气之盛不敢再敌,慌忙朝着另一边跑。
他身形一动,再见时,已经站在几人面前,凤目微挑,血溅当场。六条鲜活的人命,一瞬间化作孤魂,空余下地上浓浓的血迹和空气中弥漫不开的血腥味。
从袖中抽出一张锦帕,动作轻缓的划过剑身,拭去上面的血迹。片刻后,刀剑锋芒如初。他再不看那锦帕一眼,直直扔在地上,倨傲的说了一句:“脏了我的剑。”
顾渺贞终于是从生死关头的惊魂甫定中缓过神来。看着元煜颀长的背影,垂下了眼眸。有太多的情愫该怎么去表达?连她自己也是不清楚了。
他一袭华贵紫衣,立于月华之下,竟是那样惊心动魄的令人着迷。
她走上前,却是看见那右肩之上潺潺流出的鲜血,如同一朵妖冶的曼珠沙华,正缓缓绽放噬人魂魄。
心下紧张,忙开口道:“受伤了。”
岂料他平静的转身,脸上却是撅着笑,看着她的目光那样的炽热,说道:“终于是肯关心我了?”
顾渺贞也不管他此刻的打趣,一把抓住他的衣袖将他带进‘月花居’。所幸启珉怕顾渺贞身体有异,早早让田时安排了大夫长居于此。倒也是省去了找大夫的时间。
大夫和元煜进了房间,顾渺贞在外面踌躇着。方才生死关头未曾细想,但是现在细细想来,却是哪里都不对劲。
不过是撞了一下,那草寇根本没必要与她起如此大的冲突,甚至是用上刀。再来,这里既是启珉的底盘,那必定也会安排一些护卫藏在暗处保护,可是今日却并未出现。
越想越奇怪。美眸浅转。
某非是已经有人盯上了初来乍到的她?可是她才来这几日,什么也没做,又怎么会惹人注意呢?
到底是什么人?出于什么目的,竟是想要她的性命。
眼眸停在房柱上,古木上镌刻着的是李白的《白马篇》
龙马花雪毛,金鞍五陵豪。
秋霜切玉剑,落日明珠袍。
斗鸡事万乘,轩盖一何高。
弓摧南山虎,手接太行猱。
酒后竞风采,三杯弄宝刀。
杀人如剪草,剧孟同游遨。
发愤去函谷,从军向临洮。
叱咤经百战,匈奴尽奔逃。
归来使酒气,未肯拜肖曹。
羞入原宪室,荒淫隐蓬蒿。
指尖触了上去,冰凉的感受隐隐袭来,带着凹凸不平的痕迹。顾渺贞目光深深,启珉,你如今在黄河,一切可还顺利?
未等她伤感完,大夫就开门走了出来,脸上无奈尽显。顾渺贞心一紧,走上前,问道:“大夫,如何?莫非很严重?”
大夫重重的摇了摇头,看着顾渺贞说道:“伤口倒是不重,但是那位公子不要我上药,他说若公子你不给他上药,他便不治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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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上药()
顾渺贞瞬间沉下了脸,这个元煜,是脑子不清楚?如今他自己受伤那般严重,却还这样拖延,当真是不要命了?
匆忙应了一声,脚步朝着屋内走去。【最新章节阅读。。】
屋外木色,在朦胧灯纱的照耀下闪烁出温润的光芒,就似那个如春风般的男子,缓缓地席卷起这盛夏中所有的清凉。
月色如水,默无声息的流进这间厢房。给屋内事物镀上银光,刹那间,尊贵却凄冷。带着一种亘古的寂静,诉说着无法启齿的情念。
妖孽到极致的脸庞静静地在这月华下释放着独属于自己的魅。元煜闭着眼,那张完美的容颜,便少了一份邪气,多了一份宁静的蜿蜒。一席紫袍在银光之下,更显尊贵,却也染上了无处可避的悲凉。
那样的寂寥而萧索。
他薄薄的嘴角,轻轻地抿着,似是在忍耐着背后创伤所带来的疼痛。门轻轻推开时,嘴角却是不自觉得往上勾了。
缓缓地睁开眼,浅褐色的凤目中迸发出一阵光,淡淡的朝着顾渺贞而去。
她一袭水蓝色男装尚未换下,青丝半束,一白玉冠相缚。整个人虽少了女子的温婉,却添上了一份独属于她的,无可替代的气质。或许是眉宇间无可忽视的傲然,亦或许是流溢而出的贵气。
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门口,屋内橘黄参杂着月色皎洁齐齐将光晕染在她风华绝代的模样上。那一刻,她淡淡的凝眸。对他来说,已是百年。
