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说笑了,妹妹喜静,且从小跟着爹爹东奔西跑的,怕是和各姐妹性子不同,也不知怎么个处法。”
“妹妹玲珑般的玉人儿,心可是剔透着,这嫁入皇家,本就比别人凄凉几分,妯娌间多多走动些,方不显寂寞,来来来,坐身边来陪我喝喝茶,唠唠嗑。”李月娥将云倾拉至身边,随吩咐一旁的丫鬟去把小郡主给叫来。
太子妃一直和云倾闲扯家常,云倾颔首微笑,也不多话,就偶尔答言一下,反正自个儿不急,何时入正题都无所谓,一会儿后,惠君小跑过来,“婶婶婶婶,你可来看惠君了,惠君好想你呢。”话音刚落,一个小小的身躯紧紧抱着云倾。
云倾脸上露出个真挚的笑容,一手抚上惠君的小脸蛋,“丫头最近可乖?”
“惠君很乖呢,”说完还使劲的点点头,又从怀里掏出一瓶小玩意,“婶婶,看看这个,惠君自个儿配的,混着金银花和鱼腥草,能治咳嗽呢,上回如意病了,就是吃这个治好的。”
云倾拿过瓶子闻了闻,笑道,“这丫头真行呀,还会配药了,不过咳嗽还是喝汤药效果好些。”
“嗯嗯嗯。”小脑袋点的像个拨浪鼓。
一旁的太子妃笑了笑,“婶婶也见着了,你先去和师傅学好功课再过来吧。”说完要人领了惠君出去,惠君扯着云倾衣袖,好半响才依依不舍的随奴婢们下去了。
“这丫头就和你亲,想轻言嫁给老二也好些年了,常来我这里走动,也不见着这丫头这般粘着她,这以后长大了,怕是也只记着你的好呢。”
云倾但笑不语,太子妃总算也扯上正题,这番话无异于在拉拢她,这朝堂上各位爷斗着,家里边的女人也不闲着呢,复又听太子妃道:“三王爷平日里也不是计较的人,人稳重,办事也利索,你大哥三天两头和我说他的好呢,原本你大哥也没个同胞兄弟,平日里交心的人都不好找,正好三王爷合着他心意,是打心眼里喜欢的,你也让三王爷多来这走动走动吧。”
说上正题了,云倾也不好不答,含糊道,“难得太子爷高看我家王爷,王爷平日里的事情我还真没关注着,我家王爷老说女人就该在家相夫教子的,也着实迂腐,赶明儿我和他好好说说,兴许看着这东宫的面子,我也能少讨一顿骂了。”
李月娥尴尬的笑了笑,“哪能呀,妹妹这般人物,三王爷还不捧手心里,这三王爷为求这么门亲,可在御书房跪了一整天,在宫里都当佳话传开了。”
“呵,这茬我还真不知道,不过平日里王爷倒是待我不错,就是不太让我插手朝堂的事,不过只是兄弟续情,自然是好事的,王爷要知道太子看重他,铁定老早就过这边拜访来,以后常来,姐姐可别嫌烦了。”
“自然不烦的,如今太子爷也闲着,朝里的事务也管不着了,自然和兄弟们好好聚聚也是好事,就怕三王爷人忙呢。”
“他能忙什么,这阵子真忙坏的可是四王爷吧,不过老六回来后,三王爷常和他出去,不见影儿的,也不知哪里瞎混去了,为此妹妹还垂过好几次泪呢。”说完似有触到伤心处,用手帕擦了擦眼角,总之绕来绕去也没得出太子妃要的结果。
太子妃抓着云倾的手,“妹妹别多心,皇家的兄弟,哪个不是不得省心的主,太子爷这般不也纳了我身边的丫头去,外边怎么传我我也清楚,枉是我这般蛮横,也不得随着他。”
话题扯到这里,倒叫云倾郁闷了,不过想起上回来太子府上见过的那个锦衣妇人,觉着是否该说些什么,“那个,太子纳去的小妾可是和太子妃亲?这太子府里人也不多,共侍一夫难免磕磕碰碰的,姐姐也当心点去。”
太子妃看了看云倾,许是明白了些,叹道,“也道妹妹人心好,姐姐看人无数,碰到你,也是真打心眼里喜欢的。这三王爷也是好命,娶着你了,你心里想些什么姐姐也猜得七八分的,各有各的立场,没有孰是孰非,我自相信你不存着害人心便罢。我这厢也不知能好上几天,只盼着你能好些。”
云倾不料想有这么段话,听着进去,只道,“姐姐也不似旁人所言那般,只是有着女子的傲气而已,太子有你,亦是福气,日子好不好都随心而已,旁加的东西不过是枷锁罢了,姐姐放宽了心吧。”
太子妃点点头,“今日这般交心我也舒畅许多了,姐姐这里有不少以前李贵妃赏赐的锦缎,妹妹拿些走吧,我也用不到几分的。”
云倾和太子妃到过谢,便打算回府去,走到房门外,太子妃轻叹了句,“不管将来如何,惠君只盼你能记着。”
云倾停了停,不知如何答言,自不能这般应了,不显得自己盼着太子大势早去嘛,只当没听见,继续往外走了去。
一连几天楚沐都闲在府里,自从上次云倾和他讲和后,他又重拾了每日上倾云阁坐坐的习惯,云倾也不想以前那般不理睬,时不时的会和他下下棋,品品茶,偶尔还能一起高谈阔论一番,看的两个小丫头格外兴奋,小姐如今俨然已经习惯了三王爷的存在,也许这些只是一些平常的举动,但只有她们知道,除了小侯爷,小姐没有再和谁有过这般亲密的举止了。
今个儿是科考第一天,楚沐照旧在倾云阁内,这会儿正和云倾对弈,楚沐手执黑子,正准备落子时,一个侍从从外边进来,在他耳边低语了会,便很快出去了,楚沐从容的将子落入棋盘中,着倒让云倾诧异了,她笑了笑,“王爷这步棋走着着实让人费解了,既不能自救,又不能堵我,若下这儿不是正好吞了我大量棋子儿嘛,我不信王爷是没看着…”云倾边说,手边指向原本楚沐最该落子的地方。
“杀敌一万,自损三千,向来不是我所喜,我有耐心,等你乱了心,我亦可不战而胜。”
云倾看向楚沐,想问些什么,犹豫了会,最终还是没有开口,继续将棋下完,很明显,被搅乱心的云倾自是输了这盘棋,她到不在意,只想着早些去查清可是科举出了什么事情,这是爹爹在位的最后一次主考,自是别出什么乱子才好。
楚沐亦知道云倾的不耐,下完棋也不再多留,只能心里叹息,从侍从来报到下完这盘棋,共有半柱香时间,云倾虽一直心不在焉,却始终不开口询问,她怎不知,只要她问,他就会答,她只不过想把他排除在自己的世界外罢了,自己到底应如何才能走得入她的心…
云倾晚上一直在等消息,今个儿看楚沐的态度,想必科举有事发生,楚沐一走,便叫清儿将带了封信去天安食府,可刚收到的回信里,却没任何异常,让云倾百思不得其解,夜深人静,云倾一个坐在院中,把玩手中的萧,许久没吹了,出嫁至今亦有半年,想来那人也过了不少清闲日子了吧,随将萧放置嘴边吹奏起来。
伴随夜风,一个黑影入院,待云倾箫声渐停,才懒洋洋的说道,“才消停半年,又有何事了如今连个传话筒都没了,还得我亲自跑来。”
“怎么,不耐烦了?给你半年清闲已是我大发慈悲了,你也不亏,上回把我的焦尾给要了去,我至今还肉疼。”
黑衣人耸耸肩,“听说你又得了把古琴,拿来我玩玩?”
“别想了,萧逸花了不少功夫的,再送了出去,他保准跟我急,这里是王府,也不能久待,和你说正事先,帮我看看今年科举有什么问题没,总感觉有事儿会发生。”
黑衣人斜靠着亭边的柱子,“我这倒是有个惊人消息可以卖给你,最近不缺钱,你拿什么来换?”
云倾瞪了眼那人,“真是,唉,直说吧,看上什么了,别和我卖关子。”
黑衣人笑了笑,抚上云倾的脸,“还是云倾了解我,我也不要啥好东西,我要个人。”
云倾躲开她的手,“人?哈,我还真不知道我何时干起了贩卖人口的勾当了。”
黑衣人不悦了,“少和我打马虎眼,你瞒了我这么多年,这笔账日后慢慢算,现在告诉我,上官南弦在哪里?”