顾渺贞静立片刻,眉宇间的褶皱却是却越来越重。特别是看见元煜那风轻云淡的模样时,她更是难掩心中气急。
快步走上去,语气略重的开口道:“你莫非是痴?难道不知这样下去你的身体扛不住?莫非不知你有伤在身?莫非是不想活了?”难掩言语中的关切。
从未有人忤逆过他,即便有,那也成了森然白骨。可是面对她毫不留情的斥责,他却是发自内心的笑了。
那笑,带着从来没有过的温暖,猝不及防的在这静默夜空中绽放。少了往日的算计。淡了那份邪气。却多了一份真挚。添了心底的愉悦。
顾渺贞看着他没头没脑的笑容,却是愣住了。她从来没有见过他这般笑,这样的真诚,那种心底的愉悦染上了眉目。即便是幼时。也不曾见过。
“笑什么笑。你莫非伤了脑子?”呆立片刻后。顾渺贞嗔怪他一声,随即拿起了桌上的一些药膏和纱布。
走近他,转手就将他紫袍褪下。
见里面紫衫上浸满的森森血迹。她突然地有些后怕。若是这一刀刺中的,不是他的肩而是致命的地方。那她该怎么办呢?虽说并无男女之情,但这久久时日的相处之下,他已然成为一个友人,虽然嚣张跋扈,霸道横行了些,却也是事事为她而做。
再加上忆起了孩提时代的事,心中更免不了对他的一直相伴感激,对他的炽热爱意而愧疚。
正想开口说他不懂保住自己这条命,却听见他的声音。“好像只有这样,你才会离我近些。”
那声音,竟是那样的孤寂。仿佛他所有的伪装在这一刻兀然间崩塌,只留下他,略有些疲惫而始终刚毅不屈的背影。
正替他理下外衫的顾渺贞,手一顿,目光却是暗了一黯,开口道:“元煜。”
听她声音正然,元煜却是一掩方才落寞,语气带笑的说道:“你若再不上药,恐怕我真的会失血过多而亡。”
纤手紧握,随即松开,她带着一张若有所思的脸转身走到他面前,开口道:“解开衣衫。”有些尴尬的,俏脸一红。想到了上次在破庙中为他止血的事。脸更是红的能滴出蜡来。
岂料他动也不动,一双凤目,带着挪揄的笑看着她。片刻后又似无奈的说到:“伤口在肩上,我动一下都会牵动伤口,疼的要紧。”
言下之意,就是要顾渺贞替他宽衣了。
拿着东西愣了愣,她美眸急转,带起一江春水。似是做了极大地决定,几番深呼吸下才缓缓地伸出玉手往他腰间探去。
黑色玉扣紧紧的贴在腰间,散发着它得天独厚的贵气。顾渺贞一手去弄,却是摆弄了一会儿都毫无所动。
情急之下放下了手上所有的东西,两手快速的摸索。
她此刻脑中什么也未曾想到,只是想着解决眼前这个黑色的大麻烦,好替他上药。也就忽略了,他眼中深深的眷恋和痴狂。
就在她急的快要崩溃的时候,那黑色玉扣终于是开了。她还没来得及绽放出一丝轻松的笑,瞬即便羞得忙转过身,只是因为元煜手一扯,那衣衫尽数滑落,只留下裤子。
她羞恼,急声道:“你干嘛?!”
元煜带笑:“我不褪去衣衫,你如何为我上药?”
本来还羞怯至极,但是一心念道他身上的伤,却是有些难以抉择。脸色变幻间,终于是猛地一咬嘴唇,虚眯着眼朝他走去。
元煜见她这般模样,更是笑的合不拢嘴,开口道:“你这是何意?”
“佛语有云:非礼勿听,非礼勿视。”似是宽慰着自身,她摸索上了所有的器物,终于是有些加艰难的站在他身后。
这才一睁眼,手抖得差点连药瓶都摔落到地上。
那一条横向的伤口,宽约一掌,在此刻,血肉外绽。那鲜红的肉从内而外的翻开来,弄得顾渺贞瞬间心悸。月色间隐隐充斥了血红。血腥味渐浓。
看着那潺潺外流的鲜血,顾渺贞慌了瞬间后,立刻是用纱布沾上了药膏往他伤口上捂去。轻声道:“可能有些疼,忍一下。”
本来见他面色如常,谈笑自如,还有时间打趣她,以为伤势极轻,怎料到竟是这样一个血色。她的手轻轻落下的瞬间,她听见他低低的吸气声,似是隐忍着痛。
一瞬间竟是那样的不忍。他背后上千的伤痕落在眼中,竟像是火光烫眼。安抚着开口道:“若是痛,叫出来也无妨。”
却听他略微无力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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