云倾叹了口气,“这么些年了,你又何必还这般执着,我就猜到让你和云筝碰面必会出事,果然,你还如当初那般目光如炬,他我可动不得,也给不了你。”
黑衣人一脸颓唐,闭上双眼,“我只要知道他如今的行踪,你给我个地点,我便将科场的事全部告知你,我想这事你会感兴趣的。”
“扬州,不过我想不久后他会到京城来,你还是在京城等着吧。”
“谢谢。”说完站直身形,“科场舞弊本不是大事,不过,恰巧今年牵扯到左相,有人将试题给了杨鼎凡,恰巧贾游天性风流,爱上青楼,给他灌了点迷魂汤换来的消息。”
云倾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贾游和杨鼎凡素来趣味相投,倒也不足为奇,只是看楚沐的表情,这泄题之人怕是大有文章了。”
“恩,你能猜出是谁吗?这会风口浪尖的,咱太子爷却干出这等事,哈,也真是没脑子。”
云倾眉头邹得更深了,太子?虽和这位一人之下的太子没什么交情,可凭借几次的一面之缘,云倾可以断定,太子不是莽撞之人,他坐了近三十年太子之位,必是个极其隐忍之人,怎会?“你消息哪来的?”
“不信?呵,官场我看不明白,不过消息是我从杨鼎凡嘴里挖出来的,必定错不了,杨鼎凡本身才气不错,人虽算不得正直,但也未有坏心眼,他有着股子文人的傲气,我其实也纳闷,这种人不该是会舞弊才对,不过,我能觉着他是真有心对我,必不会假话骗之的。”
云倾点点头,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黑衣人欲转身离开,终还是顿了顿,“这事你可能得自己处理了,我近期内恐怕不会待京城里。”
云倾看着黑衣人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果然还是一刻都不等,这么多年过去,还是放不下,何苦呢。”
之后走进自个儿房间,将所有消息理了一遍,豁然顿悟,呐呐的说道,“这就是你所谓的杀敌一万,自损三千吗?他自损三千能达到目的,而你,真能不战而胜?呵,必是不可能的,你们这些兄弟个个不是省油的灯呢。”
49
49、第49章 怡情苑乱 。。。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原本姹紫嫣红,香氛扑鼻的怡情苑内顿生吵杂,乒乓哐当声不绝于耳,显然是有人闹事,这怡情苑虽是青楼,却凭着这些年的生意,自有一番背景的,可这番闹场却无人知如何应付,本该在考场上的杨鼎凡突然现身怡情苑,还大闹一场,非得让嬷嬷交出芜菁姑娘,一旁浓妆艳抹,四十左右的女人脸上带着无奈的神情说道,“杨公子,老身岂敢欺瞒了您去,芜菁前个儿说老家有事,已经请辞回家一段时日了,你让我如何交人呀。”
“胡扯,你当我是傻子,前两天我来,你是这般说辞,尽管我和芜菁姑娘有约,我也只得信了你,可今个儿我查的很清楚,芜菁老家早已没有一位亲人了,何来有事之说?又能请辞回哪个家?”杨鼎凡早已不耐,对着嬷嬷吼道。
嬷嬷看着杨鼎凡的仗势,知其今天是较真儿了,急得直跺脚,“冤枉呀公子,芜菁这般和我说,我只得信了她去,你也道芜菁是我们这的头牌顶梁柱,我岂敢拦着她呀,更遑论将她藏着掖着了,我这青楼开门做生意还得依仗着她呢。”
杨鼎凡踢开前边的凳子,“少和我啰嗦,人人都道青楼老板最是无情,我岂知道你有什么诡计,芜菁早与我说过你的无良之举了,况且芜菁姑娘原本和我约好,待我第二天考完试便来找她,她又岂能无故回了那劳什子的老家,今个儿你交不出芜菁,休怪我不客气。”语毕挥了挥手,后边站了一排家丁,作势要将这彻底砸了。
嬷嬷越发心急了,这青楼打手不比杨鼎凡带来的人少,可是人家毕竟是左相侄子,得罪了可了不得的,现在只能盼着刚才那个有眼力劲的小厮能及时禀明了左相此事、
杨鼎凡不理会嬷嬷的继续强辩,带头砸起了怡情苑,打手们只能上前阻止着,不敢随意动手伤人,一旁的嬷嬷急得团团转,连连哎呦哎哟的叫着,这一般闹腾,想必她寿命也要折好些了,反倒楼里的姑娘没几个上串下跳的主,全聚着楼上看热闹,真是可悲了当年嬷嬷的一番苦心培育,个个出落成白眼狼了。
“住手,这是作甚,胡闹,太胡闹了!”一阵苛责声传来,里边的家丁与打手齐齐停住了,只有杨鼎凡咬了咬唇,无奈的转过身来,“二叔。”
“啪~”左相一巴掌挥下,用足了力道,将杨鼎凡身子都震歪了几分,“你越发出息了,科举最后一天,你不上考场,到这里出什么幺蛾子,给我滚回去!”
杨鼎凡咬紧下唇,身子却不挪动半分。这举动更气着了左相,颤颤的指向杨鼎凡,“孽畜,孽畜,真想活活气死我不成,这般没出息,如何对得起你九泉下的父亲,今个儿我的老脸也被你丢尽了。”说罢看了眼在一片狼藉中的家丁,“你们,将少爷给我绑回府里去,绑不回少爷,你们自行领了家法出府去!”
众位家丁互看了一眼,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呐呐的上前,为首的家丁道了句对不起,便一起拧过杨鼎凡的臂膀,杨鼎凡起初推开了几个家丁,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一会就被束缚住,只能低声求道,“二叔,鼎凡自知有错,可否等侄儿处理完自己的事情再回家领罚。”
左相不理会他的相求,只对家丁说道,“带少爷回去。”便自行离开。
杨鼎凡自知今个儿是难逃家法,也不知几时二叔气能消了,出府之日更是了了无期,只得回头对徐娘半老的嬷嬷叫道,“你若敢逼迫芜菁什么,或是怎地伤害了她,我必定不能放过你!”
看着一行人远去,裘妈妈心疼的瞧着自己苦心经营了多年的怡情苑,如今这般狼藉,心疼道,“天杀的,我这好好的做生意,却惹来这样的祸事,芜菁啊芜菁,当初让你跟了我,到底是对是错,好歹这些年我没亏待你,你就这样报答我的?唉。”说完叫打手们整理着这地儿,看来又得停业几天了,突地,裘妈妈看向楼上,“你们这帮白眼狼,平日里吃我的喝我的,如今个个只顾自个热闹,真真是比芜菁还不如!”
楼上个个人看着妈妈走上楼梯,都作鸟兽散了,只余下一个穿着鹅黄广袖长裙的姑娘讽刺的笑道,“妈妈平日里只惦记着芜菁姐姐,今个儿惹来这般麻烦,也不见妈妈怎么着了,倒只晓得记着我们的不是,这果真是‘亲疏有别’呢…”
嬷嬷皱着眉看向那女子,“萏襄,你什么意思,平日妈妈怎么刻薄你们了,都好吃好喝供着,你倒不知好歹了。”
黄衣女子听着无趣,耸了耸肩,“随妈妈了,萏襄本就如草芥,能得妈妈的吃喝,自是要感恩戴德了,妈妈只当我胡诌罢了。”说完也转身入房,留下楼梯上怒气难平的嬷嬷,这年头,做个老鸨,也得学着忍气吞声了,吞了客人的气,还得吞自家丫头的气,她这嬷嬷做的越发不如意了,唉!
不消多久,这杨家公子大闹怡情阁的事便已是家喻户晓了,听说为了此事,杨家公子足足挨了五十板子,如今恐怕下不来床了,却还是心心念念着要找到那芜菁姑娘,人人都道杨家公子风流多情,却不想,为着一个女子,不惜放弃科举考试,不惜枉顾家族颜面,真真是个痴情种了,可叹的是,这痴情对象是位青楼女子,则立马为这样一段佳话平添许多污点,只怨世人愚昧呀!
云倾听完整个故事,放下手中的书本,轻叹一声,“这世间,什么误人,恐怕唯有一情字了,芜菁痴情,这杨鼎凡亦是痴情,可却偏偏错开了对象,而这番一闹,原本多好的布局,也硬生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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